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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猎场又待了几日,这场名义上的四国围猎基本就结束了,虞挽歌一直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倒是再没参与什么旁的活动。
平日里众人参与活动,她便带着小盛子在猎场里四处走走,看看碧绿的草场,低头安逸的马儿,眺望远处沐浴着阳光的山脉,吹吹这来自林间的和煦的风,将这份安逸和宁和牢牢的烙印在记忆里,只怕此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样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几日,一直到围猎结束,整个队伍开始返航。
坐在轿子里,感受着市井的喧闹,偶尔的摇摇晃晃让人昏昏欲睡,连日来的安逸让她几乎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可是纵然如此,却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宫廷的险恶罗。
北棠海依旧没醒,在整个队伍返回前便已经被运动回了宫中,一向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战神,终究是不能免俗,一样会生老病死,任是过往再威风,也终究有需要躺在担架上,靠人抬着才能行走的一天。
这是一个冷漠却也温暖的世界,她始终相信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属于他们的温暖和磨难,只是因为所遇见的人不同,造成了这些人的差距。
只是无论怎样,每个人都注定要经历生,老,病,死,也同样会有喜,怒,哀,乐,所谓的不同,只是有的人在显赫一时中死去,在阴谋跌宕中存留,而有的则在市井中奔波,在江湖里亡命天涯。
“主子,到了。”小盛子轻声道,掀起门帘得。
虞挽歌回过神来,倒是有些讶异自己竟然有了这么多的思绪,果真是老了么?
马车在不知不觉中驶入宫门,驶入这个所有人都向往的金碧辉煌的地狱。
在小盛子的搀扶下,虞挽歌缓缓走了下来,站在车旁,沉寂低调而奢华。
一身龙袍的北燕帝正在忙碌着招待各国的使臣,许是因为慕氏的落败,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春风得意的笑容。
待到众人散去,北燕帝先是安抚了一脸倦色的柔妃,直到柔妃僵笑着点点头,北燕帝直奔虞挽歌走来。
一把揽住虞挽歌的腰身,在虞挽歌额上落下一吻:“此次出去让挽挽受苦了,都是朕考虑不周,才使你险些遇害。”
离去的北棠妖经过一颗柳树下,脚步顿了顿,余光看向身后,而后沉着脸离开。
“陛下多虑了。”虞挽歌轻声回道。
“可恨朕是一个男人,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柔妃痛失爱子,你也险些遭受不白之冤。”
“陛下先是君王,而后才是臣妾的夫君,自然要以天下为先。”
北燕帝笑道:“想必你也累了,朕先送你回去,明日朕要给你一个惊喜。”
虞挽歌倒是没有什么兴致,却还是努力的让眸子亮了几分。
回到挽月宫后,虞挽歌遣退了众人,翻看起北燕的史册,心中却在不断盘算着如何能够彻底扳倒太子。
太子地位超然,虽然一直以来威望不如北棠海,但是在民间的口碑却是极好的,而北棠妖则最是欠缺在此处,少得民心。
毕竟先是为汪直走后,后又指挥西厂,作为这些草菅人命太监的头子,北棠妖的狠辣和无情在这两年的时间内早已闻名北燕,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让北棠叶制造一个烂摊子,而后由北棠妖来力挽狂澜。
想至此处,正要唤小盛子进来,却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清冽的香气让人沉醉其中。
“在想什么?”北棠妖从身后环住虞挽歌的腰身,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如今你倒是越发不把宫中的规矩放在眼里了。”虞挽歌沉声道。
北棠妖冷笑一声:“便是被北燕帝发现了又如何,依我如今的势力,便是推翻了这北燕,也可以抗,虽然胜负难论,可若是再让我每日瞧着他对你亲亲我我,怕是迟早要疯掉。”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被阳光映成七彩之色,变幻着涌动着,像是天际的虹,却在这梦幻般的色彩之后,深藏着冷冽和杀意,在那眸子里,没有对父亲的一丝情谊,只有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果然有了权势做盾,说话都不一样。”虞挽歌轻笑着开口。
北棠妖将头蹭在她的脸颊:“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虞挽歌沉默了一会,而后开口道:“这几日找江不寿观测一下天象,看看北燕是否有什么天灾人祸。”
北棠妖某种闪过一抹讶异,随后开口道:“是打算对付太子?”
虞挽歌没有说话,默认。
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闭上眸子,一点点吻过那光滑的肌肤。
虞挽歌只觉得一阵酥,麻在颈间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痒意,让她不由得想要躲开。
翻身将虞挽歌压在墙上,北棠妖有些失控,两只光滑的手搁置在虞挽歌的腰间,开始不安分起来。
“挽挽...”
一声低吼,北棠妖拉开了些距离,看着
面前的娇颜,重重的喘着粗气,一双狭长的凤眼,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情,欲,带着星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衣衫凌乱,一室旖旎,正是情浓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小盛子匆匆走了进来,瞧见眼前的一幕,连忙转过身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北棠妖则是动作极快的将虞挽歌用衣衫裹住,不满的看着已经出去等候的小盛子。
两人一阵沉默,北棠妖的手依旧不安分的在女子的娇躯上游走着,虞挽歌却后退一步躲了开。
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危险,上前一步,沙哑的声音性感而魅惑:“挽挽...”
明明是宽敞的屋子,虞挽歌却觉得无处可躲,她看的清楚他眼中的隐忍和那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就连她都感到危险。
小盛子在门外很快回过神来,想起北棠妖那凉薄的眸子,惊出一身冷汗,却还是不得不敲响房门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主子,陛下身边的王公公来了。”
北棠妖置若罔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视着面前的女子,听着小盛子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虞挽歌蹙起眉头,不知他在讽刺什么,不过有些诧异王公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整理好衣衫,看着面前执拗的男子,轻声道:“你先到里面去躲一躲。”
北棠妖还是一动不动,虞挽歌蹙着眉头,将他拽到了里间珠帘之后。
正要转身离开,却再次被北棠妖一把扯了回去,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身撑着她的头,俯身留下一个深而绵长的吻,唇瓣相接,带着淡淡的腥涩。
“挽妃娘娘,咱家奉陛下之命,前来封赏。”王公公弓着身子站在门外,小盛子塞给了王公公几张银票。
“娘娘回来后便休息了,起身可能有些迟,还望公公见谅。”小盛子低声道。
“咱家明白,是咱家冒昧前叨扰才是。”王公公瞧了瞧银票上的数值,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连带着皱纹也变得更加深刻。
也不知这挽妃娘娘到底什么来路,明明之前说只是个宫婢,可却突然有了云国公这样的靠山。而同其他妃嫔相比,挽妃绝对是出手最阔绰的一个,比起皇后都要再翻上一翻,就拿小盛子来说,这一个奴才手里过的银两都足足有几万。
放在旁的妃嫔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的,倒也难怪这挽月宫的人宁死都愿意给挽妃卖命。
虞挽歌缓缓打开,房门,亏欠道:“不知公公到此,实在有失远迎,还请公公不要见怪。”
王公公笑呵呵的开口道:“是奴才来的冒昧,奴才今日来是来传达陛下旨意,陛下认为在猎场一事,对娘娘多有愧疚,因此送来了一些小玩意,来给娘娘压压惊。”
虞挽歌点着头,王公公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折子,上面是掐金丝的金龙栩栩如生,扯开嗓子开始念道:“挽妃娘娘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此赏福寿安康玉如意一对,碧玺匣子一个,翡翠龙凤一对,赤金红宝凤穿牡丹步摇头面一套,白玉孔雀簪三只,金扇银丝头面一套,羊脂玉镯一对,黑玉耳坠一对.....”
粉衣的宫婢手捧着托盘,鱼贯而入,一件件精美珍惜的饰品衬在红色的绸缎面之上,被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之上。
王公公合上折子,笑道:“陛下对挽妃娘娘真是宠爱至极啊,要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陛下赏给娘娘的大多是此次各国进贡的珍稀玉器。”
“陛下如此厚爱,想必是少不了王公公平日里的美言。”虞挽歌话音刚落,小盛子再次塞给了王公公几张银票,王公公简直就乐的合不拢嘴。
虞挽歌转身走到梳妆台上的匣子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锦盒送到王公公手中道:“久闻王公公喜欢鼻烟壶,正巧本宫偶然间得到一只,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虞挽歌将手中的锦盒送到了王公公的手中,心中却是另有打算。
北燕帝突然间对她大肆封赏,实在是有些反常,便也只能盼着从王公公嘴里探出些消息。
王公公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着,可是当一打开,却再也舍不得离手。
一只碧玉的鼻烟壶,通体透亮,涌动着水波,没有一丝瑕疵,上面是当代名家必书亲自雕琢的登楼望日图,雕工精湛,技艺无双。
王公公放在鼻间轻嗅了两下,满脸笑容道:“这可是好东西啊,只是这未免有些太过贵重...”
“王公公不必忧心,便是陛下瞧见了也不会问责,此图为登楼望日,既可寓意着王公公登高而上,又可解释为王公公心向陛下,想必陛下知道后只会赞赏公公的衷心。”
王公公听后,更是开怀,想着这次不仅可以收下,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戴在身上,也不怕陛下问责,一时间只恨虞挽歌不是他的主子。
虞挽歌什么也没问,倒是王公公收好东西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开口道:“奴才似乎听闻娘娘同九殿下的
关系极好...”
虞挽歌心下一沉,难道此次的流言传出,北燕帝真的怀疑起她同北棠妖的关系了?
“本宫同九殿下不过几面之缘,除去当初曾偶然相救,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往来。”
王公公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想必是哪个不长眼的宫人谣传罢了,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依奴才看,您始终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虞挽歌心中有了计较,同王公公寒暄了几句后,将人送走,坐在桌旁,看着满桌的琳琅玉器,沉默不语。
北棠妖从珠帘之后走了出来,脸色更显阴鸷,目光落在那一件件精致无比的首饰上,抬手一掀。
‘哗啦啦’,随着桌子的倒地声,玉器摔落在地的声音叮咚作响,让门外的小盛子打了一个冷颤。
虞挽歌轻拉住北棠妖的手,只是沉默。
北棠妖紧紧握住握在手心柔软的小手,仿佛要捏碎每一寸骨头。
要什么时候他才能公然宣布她属于他,要什么时候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将她放在心尖之上,又要什么时候他才能像北燕帝一样,将所有美好的东西亲手给她,而不是现在这样,除去这触碰带来的真实,丝毫感受不到他属于自己。
他恨,他恨那个男人能给她的一切,他却不能!
扯过她的手腕,拦腰将虞挽歌抱起,跃过晶莹剔透的珠帘,大步走向里间的床榻。
粗暴的吻一点点落下来,连空气都变得不安和躁动起来,带着让人心悸的压抑和绝望。
掠夺,似乎只剩下掠夺。
虞挽歌心头一沉,看着那双失控至泛红的眸子,无端的生出几分惧意,想要将他推开,北棠妖却已经将她的手牢牢扣住,竟逼得她不得动弹分毫。
尖细的指甲扣入他的手腕,带出点点血迹,北棠妖却好似察觉不到一般,无动于衷。
虞挽歌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她从未低估过面前的男人,可是面对着此刻的他,却仍然是不可抑制的心悸。
他总说他看不懂她,可是她又何时看懂过他?
见着挣脱不开,虞挽歌紧紧合上双眼,身子绷得像是一柄长弓。
虞挽歌轻阖上眸子,只觉得唇瓣被垦噬的一片火热。
随着他越发的动作,虞挽歌感到一阵痛意,眼眶发红,却只是咬着唇,别过头,没有吭声。
一阵冷风袭来,夹杂着他在自己身上点燃的热度,虞挽歌只觉得自己处在冰火交际之处,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身子。
他的吻依旧带着阵阵轻痛,不疼,却因为那异样的酥麻让她莫名的想哭。
渐渐的,空气都变得干燥,嗓子像是冒烟了一般,唇也干燥不已,舔了舔唇瓣,虞挽歌不敢抬眸,更不敢去看那双琉璃色的眸子。
北棠妖却摁住了她的身子,不给她半点躲闪的余地,放在胸口的手,也被他拿住,摁在一旁。
虞挽歌侧过头,只觉得羞愤,手腕被他禁锢的有些开始红肿起来。
却不知那紧缩的姿态,极具诱惑,美好的让人忍不住珍视,亦是忍不住想摧毁。
“挽挽...”北棠妖沉声道,嗓音中夹杂着浓浓的情愫。
虞挽歌咬着唇不出声,也不去看面前的男人,却不知这一举动好似惹怒了沉睡的猛兽。
北棠妖的动作愈发的狠烈起来,低低的音符终是从虞挽歌的唇缝里溢出。
北棠妖红了眼,他不知除了此刻,还有什么能证明,她属于他。
一夜的无度,着淡淡的苦涩,女子眼角的泪珠,男人眼底深处的绝望,终将消弭于这无边月色。
直到虞挽歌深深睡去,北棠妖缓缓睁开那双凉薄的眸子,轻轻捋顺她柔软的发丝,手指反复摩挲着她的脊背,挽挽,你可知我在这惴惴不安中快要疯了,你可知我在你那终日沉寂的眸子里快要崩溃,你可知我在你那凉薄的唇瓣下几乎绝望。
月色透过窗子,照射在水晶珠帘之上,折射的月光打在地上,化成斑斑点点,夜色如水,泛起淡淡涟漪。
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很淡,却让人觉得很疼。
似乎只有她紧紧依偎在自己怀中,他才会感到一丝安稳,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旧会觉得这是一个美梦,终有一日梦醒,一切烟消云散。
虞挽歌的手搁在他的胸口,昏昏沉沉中察觉到他滑动在自己背上的手轻道:“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嗯。”北棠妖看了看怀中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也随着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虞挽歌在混沌中轻道,不要问她爱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甚至于她会怀疑,这世间是否有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
若说对面前的男人,也许爱着。
只是,她的爱太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日晒雨淋,亦是
没勇气甘苦与共,她的爱很轻很轻,一不小心,便是她想要修补,却也修补不好,北棠妖,若我爱你,你是否会把这爱好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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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虞挽歌还未醒来,小盛子便开始敲门:“主子,王公公来了。”
虞挽歌蹙着眉头醒来,脸色有些难看,昨夜折腾到很晚,天才刚亮,不知北燕帝到底要干什么?
睁开眼时,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床边还有着温度,想来也是刚走不久。
穿好衣服,打开门,王公公带着几名宫婢,手捧着一件精美的华服还有一些头面:“挽妃娘娘,奴才奉陛下之命,将这些东西交给挽妃娘娘,今日设宴款待四国,作为饯别之宴,还请娘娘今日务必着此盛装出席。”
“不知可是有什么事?”
“娘娘放心,是好事。”
虞挽歌点了点头,金镯银环几人将东西接过后,王公公便带着人离开了。
“宫内可有什么消息?”虞挽歌坐在梳妆台前,金镯为她打理着发丝。
小盛子躬身道:“听尚宫局传来的消息,这些东西从娘娘狩猎遇险归来时,陛下便命人准备了。”
看着桌子上一件件碎裂的玉器,虞挽歌拿起完好的金扇银丝步摇,戴在了发髻之上。
银环小心的为虞挽歌上了脂粉,点点闪烁的金色,淡淡的脂粉色,香气缭绕。
一身极地华服,一双金丝玉履,一个美人天成,一个乱世传奇。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虞挽歌缓缓走出了挽月宫,一顶香气缭绕,铃铛作响的彩凤软轿,停在挽月宫门前。
缓缓坐进软轿,太监们则像着乾坤殿出发。
而此刻的乾坤殿,诸国齐聚,北燕帝高坐上首,抬手,大殿寂静:“此次四国围猎波折不断,几经风险,但是无论怎样,终究是顺利完成,也算是完成了各国先祖皇帝的约定。”
东陵国的人脸色始终不大好看,不知回去之后要如何向老皇帝交代北棠海昏迷不醒一事。
西齐公主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道:“都说北燕的儿女这马背上的功夫毫不逊色于我西齐,此番前来,确实有所领教,陛下治国有方,北燕人才辈出,实在是令人敬仰。”
北燕帝大笑起来,似乎对西齐公主的话颇为欢喜,郝连城上前一步开口道:“此番南昭同北燕有所摩擦,不过俗语有云不打不相识,想必此番交流之后,南昭和北燕的关系一定会大胜从前。”
“好!不愧是南昭的太子,果然胸襟宽广,气度非凡,朕也是受教了!回去请转告南昭陛下,朕十分乐意加强与南昭的往来,愿两国关系友好,共同创造出乾坤盛世。”北燕帝大笑道。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不管此前各国之间明争暗斗,关系如何,到最后的关头,这面子上的东西总要做足,这就是政客的虚伪。
“来,我们一齐干了这杯!愿各国和睦,国家昌盛!”北燕帝举起一樽酒樽,仰首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仰首痛饮,酒杯落在香案上的声音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韵味。
北燕帝再次开口道:“此次邀请诸位前来,便是还要请众位见证一件事。”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不知北燕帝有何打算。
北燕帝笑着道:“朕今日要册封朕的爱妃为婉睿皇贵妃,所以想借这个机会请天下的英豪们一起做个见证。”
北棠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仰首连饮了三杯烈酒。
昨日他便猜到北燕帝有这个打算,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打开时候,依然觉得心头堵的想要发疯。
听王公公的意思,北燕帝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同挽挽的关系,若是今日挽挽在全天下人面前露脸,日后自己想要迎娶挽挽,更是难上加难,事关人伦孝悌,只怕会被叩上***之名,更让他担心的是,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会给挽挽叩上一顶祸国妖女的帽子,口诛笔伐,置其于尴尬境地。
他倒真是想知道知道,自己这位父皇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只是出于对挽挽的宠爱。
北燕帝的话一落,不少人便猜到了这将要加封的人是谁。
柔妃坐在北燕帝身侧的凤椅上,抓紧了手中的帕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会是她么?会是她么?昨日北燕帝送来那么多珍稀礼物安抚她,是不是预示着今日这场封妃大典,是不是皇后倒台后,她终于可以成为这后宫之中的第一人?还是说,因为亮儿的死,北燕帝想要弥补自己?
纵然无数的理智再告诉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但是对权力的***和憧憬,依旧让柔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诸国使臣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柔妃身上,众人心思各异,有的认同,有的则是心存疑虑。
柔妃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因为那抑制不住的激动,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笑着看向台下诸人。
就在柔妃
刚刚说出一个字时,门外小太监的声音却将她盖了下去:“挽妃娘娘到。”
北燕帝也站起了身,于玉阶之上看着踏着朝阳缓缓走进的女子。
一身金色的华服上勾勒着金凤,千丝万缕的金丝银线穿梭其中,如繁星点点,搅动着星河,黑红相见的纹路上嵌以金色的图腾,勾勒着整件裙摆,从胸口处垂直而下两道黑红色条纹,是北燕刺绣水平的登峰造极,简单的三色,远胜过任何一件缀满珠宝的华服。
曼妙的身姿一点点出现在众人慢前,只是让众人失望的是,虞挽歌的脸上依旧覆着一张金色的薄纱,和眉心处金色的莲瓣交相辉映,带着一种来自远古的神秘气韵,让人从心头生出一抹震撼。
当虞挽歌一步步走到玉阶之下,王公公打开圣旨道:“挽妃接旨~”
虞挽歌跪在玉阶之下,微垂着头,头上的金扇形步摇折射在乾坤殿的珠玉上,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着天意,加封挽妃为婉睿皇贵妃,特此昭告天下!钦此~”
“臣妾接旨。”虞挽歌接过圣旨,心中却并没有过多的喜悦之情。
“爱妃,快快请起。”北燕帝走下,将虞挽歌搀扶起来。
柔妃僵硬的站在一旁,为什么她的孩子都死了,可是这皇贵妃之位却不属于她?看着虞挽歌脖颈上的那一串黑玉和红玛瑙相见的珠子,柔妃的眼睛迟迟不肯离开。
这红黑色相配,并不流于俗套,黑色纯正,红色透亮,两者夹杂,带有一种诡异却惊心动魄的美。
昨日,北燕帝奖赏给她的东西里,就有这么一串红黑相间的手串,她喜爱不已,不想,今日却在虞挽歌的脖子上见到足以做出三四串手串的网状项串,怎能不恨!
其实虞挽歌倒是没有想带这些首饰,只是北棠妖昨晚太过粗暴,连带着她的颈间留下了不少红色的印迹,这才不得不戴些东西作为遮掩。
台下的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上前道贺:“挽妃娘娘果然是女中翘楚,巾帼美人,陛下能得此佳人,实在让人艳羡。”
“恭喜挽妃娘娘加封,西齐备上贺礼一份,准备匆忙,还望挽妃娘娘笑纳。”
“陛下乃是千古英雄,挽妃娘娘亦是惊世美人,此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祝陛下同挽妃娘娘能执手白头。”
北棠妖看也没看上首的虞挽歌,紧紧攥着手中的白玉盏,愈发用力,轻颤个不停。
天造地设?执手白头?呵,除非他死了!
“是啊,陛下同挽妃娘娘果然是天做姻缘,英雄美人,当是一段旷世佳话。”
‘啪!’一声,北棠妖手中经过精心淬炼的玉盏,终究是化作一片片碎片,泛着光亮的玉石渣子,毫不留情的划破那伤痕累累的手掌。
北棠妖站起来,脸上挂起一抹笑意,上前一步拱手道:“儿臣祝父皇同挽妃娘娘恩爱到老,早添龙嗣,金龙玉凤佑我北燕。”
北燕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龙嗣?他哪里还会有什么龙嗣?
“妖儿有心了。”北燕帝故作淡然的开口。
北棠妖这话一出,太子也上前一步道:“是啊,父皇,儿臣也盼着挽妃娘娘能早日为儿臣添一皇弟。”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挽歌的肚子上,纷纷围绕着皇嗣的问题讨论起来,北燕帝脸上的笑容尴尬而僵硬,旦凡是收到这句话,北燕帝纷纷点头允诺。
虞挽歌神色不变,却想到昨日男人的索求无度,看样子,是该让小盛子寻些避子汤来才是。
瞧见北燕帝越来越黑的脸色,北棠妖的心情总算是好上一点,目光落在北燕帝揽着虞挽歌的手上,怎么都觉得碍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坐回原处。
东陵皇子这时上前一步开口道:“素闻挽妃娘娘美貌无双,只是此番出使北燕,却一直不曾得见挽妃娘娘真容,未免是一大憾事,不知挽妃娘娘可否摘下面纱,也好让众人一睹真容?”
东陵皇子的话,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自来北燕参加围猎开始,这位挽妃娘娘的地位便一直非比寻常,更非池中之物,只是不管名声传的如何,总归是要一睹真容才会叫人信服。
否则纵然是种种传说,落在一个容貌平庸的女子身上,都会让人觉得遗憾,亦是不能称作乱世红颜。
碧雪目光灼灼,挽妃是么?你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郝连城也有些不由自主的转过了目光,说不出为什么,他的目光也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这位北燕新晋宠妃。
北燕帝转头看向虞挽歌开口道:“既然众人都如此开口,挽挽,你就将面纱摘下吧。”
虞挽歌微微颔首,涂着金沙丹寇的指甲,缓缓摘下覆在脸上的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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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要累死了,坐了快一天的车终于回学校了,苦逼的人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