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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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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菲下楼,既然她爸已经知道她脸上伤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在楼上继续躲着,下楼想劝劝她爸别跟她妈吵架。

    陆老爷子看到孙女脸上的几条红印子,老脸严肃,问:“菲儿,真是你妈早上动手打你的?”

    “嗯。”陆菲瞧着她爷爷,点头,反正爸爸回来什么都是瞒不住的阙。

    陆老爷子脸色发青,心疼孙女的同时,心中也气愤这个冯安雅简直百无一是!

    江曼打算帮陆菲处理一下脸上的浅红色指印痕迹,若不处理,消下去的会很慢。保姆听陆存遇吩咐,已经及时拿来了家庭医药箱,但是,江曼的好意却遭到了陆菲的摇头拒绝:“谢谢阿姨,不用了,我的脸上真没事。孤”

    陆菲表现出明显的疏离,较比昨天一起看电影有很大的差别,这让江曼尴尬,且不好再继续热情上前,恐怕陆菲会觉得烦。

    江曼不明白陆菲突然的疏离究竟是因为什么,陆存遇说陆菲早上见过她妈,可能是受她妈影响的关系?

    陆存遇拿着手机站在外面跟冯安雅通话,脸色极差,江曼听是吵了起来。

    陆家保姆给江曼倒水,虽是当客人一样招呼,心里却也知道将来这会是陆家的女人。

    江曼跟陆老爷子这回算是能说上几句家常话,往回不能,因为陆家现在基本都是男人。陆存遇的弟弟陆行瑞娶了妻子,但不回来,只有奶奶或是陆存遇的四婶在这里江曼感觉相处上才好一些,更自然。

    这会儿她跟陆老爷子聊的,无非也就是陆菲被她妈妈打了巴掌这件事。

    别人指责冯安雅的过错,怎么说都成,江曼却一个字都不好直言。第一,还没入陆家门,第二,冯安雅也没站在她的面前挑衅叫嚣,所以陆菲冯安雅她们亲母女之间的事情旁人肯定参与不得。

    江曼对陆老爷子的印象很一般,这是很真实的心里想法,如果一个男人对妻子不好,外面花心,惹下风流债无数,这可以算得上是特别烂的男人了。陆老爷子如今已经一把年纪,应该是安分了,不过,江曼可从陆老爷子的神情和言词间感觉出来,陆老爷子很不服老,他希望能像陆存遇长命的奶奶一样活到96!

    陆存遇打完电話进来,发现陆菲站在沙发边上正看他,保姆拿过来的家庭药箱搁在茶几上压根没人动过,他看向江曼:“你帮陆菲处理一下脸。”

    江曼当然是愿意的,点了点头,起身。

    陆菲却站在那里一步不动,低下了头,然后又摇头:“不用了,我脸上一点都不疼。”

    江曼尴尬,怎么办?

    陆存遇诧异地站定,顿了数秒朝他女儿发起了火:“陆菲,我不愿意在你面前说你妈妈的不好,但是你16岁了,应该懂得是非黑白。”

    江曼转身,阻止陆存遇继续说陆菲,“别说她了,好吗?”她让他坐下,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陆存遇的视线仍旧瞧着陆菲,陆菲低头,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陆老爷子开腔,缓和气氛:“菲儿,坐过来,脸上的伤不处理消下去的会很慢,好好一个女孩子的漂亮脸蛋,留下了疤怎么办?”

    江曼把陆存遇推过去让他坐下,要消消气。

    回身江曼又去叫陆菲,站在陆菲面前给陆菲擦了擦眼泪,小声哄着:“先坐下,别哭,你爸爸在气头上才会发脾气,不要跟他计较。”

    陆菲坐下,任由江曼处理着她脸上的指印痕迹。

    药水涂在脸上伤痕上冰冰凉的,很舒服,但是陆菲的心里很不舒服,前所未有的不舒服!她不抬头看江曼,不觉得这个爸爸喜欢的人哪里虚伪,那是妈妈在撒谎?可是,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妈妈?妈妈不会撒谎!那是给自己上药的这个人太会伪装?也不是!

    有的时候不是不会分辨是非,只是不想去分辨,也不想论谁对谁错。不愿意处在这个纠结的关系里被两边拉扯。陆菲经常一个人在想,就这样吧,大人的事情不再管了,能不接触的人就不再接触,反正两年后会出国读书。往往最后她又知道,想象的很美好没用,现实里怎么可能真的不被烦心事打扰。

    陆家耽误了半个小时之后,陆存遇带江曼离开。

    卡宴行驶在街上,夜色下江曼看不清楚他的脸色,问:“我想知道陆菲她妈妈为什么打她?”

    如果没有陆菲对她的刻意疏离,她也就不会问他。</p

    陆存遇说:“她妈妈知道了你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

    所以,因为这个打了陆菲。

    江曼把视线转向了车外,这种关系复杂就复杂在这里,两人离婚,孩子跟爸爸再找的女人亲近了,得罪妈妈,若不亲近,又是让爸爸难做。

    上一代的恩怨,紧紧牵扯着无辜的孩子陆菲。

    这一次陆存遇来江曼家里,待遇极好。江征买了瓶好酒招待未来女婿,要跟陆存遇喝点,一看陆存遇就是个会喝酒的人,男人应酬上怎么少得了酒?

    陈如数落江征:“你就知道喝酒!”

    然后又笑着跟陆存遇解释:“小曼她爸就好这口,家里来人,他都非要跟人喝点。你不能喝千万别陪着小曼她爸喝,回去还得开车,让他自己坐那一个人喝!”

    江征给陆存遇倒上,陆存遇起身,接过杯子和酒瓶,先给江征倒了上。

    江曼在一旁偷偷开心。

    江征接过陆存遇给倒的酒,对陈如说:“喝多了不能开车就在这住下!自己家里,不用客气!”

    陈如在桌子底下踹了江征一脚,话说多了。

    饭后许就开车来接的陆存遇,他喝了酒,不管多少江曼都不放心他开车,他倒打算自己开车回去。

    等人走了,喝醉的江征笑话起自己老婆:“陈如啊你说说你,第一回人来,冷眼相待!这回还得把第一回的冷眼相待推翻,桌子上那些话说的连贯,草稿没少打?依我看这女婿不错,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人家二婚配不上咱们小曼?是咱小曼配不上人家啊!”

    “你爸喝多了,又开始瞎嘚吧了!”陈如冷着脸,不理喝完酒没完没了说话的江征。

    江曼也回了房间,老爸喝醉以后就这样,多年来当女儿的早已习惯。

    时间晚点,陈如去了女儿的房间。

    “我爸睡了?”江曼躺在床上看书,问老妈。

    陈如点头,坐在床边上:“小曼你怎么想的,跟妈说说。”

    江曼想了想,笑了:“陆存遇和我的事?”

    陈如点头。

    江曼观察着老妈脸上的表情,不放心地问:“妈,你不会还不同意吧?来套我话?不过套话不套话的我都只是一个想法,不会变了。”

    “我套你什么话!”陈如一挑眉毛,“我是你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考虑。先前不同意归不同意,现在妈让他来家里吃饭了,就是愿意了解一下这个未来女婿,光你自己了解不行,你都傻了。”

    “我怎么傻了?”江曼被老妈骂笑。

    陈如绞尽脑汁的想:“是怎么说的来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电视上台词就是这么说的,你被冲昏了头脑,不就傻了。”

    “好,我傻了傻了。”江曼认了。

    江曼认真的说心里话:“妈,我喜欢他。其实在没认识他之前,我挺反感这类型男人的。跟你一样,觉得交往这种男人心里不会踏实,每天恐怕都要担心面临被分手,有钱嘛,长得又人模人样,就算他不惦记别人,还会有别人挖空心思的往他跟前凑。他追我也有一个阶段,按时间算,不长,但从我们的心理上算这个时间就很漫长,想在一起,但是我顾及他有孩子还是二婚,一直不松口。我顾及的也不是个人想法,还顾及了妈你的想法,我爸的事你忘不了,他和前妻纠缠的事让你吃了半辈子苦,所以,不是特别喜欢他我不会找一个二婚的,我觉得人好就行了,有的男人恋爱经验看上去根本没有,但他无情起来比经验丰富的男人都可怕。”

    娘俩深夜谈心,谈的掉眼泪一个。

    江曼抬手抹了抹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深深地叹气:“妈我是不是也要老了,越来越爱哭,跟你以前说的你嫁给我爸以后一样?”

    陈如觉得女儿今天是有点情绪化,往天哪见过她哭?

    “妈哭是被你爸和他前妻欺负的,怀了你开始,你爸就很少回家,生你和你哥那天都没指望上你爸在身边叫个车。”

    江曼觉得这几年老妈乐观了不少,但这原因也跟老爸的前妻去世有关,那人没了,老妈就知道那人永远不在了,从此没人跟她争丈夫。那人不要名分,不要钱,就要破坏别人家庭的成就感。听说那人跟老爸离婚之前也跟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过,很

    不检点,江曼觉得那人人格有不轻的问题,所以年纪还小时,觉得老爸真不要脸,喜欢那样不道德的女人,没本事养不起那人,也养不住,另娶了还惦记着以前的。

    江曼记得是自己毕业回来那年,那人得乳腺癌去世。

    老妈在那天做了一桌子的菜,犒劳她辛苦的找到工作,最后被老爸掀了整桌子饭菜,谁也没吃成,老爸认定老妈是在庆祝那人去世。也是江曼第一次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老爸,从小对老爸的怨恨不断累计,那天这些怨恨就在心里翻涌,心里想的是:不舍得她就跟她去啊,想死还不容易,反正这个家里也没有你真正在乎的人!

    想起这些,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江曼最后说:“妈,我想跟陆存遇在三个月之内结婚,他也是这个想法。”

    “三个月内结婚,”陈如琢磨着:“小曼,这是不是快了点啊?”

    江曼心没底,努力说服:“不快,我和他认识也有三个月了,半年左右结婚很正常吧。一开始走到一起我们两个人都深思熟虑过,没有冲动,相处下也觉得很合适。我不认真不会找一个离过婚的,吸引我的绝对不是他的钱。他不认真也不会愿意娶我,别说37,就是过了40,他那类人也还游戏人间得起。”

    陈如总觉得自己被女儿洗脑了,仔细寻思,女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挑不出毛病,只沉默着,算是默认还是没默认,直到第二天早上做早餐,陈如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的想法。

    星期一,创州大厦C座。

    江曼和夏薇怡坐在会议室里,江斯年的位置空缺,童刚宣布,已经给江斯年放了长假,个人事情他需要时间处理。江曼心里莞尔,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童刚继续宣布,夏薇怡暂代江斯年的A部总经理一职,B部的童晓升为C座的市场部主任,B部总经理一职仍旧握在手中,未交予别人。

    童刚宣布完,第一个黑了脸的就是童沁。

    童晓一直是童沁的上司她本就很委屈,终于童沁忍耐到童晓升职的这一天,自己却还是原地踏步,怎么能服?

    散会以后,童刚走了,记着童晓带人先离开会议室。

    苏青不在A部,两部门之间的硝烟明显少了,或许是童晓身上的刺少了,童晓身上的刺少了,江开也不敢独自挑起事端。

    江曼离开会议室,手机响了。

    她接起:“小杉?”

    小杉的声音很急:“姐,我问你一件事,一个叫Anya的女人是谁?”

    “你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

    “不说实话我挂了,很忙。”江曼说。

    小杉开始吞吞吐吐:“我在上班,过来找我们老板谈些事情,但是秘书说Anya小姐在里面跟老板谈事。我不知道这个Anya是谁,下楼问了,有同事八卦说Anya跟陆存遇姐夫关系不错,跟老板关系也不错,我想你会知道,就问问你。”

    江曼无语:“我有义务替你知道什么?”

    小杉是陆显彰內衣公司的人,但不用在公司里上班,有事了来一趟,拍摄一般也有专门的地方。

    今天她来,是要说一下出差去外地拍广告的事情,有人说拍完了未必会用,她就想来问一问老板陆显彰,到底拍完会不会用得上?

    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小杉等在楼下。

    楼上办公室,陆显障拄着拐杖费力地站了起来,走向冯安雅,冷笑着一只手掐住了冯安雅的脖子:“信不信我掐死你?”

    冯安雅用力捶打他,但是无用,即使这个人残废了,女人在他手中仍旧是收入缚鸡之力的弱者。

    她嗓子里呜咽着,被他大手掐的一个字吐不出来。

    陆显彰把人推向沙发,他一手掐着人,一手拄着拐杖艰难地拖着自己的身体,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更恨眼前这个女人,他把她按在沙发上,掐着她的脖子盯着她憋得通红的脸,眼神流露出狠戾:“如果不是你,我的一双腿就不会废!你似乎不知道你有多贱?动手打陆菲,你问过我这个亲生父亲了吗?”

    冯安雅眼睛憋出眼泪,感觉脖子要被掐断了,喘不上气,肺部和口鼻从中间被掐断割破,她干呕着,不断的干呕着,呕出眼泪,眼睛瞪着掐住她的这个男人。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下一刻,掐住她脖子的那只男人大手揪住了她的头发,两个巴掌,重重地扇了下来!

    陆显彰艰难地重新做回轮椅上,这么多年,自从双腿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离开轮椅,利用拐杖站起来,他没有安全感,很怕被人用力推倒的感觉。虽然他知道陆存遇不屑这种推倒人的伎俩,但是,陆存遇的确是他这39年当中所做的最噩的一个噩梦。

    冯

    安雅半天才喘上了气,白皙的手指捂着脖子,喘着:“你放过我吧!陆菲在陆家,你有本事你争回来让她喊你爸爸!没这个本事你折磨我找什么快感?我喜欢过你,但不是爱,知道我为什么爱上你弟弟吗?因为他比你强!你永远都在用暴力来向人宣布自己的存在感,而他不会,他就是他,温柔体贴严肃暴躁,每个角度的他好的坏的都是真实并让人眷恋的!”

    冯安雅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就是在火上浇油。

    陆显彰坐在轮椅上,执起放下的拐杖抵向冯安雅的脖颈嫩肉,似要把拐杖戳进她的喉咙里一般,尽情贬笑:“爱?精神上的?你跟喜欢但不爱的男人上了床,这说明什么?我有三个猜测,当年一边上你我一边在心里想。一,你当时发了情了,就想让我狠狠干你!二,陆存遇离开了青城,你怕他再会来就不要你了,想让我要你。三,你认为女人处不处的无所谓,我上了你我心虚,我不会张扬,而你想嫁给爱的男人又惦记喜欢的那个男人的身体,想做一回,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被我上。而我眼中,从始至终你都是一个婊/子,廉价,肮脏,让男人倒胃口!我就上你一次是看在你是陆存遇女人的面子上,玩她的女人我很兴奋。还有,你是让我最快提上裤子的一个,最倒胃口的一个!”

    冯安雅忍住眼泪,一把推开陆显彰抵着她喉咙处的拐杖,捂着脖颈站起来,拎着包跑了出去。

    她觉得陆显彰就是一个魔鬼!她再也不想见到他!她不懂为什么保养的光鲜亮丽的自己在他眼中竟是一踏烂泥还不如!紧咬着唇狼狈的走出大厦,上车,把包搁在副驾驶上,她没有立即开车,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伤心的心脏仿佛都跟着痛,她拿出手机哭着拨了一个号码。

    小杉站在大厦门口盯着冯安雅的那辆车,十分好奇。

    陆存遇跟江曼在医院中,来看他的母亲。

    许就拿着陆存遇的私人手机,接起电話,就听那边哭着叫道:“存遇,存遇你在吗?我们和好,我求你了。我知道错了,你让我怎么向你认错我都答应,我不相信你真的不爱我了,你说过你会对我好一辈子的!我跟陆显彰谈过恋爱,但是认识你以后我跟他断了,那次真的是他强迫的我。存遇,你说一句话,不要不理我。我给他生孩子,也是因为,是因为……”

    许就拿着手机喘气都不敢,那边把他当成了陆存遇。他望了一眼病房里面的两个人,幸福摸样,好像已经在商量什么时候结婚了?许就把手机从耳边拿离开,果断的按下了挂断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