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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青莺领着侍卫送一车物什前往虎威镖局,又通过驿馆给京中递了几封书信。
温彩在贺兰府的花园里见过余氏几次,她不是在帮贺兰府的花房侍弄花木,就是帮贺兰府的绣房做些绣活,又或是帮衬大厨房的下人摘洗菜蔬。
余氏是一个勤劳而善良的妇人。
当她看着韩再冰时,会偶尔走神,在那一刹那,她的眸底静若幽潭,死如井水,仿佛再也泛不起丁点的涟漪。
青莺道:“郡主,韩余氏的眼神不对。耘”
双双接过话,“那眼神是了却心愿再无牵绊……”
“后日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我今儿与她谈谈,将她请到花厅,稍后再把韩再冰请来。踝”
双双应声。
花厅里,余氏小心翼翼地立在一侧,卑微又谨慎的,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就连眼神也是怯懦的,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身上却承荷太多的委屈。
温彩道:“韩太太,坐。”她坐在面向院门的位置上,韩余氏只能背向院门,小声道了句“谢玉郡主恩赏!”温彩笑了一下,“杜家没了,你不必再这样小心翼翼。不知韩太太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她垂着头,从牢里出来时,她就一直在想他日的路该如何走。而在牢里时,她满腹的怨恨,杜家害了她一家,可她却不能为夫报仇,她始终牢牢记着韩家老太太的临终遗言“秀云,你记住了,替我们韩家保住最后的血脉,你一定要把孩子抚养长大,不可再轻生,带着孩子好好地活下去。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你养大我韩家的子嗣,我和伯昌泉下也知也会原谅你……”
因为韩老太太的一句话,即便受尽屈辱,她都坚韧活着,哪怕活得卑微,失了尊严,岁月与生活的磨难,让她再没有了昔日的骄傲,让她活得像个奴婢,都尽皆抛于脑后。
她道:“待新任凌波县知县大人上任,贱妇就去县衙告状,请知县做主还我丈夫一个清白。”
温彩心里暗道:她果然是想好的。“然后呢。”院门外,红燕领进了韩再冰,这少年虽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清瘦高挑,那一张俊美的面容里有五分韩余氏的眉眼,剩下五分当是属于韩父的吧,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再过三四年,这少年定是一个容貌魅惑的男子。
“然后,我带着儿女,扶婆母、丈夫的灵柩回福星县,叶落归根,十四年了,他们该回到故土了……”她平静诉说,眼里氲氤着水气,这就像冬日井水里升起的水雾,若心如死灰,却还有晓疼痛、悲伤。
“再然后呢?”
温彩问出时,余氏的眼里掠过一丝异色。
余氏声声沉吟:“然后……然后……”不似在想,而是不愿说,嘴里极低地道:“我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要不是我身边的侍女提醒,我还不知道你真生了轻生之念。韩太太,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若不是为了你的一双儿女,你早就自尽辞世。如今苦尽甘来,日子瞧着要好过了,你只想着替夫伸冤,想着一双儿女能为福星县认祖归宗便了结性命……”
韩再冰听着温彩的声音,心下一阵紧张,红燕与他打了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
“你可想过韩若冰、韩再冰姐弟。人世间,最大的苦不是仇恨,不是认仇人为夫、为父;是子欲养而亲不在。你悲苦一生,怎能在一双儿女回归故土之后就产生自尽身亡的念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为了他们,你不是更应该好好活着。”
“活着……”她的泪顷刻间如雨而下,“我有什么面目活着?丈夫被仇人害死,我还改嫁给仇人为妾,我无颜面对韩家的列祖列宗,我……”
“你所有的委屈,都是为了替韩家保住一双儿女,你保全韩家的香火、血脉,你是韩家最大的功臣。你对丈夫的义,乃人间大义;不孝有二,无后为大,你给韩家育了儿女,你无愧韩家,你便是世上最有孝心的妇人;你又是世上最慈爱的母亲,换成旁的母亲,在那等逆境之下,早已几近疯狂,可你依然勤劳,依然保持着一份良善,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韩太太,这世上有太多的苦命人。你虽不幸,但又何其有幸,有一双好儿女。你不可再有轻生之念,你得为他们继续活下去,你要活着鹤发鸡皮,要活得长命百岁。我只盼你往后行事,能多为他们想想。”
“郡主说的话,贱妇明白。贱妇正是因为他们,才有此念……”
她不想他们被人嘲笑,被人轻看,韩太太认为自己更不能活在人世。她是一个失节的女人,是她连累了丈夫、气死了婆母,她又如何面对留望姐弟,她是一个让人不耻的母亲……
在儿女面前,她失去了一个母亲应有的尊严,这些年活得卑微,活得愧疚,对她来说唯有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韩再冰泪流满面,一直以来余氏从不曾打消过轻生之念,这些她苟延残喘,虽还活着,却早如一个没有魂灵的躯壳。他一个没控制住,大呼一声“娘
”冲进偏厅,跪在她膝下,“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会是我和姐姐一生最大的遗憾。娘,祖母和父亲不在了,你不能有事,你要好好活着,我和姐姐没有嫌弃你,在我们心里,你一直都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余氏抱住韩再冰失声大哭,她不想这样,可一旦回到家乡福星县,旁人怎么看她,又会如何看她的儿女,只有她死,才能保住儿女的颜面与名声。
温彩道:“韩再冰,你要明白你娘的心思。往后,要好好孝敬她,无论旁人怎么看、怎说,她都是你的母亲。既然她有心替你父亲伸冤,我会叮嘱贺兰夫人,让她帮衬你们母子一把。至于状纸,我已着人帮你们写好了,你们且看看,若认为有不当之处,再酌情修改。”
这是温彩请金陵王家二老太爷帮忙润色写下的状纸,上面只说韩伯昌为人正直,因言语开罪杜大老爷,被杜大老爷忌恨,杜大老爷与当时的凌波知县设计陷害韩伯昌,以莫须有的罪名将韩伯昌关入大牢,严刑逼供,迫/害韩伯昌等等。
韩再冰哭道:“娘,你若死了,我和姐姐可怎么办?如今遇贵人相助,我们好不容易能替父亲伸冤,你可不能轻生。待我们回到福星县一切都会好起来……”
温彩心头发酸,“在北疆边城,妇人没了丈夫是不必守孝的。韩太太又何必自惭形秽,天下间能忍辱负重又有几人能如你这般,你让我觉得敬重,莫要再因此事觉得于心难安,你应为一双儿女儿好好活下去,更得全心教养韩再冰,让他日后继承父愿,做一个好官,为民造福。古有孟母三迁,今有你忍辱教养儿女,你是一个优秀的母亲,更应教养优秀的儿女。我听人说了,说韩再冰是个读书好料子,他日定能有所作为。
韩太太,昨日种种昨日死,今后种种今日生。你的希望从来都在,以前于你,只是小希望,你还能对韩家有更大义、大孝,小义是你为你丈夫哺养儿女,教养好他们,让你的儿子扬名立万、正直为人,做一个为民做主的也官,这才是你对韩伯昌的大义。因为这样,你不仅让他延续了韩家的血脉,更是让他延续了他父亲的宏愿,延续了他父亲人生美好的品格与风姿……”
韩太太余氏双眸熠熠,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人与她说过这些话,让她原本晦暗的人生突地明亮起来,原来她还可以做得更好,也还能够做得更多。
“生活,需要坦然应对,只要我们无愧于天地、良心,真诚对待身边人,又何必介怀世人如何看。只有尊重自己、善待自己,才值得别人来优待你。如若所有不幸的女子都如你这般抱着从一而终否则就死的想法,这世间与你命运相似的女子又当如何活?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好活着,用你的行动告诉那些与你命运相似的妇人,她们可以做这世上最优秀的慈母。春晖圣母一生孤苦,却能后世扬名,只要你的儿女成功,你也一样可以光耀青史,激励更多的不幸妇人坚强、振作……”
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妇人,温彩讲的这些话虽不能全明白,却是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力量。
余氏反复沉吟:“好好活着……”为甚于她如此难,过去的十四年,她唯一的念想便是拉扯一双儿女长大成人。
韩若冰已经大了,她相信如果自己不在人世,韩若冰一定会和韩再冰生活得好好的。
温彩道:“回到福星县后,若是有人为难你,你便将我的话告诉当地德高望重之人。你要光明磊落地活着!”
“郡主之命,贱妇不敢不从。”
“这不是命令你,而是对你的期盼。”温彩知她的心结还未打开,又对双双道:“你陪韩太太说说北疆边城的事,就讲那些女人的故事。”
“奴婢遵命。”双双笑道,“韩太太,我送你回去。”
双双讲了许多北疆边城的故事,一群妇人在战火纷争着坚强地活着,也有的被敌人俘去,但就算磨难,她们依旧活了下来,因为只有活着才会有生的希望。
双双讲了两个故事,生怕韩氏一时消化不了,又宽慰了几句回到温彩身边。“明儿奴婢再给她讲讲徐兰贞的事。”
“嗯。”温彩搁下手里的帖子,“红燕,王家明儿设宴替我与殿下饯行,你问问殿下的意思。”
红燕道:“殿下说若郡主要去,他定会随同。”对王家慕容恒是有意见的,王家二老太太原是秦德嫔的嫡亲姑母,王家一直过得不错,可这些年他们并没有关照发配西北的秦将军一家,采取的是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这次得晓慕容恒下江南,已贵为雍王,得皇帝和太子器重,竟上门认亲。
慕容恒心里是不喜欢王家人的,他赴宴不是给王家颜面,仅仅是为了陪同温彩。
温彩道:“回拒了。王家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要收拾东西实在没时间。”
“是。”
十月初二这日,温彩起了大早,二安子带着侍卫抬了三口箱子出去。
临离开前,温彩托了贺兰夫人关照余氏母子三人,又托贺兰大公子帮余氏母子打官司,务
必要还韩伯昌一个公道,着双双给余氏送了五百两银票去。
贺兰绝领着金陵乡绅、官员在码头摆下饯行酒,又有人送了些土仪等物,慕容恒推攘了一番,贺兰绝大声道:“殿下不必推辞,这些都是江南的土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殿下得收下,这都是江南的土仪,是水里生的,土里长的,是我们众人的一片心意。”
“既如此,本王就收下了。各位大人保重,告辞!”
慕容恒挥一挥手臂,官船扬帆,缓缓驶离金陵码头,岸上的人越来越小,和着初冬的风,似传来阵阵低沉的乐声。
*
镇远候府。
冬葵拿到一封书信,正快步赶往桂院。
花厅上,梁氏正与娘家婶婶、庶妹、堂妹们叙旧说话。
冬葵欠身道:“奶奶,郡主要回来了。虎威镖局的人捎了几箱子东西回来,你看搁在哪儿合适?”
梁氏近来有些懒懒的:“先放回安然阁屋子里,待郡主回来后再处置。”
“是。”冬葵笑着,“这是郡主寄来的家书。奴婢告退!”
温彩要回来了!离开几月,仿佛过了许久。但江南的事,对于朝堂来说也掀起了一场风暴。
江南的美人入宫,立时就有各地官员纷纷上折,说怎能只在江南挑选美人,他们那儿也有美人无数,皇家不该厚此薄彼。
仿佛嫁入皇家便是光宗耀祖的事,在京的各地方籍官员连连上书,这才向皇帝争取到了机会,同意各地选美入宫,充盈后\宫。
梁家近来颇是风光,原因很简单,梁氏的弟弟梁秋阳在八月时得中京城一带的解元,梁家为此大摆了三天宴席。
梁秋阳放松了大半月,又回畅园去读书了。
梁氏特意给他在畅园租了一间屋子,又派了机警的小厮前去服侍。
晋陵先生陶浩然还在畅园住着,隔三岔五就给学子们讲讲学,惹得京城书院的山长、学导等人陆续前往,偶尔他们也在那里讲上一两堂课。
明春就是四年一度的大考之年,虽说还有几月,已经有各地的学子先后云集京城,柳树镇那边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繁华,镇上的客栈爆满,连附近民居都被各地的学子租下。
名动天下的江南官商勾结案、官员贪墨案圆满结束,拿下了在江南只手遮天的田氏一族,又有共犯杜家等,学子们将这归功于他们编造的童谣,要不是这首童谣,皇帝不会知道江南的状况。
慕容恒一行抵达京城时,已是十月末,冬风乍冷,薄雾蒙蒙,温青领了府中护院前往京城运河码头接人。二人见面,哈哈大笑。
温青道:“妹妹回来了?”
“我要吃京城菜,江南的调料不齐,厨娘都做不出好的来。”
举目望去,只见码头南北纵横交织的路上,络绎不绝的都是人,或搬货的,或送货的,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有轻衫贵气的公子,有满脸烟火色的过客,更有轻车挑担的小贩。
温彩移出船舱,只觉得样样都是那样的新奇,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正瞧得开心,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如潮水般不断波及过来,有人惊叫着跌倒在路边,有人的担子被掀翻在地,好端端的一条道上,忽地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起来。
一个女子的厉喝声:“快闪开,闪开!”
几匹着秋狩衣裙的少女如离弦的箭冲刺了过来,跑在最前头的不是七公主华阳还有谁,手里扬着鞭儿,大声道:“哈哈……彩彩回来了,这几月快想死我了。听太子哥哥说,前些日子有田党余孽劫持你,我都快被吓死了。”
温青追问:“顺娘被田党余孽劫持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日收到的家书,温彩说的都是好事、喜事、趣事,从来报喜不报忧,说江南的海参、鲍鱼比京城要便宜,还说江南的布料比京城的花样还齐全等等,惹得梁氏写信给温彩,让她抽空帮家里的杂货铺子进一批海货,这件事温彩让双双去办了。
慕容恒笑,“都过去了,这不是平安无事么。”
“雍王,临离京时我不是交代你保护好她么……”
温彩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埋怨七公主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十公主骑在后头的马背上,她的骑术远不及七公主,也是后来得了封号之后才有机会学习骑术,她笑了一下,甜甜地唤声“四哥”。
“彩彩,和我们骑马吧。听说你今儿回来,我和安安好不容易寻了藉口溜出宫来,我们到郊外骑马,哈哈……”
温彩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磨蹭什么?你去还是不去?”
“去!去!当然要去了。”温彩提着裙子跑过来,七公主指向一名女侍卫,“把你的马给玉郡主。”
“是。”
跨上马背,只留一抹倩美的身影,绝尘而去。
郊外的林间地上,铺
满了厚厚的落叶,枝头光秃秃的,只有周围几棵碧绿的松柏依如从前。
温彩、七公主、十公主三人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周围是她们随行的侍卫。
十公主道:“那天太子哥哥说你在江南被田党余孽给劫持了,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不是好好的么。”温彩细讲了那日的惊险。
七公主道:“你还真会骗,连四皇兄都被骗了。”
她省去了慕容恒哭的事,他是哥哥,应该在妹妹心目中树立高大、坚强的形象。
“我走了四个多月,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七公主懒懒地道:“十月,太子哥哥大婚了。”
“哦——”温彩懒懒地应声,这事天下皆知算不得什么大事。
七公主恼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两个嫂嫂?”
温彩笑:“你喜欢两个新嫂嫂吗?”
“不喜欢!不喜欢!”七公主叫嚷着,“谢良娣镇日里病歪歪的,偏太子哥哥喜欢得紧,快护成眼珠子;郑良娣整日扮着贤良淑德,连个笑脸都没有,活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
温彩虽猜到,忆起她与谢纤尘有过一面之缘,她怎么也不像病弱模样啊。“谢良娣怎就突地病了?”
“她在毓秀宫中毒,太医虽然替她解了毒,却从此就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我问过洛玉,洛玉虽然爱逞口舌之快,根本没害她,可那天又只洛玉进过她的房间。宫里所有人,包括我母后认定给谢良娣中毒的人洛玉。也因这原因,母后说什么也不同意洛玉嫁给太子哥哥。
谢良娣中毒后,身子越发不好。整天病歪歪又弱不禁风的模样儿,偏太子哥哥就喜欢她。成亲这么久,太子哥哥一直留宿她屋里。早前母后知她伤了身子,恩准她出宫退出选妃,都决定让肃毅伯家的谢纤云入宫,她竟去找了太子哥哥,不知道说了什么,太子哥哥突然就喜欢上她,非选她为太子妃不可。为这事,母后与太子哥哥还争执了一场。
你说她都弱成那样了,还能掌理太子府么?母后当然不同意。争来争去,还是顾舅母出的主意,让他们各退一步,谢纤尘、郑莹都做了太子侧妃,不分大小。
彩彩,都是这个谢良娣,挑唆得太子哥哥连母后的话都不听,连大舅舅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前些日子,为这事母后险些没被她给气病,反正我和二皇姐都不喜欢她,以前不觉得,如今越瞧越讨厌。”
大燕太子府妻妾等级森严:太子妃一人,正一品;太子侧妃(良娣)二人,正三品(在本朝,世人或称良娣,又有在其姓氏后直接唤妃的,如谢良娣又可唤谢妃);太子良媛四人,正五品;承徽六人,正六品;昭训六人,正七品;奉仪若干,正八品;末待孺子若干,正九品。
温彩大致明白了原由。
太子慕容恪不是贪恋女色之人,也许他是真心喜欢谢纤尘,否则不会如此宠她,但是慕容恪绝非慕容恒,他的喜欢在皇权与江山之下,爱情显得微不足道。
“谢良娣是太子哥哥府里最受宠的,郑良娣以谢良娣体弱多病为由掌管了太子府。前儿太子府里一个怀孕三月的奉仪落胎,这可是太子哥哥的第一个孩子,母后又气了一场。周贵妃接了一个皇孙入宫,那孩子三岁,长得粉妆玉琢,整日在母后跟前炫耀。才三岁,就能背好多诗,惹得父皇隔三岔王就去怡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