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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茵笑笑。
四个人进了这栋五层楼的欧式建住房,老板从一扇青色的纱门后走出来,对尚修文说了很长的一段英语,尚修文回他简单的几个单词,但是凯茵听见了一个她很懂的词:girl/friend。
电梯很异域,是三个女孩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的,拉闸的复古电梯。
这栋建筑物虽然外表让人联想到上海的筒子楼,却与筒子楼不同,里间的陈设是与酒店同等的,幽深的走廊两侧分布别致的房间。
尚修文的在四楼靠南的地方澉。
“请进。”
拿钥匙打开.房门后尚修文迎接女孩子们进来,凯茵站在走廊上,听见屋里有水的声音,似乎有人正在洗澡玛。
水流声每个人都听见了,尚修文笑着解释:“与我同住的朋友,这次竞技比赛的主力飞行员。”
凯茵笑着点点头,推前面的秦岭和芮芮进去,尚修文关上门。
他走到卫生间关闭的磨砂玻璃门边对里面洗澡的人说:“我来朋友了。”
里面的人未有回答,水流声潺潺如溪。
尚修文笑着走回来,凯茵站在狭小客厅里四面打量,这间房两室一厅一卫,没有厨房,尚修文和他朋友各住一间,直到比赛结束,回国。
“凯茵,喝点什么?有茶和矿泉水。”
已经坐下客厅简易沙发的秦岭与芮芮哼哼哈哈一唱一和。
“姐夫,我和秦岭也是客人吧,你怎么都不问我们喝什么?”
秦岭接腔:“尚工,一看你就没多少恋爱经验,女朋友的姐妹一定要讨好的,否则你这事我们能给你搅黄掉。”
脸皮薄的尚修文已经脸红了,老实巴交的挠挠头,问秦岭和芮芮:“你们想喝什么?有茶和矿泉水。”
要不是尚修文已经是自己人了,要不是尚修文脸皮薄,秦岭这种不算自来熟的性格也不敢有意捉弄别人。
说的越发起劲:“尚工,你见过18岁的女孩喝茶或矿泉水的吗?”
“……”尚修文无言以对后笑着一叹,彻底投降,说:“那你们想喝什么?我现在就去买。”
秦岭看见尚修文要走,立刻从沙发站起来,对他招招手,笑着说道:“哎呀,我开玩笑的。”
尚修文回头笑:“没事,真的没事,想喝什么,我去买。”
秦岭这一次非常真诚的摇摇手,说:“谢谢谢谢,我开玩笑的,真的不用麻烦,坐下来聊聊天吧。”
尚修文似乎还过意不去,想要给自己未来小姨子买些饮料果汁什么的,久未出声的凯茵说话了:“刚才在餐厅喝了那么多芒果汁,喝不下了,别麻烦。”
凯茵发话了,尚修文才乐呵呵的点点头,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沙发对面,凯茵也过去了,把芮芮往旁边推了推。
芮芮挪皮股,秦岭也挪皮股,挪出地方给凯茵坐。
简易沙发,不够宽敞,三个女孩坐在上面,与对面坐椅子的尚修文惬意的聊起天儿。
芮芮问:“姐夫,你在外地,我姐在t市,以后你们怎么谈恋爱呢?而且你那种地儿也没办法想出去就出去,还得写报告由领导批准什么的吧?”
尚修文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露着牙齿笑:“这三四年我和凯茵坚持一下,每年过年和暑假我都有假期,可以申请,等凯茵大学毕业了我也退伍了,回t市机场上班,路子我都找好了,工作定下来我就和凯茵结婚。”
凯茵笑了,低着头也不插话。
秦岭和芮芮“哦~哦~”的嗷了两嗓子,对了一下眼神,神气活现的过来挤兑尚修文:“姐夫呀,你怎么知道我姐就会嫁给你?我姐好多人追的,九月份上大学你等着吧,保准有人撬你墙角,你还不看牢点,就这么放心把我姐放在学校里呀?我跟你说,大学好多帅哥,要是追我姐,你怎么办?”
外面四月艳阳天般温暖明媚的气氛,卫生间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种人生。
冲了澡的男人皮肤苍白,气血不佳,眼眸沉静疏离,自内而外散发的冷艳气质让周边的人不会试着亲近他。
显然,寂静的卫生间将屋外客厅内的每一句话透射的清清楚楚,传入了冲澡后血气苍白的男人耳中。
他的身躯很长,骨干大而坚硬,冷艳的气质出类拔萃,外界女人与男人谈论结婚事宜时,他正在狭小、氤氲水汽的朦胧卫生间内穿贴身的白色背心。
“凯茵大学毕业我就跟她求婚,早些结婚早安心,凯茵觉得呢?”
“只要水到渠成就行。”
“我觉得我们两很合适,有没有这种感觉?”
“是挺合适的,但是毕竟还有好几年异地恋,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呢。”
“不准说这种话。”尚修文的语气加重了,且非常真挚诚恳:“凯茵,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跟我说,我立刻申请退伍,我回t市
tang,我去机场工作,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了,我不会放弃你,一切以你为重。”
传来凯茵清脆的笑声:“矮油,你还是忙你的,我觉得我不会因为外界因素跟你分手的,除非你对我不好我觉得你不值得,那肯定掰。”
“我肯定对你好啊,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之后传来的声音不是她的了,是她的妹妹。
卫生间里的那个年轻男人没有再听,他抬起静静沉沦的眼眸,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面对镜子,面无表情的打量自己钢灰色的瞳孔。
左耳又流了脓,痒痒的往外渗,上午和俄方飞行员空中竞技表演时这只已经聋掉14年的耳朵淌了脓,不知道什么原因,比赛结束后也没去医院。
与尚修文中午从竞技场一起回来的,傍晚他出去了,说有朋友来了,独自一人出去吃晚饭时看见了在街上散步的尚修文。
他搂着一个女孩的肩,那个女孩,是他午后在达姆广场遇见的。
他俯下身,安静的趴在盥洗台上,拧开水喉,摊开掌心掬了少许水液,继而侧过左耳,往耳朵里扑。
没有任何医护常识,也完全因为这只耳朵已经不可能恢复听力了,他不在乎。
往耳朵里冲了水,脓水流出来了,外面客厅又传来她的声音,他立刻将水喉关掉,撑着双臂趴伏在盥洗台上的姿势纹丝不变,注意力全在她的声音上面。
“你对这里熟悉吗?明天要是有时间,带我们逛逛吧,我们一大家子没一个能说英语的。”
尚修文的声音很开心,说明天没有中国的竞演,明天早上去酒店找她,带她的一家去逛阿姆斯特丹。
盥洗台边的这个男人站直了腰,抽下瓷砖上的毛巾擦干了那只冲了水的耳朵,耳道很凉,不知道还有没有继续出脓。
他无声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灰色的,很忧郁的颜色,他有一张清丽的瓜子脸,皮肤苍白,眼睛水秀清澈,可以用阴柔形容这个男人。
“姐夫,找个时间带我们去逛逛洪灯区呗,好好奇哦。”
“对呀对呀,我也想去。”
两个妹妹的声音,18岁,对性这么敏感,镜子前的这个男人冷峭的笑了一下,怀揣轻视。
“这个不行,真不行。”
尚修文的声音。
镜子前的男人神情软弱无力,他有些疲劳,撑着盥洗台低下了头,无声无息,濡濡的睫毛清秀又纯真,清润的额角冒出几粒透明汗滴。
他躬曲的身型细瘦又修长,安静的伏在盥洗台上一动不动。
“我也想去,哈哈,但是真的不能去那就不去了,等我28岁再来瞅瞅。”
盥洗台边趴伏的男人静静抬起了眸,水秀的双眼出神的凝视着镜中的灰色瞳孔,仿佛堕入了幽深广袤的灰色大海中。
她清脆甜美的声音撞击他的耳膜,他的心有些不正常的跳跃,他的后背微微发热,这些反应让他雅致的眉心突突跳动了一下。
他们,聊起了——xing。
很意外的一个话题,外界的一男三女对洪灯区的文化畅所欲言,卫生间封闭空间里被水汽笼罩的冷质男人耐心的聆听。
当她的声音传出来时,他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
她说的是:其实杏干的女人很有魅力。
他笑了,唇边一缕涟漪般清秀的笑弧。
尚修文被两个妹妹问起男人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的两个妹妹的声音他仍旧分辨不清,他只认得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