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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眼睛一眨,老婆变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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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大娘对着阿白的腮帮扬起巴掌,轮圆了抽下去。

    阿白一闭眼。可大娘手指落在他脸,轻得蚊子都拍不死。

    阿白吐舌头:“儿子就知道你老人家舍不得真打。我救了阿香,老虎自己要跑来这里。”

    他见谭香手牵着独臂大个子,猜想那是她老爹。大气女孩的爹,真是“大”气。他抱拳弯腰:“爹,山白见过。”

    段大娘送个扫堂腿,阿白避开。她嚷嚷:“臭小子,带人家好女儿睡野地。我们找不着香急坏了。没想到你还插一脚。你充英雄啊?石头呢?”

    “你们没碰到石头和蔡……呃,另一个男孩?”

    谭香着急:“石头比我们先出来。爹,你没见着几辆运菜车?”

    谭老爹躬身:“……没有哇。我们等来等去,都不见他出来。段大嫂想直接去会会老杨梅,可是让几个人捷足先登,先进寨子。没一会儿,杨梅寨里声息俱无……段大嫂定要闯进去……结果人都死了……阿香你怕吗?”

    谭香跳:“啊……都死了?”她眼睛眨巴,没明白。

    谭老爹拍她脖颈:“你没见着就好。恶有恶报。那些被关在地下室的孩子都放了,只没找到石头……他可能走散。有人到帮里报告说在这带看到你们……我们先回去吧。”

    阿白把两天里经历大致对段大娘谭老爹说了遍,只没有提及蔡述的身份。

    阿白从未对钱塘帮人透露自己是宝氏皇族直系后裔。蔡述若见光,他也露馅。

    何况他刚遇到蔡述时,他告诉他:“我爹这次到江南来是微服私访,你可别提蔡字。”

    阿白以为他瞧不起现在自己,笑哈哈:“我混黑道正走红运,稀罕你哪门子的菜?”

    石头和蔡述不知去向……他打个寒噤,为那两个孩子担心起来。谭香闷闷不乐,他拉下她辫子:“怕什么?为了你哥,我赴汤蹈火,两肋插刀都行。”

    谭香使劲点头,完全相信他的话。

    白老虎见大群人来,早退到树荫里。阿白找到它,挽着它脖子耳语。老虎嗷嗷几声,阿白捏了捏虎爪。

    人们陆续上了钱塘帮马车。段大娘拍大腿:“还没跟小畜牲说完呢?”

    阿白对老虎说:“小白,你先走,让我瞧着你的背。”

    老虎舌头晃动,终于落寞转身进入树丛。阿白伫立一会儿,飞快跳上车。

    旭日冉冉而升。千丈晴空,似从不见昔日罪孽。

    钱塘帮山九率众等候。他见了阿白和谭香,挤出点笑容,眼珠左刷右刷,似在寻思对策。

    钱塘帮有张大圆桌,众头目不分上下,向来是围桌而坐。阿白和谭香在桌上狼吞虎咽。

    谭老爹说:“这次我为了阿香,让大嫂九弟都为难。”

    段大娘一锤桌:“为难个屁!老娘什么架势没经过?自己人还说两家话,你越活倒越假了。老杨梅不把钱塘帮放在眼里。他死了,又不是我们捅的刀子?”

    山九点头说“是,是,是……大嫂息怒。杨梅寨的事太蹊跷。官府剿灭黑道,正大光明就好,何必暗地下手?如传闻属实,老杨梅抓孩子,是要巴结京城内的几位老公公……东厂人也不该这样做掉他。莫非……”他吸口冷气:“莫非是另一股势力要坐收渔翁之利?他们行事一定要找替罪羊才可以。若官府不认账,东厂不认账,我们帮最危险。”

    段大娘浓眉一动:“火并杨梅寨,直接就抄刀切葱。可我们和老杨梅一向客客气气,鱼死网破了,对我们什么好处?阿白……你说你在寨子里遇到一个被绑的小孩,他什么底细?”

    阿白开口不好,不开口也不好,搓着手掌。山九瞥他:“孩子哪能清楚?哎……我们不变应万变。各兄弟举动如常,只比平日多个心眼。我看这事非要找金大官人来。”

    他话音刚落,手下人报告谭老爹家孩子回来了。老爹一喜,谭香跑了出去。老爹犹豫坐下。

    阿白心如猴抓:“爹,我去问他个究竟。”山九挥挥手。

    阿白溜到廊下,石头脸色煞白静静搂着谭香,衣裳角往下滴着水。

    树上雀儿叫一声,他的嘴唇就抽搐下。

    谭香用衣摆吸他身上的水,问不停:“小蚌壳呢?你怎么湿了?为啥我们倒比你先回来?”

    石头“嗯”几声,眯缝着眼看日头。

    阿白到他背后:“我把你妹妹救出来了,你把小蚌壳丢哪里了?”

    石头听小蚌壳三字,摸了摸贴心衣裳,想了半晌回答:“我不知道。我和他本在两辆菜车内。我肯定他安全。我被人送上条船,半夜偷跳下水,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白被噎,不甘心观察一番,发现石头衣裳素雅精美。

    他毫不留情揭穿:“你骗人。你身上衣服不是小蚌壳的是谁的?”

    阿香停下手愣着:“你骗我们?”

    石头抬脸:“他要换衣服给我,自然该到家了。我怎么去他家?你和他像旧相识。不如告诉你干爹他爹是谁,那才好找。”

    谭香点头:“对,小蚌壳不是穿这身的……”

    阿白不高兴,他对谭香这种死跟着哥哥当妹妹的作风不欣赏。让他想起另一对兄妹。

    这时,有人持着根拐杖,快步如飞:“山白,你好些天没来我这岳父家玩了。”

    阿白一缩脖子,那人拐杖已掠到门槛。阿白自言自语道:“连金老头都出马了……”

    谭香好奇:“岳父?阿白你也有老婆?”

    阿白连连摇手:“没有啊,没有啊……我可没有定终身啊……”

    屋内大人们纷纷称呼“金大官人”。

    金大官人敲拐杖:“杭州出大事了!昨夜杨梅寨人都离奇死亡,今早上大运河浮出不少尸体,有杨梅寨的,还有官府的。这回连钦差大人都惊动了,急召杭州府田大人问话。”

    山九说:“大运河的事,我们倒不知。大嫂当时碰巧在杨梅寨外……大官人你来得正好……”他亲自关上门。

    阿白撇清,出了满头汗,谭香笑:“大白,你干嘛那么着急?成亲没什么了不得。”

    石头微微一笑,似无恶意。阿白肯定蔡述没事,放下心,不知那石头为何不松口说详情。

    阿白走近谭香,被人一戳脊梁骨。有娇滴滴女孩声说:“山白,你倒好,不帮着山伯伯出主意,有空在这里跟乡下人聊天。”

    阿白连忙跳到谭香背后:“喂!金婳婳,你管得找我啊?”

    庭院里站着个瓷人般美丽小女孩儿。她头发微卷,云裳飘飘,眉间点了一点红。

    谭香从不计较对方说她乡下人,因为她向来认为自己就是乡下人。

    因为金婳婳同龄又漂亮,她朝她主动笑了笑:“我叫谭香。”

    金婳婳朝石头盯了一眼。她再瞧瞧谭香,笑了笑:“你叫谭香?我一定不会忘记。因为你是我见过最胖的小姑娘了。你几岁?鼻子已有好几个斑啦。”

    谭香愣了,摸摸鼻子。杭州夏天热,晒了一夏,她是有几个斑,但金婳婳的口气让她觉得堵。

    她看金婳婳的爹是来帮段大娘的,和救命恩人大白熟悉,就用湿裙子擦了擦手,没言语。

    阿白翻了翻白眼:“胖不胖的,总是天然。有人学大人打扮,还用胭脂在眉毛中间画点红,当自己是天竺人?丑人多做怪,世道才不好。”

    金婳婳扁嘴:“你……你个没良心的大胖子!我爹可是堂堂锦衣卫千户……”

    金大官人是朝鲜国移民,贩卖人参,成了大商,和山九莫逆之交。他对江湖消息无所不知,在官府能通路。当今皇帝靠东厂宦官支持篡位后,对当年不依附自己的锦衣卫力量横加打击。锦衣卫此时,已远不能和东厂势力媲美,大小职官都是闲职,随便买卖。

    金大官人捐了个锦衣卫千户的职务当当,满足官瘾。金婳婳从此就成了“官家小姐”。金婳婳虽然爱拿腔调,但记性好,等于她爹爹的传声筒。她哥哥金文文能耍点文墨,在杭州试办过小报。最近经过筹划,去了帝京开分店。

    山九曾对阿白说:“金大官人让你娶了婳婳,更便于把我帮做大。可你不愿意就算了。”

    阿白不愿意,因为金婳婳开口闭口都说他胖。他想金婳婳现在要用胭脂,成了老太大概会像骷髅一样难看。他本来指望金婳婳看不上他,但是金婳婳却爱管他的闲事。

    后来他才听说,金婳婳也是个听哥哥话的妹妹。金文文临走说:“找个相貌不如你,脑子不如你,出身不如你的老公,你在家做主一辈子,也不怕他变心。”

    金婳婳比来比去,就认为阿白最不如。因此吃准了阿白,让阿白头痛不已。

    阿白想到这里,见石头拉着谭香躲得远远的。

    他脸上一阵热,跺脚说:“好。拜托你跟你爹金大老爷说,以后别再说让我当女婿。我炎黄子孙,能找个高丽人参当老婆?人家说生个儿子像娘舅,你哥哥长得就像只果子狸。你以为我要一个果子狸儿子?”

    金婳婳“哼”了一声,移步到西花园去了。

    阿白想他若要和金婳婳过一辈子,还不如自挂东南枝。

    金大官人这次要是出面帮山九解决难题,以后会不会居功,要用他的幸福当代价呢?

    谭香气呼呼说:“那金小姐看不起人。”

    石头捏着她手指安慰:“她看不起你,我们也看不起她。”

    阿白远瞅,不得不承认阿香的哥哥比金婳婳哥哥漂亮百倍。

    “生个儿子像娘舅”,他心里一动,要是此话当真,阿香的儿子……

    他心虚咳嗽一声。不管有没有儿子,先得把老婆骗到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他心里出了一个美美的计划。美的就像海市蜃楼。

    不过,还是钱塘帮最重要。他想到这里,又凑到门前,听金大官人滔滔不绝。

    金大官人一走,山九就喊阿白陪他去花园里走走。

    他们刚走进花园,山九就问:“儿子,方才我当着众人,看你不想说,就不问你。可现在不得不问,那被绑架的小蚌壳到底是谁?你怎么认识他?”

    阿白突然泄气,干爹的心倒不是昏镜。他坦白说:“爹,我本名叫宝翔,他爹是蔡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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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九听了,两眼微鼓,朝着晴天,跟阿白那样打了个嗝。

    阿白想,自己这把辣椒洒得太火了,忙挥肉掌给干爹扇风。

    山九哈哈干笑两声,瞧着阿白:“你就是那个唐王死后,传说被东厂活埋的小王子?”

    传说里,自己被活埋了?阿白舔了下唇,点点头。

    山九前后左右乱转几圈,推搡了他下,捧着他脸蛋道:“怎么看都像我儿子。你是宝翔或者山白有何区别呢?反正你终身是钱塘帮的人。”

    阿白热泪盈眶:“爹,我跟皇帝家早就断绝往来了。蔡扬来江南,不知耍什么鬼花招。我死也要和你们在一起。”

    山九拍拍阿白背:“好儿子。……嗯,蔡扬身为驸马宰相,小小钱塘帮,哪里会是他此行使命?听说他雷厉风行,家中养有死士。老杨梅绑了他儿子,怎可能有活路?杨梅寨本依附于东厂,动了他们,一定会得罪宫里几位公公。……你还小,不知道官场的道道……。今儿金大官人讲了朝廷内斗争。看来,那蔡扬正要杀人灭口,借机挑拨浙江官员和太监们的关系,才好安插自己亲信。大运河那么多浮尸,杭州府要说不知道,脸往哪里摆?”

    阿白懵懂问:“爹,钦差来了杭州,蔡扬为何还要微服私访?”

    山九笑道:“钦差是傀儡,蔡扬躲在后面,才不引人注目。要不我帮早该打听到他来了。他定有秘密的事。放不放过钱塘帮,就凭他一句话了。你叫他姑父吧?他儿子既然看到你,你也是躲不掉的。我们帮,向来孝敬知府田大人,有详细账目,他现在还不会咬到我们头上。金大官人这些日子又和钦差大人玩到一块,能帮我们挡挡箭。我们父子就等蔡阁老来找吧。”

    阿白咬牙切齿吐唾沫。亏父王临终还指望姑父们来照顾他,可蔡姑父行事实在阴险。

    阿白抢着说:“我不会再理蔡家人了。”

    山九叹息:“世上的人,哪怕你心里想把他千刀万剐,在你实力超过他之前,最好别让他知道你恨他。宰相肚里是能撑船,不是说他们心胸广,而是说他们□□。蔡扬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好人。他是毒蛇,我是蜈蚣。在他张口吃我之前,我只能不要脸趴着。”

    阿白一阵辛酸。与其让蔡扬吃掉钱塘帮,他宁愿不要脸的去讨好他们父子。再寻思,吃人的手短,蔡扬从前不知吃过唐王府几顿饭。拿人的手短,蔡述拿走了父王宝贝二胡。他们父子该还情了……他挺胸对山九说:“爹,别担心,儿子豁出去也要保住你的家业。”

    山九黄胖脸上,浮出丝欣慰的微笑。他摩挲着阿白后颈那块肥肉,仰面望天。

    阿白学着干爹,直起脖子,只见天蓝,云淡,树叶半黄半绿,薄如蝉翼。

    那天之后,城内飞短流长,众说纷纭。宦官们吃孩子脑的可怕故事,一夜传遍杭州。

    当事人全离奇死亡,知府解释不来,如坐针毡。失踪孩子父母跑去认尸,再聚到钦差大人驻地哭闹,搞得一团糟。

    金大官人传来内部消息,钦差对杭州府大发雷霆,但他也说要等待朝廷指示。

    钱塘帮众人,本来都是坊间响当当的“好事者”。但是这几天,全都闭门闲着。山九和金大官人常夜间商议到天亮,不知商量些什么。阿白想偷听,可惜轻功尚浅,总被山九发现。

    谭老爹为段大娘挽留,便带着儿女们暂住钱塘帮内避风头。

    阿白没正经事干,越加留心谭香。观察几天,觉她百样百好,和新炸的面果子一样教男孩动心。

    倒是她哥哥石头,对谁都笑呵呵,像个软骨头的小东西。

    自从杨梅寨出事,从各地重金给阿白请来的几位武功师傅,全被段大娘重金送走了。

    阿白又落到段大娘手里。她已平心静气,一边给帮里孤儿纳鞋底,一边催着阿白练功。

    这回的功夫简单,就是让阿白贴着墙壁练倒立。

    阿白汗滴入土,望着颠倒过来的世界,直到段大娘叫他,才算练完。

    阿白逮个机会说句心里话:“娘,阿香不错。”

    “她爹娘都不错。要不是你段老爹被害了,你一来就能和她一起玩。”

    阿白问:“娘,你跟我段老爹怎么成亲的?”

    段大娘用鞋帮拍他,咧嘴笑:“我们那时没花轿,没有媒人,只在草地上拜个天地就完事了。”

    “那也行啊?”

    “行。你只需烧根香,天帝知道了就好。说到定情礼,你段老爹送我把斧头。”

    阿白嬉皮笑脸,连连点头。数日旁敲侧击,他把江湖上流行的成亲仪式都记了个全。

    他偷偷在自己床底下藏了几根蜡烛,两根香,把饭后水果全省下来装在小篮子里。他琢磨许久,段大娘比较粗犷,适合斧头。谭香比较爽气,适合别的。他巡视几回武库,终于找到一把亮闪闪巴州锻造的新菜刀。

    他想象谭香将来挥舞菜刀,跟帮会老大的他,夫唱妇随的模样,正是“神仙眷侣”。

    阿白呵气,把刀擦了又擦。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就在花园采了几朵鸡冠花,去找谭香。

    计划要成功,一定先保证谭香的巨人老爹和笑面哥哥不在。

    阿白胸有成竹。正好谭老爹主动帮花园修木篱笆,石头背着箱子跟在老爹后头。他们才离开,阿白就进去。

    谭香披着头发,正盘腿吃葡萄干,见了阿白,让他摊开手,两个一起吃。

    阿白讪讪笑,把鸡冠花放窗台,抓了把葡萄干,温习几次,才开了口。

    “阿香,你喜欢不喜欢这里?”

    “还用问。”谭香咀嚼说。

    “你喜欢不喜欢当江湖大姐?段大娘那样的……”

    “喜欢!可我……没有大娘厉害。”

    阿白心里乐开了花,按着预备下的词儿说:“没有人生来就成功,江湖地位,要你一刀刀砍出来。只要你的身边多了个最铁兄弟,你就一定能当大姐。”

    “什么是最铁的兄弟?”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这样的。”阿白瞥镜子中自己的脸,没鸡冠花红,他放心了。

    他继续说:“阿香,我的理想是把帮派做大。段大娘老了,将来帮里就怕没大姐。我……我想和你结拜,一辈子互相照应。我会对你讲义气,会替你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假如我先毙了,我会躺在坟墓里,快快乐乐等着你来。你,你……觉得如何啊?”

    谭香眼珠不动,像黑葡萄。她聚精会神想了想,笑了:“好啊好啊。”

    阿白高兴跳起来:“明天这时候,你悄悄到靠西湖那花台。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呢。”

    谭香好奇:“什么礼物,给我看看!”

    阿白伸出手指:“秘密。你要不来,礼物就没了。你一定来啊。江湖上规矩,这事要机密。记得别告诉你爹,就是你亲哥哥也别说啊。”

    谭香爽快点头,拍拍胸脯:“我一定来。”

    阿白出谭香屋子,翻了一个筋斗。一切太顺利了,让他心花怒放到成花灾的地步。

    要是娶了阿香,就不用娶金婳婳,不用自挂东南枝,不用当果子狸妹婿,果子狸的爹。

    有了谭香,就有了大气的老婆,有了大气的岳父,有了虽不够大气却模样好的儿子……

    他满足叹惜,转去厨房捞叠小果盘,藏在衣服里,捧着肚子,叮当作响回了卧房。

    夜里,阿白没有如何睡,每过一刻,就看看沙漏,熬到了天亮,又盼到正午。

    他乐呵呵背着一大摞东西到了花台。此花台能望西湖,景致风雅。但钱塘帮的人实惠,没几个好风雅的。花台人迹罕至,成为阿白素日里冥想帮派蓝图的好地方。

    他领着谭香来过一次,谭香也不怎么爱看湖景。阿白认为,这正好说明她与生俱来的帮派大姐资质。

    他在一块大石头上,点了蜡烛,摆好了香,把果子都放入果盘里。他还拔了一些草,铺在花台上。最后把菜刀用红丝带绑好。

    辛苦完毕,他出了口气,望向湖面,好像能看到在湖另一岸,他父亲唐王墓前徘徊的白老虎。

    谭香笑语响起:“大白?”

    “你来了?”他激动地说。

    “来了。礼物呢?”她眼睛亮闪闪,像西湖秋波。

    他连忙拿出菜刀,谭香惊喜,“哇”一声。阿白见她喜欢,美滋滋难以形容。

    谭香握着菜刀柄,把个东西放到他手中:“大白,我送给你的。你戴上。上面的字是石头写的。他说这个平安符最合适你了……”

    阿白一瞅,是用绿线穿起的叶子形木牌,上有“大白戒急”四个字。

    面对谭香期待的目光,他义不容辞就把牌子套在头颈里。

    西湖水流动,谭香圆胖圆胖的脸,比西湖更好看。阿白想起李白的诗,现改了说:“谢谢你,阿香。西子湖水深千尺,不及谭香送我情。我永远戴着它。我们快快结拜吧!”

    谭香还没说话,阿白警觉地发现身旁多了一条小影子。竟是石头。

    石头微笑:“阿白,阿香说你要结拜。帮里人多力量大,不如也算我?”

    阿白气都喘不上来,真不知道结拜关那小子什么事。

    他忍住气,拉了谭香低声:“我不是让你别告诉你爹你哥?”

    谭香正抚摸菜刀憨笑,听了认真回答:“你是说别告诉爹,亲哥哥都不能告诉。可是,石头是我丈夫,你没说过要瞒着他呀。”

    阿白一翻白眼,差点背气。心想:青天白日,老天爷不兴这样作弄人啊。

    石头瞅他,捏着谭香手说:“忘记告诉你,我们早就成亲了。”

    阿白欲哭无泪。当头一棒,他已懵到底了。

    石头柔声说:“阿香,你看山白人多好。跟我们结拜,他准备东西还那么齐全。”

    谭香笑:“他本来就人好。”

    阿白望着石头那张脸,暗骂姥姥。那羊皮下就是头小狼,嘴巴里藏着狼牙。

    他第一次妒嫉一个男孩子。

    原来,妒嫉的感觉,就是恨不得掐死一个人,然后希望他还没死透,好让你再狠掐。

    他愤然拿出两根香:“好吧,你参加也可以,你什么年月出生的?”

    石头脸色一黯,摇头:“我没生日。”

    阿白听了那句,想掐死他的心,顿时消减几分

    “好吧。我老大,你老二,阿香老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谭香提醒:“香少了一根。”

    “凑合吧。”阿白率先跪了下来。

    石头从怀里摸出根香,毫不动气:“没关系,我自备了。”

    就这样,眼睛一眨,阿白的老婆飞了,多了个妹,还搭配个结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