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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贵夫人们的盛装也无非是件上得了桌面的衣裙和貂皮大衣之类的华贵外套。
上海二十年代末期女性时装已经让人眼花缭乱了,到了冬天的皮货一上身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价了,抛开穷苦人不说,中产阶级职业妇女冬天大都选择呢绒大衣,既御寒又体面。
最能体现冬装华贵气势的还得说皮衣类的长短服饰,以前都披斗蓬,20年代后渐渐西化,追求时尚,改穿大衣了,时髦女性,千金小姐们更早早就跨进了这个行列,皮大衣的种类也繁多,档次也不同,象狗皮羊皮在1928已上不了桌面了,皮衣中最次的是它们了。
皮大衣又称袭皮大衣,有钱人都选择鼠皮,兔皮,黄鼠狼皮,水獭皮,猞猁皮,狐皮,貂皮。
而貂皮无疑是皮货中的王者,次选狐皮,它不光显出雍容华贵,其保暖性也是相当出色的。
当祈慧和云青雅走进龙崇九的办公室时,他差点没认出这两个美人儿就是自已的夫人。
对家里的内务龙崇九很少过问,云青雅她们的服饰衣着这些问题都交给了苏珊管理,而桑格在这方面是要面的,她把旗下名服装店的好多上档次的衣饰都让苏珊搬来总会,在她看来,龙崇九要是携某位女士出入大场合的话,那这位女士一定要盛装登场,来衬托他的身份。
所以今天龙崇九一句‘盛装’的吩咐,苏珊马上给两位女主人拿出了全套的贵夫人服饰。
美国的紫貂大衣,长及过膝,紫貂围,紫貂帽,整个儿这就是两只昂贵的活紫貂了。
大衣里是丝纺小祅外罩小马肩,下身是紧身裹腿绒裤外罩呢裙,足蹬德国花鹿皮靴。
这付打扮不知该怎么评价,亦中亦西,更是中西合并结合,总体效果是尽显其雍贵身价。
做为曾经地下工作者的祈慧,她也因工作需要化妆过各种女性,但还是头一次如此盛装。
这把她弄的脸到现在还红着,弄不上给开除了党藉,这个扮相真让她难以接受,如剌在喉。
如今却必需顺应新的生活方式了,跟着九哥表面上肯定是穷奢侈的,大亨的夫人嘛。
云青雅虽也追求过这些东西,但以前还是有限的,一方面没有经济实力,一方面身份也有问题,虽说会乐的娼妓半引导着时装的潮流,但她们代表的还是大众的时尚,而非高贵的时尚,此时此刻她真正感觉到贵气在惊人的散发,不用你刻意的卖弄,只要站在那里就行了。
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身价,不说紫貂的昂贵,就是脚下踩的那双花鹿绵皮靴就价格不菲。
一个黄脸婆或丑八怪这么一打扮也能成为众目之焦点,别说是大大的美女了,更让人发傻了。
龙崇九对这套盛装真是无话可说了,二女也从他那半呆的目光中知道心上人吃了一惊。
“怎么了?九哥,不是你让苏珊把我们打扮成这样的吗?现在又吓坏了?”祈慧先开口。
“不是不是,”龙崇九坐正了身苦笑道:“看来以后这话不能随便说,其实我的意思是差不多就行了,哪知咱们家衣柜里还有这种上等货,我看全是桑格的主意,这个女人了不起。”
云青雅也道:“是啊,桑格夫人身上随便一件也值千金了,她的味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嘿……,你们俩不要有这种想法,因为你们不是一般人,我个人以为,你们很配这身行头,雍容华贵,尽显九哥的身价啊,我现在都红成这样了,你们再破衣烂祅的还象话吗?”
二女一笑,办公室里温够高,她们先后脱去了外罩大衣和貂皮围貂皮帽,额头都见汗了。
龙崇九不由失笑,道:“这个苏珊呀,帽围都上来了,也不怕人家笑话,有那么冷吗?你们俩也戴啊?笑死我了,让人家一看,这不是存心卖弄吗?一会别戴帽和围。”
这话说的两个美女又羞又气,事实还真是这样,天气是冷了,但没到程呢,头上这汗冒的。
再看看对方都粉脸涨红一额汗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回去再找苏珊算帐去,害人。”
龙崇九又欣赏了一番她们的短祅马甲和呢裙皮靴,似乎在她们下半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这年头也有紧身内衣了吗?那裙里的裹腿儿裤好象21世纪的健美裤嘛,有点意思啊。
“慧,要算找我算好了,怪我不怪她,哈……,苏珊这个管家很称职嘛,怕你们冻着了。”
“去你的吧,昨天打人家还没找你算帐呢,你溜的倒快,慢慢等我讨回来。”祈慧白他一眼。
龙崇九全不当回事,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十点多了,转头对云青雅道:“张家上午有消息吗?”
“小四派人去清雅书寓打问了,一会就有信儿传来,九哥,你还没说要带我们去哪啊?”
祈慧也正想这个问题,二女的眼光一同转到他身上,龙崇九起身离开他的师椅,将二女一一扳住让她们坐在沙发上,才道:“虞公刚才来电话了,说有点小事和一宗大生意要谈,中午去汇中大酒店见面,还想见祈慧,我又怕张家那面有了信儿,就连你一起叫来了,我们主动和张氏兄弟接触一下,这事尽快摆平算了,咱们的事越来越多了,我这个处长很不称职,一天就办私事了,公事不怎么过问,背后没人说闲话才怪呢,还好中央辖区一片和谐。”
原来是这么回事,二女一听中午要去汇中,脸上多少有点不自然,这套盛装让她们觉的过份。
适时,敲门声起,有夫人们在,陈志雄当然不能在这碍事了,“九哥,总会的兄弟不送信了。”
“进来谈,志雄。”龙崇九双手插入西裤的兜里,把裤崩了崩抖了抖,透出付闲洒劲儿。
陈志推门而入,朝两个未来的夫人点头示礼才向龙崇九道:“九哥,张老七抢救无效,挂了。”
其实大家都想到这个可能了,祈慧和云青雅对社一眼无言,龙崇九眉头微锁似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道:“死了也好,活着也是受罪,志雄,马上派人去查查张氏地址,我们过去看看。”
……
张氏兄弟在上海也是小有名气的,张老七现任光华大剧院经理,虽非他的产业,但也名声在外,不过他的名比较臭,吃喝嫖赌倒是无人不知,家里的老婆早过了那新鲜劲儿。
而阮玲玉的名气比她丈夫大,她已经拥有部分的影迷了,最近有部‘白云塔’就是她和胡蝶主演的,要不是‘火烧红莲寺’这阵儿红,‘白云塔’的票房就不会每况愈下了。
这年代在一位影星要是没有力硬靠相扶或是自已也不懂应运一些‘特殊’的交际手段想大红大紫还真不容易,可以说现在的阮玲玉只算个普通类型的明星吧,比张织云和胡蝶差远了。
和张老七结婚后他们就住进了海宁的张公馆里,张氏兄弟们自有自已的电影公司之后交游渐广,每天公馆里出出入入的各色人物真不少,老爷还有两个商号,也算是有钱人了。
四兄弟中最没出稀的就是张老七了,虽挂了光华剧院的经理也是有名无权,那也是剧院股东给张氏兄弟面才给他口饭吃,可以说张家是影星之家了,张慧冲和张慧民都是武打明星,他二人的老婆徐素娥、吴素馨都是演员,加上阮玲玉,这一家人确有组织电影公司的力量。
不过兄弟们之间的关糸比较复杂,龙其是张老七一天游手好闲惹事生非,令大家讨厌。
这阵张公馆灵堂搭起,这个惹人厌的‘少爷’终于撞在铁板上归天了,这家似乎少了个麻烦。
来吊唁的人除了本家亲戚之外大都是张氏兄弟们的朋友等,可以说不少都是演艺界的人。
平时和阮玲玉关糸还可以的也来了几个,如胡蝶,王人美,林楚楚,胡珊等女明星。
其实这些人也都知道阮玲玉的苦况,她和张老七闹分居都几次了,还吃过药想自杀呢。
整个张公馆里悲伤的氛围很是有限,连哭声都未闻几声,可见这个张老七生前人缘不大好。
连亲兄弟们都一般般了,外人们更寡意思了,就是在吵灵的时候,一堆人围过来嗥几声。
昨天夜里死的人,今天上午灵堂就全部搭好了,看来张家已有准备,头一天人还不少呢。
大院里正闹哄哄的时候,公馆外传了汽车的喇叭声,张家兄弟们不由一怔,会是谁来了?
他们虽认识不少人,但真正关糸过硬的朋友中还没有拥有私人小车的呢,难怪发怔呢。
一个公馆的下人这时跑了进来,“大少爷,大少爷,外面来了五辆车,好多人啊……。”
其实这死个人挺热闹的,敲锣打鼓的,还有唱戏的呢,引的邻里都聚在门外看,张家是这一带的大户,有钱人,红白事肯定有派场,这也很正常嘛,哎,过年也没这么热闹吧?
听了下人这么说,张氏兄弟意识到是谁来了,对头上门了,他们已经清楚老七得罪了谁。
一堆人纷纷朝大门处涌,哪知人家都进来了,当先四个深色风衣的彪形大汉开,随后是龙崇九和云青雅、祈慧、陈志雄,他们身后是四个大汉,还有八个守在外面瞭风。
龙崇九现在无论去哪,十六铁卫肯定是不离左右的,那气派的风衣下都掩着杀人的武器。
在一堆丧服人群中突然加入了一小撮深色显的不谐调,为碍眼,也让人们觉的不舒服。
张晴浦,张慧民,张慧冲,徐素娥,吴素馨,阮玲玉,还有亲戚们,朋友们都望着不速之客。
龙崇九还是先与阮玲玉在这个时代照面,她真的称不上美人儿,但她有股清俗脱尘睦鲋剩和这个时期比较有名的导演卜万苍给她的评价相符,她没有那些摩登女郎的庸俗之气。
另外一个让龙崇九注意到的闪亮点就是现在正红的女明星胡蝶,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无论是从扮相还是容貌身姿上来说,这个女人都非常出色,难怪日后戴春风会迷恋上她。
如有实质般的目光把在场人几乎扫了一眼,停留的两个点就是阮玲玉和胡蝶,最后龙崇九越过众人注定正面灵堂的棺木,棺材前摆着一张黑白照片,正是那位倒霉蛋张老七的。
世事无常啊,在这世道里,也许上一刻还活着,而下一刻就有可能成为被人们衰悼的对象。
院落中静的落针可闻,两旁吹吹打打的师傅们都放下了手里和嘴里的活儿,事态有变嘛。
如今这上海滩有几个不认识龙崇九的?除了那些不看报纸的,那他们也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所有人的焦点就放在越众而出的龙崇九身上,次其才是他身边两侧的两位紫貂佳人。
先是将黑手套卸掉,龙崇九才再跨前一步,目光移到了几米外张氏兄弟的身上。
“鄙人龙崇九,在诸位心情沉痛的一刻冒昧来打扰,十分的抱歉,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逝者为大,请允许龙某人表示一下对逝者应敬的礼仪。”言罢,他大步朝前挺进。
似乎因为他流露出的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霸气起了作用,站在中间的人不竟闪出了一条。
祈慧和云青雅则紧跟在他身后,个人一齐走向灵堂,然后在棺材前几步外停下来。
在众目所视之下,龙崇九取上头上的黑色礼帽,肃容以整,道:“张兄,身前无缘一见,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一步,也许这件事有这个结果,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言毕他躬身行了一礼,祈慧和云青雅一直就注意着心上人,见他行礼也跟着行礼。
她们从没遇见过这样的面,也不知该如何象张家的人说些什么,对龙崇九前后两句自言自语她们心里很是佩服,这家伙走到哪也能保持从容的风,优雅的举止,这场面也不例外。
关键是人家的死是他手下人造成的,而他行礼前那句话更是无所忌惮,表现出了未将谁放在眼里的狂,说什么这是一种解脱?好死还不如赖活呢,怎么你不去解脱?站着发言不腰疼。
当然,象这种话绝对没人敢说,即便是张家兄弟们此时给他激起了无比的愤恨,但仍不敢发言,因为眼前这个人牛了,他在上海滩冒出头的种种经过,早给民间夸大传为了奇谈。
谁都在心里承认这个人是大上海的新大亨,亨过了杜黄张,因为大亨摆不平这一‘亨’。
他把陆连奎骑在头上,他把顾竹轩拉在身边,他把姚曾谟踢下台,他一手遮住了公共租界的天,中央辖区的安静繁荣,在场每个人去体会过,以前的小偷都改行了?流氓都归正了?
他发动工部局义诊妓女千余名,他把洋人们耍的团团转,他牛了,他让无数人心生敬佩。
今天他来了,给一个因调戏女人而丧命的无赖流氓鞠了一躬,这是一个黑流氓头的作风?
他在收买人心仰是令有目的?好多疑问让张氏兄弟们心头忐忑不安,他们怕他没完没了。
“龙处长,对于阁下的亲临,我代表家人和逝去的兄弟表示感激,此事与处长本人无什么关糸,这一点我们非常的清楚,老七已经走了,但是这件事必竟失张家遭到了很大创伤。”
张慧冲还是头一个开口了,他为人正直,言辞也算不卑不亢了,虽然多少有点心虚,但还是说的很明白,最后一句无疑是想讨个说法,哦,我兄弟走了,你们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
大家都盯着龙崇九,似乎在等待他开个口,其实有许多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并不知道龙崇九在这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只是听张慧冲这么一说,才觉的张老七的死与眼前此人有关。
阮玲玉的目光一直就盯着他,她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因为死去的人让她又爱又恨,少女时期他给过她梦想,虽然后来都破灭了,但那段经历她这一生也忘不了,那是初恋。
在她看来,龙崇九是‘凶手’的保护人,可以说想给张老七讨回什么公道基本不可以了,不说是张家了,就是上海有谁能从这个人身上越过去呢?他出面就表示他重示他的手下,他一肩扛了,摆明了告诉大家,‘想讨公道来我龙崇九吧’,以势压人的嫌疑不说也看出来了。
“张兄,我未来夫人青雅曾受张家之恩,龙某于情于理都该来看一看,这事已经出了,谁也没办法,另外我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什么,对对错错我不在乎,任人评说,我只求心安理得,事情的经过你们也都从目击者那里打听过了,谁是谁非心里有数,呵……,怎么说呢,这世道也挺乱的,就我个人认为,你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干超出自已能力以外的事,因为天可能会塌下来,你顶的起吗?顶不起,上海比你兄弟有能力的人多了,但我没觉的有哪一个人可以把手搭到我兄弟女人的胸脯上肆虐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现在没有,将来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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