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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辰风反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一块岩石边上,按她坐下,咧着嘴笑着说:
“这里挺好的嘛,你看,风景多好!”
“可是……”
她扒开他的手,站起来就想解释…犬…
一阵狼啸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啸声震得二人耳朵发麻,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狼群,密密的,狼的腿上居然还绑着锋利的尖刃,阴森森的白牙露在嘴外,狰狞可怕。
“妈呀,喂,你是不是早知道?”
轩辕辰风看着那一大片黑压压的狼背,心底发了毛,便是要用刀砍,得砍多久啊?还有,这些狼看上去有些邪乎,怎么会腿上绑刀呢?难不成是人养的?谁?破月踺?
“逃。”
轩辕辰风一拉三公主,立刻就飞奔了起来。
啸声随即而至,狼群追赶上来。他的大手,紧紧地拉着她的小手,他跑得飞快,快得令三公主意外极了,居然不是像她想像中的一样,是勇敢地扑上去大斗群狼……
“倩倩,这种事你要早说,幸亏我最近勤奋练习了轻功!”
他一面跑,一面大声说道。
三公主突然就想笑了,原来他也不是很呆。
“笨蛋!”
她笑着,突然身子跃起,小手从他津渗渗的手心里抽出来,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带着他的身子就往树上跃去。
“它们在地上跑,我们就在树上飞吧。”
素手一挥,腰间的红缎腰带被她甩出,缠在了树枝之上,二人腾空而起。
青翠之间,两抹艳丽的红,满天夕阳之光给树林洒下一片红辉,倒比那日二人拜堂之时的烛光还要鲜艳。
轻盈地在枝头间飞跃着,一双人儿。
他的眼中渐渐地便有了柔情,湿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畔,她听到他轻轻地唤道:
“倩倩,我有些不对劲。”
“嗯?”
在一棵大树上停下来,她侧过脸来看向了他,一张憨厚的脸上被红色布满,眼神也有些闪烁不定。
“哪里不对劲?”她微蹙了柳眉,轻声问道。
“你、你,你笑一个好不好?”他呆呆地看着她的脸,突然冒出了一句。
三公主先是一怔,俏丽的脸上顿时也盛开了芙蓉花,红润欲滴。
“亲一下好不好?”
他俯过身来,喃喃地说道。
“走开。”
她推着他,他却搂紧了她,这一回,没有上次那样生涩,他温柔而笨笨地吻落在她的额上,再往下,是她写满了羞意的面颊……他亲得这样的认真,一个吻一个吻地落下。
“你说只亲一下。”
三公主尴尬地推开他的脸,扭过身子,扶着树枝,羞涩地说道。
“嘿嘿。”
轩辕辰风笑着从背后抱住了她,低低地说道:
“媳妇儿。”
她呆了呆,扭过头看向他的眼睛,憨憨的,他的笑脸,明亮而纯纯的他的眼晴,他在叫她媳妇儿!
几天前,他还说她是母老虎,冰山,刺猬,说不肯娶她!几天前,他们两个还在兵锋相对,大打出手。
现在,却以一种无比亲密的姿势,相拥着,站在参天的树上。
树下,是狼啸阵阵。
天色,益加地暗了。
二人依偎着坐在枝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
三公主犹豫了好久,轻轻地说道:
“你现在真的愿意娶我了?”
“嗯,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娶你。”
轩辕辰风揪下一片树叶来,学她,使劲地吹,却吹得不成调,尖锐而厉声,吓飞了小鸟无数,吓得狼群都以为来了怪物,纷纷往后退去。
三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上回去求亲,弃我而去,她们笑说我嫁不出去。”
“谁说的?我宰了她们去。”
轩辕辰风尴尬地说着,停了一下,又说:
“那不是认识你嘛。”
这个拙劣的解释呵!可是三公主并不在意,她小心地偏了偏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面,一种可靠的感觉从脸上的肌肤钻进来,一直往心里涌去,然后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会娶小妾么?”
她问道。
“如果你不打我,天天对我笑,我就不娶小妾。”
轩辕辰风嘿嘿地笑起来。
她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这条件到底是简单,还是苛刻,犹豫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
“那我不打你……可是,我不会笑。”
不会笑?
轩辕辰风的心顿时紧了一下,他伸过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低声说:
“我会让你笑的,你放心,我也不会娶小妾……没几个女人打得过你,我还不想我的王府成为屠宰场。”
他想说笑话,可是三公主却拧起了眉,抽出了手,好半天才说:
“我有这么可怕?”
“没有,你很好。”
他看她脸色不对,连忙放缓了声音。
“她们也给我取了很多名字,比你骂我的还要难听,她们叫我黑寡妇……”
“她们才是寡妇,你有男人,你男人我长命百岁,而且只娶你一个人,你多威风!”
轩辕辰风连忙说道。
“真的?”
三公主反问道:
“不要我笑,你也不娶小妾了?”
“不要不要,你不笑,我笑给你看好了。”
轩辕辰风嘴一咧,脸上便是一个大大的笑容。此刻,三公主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受了太多委屈和不平的女孩儿,她需要他的保护和安慰,她需要他的笑容去温暖,他想温暖她。
“好难看。”
三公主的脸上终于缓缓地,微微地有了一抹笑意。
仅是唇角稍稍的一上扬,便犹如月色下百合微绽,果然和他想像中的一样,她笑起来,漂亮无比。
“倩倩,你好美。”
他赞叹着,慢慢俯过身来,在她的唇角上轻轻一吻。
“和云雪裳比呢?”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
呃?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大声说道:
“自然是你最美!她凶巴巴的,又爱骂你大爷的……你最好。”
三公主听了他这句话,心里就开心起来,她想了想,便鼓起了勇气,大胆而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轩辕辰风心里一喜,总算开了一点点窍了呢,想来,离他和她脱离童男童女之身的日子不久了……心,蠢蠢欲动起来,又不敢太过急近,吓到了她。
手心里全是汗,额上也密密地钻出一层细小的汗珠儿,手指曲了又直,直了又曲,拼命忍着来自小腹的躁动。
“王爷。”
她开口了,没叫他的名字,也没叫他呆子,而是称了王爷。
他嗯了一声,继续和*做着斗争,是现在要,还是继续等待?可是,他现在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他和她都拜堂了,拜堂了就应该洞房的!
“其实,是师傅让我故意引你进山的。”
三公主想了又想,终于说出了口。
“再等等……等……什么?”
轩辕辰风终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三公主。
“师傅想杀了安阳煜和沈璃尘,师傅想娶云雪裳。”
三公主咬了咬唇,终于说了出来。
“你、你怎么才说!”
轩辕辰风忘了自己在树上,猛地一站,人就往树下跌去了。
还在不远处打转的狼群长啸着,飞快地向他扑了过来,他跃起来,拔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刀,挥舞着,击退了最先扑来的狼兽。
“王爷。”三公主连忙也飞下来,大声说道:“明儿我们就能进去了,我去劝师傅不要杀你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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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
爆炸声越来越急,声音从山洞的各个角落里传来。安阳煜将青梅抱起来,沈璃尘紧牵住了云雪裳,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同时跃起,想冲到轶江月刚刚站立的地方,从他出来的那道门里冲出去。
可是,没有这么简单,轶江月存心把他们留在这里,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么容易的出路。才跃起一半,一张网从天而降,将二人拦在了半空之中,无奈,几人只好落回地面之上。二人放下了青梅和云雪裳,又持剑冲了好几回,那网只是纹丝不动地罩在半空中。
轶江月这些年来,费尽了心机,研究的都是这些常人无法想像到的机关,这张网以特殊淬炼而成的精细钢丝织成,剑根本砍不断,他们每冲一回,除了白浪费了内力之外,不起任何作用。他存心在这里给他们建起了一座坟墓,要把他们和逝去的牧依人一起埋葬,这山洞建得无比坚固,他们进来的石门已经关闭,外面爆炸声声,他们猜不到轶江月在炸什么,可是,心里的不安却愈来愈浓。
他们从未想像到,为了复仇,轶江月能舍下云雪裳,她不是他们的小公主么?为何会这样?
云雪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在她的心目中,从未把自己当成牧依公主看,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云雪裳,她从来都只当自己是普通人,也只想当普通人!她只想快快从这里出去,过安静的日子,再不涉及这些恩怨仇恨,而且……即使出不去,她也是和安阳煜在一起,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仇恨,能抹灭一切人性!比如上官东方,可以连亲孙儿也不要。比如轶江月,可以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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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不是公主。”
青梅虚弱的声音从安阳煜的怀里传了出来,不大,却足以震住他们三人。
“青梅,你说什么?雪裳不是公主?”
安阳煜反问道。
“替身,替身。”
青梅的神智已经很模糊了,可是她一心想告诉他们这个消息,所以只知道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所以,轶江月才能舍下她,所以牧依族人们看着她站在底下也无动于衷。
轶江月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把全天下的目光都引到了她的身上,从而让真正的公主平安地回到了牧依山寨。
是碧叶么?
三人互相看了看,仰头看向了那扇和山壁融为一体的门。良久,安阳煜站起来,大声说道:
“轶江月,你出来,我们谈谈。”
声音嗡嗡地在山洞里回响着,那门,终是再次缓缓打开。
“轶江月,让她和青梅上去,我和沈璃尘留在这里,任你处置。”
安阳煜定声说着,云雪裳一听,立刻就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连声说道: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高高的墙壁之上,轶江月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视线一直静静地落在云雪裳的身上。
安阳煜拉下了云雪裳的手,轻声说道:
“听话,他不会放我沈璃尘走,所以你一定要带着青梅出去,把消息送给辰风,让他们安排好以后的事,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
轶江月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道:
“她上来,也会缠着我放你们走,不如留她和你们作伴吧。”
“轶江月,不要太无情,雪裳一直当你是朋友,你放她走!”
安阳煜抬头,大声说道。
“我不需要朋友。”
轶江月还是摇头,翠色的衣衫在风里轻飘摇着,月白的脸上,浮着一抹冷笑,转身退进了门后。
他一直在,他想看什么?
安阳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难不成想看着他们死在这里,他才甘心?随着那门的再次关上,他挥起了拳,重重地砸在墙上。
一直以来,他都无法保护好雪裳,他开始自责,他也绝不允许雪裳陪着自己送死。
轶江月关上了门,转身,缓步走到了小桌边上,这间小小的石室里,悬着四颗明珠,将石室里照得亮如白昼。
这四颗夜明珠正是他从沈璃尘的庄园里拿出来的,不过,其实这是他牧依人的东西,是老宣王抢回去的,现在才算是物归原主。
“*师,你明明喜欢雪裳,为何要这样对她?”
碧叶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担忧地看着他问道。
“这些事你今后不要做了。雪裳需要一次极其强烈的刺激,让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再配上我的药,她体内的余毒才能彻底清除,才能生孩子。”
轶江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掀长袍,坐了下去。云菲霜死得太简单了,若他是安阳煜,绝不让云菲霜死得那样简单。不过当时他还不明白自己对云雪裳的感情,所以并未对云菲霜下手,如果早明白,一切事情都会不同。
“那,你会放过安阳帝和沈璃尘吗?”
碧叶小声问道。
轶江月的目光刷地刺到了她的脸上,碧叶瑟缩了一下,退了两步,怯生生地看着他。轶江月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
“碧叶,你听好了,我说你是公主,你就是公主!这里无外人,我不怪你,可是今后在外人面前不可再有这样的表情。”
“可是……”
“没有可是。”
轶江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他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真正的小公主早就病死在彩羽的怀里。而且,他要娶云雪裳,就必须有一个公主站在牧依山寨里,这个人他已经选出来了,就是碧叶,她了解一切事情过程,而且她极其听他的话,他让碧叶往东,她便绝不会往西,她一定会助他完成心愿。
等做完了这一切,到时候,说不定他和云雪裳也会拥有一个漂亮的小宝宝,就像当时的小云雪裳,当时的牧依小公主一样……
想着曾经抱过的,可爱的小女孩儿,他的眼中蓦地划过了一抹悲伤。
那胖乎乎而漂亮极了的小公主,就在彩羽的怀里断了气,可是彩羽夫人自己也烧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公主已经没了。轶江月怕她伤心,悄悄埋了小公主,在返回的路上正巧看到一个农妇把自己的孩子放进摇篮,他便将那小孩子偷了过来,这就是云雪裳。
她的出身,果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如果不是他偷走了她,那么,今日的她应该和她想像中的一样,头上扎着青布头巾,挽着菜篮子,嘴里咕咕地叫着,洒下一把苞米喂着小鸡,而她的身后,是几个跌跌撞撞跑着的小破孩儿,她的
男人,扛着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当时,为了瞒住彩羽夫人,他甚至在依着牧依人的方法,在云雪裳的右臂之上,用自己的鲜血点了一颗守宫砂给她。
所以,雪裳是他的,自小便是!
他眯了眯眼睛,挥手,让碧叶退下。
碧叶,她只是牧依一个贵族的后代,被他找回之后,便加入了他的计划,进宫陪伴彩羽夫人。那时的他,还没有今天这么强大,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持着和彩羽的联系。碧叶进宫之后,因为性格木讷,所以一直只是一个小宫婢,并不能时时和彩羽联系,每回费尽了力气见到彩羽时,彩羽又为了让他放心,总让碧叶送出她很好的消息,从不把自己的真实处境告诉他。
直到她死的那天,轶江月还以为先王只是关着她,因为她的美好,不会太过折磨她……
事实上,彩羽在宫里受的折磨远超过他的想像。
她默默忍受着,直到看到女儿的这一天。那一天,云雪裳随母入宫参加宴会,一个人溜到后花园里玩,她性子太野,又太大胆,只因为对皇宫好奇,便甩开了父母,一个人悄悄跑了好些地方,其中一个,便是锁着彩羽的地宫之上的小花园。
那间小石室,有一扇小小的窗,被绿叶和鲜花遮蔽,可以看到太阳和月亮。她看着小姑娘笑着跑过,扑蝴蝶,摘花戴在头上。阳光洒在她瘦瘦的肩膀上,蝴蝶在她的身侧飞舞,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温柔笑容来,突然间,她想到了绿叶给她找来的画像,是轶江月画的,她的女儿的模样。
天,这不正是她的女儿吗?
她的呼吸瞬间凝滞,天,那是她的女儿!那样活泼的笑,和曾经的她一样明媚的笑!她好想呼唤她的女儿,可是她的嗓子早就哑了,她艰难地将手伸出那扇小窗,想和她的女儿离得更近一些。
可惜,云雪裳很快便被太监和宫女们发现了,把她赶出了那个小花园,她眼巴巴,泪流满面地看着云雪裳走远,哭得不能自已。
不过,她的女儿如此健康活泼,她很满足很满足了。
后来,碧叶依着她的要求,又让轶江月弄来了几张云雪裳的画像,她日也看,夜也看,越看越想离开这个牢笼,到女儿身边去。
这一晚,先王又来了,又提出了那样无礼而龌龊的要求,她没像以前一样反抗,她活着,本就只有两个愿意,一个是杀了这狗王上,一个是见到女儿。
她任先王扑在自己的身上,在他正欲仙欲死之时,突然用自己磨好的一块石片割向了他的喉咙……
这是她进宫之后,第四次刺杀先王。只是,每一回都以失败而告终,先王重重地给了她一个巴掌,骂骂咧咧地,如同一个市井无赖一样捆住了她的手脚,兽一样地在她的身上发泄完毕,便甩门走了。
她坐起来,认真地梳洗完毕,然后用那片石片割断了自己的手腕。
血,流了一地。
月色从小窗户洒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永远合上了眼睛。
先王对她的感情也复杂极了,他一直认为这只是他的一个玩物,可是当她真的死去的时候,先王又突然觉得这样一个女子不应该死掉,所以先王居然把她挪到了冰窖之中,用冰棺把她冰了起来,又在她的嘴里放进了一颗宝珠,以保存她的身体不*,自己还常去冰室里看她。
宫中人知道她的本就不多,所以,除了先王,和几个他的心腹,没人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碧叶就从那时起和她断了联系,轶江月也进宫找了许多次,无奈这时宫中的形势已经越来越复杂,太子和太后轩辕芙琳、宣氏家族的争斗越演越烈,宫中的防备紧张严密得前所未有,他便渐渐进不了那深宫。
和上官东方的约定快到期了,他的耐心也快没了,所以,便有了送云雪裳进宫的计划。
他成功地扰乱了所有人的视线,把这滩水搅得混混的,他就坐在众人之后,看着天下局势变得一团糟。
如果说,彩羽今天还活着,他心里的恨还不会到这种极致。
正是因为知道了彩羽受到过的一切,他对大越皇族和宣家人的恨才达到了顶峰,以至于这种恨不发泄出来,他将永生不得安宁。
所以,他不想安阳煜和沈璃尘还活着,他不想大越和耀国还存在,他要毁了这一切,让他们痛苦,让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不管是家园,还是爱人!要让他们也亲身品尝一下这种滋味!
什么?云雪裳深爱着安阳煜,不会嫁他?
他有办法的……她手臂上的守宫砂都是他的血点上去的呢!他的面上终是有了几分柔情。最开始,他并不在乎云雪裳的生死,她只是假的公主,或者说是他的棋子。后来,近距离接触了,他才发现她多么地与众不同,没有任何人的保护,她一样快活而健康地长大,并且如同一把阳光,洒向了他充满仇恨的心间。
他曾也想过,就让云雪裳永远当牧依公主,以她的
号召力凝聚起牧依族人,他便当她的*师,守护着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云雪裳的感情越来越浓烈,也越来越不想让这种关系继续存在。
是,等一切结束了,他便和她一起永远住在牧依山寨里,再不踏出这里半步。
是,他不会让她死的,他抱过那样小的她,也爱上这样可爱的她。
你瞧,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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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大家都不说话,安阳煜盘腿坐地在上,青梅的呼吸已经如游丝般了,可能就他下回眨眼的时候,悄悄地停止呼吸。
安阳煜面色铁青地看着青梅,心一点点往下沉去。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才好,青梅是为了他进山的,可是他却不能带她回去。他甚至没为她做过什么,相反,是青梅,一直在为他付出。
他曾经妻妾成群,后来还有了雪裳,她也从未离开。
他知道,她和山寨的那位大当家什么事都没有,她只是跟着大当家在山林里疯跑,用箭刺穿一只又一只野兽,发泄着心里无处诉说的情绪。
他知道,青梅那日找到他的时候,是想打动他,并且留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青梅成天围着他转,很开心。
可是,云雪裳还是来了。
他以为青梅会欺负雪裳的,可是青梅从来没有,她默默地退开,只因为他喜欢雪裳,她为了他的喜欢一退再退,却从不说要离开。
好傻的姑娘。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她本来可以快意江湖的,却为了这份情,抛去了一切,只守望着他。
他知道她为何进山。
云雪裳把钱庄给了他,青梅便想,她也能为他做这些,便跟踪着上官东方的人进了山,想找到宝藏给他,也帮他修运河。
可是,青梅,你对我如此,我却连救你的力量也没有。
他喃喃地说着,眼睛渐渐赤红了起来。
“轶江月,青梅和我没什么关系,你救她上去!”
他仰头,怒吼了起来。
云雪裳担忧地看着他,沈璃尘走过来,小声说道:
“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
安阳煜的怒吼声在山洞里回响了片刻,渐渐消失了,又只剩下几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沈璃尘,你带雪裳上去吧。”
良久,安阳煜颓然地站起来,仰头看着那扇小门,小声说道:
“等一下,我诱他出来,你便带着雪裳冲上去。”
“还是你带她走吧,我这身体,出去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不如留在这里陪青梅算了。”
沈璃尘淡淡一笑,生死对他来说,早就看得平淡,这一回进山,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而且,他已经做了这一生最想做的事,真正陪伴云雪裳一次。
遗憾的是,他这一回,也没有把握真的救她出去,像上一回一样,用一只大大的风筝,带她飞上高高的天空。
如果,再来一回,他一定不让那只风筝停下来,就那样天南地北地乘风翱翔。
“你们两个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云雪裳吸了口气,心里打定了主意,等下如果遇到什么事,绝不当他们二人的负担,一定要帮他们二人逃出去。
轰隆隆,又是几声爆炸声响过。水声陡然增大,仿佛就在耳边。
突然,沈璃尘的脸色变了,他之前派了几拔人来查看地形,对这里比安阳煜要了解多一些。如果没错,这应该是小湖传来的水声,这片湖和那山涧激流相连。小湖的位置很低,四面都是小山,难道轶江月是要用山涧之水把小湖边上的一切都淹没,让人们再无法找到这里?
他快步走到了墙壁边上,侧耳听了一会儿,立刻断声喝道:
“安阳煜,不能等了,我们想办法打开石门,冲出去。”
安阳煜看他脸色严肃,便知情形比想像中的严重。
把青梅用腰带缚在身上,便是她去了,也要带她回去!他打上最后一个结,看向了云雪裳:
“退后一些。”
“嗯。”
云雪裳点点头,退了好几步。
安阳煜和沈璃尘一前一后走到了那道石门边上,轶江月是用机关控制住这里的,说不定,外面已经是水了!这扇门打开,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可是,如果不赌这一局,等水真的冲垮了四面墙再进来,那才真是逃无可逃。
运气。
出掌。
二人的双掌狠狠地击向了那道石门,轰隆隆的闷响顿时在山洞之中回响起来。碎石,扑嗖嗖地开始往下落,噼哩叭啦地砸在地上。
那扇门,被强劲的掌力击开了一道裂缝
,二人顿了顿,紧张地看着那道门。还好,没有水冲破绽开裂缝的门,他二人对望了一眼,正欲抬掌再击时,只听得一阵巨响,那扇门突然碎了!
水……
果真是水,冲破了石门,向他们涌来!
沈璃尘和安阳煜同时拉住了云雪裳,身形跃起,往后疾退。
水的速度绝对超过他们跑的速度,很快就没到了他们的胸口,云雪裳借着他们两个人掌心的力气撑起了身子,那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唇。
不考虑,直接抱起了云雪裳,沈璃尘脚尖一点,便飞跃起来,一手抱她,一手握住了罩在山洞半空的细丝网。
安阳煜也跃了下来,以相同的方式挂在半空之中。
此时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也顾不得是沈璃尘,云雪裳紧紧地攀在他的身上,低头看向了涌向石室的水。
水温柔的时候,能给你惬意的享受。
可是它凶猛的时候,却能吞噬一切。现在这水已经淹到了他们的脚底,并且慢慢地往上漫上来,已经过了沈璃尘的小腿。
“怎么办?”
云雪裳焦虑地看着还在缓缓上升的水,继续下去,他们都得淹死在这里。
安阳煜想说游出去,可是外面通道狭窄,万一走错了路便回不了头。正想着,眉便微微皱了起来,这水里也有塞石粉么?为何水如此沁骨的寒凉?他看了一眼沈璃尘,他表情镇定,可是他依然能看出他是在极力忍耐。
云雪裳轻吸了口气,她也想到了游出去这条路,只是,这间石室比外面的山洞要高,水既然到了沈璃尘的小腿这里,说明外面已经全部被淹了,想出去,必须靠潜水,而自己并不会潜水。那日若不是安阳煜嘴对嘴给自己渡气,自己哪里能潜进来?还有,安阳煜那日之所以能潜水是因为他带了根自制的麦管儿伸出了湖面呼吸,今日又没有,怎么可能一直潜着不呼吸?
水,还在不停地往上涨着,到了他的大腿了,沈璃尘深吸了一口气,把她往上托了托,不让这太过刺骨的水沾到她的身体。
“谢谢你。”
安阳煜低低地说道。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
沈璃尘丝毫不避讳地说出对云雪裳的感情。
爱了就是爱了,没得到也没什么丢脸的,他能为她做点事,挺好。沈璃尘玉白的脸上又淡淡地浮了一抹笑。
他的优雅无时无刻不在,便是此时,他的处境如此艰难,风度依然优雅。
“沈璃尘。”
云雪裳仰头看向他,心里一阵感动。
就在这仰头时,一颗滚烫落在了她的额间,她怔了怔,顺着那水珠落下来的地方看去……
哪里是水珠,是沈璃尘指间的血!那细丝太锋利,早割破了沈璃尘的手指,再看安阳煜的手一样如此,两个人的手早就是鲜血淋淋,只是她未抬头,不知道他二人的肩上早被这血珠沾湿。
“阿煜,沈璃尘!”
她惊呼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抚向了沈璃尘的肩头。那血沾了衣,怎么擦得干净?玉白的指尖,鲜艳的血珠,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看了看沈璃尘,又看了看安阳煜,只觉得心里痛得不能自已,无助,绝望的感觉在心里疯狂滋长起来。
这时,水又往上漫起了一些,触到了她的脚,一种极致的寒迅速透过绣鞋钻进了她的皮肤里!天,怎么会是这样的寒冻?她瞪大了布满红丝的眼睛,缓缓地伸手探到他的大腿上,他会有知觉么?如此地僵硬!
那么,安狐狸也是这样的吧?眼泪夺眶而出,看向了安阳煜,他沉着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他已经无法安慰她,他和沈璃尘都无法保证能送她安全出去。
眼泪越流越疯,什么是仇恨,什么是报负,为何一定要夺人性命才能平了心里的怨恨?轶江月,如果可以,让我来消失你的恨,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云雪裳开始不停地尖叫了起来:
“轶江月,你出来!”
一连喊了数十声,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嘶哑,那扇小门才又渐渐打开,可是,出来的人却是碧叶!她担忧地看着下面的情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碧叶,把臭月亮叫出来,有种跟我们单挑!别搞这些害人的把戏!”
云雪裳怒吼着,碧叶却摇摇头,小声说道:
“娘娘,别喊了,留着力气吧。”
“轶江月,让这两个女人上去,耀国我给你。”
沈璃尘抬头,看着碧叶,沉声说道,浑厚的声音在山洞里回响着。
“大越也拿去,让她们上去,不要把气撒在女人身上。”
安阳煜也看向了碧叶,一字一顿地说道,极力地忍着,不让声音被这寒冷影响,让云雪裳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