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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活着，我要看你死！我要看着你！看着你！”莫婉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出来，声音那样尖利……
章炎彬看着她，不能说话。
曾经那么美丽动人的女人，曾经那个在任何地方都不输给别人的女强人，现在被病痛折磨罗。
“我不会离开你，就算你是为了要看我悲惨的生活，我保证我不会离开你。”章炎彬说，眼底没有一点波澜，那些沉痛的东西都掩饰下去得。
这样多年，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我不离开，找医生来看你吧。”章炎彬又说。
莫婉盯着他，紧紧的盯着，眼底是那样复杂的光亮，有哀伤，有绝望，更多的是那样咄咄逼人的恨意。
“你保证不离开我！你保证我死了你也不会去找那个贱人！你保证这一辈子不跟任何人结婚在一起！你保证！你给我保证！”歇斯底里的尖声，刺痛着人的耳膜。
莫婉用力的捶着床，最后一点力气都迸发出来。
章炎彬看着她，她是要拽着他一起下地狱，曾经她为他的仕途铺路，现在就要拉着他一起沉入地狱里面。
“我答应。”章炎彬一口回答，转身出去拿手机打电话找医生来。
章炎彬一出门，莫婉在房间里看着门口的方向，眼底的泪掉落下来。
***
合作谈的很顺利，出乎杜雪想象的顺利。
本来以为章东远还会设一些障碍，没想到潘辰见打电话过来说的很轻松，语气里面都透露着心情不错：“让雯雯快点过来，帮我送个公章来就行，我这里手术都好了，好歹也得让我见见是不是。”
郭雯雯拒绝的也很彻底，根本不给潘辰见一点念想，最后坐上飞机的人又是她杜雪。
杜雪拉着行李箱走在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上面，迎面看见几个医生簇拥着一个人下电梯出来，呼啦啦的一群，看着就觉得笔挺。
杜雪看热闹，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这种医院还有这种待遇。
没想到对面的人也看见她，彼此都是愣了一下。
卫江涛从人群之中过来，好像一条分水线一样的，周围的人自动避开。
“小雪，回来了。”
在杜雪还没想好能说什么的时候，卫江涛说。
“爸……”杜雪想了想，叫一句。
卫江涛眼底黯了黯，微微点了一下头：“行了，你快上去吧。”
说完，卫江涛就走，一群人诧异的眼光都看着杜雪，又呼啦啦的簇拥着离开。
其实没什么太深的感情，这样多年也没有多少来往，杜雪只记得卫江涛跟她说的那一句话，说她是卫家的女儿，任何时候都挺起脊梁来，卫家的人没人可以欺负。
可能来这里视察？那么多人陪同着。
杜雪按电梯上楼，才出了电梯口，就听见潘辰见的声音：“章总，就这么定了，我身体没事，好得很，章总要是去香港也好啊……”
杜雪拉着箱子站在走廊上，犹豫要不要过去。
迎面过来个护士，大声：“干什么的？”
声音不小，病房里的人都看出来，杜雪没办法，拉着箱子进门。
里面章东远和潘辰见说着什么，王庆刚也在，三个人好像谈的都还不错，她走的这几天，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章东远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感觉得到，只是一瞬就挪开。
“Anni你来了！章总刚好也在！你真好运！东西带来了吗？”潘辰见挺高兴的，看了看杜雪背后才问：“她真不来？”
杜雪点头，把箱子挪到面前：“东西都带来了。”
潘辰见也就点头，有点失望，可还是说：“那就行了。”
一行人又说了几句，杜雪不想在继续待着，先拉着箱子回酒店，下楼出门去，走到路上等出租车，半天都不来一辆，正是高峰期，医院门口又堵车，司机都不爱来。
一辆车子在她面前停下，王庆刚在驾驶座上，下车来站着叫她：“杜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说着过来，拿她的皮箱放在后备箱里，杜雪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可以，跟王庆刚说了句谢谢，就上车。
王庆刚给她开了后车门，一开车门，她才看见后座上还坐着的人，愣了一下，站在门口，不上不下。
里面的章东远看着前面，好像根本不知道她要上车的样子，更像是一尊雕像，也不看她。
“杜小姐……”王庆刚已经过去驾驶座，要上车。
杜雪抬头，看他一眼，这分明是请君入瓮，她的行李已经在后备箱锁着，她还能去哪里。
只能是上车，坐上去，关了车门，车子开起来。
“为什么又回来？”章东远先开口，问一句，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前面。
车里还有王庆刚，两个人的对话都能听见的。
“要送文件。”杜雪说一句。
章东远的目光终于是落到她的身上，她感觉得到，那种好像周围都凝固起来的压力。
“就为了这种原因，你就又来了，还真是容易。”章东远沉声。
杜雪笑笑，试图让一切轻松一点：“都是工作。”
“才收了一千万，还需要在乎工作？我给你的那些养不起你吗？还想要多少，你说出来，我都开给你。”章东远说着就要去拿支票簿的样子。
杜雪急忙制止了：“不是，我真是工作，送文件过来。”
章东远侧头看她，四目交接，他的目光里面有那样明澈的光亮，却是咄咄逼人：“潘辰见说孩子是他领养的，说跟你根本没有关系，说这么多年根本没见过你孩子的爸爸，林岩川一次都没去看过你，他每个月号称的去见你的时间都根本不知道是去哪里！你现在根本是一个人！杜雪你还要说多少谎！”
杜雪心头一惊。
莫非他是知道了？知道思思是他的孩子的事情？
上次她就以为他知道了，回去香港还特意问了郭雯雯，郭雯雯保证绝对没说过，她猜测章东远也根本不清楚，当初的那个孩子，她自己都没有料到，何况章东远。
可是旋即觉得有些怪异，脱口问到：“我好像没说过我跟潘辰见有孩子……”
说完，整个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
杜雪也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问：“你查过我？”
章东远看着她，她是没有说过，都是他去查的，她一回来，他就忍不住让人在香港那边查了。
“章东远，你没权利这样做！这是犯法的！我的隐私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你再这样，我只能报警！”杜雪立刻尖锐起来，章东远如果再继续找人查，思思是谁的孩子，DNA一比对什么都出来，他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时候又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觉得真的是疯了，否则没疯怎么会都走了又回来，又怎么会再次回来以为可以静悄悄的不用面对章东远！
真是疯掉。
章东远转头，看着前面：“你可以去报警，可以做任何事。”
杜雪气急，大声冲着前面的王庆刚：“我要下车！停车！”
王庆刚只当做没有听见，安安静静的开车，好像自己根本是听不见任何话。
“还有多少是谎话？我一件件都会拆穿了，你既然回来了，就是根本不在乎，我以为你一辈子不会回来，结果你为了工作一份文件就又轻易的站在我面前。你站在我面前，说只是工作，你觉得这合理吗？你要是躲，就应该躲的完全看不到才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你到底想着什么……”章东远手捏的有些紧了，看着杜雪。
他不肯相信杜雪只是为了工作两个字就这么轻易的又回来B市。
送她走，他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可她又轻易的回来，那么不在乎的样子，出现在医院病房里，出现在他面前。
“我现在就回去，我再也不会回来，这样可以了吗？”杜雪大声。
章东远冷然的不开口。
杜雪急了，章东远只要一句话，就能查出来所有的事情，思思的血型，找人弄到思思的头发根本就是小事，如果真的查出来，那么怎么办？她不可能看着章东远带走思思，可让章东远
放弃他自己的女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为什么非要盯着我！章东远，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杜雪两只手都握紧，身子也跟着绷直起来。
章东远看她的样子，看她好像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她眼底的倔强……
“我到底在想什么？杜雪，你在想什么……”章东远反问一句。
“你回来站在我面前，却跟我说是一次意外，我都让你走了，你又回来，这次跟我说是工作，一千万的支票你收下，可是不动，银行那边说你根本没去取过，你是为了钱，可我给你的那些房产现在升值也值不少，你一所都没有卖，你还在工作！领一个月那么一点点的薪水做一个秘书！你要的是太少还是胃口太大？”
章东远一连串的质问，让杜雪卡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没想过那么多，有很多房产在身上，那就在，她也没有问过律师怎么处理，一直就放在那里，工作，赚钱，潘辰见和郭雯雯都照顾她，并不缺钱，就这样过下去。
“这跟你没有关系……”杜雪说一句。
章东远似乎是顿了一下，眼底复杂的光亮沉淀：“怎么没关系？”
杜雪看着他，等他回答。
他说：“我对你还是一样有兴趣，你胃口大，我在这里，你要所有的东西我都能满足你。”
“不可能！”杜雪一口回绝。
章东远看她：“我有一万种方法逼你回来。”
是有一万种，他随便一个小手指都能捏死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四年前我们就分开，现在我们都过的很好，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问你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是你先回来，是你先招惹我……”章东远一字一句，盯着她，声音里带着一点恨的意思。
怎么能不恨，恨她可以这么轻易的来回，这么自如。
恨她那样躲得远远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他却是怎么都放不下。
后放下的那个人的折磨，先放下的人永远不会理解。
“章东远，你公平一点，当初是你弄的我们要离婚，是你，是你和凌楠纠缠不清！”杜雪急了，大声。
“你也和林岩川，公平一点，你比我过分的多。”
杜雪几乎都忘了自己说的跟林岩川之间的事情，被他这样的提起，无法还击，只能是又说：“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有姚曼笙了不是吗？你都已经有了她！”
章东远看她一眼，眼底意味目光幽冷：“我没有说过要跟你结婚，杜雪，你想的太多。”
***
下车的时候，杜雪觉得天都灰下来，王庆刚拎了箱子给她，她只觉得茫然无力。
好像是有一只手压下来，遮蔽了她的阳光。
四年前的时候，她孑然一身，章东远拿她没有一点办法，离开的时候是那样的决绝，只要自己狠下心，什么都可以做到。四年后，她却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反抗。
有瑞麒，有潘辰见，还有思思的事情。
都牵在章东远的手心里。
杜雪拉着箱子上楼，想了想，给卫铭打电话过去。
卫铭接起来，一贯的吊儿郎当：“什么事啊？又想起来打给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打给我肯定没好事。”
还真的是……
“卫铭，我在B市，本来是来给我老板送点东西就能走的，在病房里看见章东远了……”杜雪大概的讲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卫铭那边听着，却是笑：“你这可不是活该吗？一条鱼，三番两次的往猫面前蹦，还想让猫不动心不抓住？你走的时候就知道他对你不是死心，这回该了吧。”
杜雪想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我要怎么办？我不想让他知道思思的事情，他如果知道一定会要回思思的，你不知道他特别喜欢孩子，他如果跟我要孩子，打官司我打不赢，明抢了孩子我也没办法，我要怎么办？还有我老板，我真不想他出事……”杜雪叹一口气出去，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心情阴郁的不得了。
卫铭那边顿了一下，才又开口：“如果要我说，章东远挺好的。”
杜雪苦笑：“哪里好？我又不是没跟他一起过，最后好惨。”
“可四年了，你还是没有新男朋友，如果你有了新的人，他不见得会不死心。你一直没有合适的对象，有多少是因为你也还一样放不下？”卫铭说……
杜雪卡住。
四年，是有机会，可她都没有想过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你需要人照顾。”卫铭最后说。
电话挂断，杜雪站在窗户边，吸一口气，她能解决，一定可以，总有办法可以解决。
***
“下来。”章东远打一个电话，接通的时候就这样两个字。
“还是你上来吧，反正都一样不是吗？”杜雪说。
反正都是一样要出去找地方开、房间，她就住在酒店里，不是更方便。
不然就是他的某一处房子，还是最方便的好一点。
章东远那边似乎是略微的愣了一下，随即说一句：“好。”
挂断电话。
不要五分钟，门口就有人敲门，杜雪过去打开了，外面站着章东远，四目交接，只一瞬，章东远走进来。
房间不大，是标准间，章东远站在床边回头过来，杜雪迎着他的视线。
“我去洗澡。”杜雪说。
说完，就拿了东西进浴室，还问了一句：“你洗好了吗？”
章东远看着她，没答话，杜雪也不等答案，进浴室里，章东远甚至没有听到杜雪反锁门的声音，水声就传过来，透过浴室门上的毛玻璃，看得见里面约略的有个人影晃动。
水声时断时续，很快结束。
章东远坐在标准间的其中一张床上，看着浴室的方向，有些不可置信。
她就在这里，主动去洗澡，好像接受了他安排的命运。
章东远眼底有一抹疑惑，不理解是为什么，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下午的时候，她还是言之咄咄的，还坚决反抗，他说了威胁她的话，她显然是没有任何办法，手心捏的那样紧，眼底是反抗的光亮，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可是晚上他来，她就变了一个样子。
顺从了他？这样更不像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