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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自恃武力,可那张儁乂却非无谋之匹夫,若然轻敌,必败无疑。还请陛下万万不可答应。”糜芳忽然转身朝着殿上幼主喊道。
却看皇座上此时正坐着一稚嫩的少年,看上去只不过十多岁出头,虽然如此,但他的双眸却是十分地明亮。听了糜芳的话后,沉了沉色,正要颔首。殊不知,张飞好似看出了幼主的想法,忽然大声囔囔喊道:“陛下!!若然先帝在此,绝不会如此懦弱,眼见仇敌来犯,却不敢主动出击,任由仇敌侵犯我国境地。”
张飞声若巨雷,幼主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有些犹豫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糜芳眉头一皱,虽向喝叱张飞无礼,但想到张飞的身份,把话又吞了回去,遂是凝色道:“陛下,莫忘了神龙大将军临走前的叮嘱么?”
幼主一听,遂是反应过来,忙是震色道:“相父所言极是。二叔临走前曾与朕几分叮嘱,要稳定内局,绝不可轻起兵戈。”
“陛下!!眼下并非我等要擅起兵戈,而是仇敌来犯,这都要杀入辽东了,还不出手!!?”张飞听话,环目圆瞪,这一急起来,加上他本就长得凶狠,又是把幼主吓了一惊。不过幼主很快便是沉色,他倒也清楚自己这三叔的脾性,若是不答应他,恐怕是不敢轻易罢休,脑念电转之下,很快就有了主意,颔首道:“当然,三叔所言是理。那张儁乂如此嚣张,其军主要兵力当下正在中原与曹贼决战,却还敢起兵来犯,也未免太目中无人,欺人太甚!!若朕没有任何行动,那张儁乂还当真以为朕怕了他不成。只是,辽东还需留有重兵把守,以免万一,这…”
“嘿嘿!!!陛下是个明白人,陛下放心,就那区区张儁乂,本太尉只需数千精锐便能将其击破。如此一来,辽东便还有足够的兵力做好防御。”张飞一听,双眸一亮,喜色喊道。
糜芳听了,虽然还是不那么愿意,但这时幼主向他投以眼色,遂是有所领会,便也不做声了。
张飞瞪着眼望向糜芳,眼见糜芳并无阻止,哈哈大笑起来,遂向幼主拱手道:“竟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陛下下令罢!”
幼主点了点头,先是对张飞一阵赞扬,表彰其忠义和勇气,随即便下达诏令。张飞大喜,领了诏令后,便是带着几员将领兴奋地离开了。
不一阵后,幼主下令让众人退下,却唯独向糜芳投以眼色,然后便转入后殿之中。
少时,糜芳走了进来,却看幼主早就等候,连忙作揖拜礼。幼主快步扶住了糜芳,轻叹一声,道:“都是臣下无能,让陛下受委屈了。”
糜芳此言颇有深意,一是指自己无能,未能治理好国家,让国家强大,否则张郃岂敢轻易来犯。二是指张飞适才的无礼,在大殿上屡屡冒犯皇威。
幼主即是刘婵,糜芳之妹嫁与其父,虽然不是亲生,但自从刘婵之母死后,刘婵便一直在糜妃的照顾下长大,刘婵一直将糜妃当做是自己的亲母一般的存在,与糜氏一族的人也是亲近。后来糜芳成了托孤大臣的三公之一,两人便是亲上加亲,刘婵更是将糜芳尊称为相父。另外,糜芳在内政方面虽不如昔日的徐庶以及沮授,但因糜氏一族世代经商,糜芳在商业上却有着自己的一套。刘婵在辽东立足后,糜芳大力发展经济,又与各地异族通商,用以物换物的方式,得到了大量的资源。另外,糜芳又建议刘婵用联姻的方式来稳定辽东局势,刘婵同意,自己不但娶了乌丸国中的明月公主,又让自己麾下一干大臣,分别与各地异族联姻,加上关羽威名远扬,刘婵很快就得到各地异族的拥护,在这数载治理之下,辽东得以迅速的发展。
不得不说,刘婵虽是年幼,但却有着远超同年人的经历,而上肩上责任之重,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他不但要复燕国之业,还要重整汉室朝廷,其道崎岖,更有许多他无法想象的强敌。不过对于刘婵来说,眼下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相信只要一步一步地稳扎稳打,早晚一日他一定能成就自己的一番天地。
刘婵年幼而有大志,心智更是坚韧无比,尤其这几年下来,在关羽以及糜芳的教导之下,让他成长极快。而当年,徐庶临死之前,更是留下了大量的书籍,各式各类都有,不乏内政以及兵家战术还有皇权之术。这些书籍皆是徐庶亲自整理刻画,可谓是珍贵无比,对于刘婵来说,这比起其父留下给他的一切都要来得宝贵。
“相父多虑了。三叔天性如此,朕自不会与他计较。再者,国家羸弱,与那马贼想必,犹如星星之火比之浩日,这是不争的事实。这几年在相父的努力之下,国家商业得以高速发展,又与各地异族通商。后来二叔提出,合百族之力,共抗强敌,复以汉室朝堂,向各地异族施以恩威。二叔又亲自领兵剿灭了不少野蛮冥顽不灵的异族部落,守护了那些善良纯真的异族之人。渐渐地连朕也有着一定的民望,吸引了许多各地异族前来投靠辽东。辽东因此得以壮大,若是再给数载时间,或者我国便能成以气候。或许马贼正是看出了这点,方才在这关键的关头,还不惜派遣军队来犯我国。他忌惮地恰恰正是我国的潜力!!”刘婵疾言厉色,眼神犀利而坚定,言语中也有着合理的逻辑。糜芳在旁听了,不由连连色变,却是万万没想到,这不过数载,刘婵竟以成长到如今的境界。
刘婵见糜芳满脸皆是震惊之色,不由笑了笑,道:“相父不必惊讶,人总会成长的,更何况在强压之下。昔年徐相便曾教导过朕,想要成为统领天下的帝王,那就要承担天下四海九州之重,忧万万苍生之心。朕日夜时刻谨记心中,不敢有丝毫松懈,毕竟国家羸弱,任重而道远,日后还得多多依仗相父还有诸位大臣。”
“陛下有此心智,臣岂敢不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糜芳听在耳里,心头大为触动,下意识地跪了下来,真情流露,纵声喊道。年幼且如幼主,尚且愿承担如此重担,志向如此高远,他身为托孤大臣,岂能懈怠!!
“相父快起。今日朕之所以答应三叔,那是因为深知他脾性,而且这数载,三叔无时无刻不想着复国大业,日夜操练大军,各异族将士在他的操练之下,皆是服服帖帖,眼下正是要收获成果的时候,也好教张儁乂一干仇敌不敢有所轻视。当然辽东这里也不可松懈,还请相父指挥众将,做好防御准备,若有万一,纵然三叔退回辽东,强敌来犯,辽东也有充足的准备将其杀退。”刘婵沉声谓道,俨然似个成熟稳重的大人。糜芳听在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不禁地老目含泪,诺诺应是。
两日后,却看通往辽东的一条狭道内,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正在进军。军中队形齐整,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一看就知是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为首一员将领,身穿梼杌赤焰铠甲,手提一柄赤练梼杌宝枪,赫然正是张郃也。却看张郃面色沉凝,目光犀利,驰马正催促身后将士加紧走过狭道。就在此时,猝有斥候快速赶来,说有一支数千人的人马正往杀奔过来,引兵的更是凶名远扬的张飞。张郃一听张飞亲自杀来,反而精神一震,暗暗念道:“果然如军师所料,张飞此人嗜战好强,但见我军此时发兵来攻辽东,必然忍耐不住。”
张郃脑念电转,遂是做出决定,忽然拨马命将士往后撤走。将士们得知命令后,都是一头雾水,但是不敢违令,遂是纷纷往后撤去。
不一阵后,正引兵朝着张郃军杀去的张飞,忽然得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得知张郃竟然不战便退,不由大喜,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张儁乂这无胆鼠类,看来是怕了三爷的威名。哼哼哼,只不过他竟敢来犯,三爷自不会让他轻易逃去!!!”
却看张飞身后人马,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来自各族的战士,这些异族战士各个身体魁梧健硕,倒是比寻常的汉人将士看上去要壮实不少。而这些异族战士似乎十分崇拜张飞,听张飞喊罢,各个高举兵器,振奋地高喊起来,一干汉人将士也不落后,振声高呼。这时,却见一员脸色发赤的将领,提刀赶了上来,沉声向张飞劝道:“三叔,这张儁乂素来有勇有谋,眼下不战便退,不知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等可得提防。”
此言一出,张飞下意识地望去,罕有地并无发火,若是换做平常人,敢在这个时候扫张飞的兴,张飞早就一鞭子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