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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挽歌忽然又想到,上次这名易容高手可不仅仅是将别人易容成她的模样,甚至还将一个不相干的人易容成自己的哥哥虞青城。
若非是上次自己贴的过近,凑巧瞧到了青蛇脸上的人皮面具,单单从面具的相似程度上来讲,可以说是近乎完美。
到底是什么人,不仅对自己如此熟悉,同样还对自己的哥哥同样熟悉妗。
虞挽歌一人沉默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想到任何可能跬。
因着湘羽的离开,两人的兴致都不高,夜深的时候,虞挽歌将郝竞轩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轻拍着他哼唱起歌谣,直到他渐渐入睡,又帮他紧了紧被子,而后对郝连城开口道:“孩子的病现在已经无碍了,你也不必守在这里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郝连城迟疑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熟睡中的郝竞轩,而后转身离开。
待到烛火熄灭,营帐里终于变得漆黑一片,夜幕笼罩下的营帐里没有点起半点火光,这是接连几日来第一次彻底的黑暗。
她喜欢黑暗,因为黑暗可以让她感到宁静,可以让那些悲伤,痛苦,恨意尽情的宣泄,它是最好的掩体,也是最好的伪装。
虞挽歌一手枕着胳膊,望着棚顶,可怎样却也睡不着。
她想了许多,想到了当年自己同郝连城相爱,想到了虞府的覆灭,想到了自己一心找郝连城报仇,也想到了自己同北棠妖的相爱,最后,还想到了湘羽的死,以及郝连城真正的身世。
辗转反侧,过往的一幕幕如梦似幻,在眼前如走马灯般的走过,让虞挽歌的心头思绪万千,始终难以平静。
湘羽,不知道你一心隐瞒和守护的秘密,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只可惜,南昭帝留着这一招,怕就是为了最后用来对付郝连城的。
当有朝一日,他手中的这把工具已经物尽其用,再没有什么价值,南昭帝便会将他的身世公诸于众,一个并非皇嗣血脉,便足以将他这半生的努力彻底否定,一个子嗣混淆,甚至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到时,一切又该如何?
她希望真相可以揭露的慢一些,既能让湘羽的心愿更长久,又能让郝连城多几天勉强算的上没有痛苦的日子。
只可惜,一切事与愿违。
身处大御的北棠妖,对于久居南昭军营的虞挽歌始终放心不下。
在经过一番仔细筹谋之后,北棠妖终于开始放出谣言,声称郝连城并非是南昭帝亲子,不过是当年的贵妃一手操纵的阴谋,生生将天下百姓和皇室成员玩弄于鼓掌近二十年。
次日一早,虞挽歌醒来不久,帮郝竞轩洗漱干净,穿戴好衣物。
小盛子便提着食盒进来,低声道:“主子,你知道么?今天一早,这军营里就开始谣言四起,都说郝连城不是南昭帝的亲子。”
虞挽歌手中的汤勺直接打落下去,让小盛子都有些诧异。
虞挽歌愣在那里,难道是北棠妖出手了?
早在半年前开始,北棠妖就一直想挑拨南昭帝和郝连城之间的关系,毕竟他手中的兵马和实力,同雄踞天下,蓄势多时的南昭来讲,依然有些以卵击石的嫌疑,所以挑拨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便成了最好的策略。
她记得当年不止北棠妖,连同自己也调查了许久郝连城的身世,只是虽然总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却始终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如此一来,想要对付心思缜密的南昭帝和郝连城,便实在是有些苍白无力。
所以半年前,北棠妖一直没有动,而这半年之中,他则是一直在进行操纵和设计,刻意制造出一些所谓的证据,以及对舆,论和人心的误导,打算以此来使这对无往不胜的父子决裂。
只有如此鹬蚌相争,他才能渔翁得利,才有可能参与到这天下的最后角逐之中。
如今想来,是自己这一次被困南昭,加速了北棠妖对这个计划的实施,只是怕是北棠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弄假成真。
甚至不需要他去制造些证据,郝连城真的不是南昭帝的孩子。
虞挽歌未曾怀疑过湘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湘羽可以说是为她而死的,又怎么会再最后关头放心不下的只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呢?
所以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如今北棠妖拿出种种证
据,怕是南昭帝也想不到自己潜心隐瞒多年的秘密,怎么会突然间暴露出来,甚至坏了他最后的大计。
虞挽歌猜测,按照南昭帝的设想,他大抵是想着将郝连城利用彻底,一直到郝连城同北棠妖之间鱼死网破,没有一点可以利用价值,他才出动手中的兵马,到时候无论是郝连城,还是北棠妖,都不会再有同他一战的实力,这天下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如今北棠妖主导的这一出好戏,弄假成真,怕是少不得要让南昭帝震怒一番。
只是虞挽歌有些难以想象郝连城此刻是怎样的想法,他是会觉得这只是北棠妖挑拨离间的一种计谋,还是会心存疑虑,对南昭帝藏有防备。
虞挽歌猛然想起,郝连城半年多前曾经搜寻过几名妇人,当时苍镰只匆匆瞧见了一眼,会不会郝连城曾经也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
虞挽歌正在沉思之中,郝连城便端着药碗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轩儿,来,吃饱之后把药喝了。”郝连城轻声叫着自己的儿子,亲自看着他将药液喝下,才算是放心。
虞挽歌打量了他一眼,虽然他看起来似乎仍旧同原来一般模样,可是十分熟悉他的自己却知道,他眼底的那抹忧虑和难以置信昭示着他并非对此毫无疑虑。
此刻,南昭皇宫。
原本正筹谋天下的南昭帝忽然间听见赵姨娘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开的,百姓商户,官宦士兵皆是议论纷纷,只道郝连城不是他的儿子。
南昭帝看着手中的消息,脸色铁青,一贯笑眯眯的脸色此刻也笑不出来。
一脸的横肉将眼睛挤的只剩下两条缝,再不笑的时候,显得十分凶恶。
手中的字条被揉的粉碎,南昭帝脸色阴沉的开口道:“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简直是一派胡言!”
下首送信的人开口道:“回禀陛下,主子她也未能查明到底是哪里传出的消息,不过多方打探之后,却发现有许多百姓一觉之后,枕头下面多出了一封信,写的正是当年贵妃娘娘如何移花接木,从民间偷出个太子而后养在身边,其中甚至还罗列了不少证据,有御医的证词,有产婆的令牌印,甚至具体到何年何月,一切如何操作,对期间每个人是进行灭口处置,还是打赏多少银钱皆是十分详细,导致看到这封信的百姓对此相信不已。”
南昭帝气的浑身哆嗦,好大的手笔,这得需要花费多少工夫,才能彻底将他给算计了,除了北棠妖,他现在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从今日一早开始,民间就流传了种种说法,关于太子生母的身份众说纷纭,也有人说陛下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过是利用太子殿下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罢了,总之流言纷飞,难以阻止。”来人继续开口道。
“反了!简直是反了!”南昭帝一掌接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桌面上的笔墨被震的来回跳跃。
他自信当年的事情做的严密到滴水不漏,更不会有半点破绽可寻,可如今北棠妖说的头头是道,反而证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是随意捏造。
可偏偏,他所捏造的事情又恰恰是事实,让南昭帝只觉得北棠妖狗屎运一般的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竟然让他弄假成真了,实在是可气!
南昭帝一点点冷静下来是,盘算着郝连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想了一会,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肥乎乎的手也不断的敲打着桌面,越发的不安。
“如今虞挽歌还在南昭的军营里?那个逆子还在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南昭帝厉声道。
“正是如此,不仅这样,据说那两个孩子身上的毒也都已经彻底解除了。”来人低声道,明显感受到了帝王的威压,更不妄想挑战帝王的怒火。
‘啪!’南昭帝一把将桌子上的白玉笔架丢了出去,精心雕琢的白玉断裂成一截截,看起来十分可惜。
气死他了,简直要气死他了!
虞府的这个孽障,为什么他仔细谋算的计策在遇到这个孽障的时候,竟然会完全不受控制。
按照他当初的设想,郝连城刻意直接利用解药索要回二十座城池,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重创北棠妖,更是大举打压了大御的势力。
只是没想到,郝连城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最后竟然换了虞挽歌这个女人回来?
如此一来,
虞挽歌反倒是成了平缓战事的一把钥匙,自从虞挽歌被带到南昭军营,足足近二十天的时间,两军之间竟然没有一次交战,各自休养生息,蓄势待发,却根本就打不起来。
想到此处,南昭帝就气的脸色铁青,他为的就是两军互相残杀,自己最后坐收渔利,可如今,自己辛辛苦苦谋算的,竟然弄巧成拙,实在是让他气的恨不得提刀就冲到军营里,直接捅死郝连城这个逆子。
“他还想把一个当了娘的女人抢过来做太子妃不成!孽障,孽障啊!”盛怒之下,南昭帝的眼睛都变得通红起来。
一想到虞挽歌,他就心头发痛,若不是这个女人,若不是这个虞府的妖孽,许多事情哪里会发展成这样,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从小处心积虑灌输着帝王权术,阳谋阴术的郝连城,竟然还是对这个女人动了情,实在是该死!
“去,传肖太尉觐见!”南昭帝怒声道。
太监赶忙扬着拂尘派人去通传,谁也不敢惹这位盛怒之下的帝王。
不久之后,肖太尉身着红色白鹤服匆匆赶来,因着给守门的公公递了银子,是以对帝王的怒火稍微有了心理准备。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肖太尉跪在地上磕着头,心中基本已经知道了帝王所谓何事。
当年知晓郝连城真正身份,而至今仍然活着的人,便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如今流言肆虐,他一觉醒来,简直有一种阎王催命的感觉,一接到帝王的传召,立时感受到闸刀即将落下。
“太子的身世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南昭帝虽然已经猜到这件事不过是北棠妖凭空捏造,却还是忍不住要追责一番肖太尉。
“老臣冤枉啊..陛下..老臣以性命发誓,绝对不曾吐露任何只言片语,还请陛下明察啊..”肖太尉再次磕头,额上的汗珠顺着脖子躺了下来。
“哼,好一个冤枉,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朕传出去的了?”南昭帝冷哼着。
“微臣不敢,微臣认为,此事一定有小人在其中作祟,才会闹得满城风雨,还请陛下下旨严查,务必要将此人诛杀,以儆效尤!”肖太尉到底不愧是混了多年官场的老油条,一语中的。
南昭帝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猜到了这件事的背后主谋,还是不过是随意推脱的借口,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肖太尉这般开口之后,明知真相的他便不好再开口责罚于他。
只是冷声道:“你于此事的罪过朕姑且不论,朕只问你,你那个为太子侧妃的女儿可曾知道这件事?”
肖太尉想起湘羽心中一痛,湘羽的死他已经听说了,没想到这个福薄命薄的孩子终究还是这样去了。
“老臣此前所言句句属实,愿以性命发誓,不曾向任何一个人透露只言片语。”肖太尉依旧信誓旦旦。
如此,倒是让南昭帝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今日叫他来,为的就是问一问这件事,来猜测郝连城的态度和反应。
如今,湘羽那个丫头若是不曾知晓,想必郝连城对如今流传的身世不会轻易相信,他便也就还有些时间,来改变局面。
挥退了肖太尉之后,南昭帝一个人做了许久,眼看着天下大局将定,可一切却不断脱离自己的掌控,这不由得让素来冷静的他变得有些焦躁。
筹谋了几十年,眼看着成功近在咫尺,可却不断出现意外,这让他怎么能够镇定自若。
收回心思,南昭帝重新思量起赵姨娘来。
这半年多来,赵姨娘确实没有做出什么让他怀疑和不满的事情来,对于情报的掌控和汇总倒是十分详实。
可即便如此,却也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可信,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时,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在这皇权之中,一个粗心大意,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刻,他在想,这一次北棠妖能够派人在天水有着如此大的作为,赵姨娘到底有没有出手干预。
虽然说这不过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看起来似乎只是派了些武功高强的人翻门入户,将信笺塞到百姓的枕头下,可是细细想来,时间虽短,可是却不代表赵姨娘没有发现的可能,同时,北棠妖的人能够如此大举动的在都城天水为所欲为,若是没有人接应和掩护,真的能够在一夜之间顺利布局么?
由此,南昭帝想了许多,对于赵姨娘这个曾经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却是越来越觉得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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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北棠妖,郝连城,虞挽歌...
这一个个名字,成了南昭帝心中的刺,哦对,也许还要在加上一个北棠海。
自从北棠海投靠了南昭之后,因为他手中带着的兵马也归顺了南昭的大军,所以他不能明着处置北棠海,因为一旦如此,便犯了忌讳,会让那些归顺的十余万兵马对自己生出敌视,搅乱自己的阵营和军心。
北棠海是不是真心投奔,他至今尚未可知,毕竟他同北棠妖之间有着夺妻之仇,夺权之恨。
当初他和北棠妖之间具体的纷争他并不是十分清楚,可是这结果他却看得明白。
虞挽歌依旧是北棠妖的女人,而原本尚有一拼之力的东陵竟然也成了北棠妖手中的筹码,如此一来,对于北棠海和北棠妖这对兄弟之间,他倒是持有观望态度。
当然,他一直也没敢给北棠海什么有实权的职位,毕竟养虎为患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此刻的北棠海,正走在天水的街头。
远处的战火蔓延不到这里,城里的百姓依旧得生活,商贩们日复一日的摆着摊子,吆喝着,变着花样的吸引着客人的目光。
当然,哪里都少不了泼皮无赖,脖颈处倒插着一把扇子,买着虚浮的公子步,时不时调戏几家姑娘,或者去哪个面生的人的钱袋子里顺几枚铜板。
北棠海身旁跟着一身橙色裙子的蝶舞,当年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如今出落的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再像当年那样走到哪都提着个鞭子,遇见北棠海便直呼他的全名。
当年以为北棠海死了之后,她可以说是恨死了北棠妖,甚至一段时间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怎么为他报仇,只可惜她连郝连城的手心都逃不出,最后还要靠北棠妖将她给救回来,更不要说哪里有时间来实现自己的计划了。
不过好在,她最后得到了北棠海没死的消息,当北棠妖悄悄告诉她之后,她便直奔战场,寻着这道身影,一直跟他来到了天水。
“这个多少钱?”北棠海指着一枚蝴蝶形的珠钗开口道。
“这位爷,这个钗子只要二两银子,您瞧瞧这质地,买给这位姑娘一定好看....”商贩极力推销着。
北棠海莞尔一笑,付了银子,将珠钗买下,送给了身旁眼睛发光的蝶舞:“送你了。”
蝶舞满心欢喜的接过珠钗,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羞涩,这还是北棠海第一次送她的东西,她一定会好好珍藏。
蝶舞拿出帕子,小心的将钗子包了起来,而后藏在了怀中。
北棠海对她的小动作只是莞尔一笑,在街上闲逛着,只是没走出多久,便瞧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只熟悉的蓝宝金镯,在前面一家顶级的珠宝店里询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