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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涛笑容满面的站在那里,彬彬有礼的问了张嫂一句:“张嫂,安总在家吗?”看来是经常来这个家了,和阿姨都这么熟悉。
张嫂却是脸色尴尬的扭头看了韩凯一眼,然后说了句:“小姐喝多了刚回来,在房间里休息呢。”
郭涛顺着张嫂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韩凯,顿时愣在了那里,刚才的笑容也一下子僵在了脸上。韩凯明白他想的什么,这家伙晚上捧着鲜花来安子家,却赫然看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韩凯站起身来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安志国转过脸来笑着说:“是小郭呀,快进来,你们两个都是年轻人,又是在公司里经常见面,一定比我一个老头子有话说,来,咱们三个坐下聊聊。”
郭涛面对安志国当然是笑脸相迎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可是没想到刚才还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郭涛面对自己的“情敌”实在没法微笑面对,安志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只好问一些公司里的事情。这倒是投了郭涛的兴致,公司的一切他如数家珍,说起来滔滔不绝。一时间又轮到韩凯尴尬了,尽管他也是总经理助理,高层人士,但公司的情况他却并不了解多少。
正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却听见门铃又是叮咚一声,两个人都是心里一跳,这又是谁来了。尤其是郭涛,心里盘算着会不会有多出一个竞争者来。
安志国也是心里颇为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贵客一个接着一个登门呢?心里正疑惑着张嫂已经过去开了门,诧异的问了一句:“你找谁?”
三个人扭过脸去,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看样子有四十来岁的汉子,上身穿着一件黄军装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下边是一条蓝色裤子,脚上还蹬着一双踢死牛鞋,鞋上沾满了黄泥巴,一看就是个乡巴佬。
这汉子门一开眼睛就不停地打转,朝着客厅里坐着的三个男人身上四下打量,嘴里还说着:“俺找安志国,他是俺爹。”
屋子里的人听到他的话都是哭笑不得,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谁不知道安志国只有安子一个女儿,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儿子,就是现生也来不及呀。而且这家伙一看就是个乡里人,怎么能和身为峡市巨富的安志国联系到一起?看这家伙眼神浑浊,一定是脑子不太灵光,刚来到城里被人捉弄了。
张嫂可吓坏了,生怕老爷生气,连忙赶着这家伙往外赶:“胡说什么呢你,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快出去。”
那家伙眼睛却已经紧盯在了安志国的身上,屋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年龄大的男人,他很容易找到目标,他奋力推开张嫂,也不顾自己脚上的黄泥巴踩得到处都是,冲着安志国就走了过来:“你骗俺,俺爹就在这里,爹,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呀!”
安志国哭笑不得,连忙挥着手对张嫂说:“赶紧把他拉出去,不行就打电话让保安上来,怎么什么人都让进来。”张嫂一个女人家怎么能拉的了一个大男人,眼看着这个人就跑到了安志国的轮椅跟前,伸手就要去抓轮椅,这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往后一扭就扭到了背后。
韩凯眼看这人要扑到安志国的跟前,生怕会伤了这个原本身体就不太好的老人,果断出手一下子就制住了他。韩凯一出手这个汉子就再没有了挣扎的余地,被韩凯扭着胳膊就往外送,而这时候小区的保安也已经赶了上来,一边不住的道着歉,一边从韩凯手里接过人要往下扭。
眼看这人就要被保安扭着拖出房间,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而韩凯也正打算告辞,谁知道张嫂正要把门关上,那个汉子却突然一边挣扎着一边冲着安志国喊了一句:“爹,你不认俺可不能不认俺娘啊,俺娘可是吃了一辈子的苦,在杏花村里等了你三十多年呀!”
安志国的身子突然一震,韩凯和郭涛都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剧变,他猛然扭过脸来,哆嗦着手指着那个汉子说:“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保安愣住了,屋子里的人也都愣住了。保安停住了手,看着这个语出惊人的汉子。
汉子奋力挣开保安的手,又喊了一声:“俺说,俺娘等了你一辈子,到死也没有看到你一眼!”
安志国的神情更显得紧张,两只手紧紧抓着轮椅,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娘叫什么名字?”
汉子把脖子一梗:“俺娘姓苗,叫苗静!”
所有人都看到安志国脸上抽搐了一下,身子也又颤栗了一下,看得出这个名字对他的震撼一点也不亚于乾隆爷听到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时的感觉。
汉子接着说:“俺娘还说了,俺是柒八年那年三月生的,俺大名叫安卫东,俺娘说俺小名叫小卫。”说着还从脖子上扯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拴着一个绿莹莹的东西。
安志国突然激动起来,手扶着轮椅竟然想站起来,韩凯连忙扶住轮椅推了过去。安志国颤抖着双手把那个物件拿在手里,韩凯也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块绿玉挂件,像是一只兔子,不过看起来年份已久有些面目全非了。
安志国手里拿着那只绿玉兔,两只手颤抖不停,老泪纵横,手指不停地在绿玉兔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就像抚摸着情人的脸蛋。
“安董……”一旁的郭涛忍不住开了口,可一开口就发觉不是自己说话的时机,就没有再往下说。但安志国终于醒悟了过来,抬起头激动地问那个安卫东:“小卫,你娘呢?”
安卫东刚要回答,却听到楼上砰地一声,众人都扭过头看去,就见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楼梯口看着这里,脸色苍白胸口起伏不定。
“安子……”安志国叫了一声,安子眼圈一红,突然从楼梯上直奔下来,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从安卫东身边挤了过去。
众人都呆了,一个个看着安志国,安志国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对韩凯说:“小韩,快,把她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