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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荣跟聂元这会看她如怪物一般,哪有一个姑娘家能有这个胆量对着尸体说个不停的!
看他们这个怂样,聂书瑶让义庄老人将尸体盖上了布。
取下手套放进一个小布袋后,聂书瑶再问:“聂二爷可看清楚了,此女是谁?”
聂荣皱眉道:“看着像是绿萍身边的小梅。”
“走吧,我们出去再谈。”
众人来到外面,聂荣叔侄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在义庄里面可真能吓死个人。
聂元看着姐弟倆,仿若第一次认识他们似的,咽了一口唾沫,试着问:“那么说绿萍没有死?我父亲是不是可以洗清冤屈了?”
聂书瑶道:“这个不好说,我需要再跟那两方的人谈谈。”
“两方?”聂荣不解地问。
聂书瑶深吸一口气,看向句月湖方位,道:“李铺头,我推断小梅是为了掩护绿萍而被人掐死的,也就是说绿萍现在就算是没死也是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
随后又看向聂荣道:“聂二爷,聂家有个小别院就在西山对吗?不如你派个人给李铺头他们带个路,就在别院附近搜搜吧,若绿萍还活着的话她一定在等着我们的救援呢。”
李铺头点头称是,聂荣也只好附和着说配合。
在回县衙的路上,李铺头问道:“聂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怎么会这忤作的营生呢。”
聂书瑶暗道一声“不好”,看了眼同样心虚的聂天熙,笑道:“原来这就是忤作的工作呀,我还以为那只是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呢。”
“什么书?”李铺头再问。
“在梨花镇的时候,有一年我跟熙儿来县里买书。看到有一捆旧书贱卖,我们图便宜就全买了,然后……就全看完了。其实,刚才我做的那些都是那书上说的呢。”聂书瑶再次呵呵一笑,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笑容。
李铺头跟大牛被这笑恍花了眼,感觉刚才她在尸体前的一幕是假的一样。
“那书叫什么名字?”李铺头不死心地再问。
聂书瑶道:“没有封皮,前后都撕掉好多了。”
“唉!可惜了啊。要是给忤作大叔看的话,说不定咱们捕快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李铺头一脸叹息,又追问:“不知聂姑娘是怎么判断那小梅是在两天前遇害的?”
聂书瑶抓抓头,她不是法医啊,对于这验尸只知道点皮毛。便有些为难道:“那本书上说尸体在死后两刻钟到一个时辰内就会硬化;一天后则完全僵硬;一天一夜零三个时辰后则会软化,三天后又恢复原样,但如果在水中或是其它环境下则会有所不同。我就是这样判断的。”
听完,大牛跟李铺头完全不懂,两条粗眉皱成一团。
聂书瑶冲着他们温婉地一笑,“不知这些对不对,还请李铺头回去再问问忤作大叔,可是这么一回事?至于那本书嘛,那时候不懂事,看完了就当柴火烧了,反正一点银钱就买了一大堆。”
她怕人来找她要书,就直接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没多时,他们便回到了县衙,聂元跟李铺头等一众捕快则去了西山。
聂书瑶认真的洗过手后,跟着大牛再次来到牢房。
今天的聂贤没了往日的悠闲,背着手在牢房内走来走去。
聂书瑶进来后,他脸色难看地看着她,问道:“事情可有进展?”
“那是小梅,但绿萍也怕是凶多吉少。你若想安然出牢房,就把一切都讲给我听,不要有一点隐瞒。”聂书瑶沉声道。
大牛让人搬来桌椅,聂书瑶跟聂天熙两人就坐。聂书瑶问,聂天熙写,分工明确。
聂贤心中叫苦,这两人原本是他为了高升之路准备的棋子,如今却成了他的救星,当真是无比的讽刺。
他看向聂荣道:“二弟,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
聂书瑶晒然一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惦记着他的银子!
聂荣道:“五千两。”
“这银子还有大用,你们……。”聂贤急得脸面通红。
聂书瑶道:“银子再多也得有命用才行啊,聂大爷,你可知章师爷告你的是杀人灭口?而且对方的状师是沈心录,你觉得你能走出这个大牢?还是想花再几个五千两买命?”
聂家兄弟无言以对。
聂书瑶又道:“说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聂贤没想到章县令会如此赶尽杀绝,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牢房内除了聂贤的声音就是聂天熙奋笔疾书的声音,聂书瑶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聂贤跟绿萍的“一拍即合”。
绿萍确实是从京里逃出来的,小梅是她在路上捡的丫鬟。刚到芦县时,她就被章县令的人盯上了。
她低估了那位京中御史追她的决心,几乎是府内刚发现她不见了后,暗中捉拿她的画像就被分散到了各地,连芦县这样的一小县都有一张。正因为如此,绿萍才改变了初衷,不再找朐县的吴县令,她怕连累了吴县令。
芦县章县令的家族在京里也是个大家族,早就得知了那位御史极有可能是明年的巡抚,而这绿萍身为御史的逃妾就更不能放过了。这可是家丑,对于一名御史来说是不能外扬的。
绿萍很聪明,她知道芦县跟朐县县令一定得知自己拿了御史家不该拿的东西,就将目光放在不择手段一心想向上爬,又不知内情的聂贤身上。
而那时聂贤刚好请假回乡操办儿子的婚事,于是两者来了个偶遇,绿萍稍稍透露了一点她是御史逃妾的身份后。聂贤果然上当了,想尽办法将她从芦县偷了出来。
他跟章县令的打算一样,就是等来年御史变巡抚后,将这逃妾献上。只是他还想着在献逃妾之时一并将聂书瑶送上门,因为这御史喜欢奇女子。
只是天算不如人算,绿萍来朐县后本想找机会将她赖以保命的东西交给吴县令的,可听到了聂书瑶的事迹后改了注意。虽只跟聂书瑶见过两面,可她却毅然决然地把东西给了聂书瑶,就是那枚玉扳指。
当然,这些都聂书瑶根据聂贤的叙述推断出来的。
前后再看了一遍聂贤的供词,聂书瑶道:“聂大爷,升堂之时,我希望你最好说是因绿萍的算计才带她来了朐县。同时自己也是有着一点私念的,一直以为她是章县令新纳的小妾,想在聂元婚后,再将她送到章县令身边,好让他感激自己,却没想到半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此,可做得到?”
她尽量将事情简化,简化到聂贤不知道巡抚跟御史的事,只将此事当成一个小妾想方设法逃走的事件,这样的话,京中御史那边的人就不能对他怎样了。
事到如今,聂贤也不再认为绿萍只是一个普通的逃妾了,也就点头应下。
“走吧,熙儿,我们再去跟县太爷打声招呼,顺便去章师爷那边转转。”聂书瑶将聂贤的供词收了起来。
聂荣突然道:“那我现在做什么?我大哥他……。”
聂书瑶看着他笑道:“我们既然收了你们的办事银子,自会尽力而为。聂二爷先回家等消息吧,聂大爷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应该不会有事。”
心中却道:“不过,这得看御史那边人的意思了。”
想来以他们暗中的身份也不想将事情弄大,唯一的变数只有绿萍。希望她能逃脱吧,就此远离尘嚣,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姐弟二人再次由大牛领去了衙门内堂见吴县令。
吴县令见他们来了也是表情淡淡的,看来绿萍的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那具女尸不是绿萍,你做得很好。”看完聂贤的供词,吴县令道。
聂书瑶将自己的打算跟他讲了一遍,吴县令点头应下,“这事我去跟那第三方讲,想来是没有大问题的,你们去跟章师爷沟通吧。此事能小则小!”
也只有将事情变成普通的小案,绿萍才能有一线生机呀。她被官家发配教坊是不可赎身的,这也是那御史追得紧的一个原因,她原本的身份不能曝光。
“是,多谢大人成全。”聂书瑶跟聂天熙再次给他行礼,感谢他在对待聂家之事上的配合。
吴县令这才露出了笑颜,挥手道:“去吧,此案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正在聂书瑶二人刚要退下时,李铺头急匆匆地赶了来。
“大人,句月湖又发现一具女尸。”
“咣当!”吴县令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聂书瑶忙问:“谁发现的?”
“是一个打渔的农户发现的,已送往义庄。”李铺头道。
吴县令马上回过神来,厉声道:“带忤作去验尸。你们也去!”
“是!”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义庄,此时已过午时,虽然饥肠辘辘,却没人想到吃东西。
再次来到义庄,掀开那层布时,聂书瑶掩面而泣。
绿萍还是没能逃过那一劫!
由忤作验尸,绿萍身上除了擦伤外没有致命伤,死于溺水。
但聂书瑶看着那张被水泡得有些变形的脸,却还是能隐约看到她解脱的表情。
“绿萍,放心吧。有朝一日我若有扳倒那位御史能力的时候,定会为你伸冤!”聂书瑶在心中默默地向她承诺。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