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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挽歌正要起身,手腕却忽然被男子紧紧攥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自己的领口。
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衣襟开了两颗扣子,想来是刚刚在床上被男人蹭开的。
虞挽歌沉默着抬起手,想要重新整理好衣服,可男人伸过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罗。
琵琶骨被穿,该是怎样的痛,北棠妖看着女子锁骨上狰狞的疤痕,眼色通红。
虞挽歌将他的手拿开,轻声道:“好了,在草地上躺了一夜,还没吃饭吧。得”
北棠妖看着面前的女子沙哑着是嗓子道:“是谁干的。”
“没事,一道疤而已。”虞挽歌笑道。
北棠妖环住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幽幽道:“我要用寸骨之钉,钉过他的每一寸骨头,再把他吊在城墙上鞭打个三天三夜。”
虞挽歌笑道:“好,等你这次回宫,带你去替我报仇。”
北棠妖这才没了声音,就那么静静的环抱着女子,无言。
两人静静的站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十日后,东厂春季武校会
由于汪直不在,是以这场比试便有神武军军长以及锦衣卫头领一手负责,另外为了公平起见,身为厂公汪直义女的肖向晚以及宫内的两位副总管也担任裁判。
在上次北棠妖将其赶出去后,找了个机会安抚了她一番,毕竟如今他根基尚浅,如果能够得到肖向晚的帮助将会事半功倍。
神武军军长站在比赛擂台上道:“今年将桶往年一样,通过切磋的方式用以交流和检验诸位的武学造诣,取得前十名者将会受到厂公的亲自嘉奖以及黄金千两!规则不变,由抽到相同号码的人进行比试,胜利者进入下一轮,直至最后胜利。”
“为厂公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厂公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神武军的士兵们高举起手中的武器,看起来十分激动。
“誓死追随厂公!誓死追随厂公!”锦衣卫的人也不甘下乘,同样振臂高呼。
虞挽歌见此不禁皱起了眉头,汪直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看来会比想象的更难对付。
没多久,伴随着阵阵鼓声,比赛开始。
两排侍卫走了下来,手中分别拿着一只木桶,里面放着两只一样的竹签。
神武军军长站在上首扫视着全场的情况,却在落在北棠妖身上的时候,闪过一抹杀意。
他给他安排的可都高手,其中还有他所杀之人的亲生兄弟,既然用手段杀不了他,他就光明正大的让他死在武校场上,毕竟,在比试中,有个死伤是极为正常的。
一名侍卫走到北棠妖面前低声道:“今天会比试四场,重要的三场在明日举行,今日你自己小心。”
北棠妖抽出一支竹签后,点头道:“多谢。”
虞挽歌则是在揣测着侍卫话中的意思,今日自己小心?
思忖了片刻开口道:“今日怕是要你自己解决了,军长所派的人想来是要杀你的。”
听侍卫的意思,看来明日的三场比试,肖向晚已经插手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所以今日只能让北棠妖自己应对。
“前四场比赛是没有资格上擂台的,如此看来,他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北棠妖眯起眸子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神武军军长和锦衣卫统领都倾心于肖向晚,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可都意味着在东厂里的绝对地位。
神武军军长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北棠妖,一是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二来则是近来肖向晚同北棠妖走的极近,他要让自己喜欢的女子看看,北棠妖是有多狼狈,又是怎么饱受羞辱而死的!
北棠妖继续道:“不过这样也好,反倒是说明今日没有危险,如果所料不错,军长所安排的人一定会一路护送我上擂台。”
虞挽歌点点头,放心了一些。
前四场比试都是在校场的地面上进行比试,侍卫已经用白灰划好了范围,若是有人出了自己的范围,相当于被从擂台上打落,同样是输。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因着是第一场,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比赛,所以观看者并不是很多。
北棠妖所对上的是一身高九尺的大汉,满身肌肉几乎要撑破了衣衫,手拿锦衣卫统一配备的三尺长刀,凶神恶煞,看起来好不威风。
虞挽歌倒是没有太过担心,在武学的传承里,一般这种面目凶狠,身形高大的人并没有多少战斗力。
在武学上大体分为三个境界,第一层为利刃出鞘,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第二层为内有乾坤,有人成熟稳重,有人淡漠高洁,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对于他们自身的气场,都可以做到收放自如,第三层为万元归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整个人都是如此。
而眼前的壮汉却是连第一层境界都达不到,如果北棠妖使用她所教会的杀招,壮汉根本不是对手。
肖向晚站在看台上也站起了身,一眼便在人群中发现了那风华若妖的男子,不由得有些紧张。
神武军军长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再看向那个静立在一旁的黑衣少年,心头有些郁结。
几次三番,若不是因为他,怕是北棠妖早就死了,可偏生主子却要留他一命!
“你可真美,像个女人,简直比春满园的花魁还美!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滋味比不比得上?”壮汉嗤笑,周遭哄然大笑,似乎也在嘲笑着北棠妖。
北棠妖眼角一挑,水波流转,三指捻起一缕垂下的发丝,反复盘转着,要多勾人有多勾人:“虽然你不知道我的滋味如何,不过我可知道你娘子的滋味不太好,昨晚还同我抱怨你中看不中用,是个绣花针呢。”
周围发出比之前更甚的哄笑,一时间对壮汉都指指点点,壮汉涨红了脸:“你找死!”
壮汉抡起大刀就冲了上去,满眼杀气。
北棠妖侧身闪开,抽出利刃,寒芒一闪,横贯长空,远处枝丫上艳粉的桃花纷纷散落,一瓣落在男人的额际,说不出的妩媚多姿,活脱脱一只桃花妖。
电光火石间,已交手数次,两人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男人似乎没了耐性,手中的长剑,陡然凌厉起来,直指命脉!壮汉瞬间便落了下风,开始招架不住。
手中长剑,宛若春花,绚烂至极,在距离男人极尽的地方纷飞,眼花缭乱。
壮汉被逼着一步步后退,最后竟直接跌出了白线的范围,锣声一响,北棠妖胜。
“快看!”人群中一人惊呼道。
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却发现壮汉胸前的衣襟上用刀写出了三个大字:我不行!
哄笑声再次响起,不少人甚至停止了打斗,远远望了过来。
没笑多久,壮汉的衣襟骤然碎裂,不着寸缕的站在校场中央,十分狼狈。
“啊!我要杀了你!”壮汉羞愧难当,提起剑就对着北棠妖的背后砍了过去。
台上的肖向晚慌忙开口:“小心!”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了虞挽歌身上,她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那,于是便也笑盈盈的和她对视着。
利刃马上就要刺入他的身体,不少人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肖向晚大惊失色。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只是当一切归于平静,原本属于壮汉的那柄刀,此刻正插在他自己身上。
哄一声,壮汉重重摔倒在地,眼中满是巨大的惊恐。
人们看向黑衣少年的目光多了些敬畏和好奇,一时间场上静默了下来。
肖向晚心一松,开口道:“将他拖下去喂狗!”
北棠妖的心情十分不错,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出手,重要的是为他出手。
看着壮汉那白花花的皮肤,北棠妖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岂不是被挽挽看光了?
当即在众人的目光下转身回到壮汉身边,抬起精致的锦鸡云纹绣鞋狠狠的在壮汉脸上踹了几脚,嘴里嘟囔着:“让你不穿衣服..让你不穿衣服..”
解了气,男人昂首阔步的转身离去,如满身贵气的公子,死去的壮汉脸上却印着几个大大的鞋印,看着这前后鲜明的对比,众人在风中凌乱了。
几场比赛有惊无险,除了第一场北棠妖花费不少时间戏弄壮汉以外,其余都解决的干净利落。
一天结束,那一抹黑袍,夹杂着几缕红纹,在空中舞成惊鸿,连同那一招一式所夹杂的刚猛和残忍,印刻在了众人的脑海,。
虞挽歌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有些失神,阳光下那抹肆意张狂的笑,妖冶魅惑,这真的是那个曾与狗争食的少年么?
北棠妖,你到底是谁?
男子对着虞挽歌得意的一笑,像极了顽皮的孩子,在等待着夸奖。
肖向晚看着那莲华般的男子,一颗心越发的陷了进去不可自拔。
神武军军长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没想到几个小角色竟让北棠妖大出风头,当真是失策。
“挽挽..”北棠妖的意思不言而喻。
虞挽歌神色无波:“回去吧,天色已经暗了。”
北棠妖一脸委屈的跟在虞挽歌身后,喋喋不休的继续道:“挽挽..你怎么都不夸奖我?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厉害....”
“有..”
“挽挽..我跳起来的时候衣摆有飞起来.是不是很有高手的风范..”
“那不是你用手扯的么..”
“挽挽..那个死了的男人说我很美,其实我挺高兴的..”
虞挽歌眼角抽搐个不停,没有回话,余光却瞥见男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只不知从哪得来的铜镜,正照着镜子。
夜色寂静如水,虞挽歌静静的走在前面,北棠妖跟在身后,两人的倒影被拉的长长的..
挽挽,快了..就快了...
昏暗的房间里,神武军军长对着手下开口道:“明日原订的计划取消,我要亲自在比武台上杀了他!”
“可是..”
“照我说的话去做..”
“是.!”
“去把崔副军找来。”
崔副君是神武军的副军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此次的事多是他一手操办,可以说是他的心腹。
“军长,您找我?”
神武军军长坐在桌前,轻抿了一口茶水道:“铠甲都准备的如何?”
“已经准备好了。”
“附耳过来。”
崔副军走到军长面前,听着他低声吩咐,点点头,没有多问,转身离去。
一直在隐藏在门外矮树后的一名侍卫瞧见崔副军手中拿着一件铠甲离开,立即转身前往肖向晚的寝宫。
神武军军长居高临下的站在窗口,看着那晃动的树枝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向晚,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不如就亲手送他去地狱。
“你说崔副军手中拿着一件铠甲?”肖向晚蹙起眉头道。
原本得知他用抽签的方式安排高手与北棠妖对峙,她已经提前将竹签做好了手脚,确保北棠妖不会对上他所安排之人,只是如今为何他又要拿着这件铠甲,到底是要做什么?
来人点头道:“奴才看的真切,就是明日比试用的铠甲。”
神武军和锦衣卫的衣服是统一放在一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柜子,搁置军服,佩刀,腰带,鞋子等物,而这件铠甲则是用来分发给明日参加比赛的侍卫,提前搁置在各自的柜门外,每件完全相同。
因为明日参赛的人不多,只有整个神武军和锦衣卫的十六分之一,也因此,这些人无论胜败都是东厂的佼佼者,为了避免每次武校赛高手的损失,对于进行后三场比赛的侍卫都会统一配备铠甲,以达到减少损失高手的目的。
“小姐,这铠甲一定有问题。”柳枝开口道。
“他到底要做什么?铠甲上到底能做什么手脚?”肖向晚蹙眉道。
前来报信的侍卫道:“依奴才之见,铠甲上最常见的便是下毒,或者将铠甲里的铁板抽出,使其失去防御的功能。”
“不管怎样,等到崔副军将铠甲换掉之后,你暗中去将这件铠甲与你们军长的铠甲换掉,切记不要让人发觉。”
“奴才明白。”
侍卫退下后,肖向晚坐在桌前,眼中闪过一丝恶毒,青野,既然你屡次对他下手,
就休要怪我容不下你了!
没多久,门外传来侍女的禀报声:“小姐,有人要见您。”
“不见!”肖向晚正在为铠甲一事心烦,本就被横行无忌的汪直一手抚养大,脾性又怎么会好?
“晚晚,是我。”男子清澈的嗓音传来。
肖向晚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跑去将门打开:“公子你怎么来了,如今春寒料峭,你的身体还没好..”
北棠妖温柔的笑笑:“有些事来和你商量。”
“柳枝,快去上壶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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