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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院四周都是高墙林立,韩凯在外边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一个墙角停下了脚步。院子里边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似乎是有些年头了,一根粗大的树枝从墙头伸了出来,枝头略微垂了一点,茂密的树枝遮挡了不远处的摄像头。看来这里是最好的潜入低点,韩凯四下看了看没人,然后退后几步,一个急冲,突然脚在墙上蹬了一脚,身子腾空而起,一把便抓住了树枝。
大院是进来了,可是到哪里找林冰雨呢?随便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都是摇着头说不知道。韩凯陷入了为难之中。
而此时,大院里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五楼的客厅里,林冰雨绷着脸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怀里抱着一个大熊。而林国章坐在她的对面,正在苦口婆心的说着:“小雨呀,我知道你一直在恨爸爸,恨爸爸当年离开了你母亲。可是这并不是爸爸的错,这是那个年代的错,爸爸当初离开你母亲也是迫不得已。每个人都有梦想,爸爸也一样,只是和你母亲的愿望有点分歧,所以我们只能分开。但是在我的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们娘俩。”
林冰雨眼睛依然望着窗外,冷冷的说:“你给我说这些没什么用,我也不关心你为什么离开,只知道我们娘两个那些年无所依靠,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母亲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在想着你,希望你能陪在她身边,可是那时候你却在为了自己的所谓梦想奋斗。就算到她离开这世上的时候,我始终没有看到你去看过她一眼。”
说到这里,林冰雨扭过脸来看着林国章:“那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你在哪里?母亲病重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却说你你一直挂念着我们,你不觉得可笑吗?”
林国章有些尴尬,用手扶了扶眼镜架:“小雨,你听我慢慢解释,其实这些年我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风光,我的日子也很苦。”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要睡觉了。”林冰雨根本没有心思听他的解释,把大熊往沙发上一放站了起来,连看林国章一眼都没有看,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国章呆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女儿回了自己的房间,烦躁的拿起烟盒掏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刚要点火的时候还是摇了摇头又放下了。
这时候另一个房间门开了,一直呆在房间里没出来的外婆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国章,你别怪小雨,这孩子这些年一直想不通,也怪我太惯着她了。”
林国章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怪她,妈,这件事当初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娘俩,也对不起你,让她们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心里难免会记恨我。”
外婆怜爱的看着他:“国章,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那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当初你们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我没有怪过你,小霞也没有怪过你。小雨只是当时太小,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以后她明白了自然会想通的。”
林国章点点头:“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好的。”
外婆正要回去的时候,却又停住了脚,扭回身犹豫的看着林国章:“国章,可是你有件事做错了。”
林国章愣住了,抬起头看着外婆说:“妈,什么?”
外婆看着他说:“你不该逼她离开峡市,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当警察,现在好容易当上了刑警,你却逼着她来这里。”
林国章笑笑说:“她喜欢当警察可以到省城来当警察,不是可以更好的发展吗?”
外婆摇摇头说:“最主要的是你不该逼她和韩凯分手,这样她会记恨你的。”
林国章烦躁地说:“妈,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明白呢,我这么做都是为她好。那个韩凯有什么好的,一个穷退伍兵,什么都没有,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年轻人嘛,只要肯努力肯上进,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可是我调查过了,那家伙就是一个危险分子,整天跟一些流氓混在一起,不对,应该说他就是个流氓头子。而且还什么祸都敢闯,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的。如果我现在不让他们分开,迟早有一天小雨会被他害苦的。到那时候她后悔也迟了,我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外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自己回房间去了。林国章一个人坐在那里坐了半天,最后还是拿起火机点着烟吸了几口,又烦躁的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林冰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晚上两点多依然没有睡着,最后还是掏出手机开了机,刚打开手机就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看到那个熟悉而又让她纠结的名字她的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短信。
“小雨,你在哪里,我现在在省府家属院里找不到你。”
林冰雨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拉开房间门就往外走,可是到了外边的时候外边的门却被林国章反锁住了。
“小雨,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林国章听到声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也是一直没能睡着,连衣服都没有脱。
林冰雨没有说话,一扭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把门摔住了,林国章叹了口气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林冰雨把头蒙在被子里蒙了半天,突然一把甩开被子,爬到窗口朝外看了看,这里是五楼,想跳下去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难不住我们的女刑警,她扭身把床上的床单抽了下来,又翻出一把剪子,三下两下便把床单剪成了一条一条,然后把布条接在一起,一头系在暖气片的管子上,一头扔了出去。然后抓着长长的布条开始顺着窗外的墙壁往下爬。
可是布条的长度还是不够长,离地面还有几米的距离,林冰雨正在为难着,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强光照了过来:“谁在那里?不要跑!”
是大院里巡视的保安,准是把自己当成贼了,林冰雨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一个刑警竟然做了一把飞贼,正在为难着该跳下去还是再爬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跳下来,我接着你!”
听到这个声音,林冰雨没有再犹豫,一松手便跳了下去。
没有丝毫偏差,林冰雨一跳下去就感受到了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韩凯伸着有力的双臂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坏蛋,你怎么才来?”林冰雨红着脸用拳头锤了韩凯一拳,全然忘了是自己不辞而别又把手机关机,韩凯能找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
“先别说话,快跑吧!”韩凯抱着林冰雨,连放都没有放下,撒腿就跑,远处一道手电灯一直紧紧追着他们,还有保安的大声呼叫:“不要跑,站住!”
林冰雨红着脸抱着韩凯的脖子,嗅着那熟悉的烟草味道,一种幸福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她身边,被自己的爱人抱着,就是浪迹天涯也心满意足。也只有躲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才能感觉到那份安定。
原路是退不回去了,大门口估计也不行,保安一定通知了大门口的保安,现在过去等于是自投罗网,韩凯抱着林冰雨绕了几个弯子就躲在了一个阴影里,看着保安们拿着手电气喘吁吁地在院子里到处跑着找着,两个人相视莞尔一笑,竟然有种做贼的幸福。
“跟我回峡市吧。”韩凯低声在林冰雨耳边说。
林冰雨看着那双眼睛,心里真想说:我的爱人,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可是她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我答应了他要留在省城的。”
林冰雨的性子韩凯是知道的,虽然看起来娇弱却很倔强,他没有再提那个要求而是说:“那好,不过今晚上你可不能回去了。”
林冰雨红着脸点点头,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有点忐忑和害怕。
可这里也不能久待呀,保安们肯定回到林副省长家里看看丢了什么,他也会很快发现林冰雨的出逃。到时候肯定会让人大规模的在大院里找,迟早会让他找到的。
韩凯四下里张望着,前边是一排的停车位,停着几辆车子,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对林冰雨说:“走,咱们砸辆车出去。”林冰雨竟然也没有反对,只是在他耳边说:“放我下去,要不然还没等你到跟前就被人盯上了。”
韩凯这才发现自己还把林冰雨抱在怀里,连忙放了她下来,两个人整整衣服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保安正在远处寻找,没有人留意这边,两个人走到一辆车子跟前,韩凯手里抓着刚才在草丛里捡来的一块尖利的石头正要去砸车窗,突然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韩凯连忙住了手,搂着林冰雨吻了下去,就像一对半夜出来偷情的情侣一样。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走过来,瞥了他们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大半夜的出来亲热,真是好情调。”
韩凯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似曾在什么时候听过,连忙松开了林冰雨朝年轻人看了一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