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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很快就收拾完了屋子,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屋子很小,也很干净。饶是这样,她还是端了一盆水,仔细的把桌子的床又抹了一遍。末了又从自己的房里抱来一床被褥铺在床上,扭过脸对一直局促的站在那里的韩凯说:“韩叔,你刚来这里也没有被子,就用我的吧,我家里被子多,放在柜子里都快发霉了。”
落落的细心让韩凯感动不已,一个大男人此刻竟然变得局促不安,搓着两只手说:“那就谢谢你了。”
落落莞尔一笑,让韩凯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韩叔又客气了,你都帮我两次了,还不行我报答一下你了?”说完说了声:“韩叔,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扭身飘然而出。
韩凯这才回过神来,关了房门,拉开被子脱了外衣,静静地躺在床上。柔软的棉被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更不是花香,而像是少女的味道,温柔而纯情。落落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因为生活的磨难,比一个成熟的女人还要细心,这让韩凯心里有些温暖,也有些内疚。
落落的情况他已经听李大奎夫妇介绍的很详细了,单亲家庭,父亲又是常年卧病,隔一段时间就要住院。年纪轻轻就放弃高考求学的机会去参加工作,微薄的工资加上这些租房的收入是她的全部生活来源,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本该是充满了浪漫和幻想的年龄,却要背负这么重的生活压力。虽然她感激自己,不愿意收房费,但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住在不掏钱的房子里,以后一定要找机会想方设法贴补她才行。
还有被砸的板面馆,这也让韩凯觉得愧对李大奎夫妇。自己看不过这些流氓地痞对他们的欺压,愤而出手,痛快了自己,却没有想过自己走后,这些本分的生意人还要在这里生活。那些在自己身上吃了亏的流氓,把对自己的仇恨全都撒在了这些无辜的人身上。他们原本就是无助的外地人,这个小饭馆就是他们唯一的立足点,如果小饭馆开不成,他们一家人就失去了生活来源,甚至连安全都没了保障。
想到这里,韩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帮李大奎夫妇找回损失,还要做的干净,不能有任何的后遗症,这些老实人是经不起这些人的折腾了。想好了这些,韩凯平心静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几天一直住在医院里,楼道里的吵闹一直不断,现在第一次有这么安静的氛围,他睡得很快。
然而睡到半夜的时候,他却醒来了,院子里有人在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好像喝醉了酒,又是哭又是笑的。皱了皱眉头他还是没有起来,女人喝醉酒肯定是洋相百出,他一个大男人出去多有不便。停了一会儿,好像落落起来了,然而她也没法让那个女的安静下来。最后还是李婶起了床,和落落两个把她弄进了屋子。那个女人一直哭哭笑笑的,一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虽然晚上没有睡好,但韩凯还是早早的就起了床,六年的戎装生涯让他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不管晚上睡得再晚,早上五点半一定准时起床,无论寒暑。院子里还没有一个人,他推开院门,沿着胡同跑出去开始自己的十公里。平常的部队每天早上要跑五公里,到了他们的特种部队就变本加厉成了十公里。尽管已经退伍,但他却不愿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依然坚持着,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城市里尽管繁华,但是空气远没有郊外的空气清新,清晨的空气原本应该沁人心脾,然而却早早的就夹杂了一种油烟和车尾气的味道,这让他很是不爽。一个小时后,他跑回了院子,额头上多了一些淡淡的汗水。
才六点半,他发现昨晚上同样没睡好的落落却已经起来了,正在那里洗漱。看到韩凯从外边跑回来,落落的眼神中有点惊奇。
“韩叔,你起这么早出去跑步了?我以为你还在屋里睡觉呢,刚才出去的时候给你捎买了一些早点,一会儿我拿给你。”
韩凯笑着点点头:“没办法,当了几年兵都当傻了,懒觉也不会睡了。”说着回到自己的屋里,拿出牙具也开始洗漱。
几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坐在了堂屋门口的石桌上,开始享用落落从外边买回来的早点了。早点有两样,一份胡辣汤,一份豆腐脑,还有几根油条,这是北方城市最常见的早点了。
“韩叔,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我就一样买了一份,你先挑,剩下的是我的。”落落把油条放在中间,然后让韩凯挑。
落落的热情让韩凯又有些局促,看了看豆腐脑和胡辣汤就说:“叔怎么能先挑呢,应该让小孩子先挑的,这是规矩。”
一听韩凯说她是小孩子,落落的嘴马上就撅了起来,不过并说什么,反而想了一下说:“既然你不说,那干脆我们把两份掺起来,都吃两掺怎么样?”
“能这样吃吗?”韩凯狐疑的问,他还没听说过两种早点能掺起来吃的。
“当然能了,其实这两样掺起来味道更好吃的,不信你试试。”落落不等他回答,就用小勺把两种早点掺了掺,然后把其中的一份推到他面前:“韩叔,你尝尝看。”
盛情难却,韩凯接过这份掺杂了两种不同味道不同材料的早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还真是不错,胡辣汤和豆腐脑掺在一起,既有豆腐脑的滑润,又有胡辣汤的辛辣,还真是别有滋味。
“不错,确实挺好喝。”面对落落期待肯定的眼神,韩凯没有客气,做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后,便开始了狼吞虎咽。落落听到这个答案,顿时像个受到表扬的学生一样,脸上喜滋滋的,也开始低头喝自己的早点。
“昨晚上怎么回事?谁在那里又哭又闹的,害得你们半夜起来?”啃着油条韩凯随口问道。
落落听到他的问话抬起头来,朝着东厢房看了一眼,低声说:“是东屋的秋香姐,她昨晚上喝多了。”
“哦,她经常这样吗?”韩凯想起李大奎说过,东屋的女子是在舞厅上班的,看来不是小姐,就是卖酒的。
落落摇摇头说:“不是的,秋香姐很好的人,昨天她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