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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的脸庞渐渐变得扭曲起来,看着北棠妖手中的银色铃铛,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不,不!他才该是主宰一切的那个人!他不要变成他手中的傀儡!
‘叮当!’一声罗。
北棠妖轻轻晃动起手中有些诡异的铃铛,只见汪直整个人顿时僵硬在那里,随后重重的摔倒在地面,身体不断的抽搐起来得。
眼中的痛苦无限倍放大,一点点放大到极致,而后身体也不再颤动,而是一动不动的,仿佛感知不到疼痛,而原本承载着巨大痛苦的双眼,也变得麻木起来,仿佛已经没有了灵魂,变得空洞起来。
叮叮当当的悦耳铃声,仿佛风吹动窗边的风铃。
北棠妖单手后背,站在汪直面前,看着躺在地上的汪直无动于衷。
僵持了片刻之后,汪直仿佛已经感知不到疼痛,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目无神,也没了之前的神气,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站在北棠妖面前,眸子里没有焦距。
北棠妖细细打量了一遍汪直的神色,开口道:“你在朝中还有多少势力?”
“两部员外,三江节度使,议政将军....”汪直的神色没有一丝波动,将自己在朝中所隐藏的势力全盘托出。
北棠妖眯起眼睛,记在心理,对于汪直的势力有些诧异。
想不到这些平日里低声下气的官吏才是藏的最深的,倒真是应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围猎时的刺杀是不是你同皇后所谋?”北棠妖再次开口道。
“赛马时对挽妃的刺杀是我与皇后所为,林中刺杀不是我所为。”汪直僵硬的回答着。
北棠妖心中有了思量,再次道:“你身边的蛊师可还在?”
“在。”
“是谁?”
“是江妃的师兄。”
“立刻回去杀了他!”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对于巫蛊一道颇为忌讳。
人世间的阴谋算计尚可躲,可是这巫蛊一道却不受自己的掌控,此次小心谨慎才能引得汪直入了圈套,难保日后一个不慎,自己会栽在他的手上。
汪直的麻木的转身,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唯独眼中满是杀意,走至妖瞳殿门前,瞬间化作一道黑影飞身而出。
肖向晚吓的不轻,待到汪直离开,一下子扑了上来:“公子...”
北棠妖抿着唇没有说话,脸色有些不善,想不到当初除掉江妃,却惹来了一个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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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帝私下召见了国丈,两人商谈了许久。
“岳父大人近来身子可好?”北燕帝起身相迎。
“陛下这可使不得...陛下是君老夫是臣..陛下可...”
“岳父大人这么说就是见外了,在外是君臣,可是这私下我们却也是一家人才是!”北燕帝挤出一张笑脸,只觉得从古到今再没有自己这般窝囊的皇帝了!
国丈冷笑一声:“老臣不敢,老臣的女儿如今已是废后,哪里还敢同陛下是一家人!”
北燕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咒骂,这个老东西,待到他重掌朝政,一定要他好看!
“岳父大人还是在责怪朕,朕也相信皇后是无辜的,可是皇后和雪儿摆明了被人设计,证据确凿,若是朕不加以处置,只怕难堵悠悠之口啊!”
国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陛下的难处老臣也懂,可那毕竟是...哎”
“如今朝政俨然已经把控在那个不肖子的手里,朕这个皇帝竟还要看他的脸色!甚至连累皇后和雪儿也受到牵累,太子更是...”北燕帝想起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愤怒。
枉费他起初是那般相信他,到头来他最是心计叵测的那个!
国丈没有说话,北燕帝再次开口道:“如今这北燕朕说的不算,就算是想要救皇后和雪儿却也无能为力啊..”
“只要能救的了老臣的女儿和外孙,陛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老臣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北燕帝放轻了声音:“朕想以谋逆之罪,诛杀北棠妖!”
国丈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最狠帝王心!虎都上部食子,他却要生生杀死自己的孩子!
国丈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为了防止北棠妖洞悉他的动作,北燕帝写下一封密旨,当即交给国丈,让他通知慕礼率领十万大军即刻赶回帝都。
国丈点头应下,两人又秘密商谈了许久,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最后北燕帝长出了一口气,国丈的脸上也有了两分笑意。
几日后,慕礼率领十万大军开始赶回皇城,一路奔波,数日后,驻扎在帝都城外。
从探听到慕礼率军回朝的消息,朝堂上便各种声音不断。
“启奏陛下,慕礼将军私自调兵回京此乃大罪!罪当问斩!”一名大臣上前一步开口道。
“是啊,陛下,没有圣旨私自调兵回京,此举不得不让人生出怀疑!”
“微臣建议,陛下应当即刻调派兵马,以防止慕礼作乱!”
北棠妖站在原地,垂眸听着各种声音。
这种抓住机会就开始声讨慕礼的大臣自然都是他这一派。
北燕帝蹙起眉头对着国丈道:“国丈,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国丈上前一步道:“老臣认为,小儿绝不会做出犯上作乱之事,不说旁的,老夫同小儿的家眷都在帝都,小儿怎么会置臣等于不顾?所以老臣想,定是有什么紧急之事,才会使得小儿这样做!”
国丈的一席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当即有人上前道:“是啊,陛下,微臣看如今还是应该紧急将慕礼将军宣召回朝,仔细询问清楚才是。”
两派一直僵持不下,朝堂上的气氛火热。
北棠妖始终没有开口,目光扫过一旁的国丈,同他对视一眼后游离而过。
沉吟许久,北燕帝道:“慕礼将军战功无数,若是贸然进行问罪,只怕难以服众,依朕看,还是先将慕礼将军宣召进宫,仔细询问!”
“若是慕礼心怀不轨,拒不进宫,该如何是好啊陛下..”
北燕帝蹙起眉头,没有马上作答,思忖片刻后对北棠妖开口道:“妖儿,你带人前往郊外,宣朕旨意,让慕礼即刻进宫面朕。”
“儿臣遵旨。”北棠妖平静的开口。
一场朝事散场后,北棠妖当即便召集了不少西厂太监,前往郊外。
走到宫门前,正瞧见小盛子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
翻身下马,走了过去:“可是挽挽出了什么事?”
“不..不是,主子认为此行凶险,就是让奴才来叮嘱您万事小心,前朝的事主子都得了消息,怕是陛下让您宣读圣旨是假,想要借着这十万大军将您诛杀是真!”小盛子压低了声音,在面对北棠妖的时候还是有些怯怯的。
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暖意:“告诉挽挽,安心等我回来。”
小盛子点点头后继续道:“主子思前想后,认为后山处私藏的兵器还是继续隐瞒下去。”
“我也正有此意,一个谋反的罪名扣在慕礼头上已经足够,后山的兵器还是留下来防备太子。”北棠妖点头道。
小盛子见话都带到了,再次道:“九殿下您一切小心。”
北棠妖微微颔首,翻身上马,一路驶出皇宫。
回到挽月宫,将北棠妖的话带给了虞挽歌,虞挽歌站在一盆大波斯菊前,手指轻轻抚过花瓣,凝神想着什么。
得到朝堂上传来的消息,她当即就整理了思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后山的兵器没有暴露的必要,毕竟如今太子生死未卜,一旦太子归来,总是要留下能够相擎制的筹码在手。
北燕帝以帝王之命派遣北棠妖前去宣召慕礼,而早就同北燕帝达成合作的慕礼,必定会抗旨不尊,根本不会同北棠妖进宫,反而会趁机利用十万大军诛杀北棠妖!
一旦诛杀北棠妖成功,慕礼只需拿出北燕帝此前所交付的密旨,坦言早先发现北棠妖有谋逆的动向,才会暗中启奏陛下,率兵归来。
如此一来,也就天衣无缝,北燕帝同国丈府可就是合演了一出好戏!
每每想到北棠妖只带着几十名西厂太监前往郊外军营,面对十万大军的包围,虞挽歌的心头就不由得生出一阵不安,目光从窗
外投向远处的宫门,只能依稀的瞧见几道人影在走动。
按照计划,北棠妖借助柔妃之势,揣测北燕帝的心思,使柔妃以诛杀他的名义唆使北燕帝将慕礼召回,同时调遣回十万兵马,为北燕帝指出一条能够除掉他,而重掌皇权的明路!
而他所要利用的则正是北燕帝不能公然将慕礼召回的形势,想要趁此机会将私调兵马,密谋造反的罪名扣在慕礼头上,借机扳倒国丈府。
说白了,这局是他所设,他清楚知道北燕帝的打算和做法,一切都好似在计划中进行,可是纵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如何?一旦真的面对慕礼的十万大军,又岂是说说而已?
若他能在这十万大军之中成功诛杀慕礼,活着回来,慕礼抗旨不尊,密谋造反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便可谓是大获全胜!
可是若他不能活着回来,可就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陷阱,最后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主子不必太过忧心,九殿下向来神机妙算,既然会设这样的局,想必一定会有对策。”小盛子开口劝道。
虞挽歌叹气道:“我也想他定是有对策,可是想想面对十万大军的诛杀,要怎样才能活着回来...”
小盛子一时语塞,也没有再开口。
虞挽歌始终站在窗口,夏日的风吹的人有些燥热,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不喜,就连心情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北棠妖带着几十名西厂太监,一路狂奔至帝都郊外。
十万大军整齐的安扎在郊外,一顶顶乳白色的帐篷扎的整齐,一排排侍卫穿着轻薄的铠甲,手执长枪或刀剑,来回巡视着。
北棠妖在栅栏前停下,翻身下马后举起手中的令牌!
侍卫拱手道:“参见九殿下!”
北棠妖微微颔首:“本宫奉陛下之意前来宣召慕礼将军入宫觐见。”
侍卫对视一眼,移开栅栏:“九殿下,请!”
走进军营,四处都是一片肃杀,铠甲摩擦而过的声音格外整齐,手中的枪戟折射着刺眼的阳光,远远看去,一片甲光向日,如金鳞绽开。
穿过众人,察觉到时不时传来的目光,北棠妖不为所动,直接走向慕礼所在的营帐。
掀开门帘,径直走了进去,一身银白色铠甲的慕礼,正坐在主位上。
身高八尺,皮肤被风吹日晒的有些发黑,健硕的胸膛,炯炯有神的目光,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铁血的力量!
“久仰慕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北棠妖率先开口。
慕礼上上下下将北棠妖打量了个遍,如炬的目光有些灼热,北棠妖却只是淡笑着不为所动,半眯的眸子里有着旁人看不懂的深不可测。
这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九殿下!难怪能将他慕家逼到如此地步,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九殿下亲自造访,不知有何贵干?”慕礼开门见山,并不客套!
“慕将军私调兵马入京,乃是军中大忌,陛下派遣本宫前来相请慕将军,还请慕将军进宫面圣,一解众人心中之惑!”北棠妖笑道。
慕礼冷笑一声:“若是本将不去又如何!”
北棠妖眯起眼睛道:“看来慕将军是要坐实了这密谋造反的罪名、”
“你九殿下如今在北燕只手遮天,本将凭什么信你代表陛下前来!”慕礼声声有力!
“哦?那依慕将军的意思,今日是不打算同本宫走这一趟了!”北棠妖不急不怒。
“是又如何!”慕礼冷眼看着北棠妖,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苍镰这时从外走入,掀起门帘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只不小的篮子。
慕礼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篮子上,不知北棠妖是有何打算?
将帘子上的布掀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个粉嫩的婴儿。
慕礼瞳孔一缩,北棠妖却已经将他抱在了怀里:“慕将军的侄子还真是可爱,难怪国丈大人如此喜欢,想来慕将军常年征战在外,一定还没有机会见见自己的侄子。”
慕礼心头一紧,这是大哥慕仁的孩子!
大哥因为在校场赛马时刺杀挽
妃暴露,至今都被关在西厂,没来得及见自己的孩子一面,如今他竟然抓了大哥的孩子来威胁他!
慕礼满眼通红,头上蹿起了一簇簇火苗,手中青筋四起,抬手就抓起了立在一旁的长枪,对着北棠妖直刺下去!
“卑鄙小人!”怒喝一声,跃过桌案,凌空而起。
北棠妖眯起眼睛,一手抱着婴儿,一手伸出手掌,古月象鼻刀飞旋而至。
两人瞬间交起手来,西厂的太监和军营的士兵一时间也纷纷抽出了刀剑,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几个交手,狭小的帐篷已经容纳不下两人的打斗,古朴的弯刀对上犀利的长枪,发出声声呜咽!
两人飞身而出,直接落在了军营的校场之上!
号角鸣起,士兵们纷纷整齐列队,将两人围绕在中间。
西厂的侍卫不甘示弱,人数虽少,可那阴冷的气势,却硬生生让这阳刚硬朗的军营多出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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