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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从君长夜上位之后,她的女儿只匆匆回到府中一次,就消失不见了,虽然知道她不像是传闻中的那样难产而死了,可是不是皇妃,又没有被君长曦带走,那就什么也不是,她也只以为自己的女儿被迫退走了,毕竟君长夜那个煞神定然是容她不得的。
她如今不仅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就是在外应酬也都受尽各种脸色,便是这送上来的帖子都少了一大半,送来的也不过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她怎能不恨,可是她没有办法去恨花坤清,就只能去恨花如陌了,在这一点上,她和花如嫣不愧是母女。
“她丢下您,独自前往南辰国,就没有想过您是她的父亲,您在凤璃国会有多么难做,”她也是得到消息了,君长夜用两成百姓的性命来交换花如陌,而这么多时日过去,她觉得花如陌一定会回来的,那么到时候,她失去了花如嫣的依仗,还不是花如陌怎么弄,她怎么活,她可不愿意这样,所以她只能让花坤清对花如陌产生芥蒂,同她一同敌对花如陌。
她说的声情并茂,梨花带雨,便是颜色已有垂老之态,可是却还是很能升起男人的保护欲,更不用说她说的话,完全戳中了花坤清的内心,他虽未言明过,可是这些日子一直困于方寸之内,比起妇人来还不如呢,他心里本就对花如陌身上的月牙印记,讳莫如深,一直都觉得花如陌是个阻碍他花家荣华富贵的祸害,他恨花如陌的心思,未必没有比柴若蓉和花如嫣更深。
他此时眼中被勾起的恨意,取悦了在他怀里嘤嘤哭泣的柴若蓉,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孝道是压在世人身上脱不去的枷锁,有花坤清之于花如陌的生父之恩在,她不怕制不住花如陌,她就见不得花如陌那得意快活的姿态。
萧迟在前,初晴和君诚退后半步跟着,萧迟本就管着京城的禁卫军,百来号人,将花府围得水泄不通,更是防着人给外面通风报信,府内的侍卫面对如此架势,怎么可能挡得住,几乎是管家前脚进入花坤清在的厅子,萧迟等人也进来了。
“老……老爷,大事不好了……”这个管家一辈子都在花府伺候,风风雨雨也见识了不少,可是闯进来时,看到花坤清都这时候了,还在和家里的姨娘温存,便是再忠诚的忠仆,此时心里也不得不有些失望,他们本是睿智又有才学的老爷,到了这姨娘面前,就总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何事,如此惊慌,”花坤清心中咯噔一下,看着管家这样,他心中各种念头翻腾起来,难道是花如陌回来了,不仅没有照顾他的意思,还先对他下手了?
他的话刚刚落下,萧迟就已经跟着走进来了。
“花丞相有些日子没有见了,别来无恙啊!”君长夜的上位,萧迟则是当之无愧的御前红人,更不用说他此次出征,得胜归来,更是占尽了风光了,他虽然被困在府中,可是该他知道的,不该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他此时也自然明白这萧迟不是他能得罪的人物,也不会无事就上门来了。
“萧将军别来无恙,”花坤清心中各种盘算,对于君长夜怀有畏惧之意,可是此时对着萧迟,他到底还是位居一品的左丞相,官位还在,他就有保持冷静的底气,“不知将军前来,可有何事?”
“我奉旨前来,是要请丞相夫人前往皇庄,王妃对于夫人很是想念,”说着萧迟将君长夜的手谕交给管家,而管家则是恭谨地递给了花坤清,花坤清缓缓接过,他的手不自觉有些颤抖起来,楚心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次花如嫣回来带走楚心兰,他就觉得有些不妥,可是面对花如嫣给出的诱惑,他又没有办法不心动,何况楚心兰和他的感情极为淡薄,如同弃子一般,他几番思量,却是同意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打听着外面的消息,在他看来,君长夜不在京中,或者病重都是极好的机会,可是到如今还是迟迟没有动静,让他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不说,如今还将祸水引向了他,
“我夫人病重,已于月前送回老家修养,怕是没有办法跟着将军前去了,”花坤清垂下眼睑似乎有些哀伤的模样,可若是他怀里能不抱着一个娇滴滴的姨娘,这份伤心或许能更真实一些。
“哼,既然丞相不肯合作,那么久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来人搜!”萧迟原本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随风而散,变脸变得花坤清措手不及啊。
“敢!”他世代清贵的丞相府,怎能如抄家一般被搜查,这不仅仅是交不交出楚心兰的问题,而是他们花府的门面问题。
“花丞相当真以为我不敢?”萧迟走进一步,那种战场上染上的肃杀气息笼罩着花坤清而去,微微眯着的凤眸里,带着一种蔑视和鄙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楚夫人到底回没回老家,相比您比我清楚!”
他的手一扬,早就跃跃欲试的君诚和初晴就跟着人马进出花府,便是下人的房间都都不放过。
“好啊,好啊,你们就是这样待老夫的!”花坤清又气又怕,原本清俊的面庞都有些扭曲起来,他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可是他不可能认的。
“花……镇宁王妃到底是出自花府,你们这么做也要仔细想想,”花坤清强忍着一口气,才没有呼名道姓,才没有骂着花如陌孽障的话出口。
而听着这话,萧迟便只是冷笑着看着他,那了然的目光,让花坤清有种被剥光了丢在人群里的羞耻感,可是这口气他也只能强忍着咽下,花府已经不复当年了……
“我以为花丞相士出名门,饱读诗书,断不会是刻薄寡恩之人,那到底是您的嫡妻,当年花老大爷英年早逝,花府陷入困境之时,可是楚公府念着旧情将嫡女嫁到你家,在仕途上更是多有提携,可是花丞相您是如何的,楚公府败落,您没有任何表示不说,转眼就娶了二房,以妾为妻,还将亲生的嫡女送走,多年来不闻不问……”
萧迟手上的档案里记录着京城的许多秘事,当年的那些事情,花坤清以为大家淡忘了,却不想萧迟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如数家珍,言之凿凿,这脸打得可是啪啪啪响啊!
“老爷才不是这样的人,只因为夫人卧病在床,才由妾身来主持事务,这些年养病的汤汤水水可不曾断过!”柴若蓉出声,眼眶红了一圈儿,忍不住开口抱屈了。
“本将军说话,有你这妇人何事?”萧迟冷冷地扫了柴若蓉一眼,“这便是花府的作风了,一个小妾也在本将军面前指手画脚,只怕没少爬到您头上去吧……”
柴若蓉的身体抖了抖,差点栽到地上去,仗着嘴巴就想要去反驳,
“闭嘴,”花坤清对着柴若蓉如此说,可是言语中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他确实宠着柴若蓉,那是因为在她的心中,他是她的天,她的神,是她所有的依仗,而楚心兰一年都见不到两面,再又给他生了一个在他看来极为不祥的女儿,他对于她们的感情自然淡薄。
“这是老夫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毛头小子来评论,”花坤清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那总关王妃的事了,可你要知道的是,关王妃的是就关龙卫的是,你说本将军有没有说话的权利?”萧迟的眉头高高挑起,似乎很欣赏花坤清变来变去的脸色。
“花氏一族原本的高风亮节,清贵忠诚全部败在您的手中了,”萧迟摇了摇头,满满都是可惜,“不用妄想王妃还会念着旧情,从你将楚夫人亲自送到冥煞手中开始,再没有任何的旧情了。”
萧迟腰间的剑拔出一半,可以放缓了说话的语速,
“皇上有命,冥煞及冥煞的同伙,微臣可以先斩后奏!”
“冥……冥煞,老夫不知道什么冥煞!”冥煞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冥煞和她宝贝女儿之间的联系,此时却是打死也不能认的,作为跟过三朝皇帝的花坤清可是清楚记得先帝一段时期的血雨腥风,那是老臣们缄口不敢提起的往事,而其中就有一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冥煞!
“那可就不知道了,摸要让本将军搜出什么不该搜的东西才好呢……”萧迟满是恶意地说着,花坤清和柴若蓉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尤其是花坤清,他心中已经确定了七分,楚心兰如今……他对楚心兰的担心只是一闪而过,转而就变成了对自己的担心。
萧迟将花坤清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当真是一个薄情薄幸的男人,楚侯爷一辈子识人用人,却不想如此看错了自己的女婿,将自己宠了十多年的女儿送入了火坑,有些事情很怕查,只要一查,所有企图隐藏在黑暗中的龌龊就会昭然若揭。
花坤清虽然不曾亲手对楚心兰下毒,可是楚心兰的毒他一定知道,或者说是他纵容的,即便后来花如陌为她治好了体内的毒,可是楚心兰的身体终究被花坤清伤了根本,动不动就会生病,可是到如此地步了,花坤清利用起楚心兰来也没有任何的含糊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