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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脚步踩在地面,留下一串串血红的印子,南宫御全身皆是血红,周身的伤口,都在疯狂的溢血,像是一个血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天心只知道南宫御的脚步越来越慢,她多次恳求他放她下去,他却无动于衷,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不会有事的……拗”
顾天心颤抖着双手,紧紧的将他抱住,颤声道:“你不要这样,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南宫御听不进去,或许,他已经没了多余的精力,去听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机械的往前走,狭长凤眸里绝望又悲伤。
就这样,一直从夜晚走到了黎明,在山脚村口的地方,听到过路村民的惊呼声,他才轰然倒地,顾天心趴在了他的身上。
“南宫御!”顾天心急忙伸手去摸他的鼻息,很微弱的呼吸,却让她感动得哭了:“肖楠,肖楠,我知道你是肖楠,是我的肖楠,肖楠,不要离开我……跖”
扛着锄头的村民在害怕了一阵,还是上前劝道:“姑娘,你们是遇上山匪还是野兽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这该是多重的伤啊……”
“求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那村民话还没说完,顾天心就颤抖着爬过去,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村民。
村民吓得后退了一些,可顾天心已经体力不支,在喃喃的“求求你”之中,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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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儿在枝头唱歌,细碎的阳光从篱笆竹窗洒进来,斑斓的映入眼睑。
顾天心伸出手指掩住眼睛,全身都像是拆开重组了一般,无一处不是疼痛无力。
特别是小腹的位置,空空的,似乎是少了什么东西,呆滞的伸手一抹,果然,那微微凸起的地方,已经焉了下去。
许多复杂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顾天心脸色变了变,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圆睁的眼角处,汨汨滑落。
“南哥哥,你身体还没康复,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给嫂子熬药了呢?还是让我来吧!”
外面,传来热情的小姑娘悦耳的笑声,接着便是一阵咳嗽,低磁的声音很是诱
惑:“谢谢,不用劳烦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呵呵,南哥哥你别那么见外啊,你看,你和嫂子来到我们甘泉村,这就是缘分,我们都把南哥哥和嫂子当作自家人的!”小姑娘又道。
“杏子,别打扰南大哥了,跟俺去放牛吧!”又一男子喊道。
那小姑娘“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去!娘说了,你家还没给我家下聘礼呢,我就不跟你玩!”
“……”顾天心在里面听着,本来情绪很低落,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本来很轻的笑声,南宫御却一个眨眼就跑了进去,站在门边却又不进去,只是愧疚的看着她:“心心,对不起……”
顾天心抚在小腹上的手指一顿,慢慢的放下去,从床头费力的坐起来,南宫御急忙上前帮忙。
顾天心靠着床头坐好,南宫御便想退开,顾天心却拉住了他身上的深色布衣,低声唤道:“肖楠……”
南宫御一震,僵在那里没有回头,顾天心垂下眼睑,轻道:“你是我的肖楠啊,世上谁都可能会伤害我,唯有你不会,你是无意的,我不怪你。”
南宫御这才回过身去,脸色苍白的他,使用的还是华南的那张脸,那一双别样风情的凤眸,沉淀了数不清的情愫,无可言喻。
顾天心握上他的手,轻轻的与他十指交缠,苦涩的笑:“肖楠,为什么你不早一些告诉我,你就是我的肖楠,第一次重逢,是在怡丰城吧?”
“心心……”南宫御大步上前,俯身下去将顾天心圈在怀里,埋首在她颈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苦了。”
顾天心抱住他消瘦的腰身,陌生的怀抱,却熟悉得令她依恋:“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你不告诉我你就是肖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迟了!已经迟了……”
南宫御猛地一震,松开她,捧起她含泪的脸,哑声道:“我不好,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让我失去了你,还害得你丢掉了孩子,我罪不可赦。”
顾天心扑在南宫御怀里哭,双手握成拳头,打着他的后背,像个小疯子一般闹腾。
杏子和山子一进来,就看到此情此景,两人石化了一阵,急忙
上前劝架。
“别打了别打了,嫂子你快别打了,南哥哥身上还有很多伤呢,你看,都流血了,怎么办啊山子?”杏子六神无主。
“俺去叫王大夫来看!你拉着他们!”山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顾天心早就没有继续打了,一看自己的手,果然染了鲜血,吓得脸色一白,蹦下床去翻来覆去检查南宫御:“伤口裂开了?在哪里?”
这青色的布衣,颜色太深,她一时发现不了是那个地方流了血,很慌乱。
南宫御握住她的双肩,摇头道:“小伤而已,别担心,快床上去躺着。”
“什么小伤啊,南哥哥差点就醒不过来了!王大夫都说了,尽人事听天命……”杏子抱怨的说着。
南宫御可伤得不清,大夫都以为他会活不过来了,他却比顾天心还要先醒过来,一睁开眼就四处找顾天心。
大夫说,南宫御能醒过来,完全是靠顽强的毅力,因为心存挂念。
杏子心里羡慕得不行,虽然她才十五岁,但是也希望山子能像南宫御一般,对她也那么在乎。
顾天心神情复杂的看向南宫御,南宫御风轻云淡的笑笑:“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你要醒不过来,我做鬼也要把你拉回来!”顾天心狠狠道。
杏子:“……”
“咳咳。”顾天心干咳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太凶,都吓得杏子抖了抖。
瞅着身上绿色的布衣,洗得泛白那种,应该就是杏子的,朝杏子歉意的道:“谢谢你们收留我们,还救了我们,杏子姑娘。”
杏子红了脸,摆手道:“不用客气啦,我们甘泉村难得有客人来,欢迎你们都来不及呢!”
真是热情的一个村子,顾天心甚是感动,坚决不再躺倒床上,要起来熟悉环境,活动筋骨。
南宫御很无奈,只好同意,但前提是,必须喝下那一碗苦苦的汤药。
顾天心犯愁,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的喝下去,南宫御将一个小碗递过去,竟然是新鲜的蜂蜜。
“嫂子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南哥哥说你怕苦,一醒过来就去给你掏蜂窝,找蜂蜜呢,南哥哥对嫂子真好!”杏子又羡慕的开口了。
这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顾天心很无语,想反驳,可瞧着南宫御温柔又哀伤的眼神,最终还是作罢。
听着杏子一直唧唧呱呱的说着南哥哥如何如何,顾天心喝着蜂蜜,蜂蜜那么甜,心底却那么苦,那么涩,很是难受。
杏子和山子带着顾天心二人走出了门,甘泉村的人比较少,每一个都热情好客,对着顾天心和南宫御笑得很亲热。
最普通的农庄,有着最朴实的心灵,勤勤恳恳就好,一家平安就好,很幸福的生活。
开满各色野花的小溪边,杏子怂恿山子去抓鱼,她则脱了鞋袜,在溪边捡贝壳,还招手让顾天心也去。
年轻就是好啊,看着青春气息如此浓烈的杏子,顾天心却提不起兴致去玩乐,手指无意识的抚上肚子。
要是孩子还在,她也是快做娘的人了,可是……
“心心。”南宫御从溪边走来,给顾天心捡了一枚很漂亮的彩贝,递给她。
顾天心勉强的笑了笑,接在掌心,神思不属的把玩着,脖颈上突然一凉,那条桃心红宝石的铂金项链,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顾天心愣了一下,神情复杂的看向南宫御,似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心心,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继续照顾你。”南宫御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中尽是极度的渴求。
顾天心心脏颤抖,垂眸看了一眼那条价值三千万两的项链,低道:“我已经成亲了,肖楠。”
“你那是闪婚,结婚又离婚的,在我们那里是家常便饭,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南宫御冷声说了一句,又低声道:“心心,我知道我错过了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还伤到了你……我不会逼你,我给你时间,想清楚,一定要想清楚。”
顾天心松开项链,又摸上颈间那玄玉玉佩,轻轻闭上了眼:“还用想么?你知道的,愿得一心人,白
首不相离。”
南宫御面色一白,满眼都是哀伤:“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楚盛煌再也回不来了呢?”
“不会的!”顾天心激烈反驳。
南宫御苦笑了一下,别开脸去,道:“嗯,那我们就一起祈祷,希望你的丈夫,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顾天心:“……”
“南哥哥,嫂子,你们在说什么?快来玩啊!”杏子和山子一人抓着一条大鱼,少年少女,笑得很开心。
“去玩么?”南宫御朝她伸出手,道:“如果这是梦的延续,我也祈祷,永远不要醒过来。”
“……”顾天心咬了咬唇,露齿一笑,将手递到他手里。
小溪流水,花香烂漫,四处飞扬的年轻浪漫的气息,宁静单纯,沉淀出幸福的味道。
曾经年少时,他们也这样手牵着手,光着脚丫漫步在河边,捡着漂亮的鹅卵石,在鹅卵石上面刻上对方的名字,凑到唇边亲吻。
他们会珍藏对方的礼物,小到一颗指甲盖,都会妥善保存,还上了锁,约定等到他们头发全白,牙齿掉光的时候,打开一起分享曾经的甜蜜。
那些美丽的画面,镀上了夕阳的色彩,那么美,那么梦幻,却又接近黄昏,还没开始,便已经落幕。
南宫御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就像小时候,她每一次冲他甜甜的笑着,就会温暖他冰冷的心。
他是离异家庭的孩子,亲生妈妈是不堪忍受离婚,跳楼自杀的,他憎恨父亲,憎恨后母,憎恨到想杀人。
要不是心心的出现,他想,他不会在十多年后成为最年轻的考古学家,早已关进了少年监狱,更或许,世上早已没了肖楠这个人。
可是,要不是因为他偏偏选了最冷门的考古学家,也不至于会误打误撞发现那个古墓,发现镶嵌在古墓上的红宝石。
那古墓那么古怪,那么诡异,别人都说看不到,他却看到了,还不受控制,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最终触上那具石棺……
他穿越过来,是魂穿,实在想不到,因为一个月之前,他用这古墓里的红宝石制作出的项链,会带领着顾天心,随着他一起穿越了过来。
要不是发现安明玉的那本《三十六计》,那么熟悉的字迹,那么熟悉的兵法,他也不会相信,当时,他的惊喜无法言喻。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惊喜会变成惊颤,他的心心,为什么转眼心里有了别人,还成了别人的媳妇儿?
心心再也不会如从前一般,拉着他的手,仰着头认真的说:“肖楠,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还有彼此,我们不孤独。”
心心,他心中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情深挚爱,唯一的暖日阳光,唯一的唯一。
他有多爱他的心心,无法形容,只知道若是没了心心,他活在这世上,也就毫无意义。
无法放弃,除非他死,否则,该如何才能继续活下去,找不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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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因为乡村房间有限,两个人不得不以夫妻的名义,同睡一间房,一张床。
在现代的时候,她和肖楠也不曾这样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一是没时间,二是肖楠尊重她,呵护她。
可是,现代没有做到的事情,他们到这莫须有的古代,却做到了,虽然肖楠变成了南宫御,转换了躯壳。
这看似圆梦,实则却很尴尬,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单纯男女朋友,之前都不能同床,现在更是不能吧?
杏子家小,房间小,床也小,顾天心和南宫御一人睡了一头,却还是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
南宫御睡在外面,背对着顾天心,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却不得不压制住体内奔腾的不甘与欲
望,闭着眼默念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顾天心也不好受,闭着眼数着羊,想快些入眠,可这床板太硬,旁边还有个不是楚盛煌的男人,这实在很让人纠结。
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到大半夜,还是没能睡过去,更郁闷的是,隔壁的房间里竟然有了声响。
隔壁住的是杏子的爹娘,两个人白天劳累了一天,这大半夜的
,睡了一觉,精神了,开始和谐的夫妻生活。
没有隔音效果,床板又太劣质,那吱吱嘎嘎的声音,让靠着那堵墙的顾天心傻了眼,无语问苍天。
甘泉村的人不单是热情,连这种事情也蛮开放的嘛,也不忌讳一下家里还有客人,正睡在他们的隔壁。
还有,你们两个做就做吧,干嘛还要边说边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似的,那些枕畔的调
情话语,真是让人汗颜无比。
正在顾天心默默腹诽的时候,小腿被微凉的掌心握住,南宫御从她的裤腿处伸了进去,动作很轻很小心。
顾天心大惊,都说看那什么片容易催
情,这听现场版的,也应该差不多吧?真是悲催!
那手指从小腿爬上膝盖,还在往上,顾天心觉得不能再继续装睡了,装做翻身的样子,还“唔”了一声。
她发出声音,一是提醒南宫御,二是提醒隔壁房间的二人,她随时会醒过来,能不能低调一些。
果然,南宫御做贼心虚,那不安分的手闪电般的收了回去,而隔壁房间也顿时安静了。
顾天心得意的笑了笑,正准备再次数羊,隔壁的声音又窃窃私语了。
“杏子他爹,别做了,小兄弟和弟媳妇听见了多不好。”
“嘿嘿,哪里来那么多的顾虑,南兄弟和弟媳妇小两口都是过来人了,这种事情,是有需求的嘛。”
“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人家弟媳妇才刚小产,小兄弟那么疼爱弟媳妇,唉,我都这把岁数了,还是羡慕得紧。”
“嘿,羡慕别人作甚?俺不也疼爱你么?呵呵,来,我们继续。”……
那边说着说着又开始了,顾天心清晰的听到了二人谈话,心里有是一阵悲凉。
那微凉的手指又来了,她变成了面朝外,正好方便南宫御的动作,都快摸上她的腰了。
顾天心狠狠的磨了磨牙,一把抓住狼爪,下一刻,却被那只手反握在掌心,南宫御在棉被下,从床尾钻了过去。
顾天心吓了一跳,想逃开,南宫御极快的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道:“我就抱一抱,让我抱一会儿,心心。”
那么可怜卑微的恳求,让顾天心呆了呆,有种想哭的感觉,咬着颤抖的唇,将脸埋到他的怀中。
南宫御揽着她的手臂收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似的,轻声在她耳畔落下细碎的亲吻:“心心,我爱你,我爱你,心心……”
他反反复复的说着不似情话的情话,没有甜蜜,只有酸涩,顾天心那泫然欲泣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抹去她的泪,两人额头相抵,手指相握,气息相融,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顾天心不知道隔壁房间是什么时候消停下去,脑海中全是南宫御魔咒般的呢喃,灌得满满都是,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亮醒过来,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急匆匆的爬下床,杏子从厨房探出头,兴奋的道:“嫂子,南哥哥和我爹去田里了!让我给你熬了药粥。”
顾天心怔忡了好一会儿,睡眼朦脓的眼睛又开始迷茫,眼前的一切都似乎蒙着一层白雾,什么都看不真切,心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