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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眼花了?还是错觉?
简然愣怔了一下,看到那辆别克轿车朝东开去,她拖着病腿跳到路中间拦出租车。
她一上车,紧张兮兮的就要求司机跟上前面的车,司机问她是不是跟踪老公,是不是去捉奸。
点头又摇头,简然的眼睛都不敢从前面移开,还好是晚上,路上车不多。一路她只有一句话,快点师傅!
每次快追上的时候,别克车就绕进小胡同里,简然皱着眉头要司机追上犍!
追了一路,司机看简然没跟自己开玩笑,也来了精神头,跟打了鸡血一般,把车子开的飘起来,这种给钱还能瞧热闹的事,呵呵,太有意思了。
“你跟踪的车一定有事,你看他开的这么快,专挑小路走,不正常!一会儿需要我给你帮忙吗?放心,他今天碰着我了,肯定跑不了!邾”
开快车就爽的不得了,司机得瑟着要简然相信他的技术。
车子又飙了一阵儿,司机的技术的确不错,几次被甩掉都给追上来,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没跟丢。
简然要司机别跟的太紧,免得被发现了。松了口气的功夫,她一下子看到计价器,已经跳到了二十几块钱。
“就在这里停吧!”
“不追了?”
司机不敢相信的叫道,好不容跟上,要动手捉奸不追了!
窘迫的抿着唇,简然无奈的摇摇头,掏出钱。
司机很不过瘾的将车扎住,接过钱的时候还怂恿了简然几句,说既然下了狠心抓他就动真格的,拿到证据跟他离婚,至少还能分一半家产,否则,转移了资产再离婚,半毛钱都拿不到。
不应话,简然垂着头下车将车门带上。她付完车资,口袋里还剩两个钢镚。
刚才,只当是一段插曲,她怕真的认错人付不了车资,同时也希望自己没认错,至少吴浅深还活着。
用那两个钢镚简然倒车回到康弘路的思南公馆,她解开密码锁,防盗门关上的声音惊动了张嫂。
张嫂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出来,见到是简然,她愣了愣,没料到简然会自己一个人回来,还是大半夜。
“太太,你怎么回来了?你的腿还不方便、”
朝简然的腿看下去,张嫂看到她腿上还打着石膏,一身的汗水顿时明白了,连忙扶着简然去沙发上坐下。
“出了什么事太太,你不是在医院吗?”
“医生让回来吗,要不我再送你回医院!”
张嫂眼神闪烁,似乎不想留简然在家里。
“我回来拿东西!”
简然累的不想多说话,她腿痛的厉害,推开张嫂的手要上楼。
“太太,今天太晚了,你也累了,就睡在楼下好了,你这样上上下下也方便!你要找什么我去帮你找,要不、明天我跟你一块上去找,现在我去楼上把你的换洗衣服拿下来!”
快简然一步,张嫂先站到台阶上。她似乎很关心简然上不上楼的问题。
腿是不方便,想了想,简然往一楼的客房走。
张嫂又跑到她前面去打开客房的灯,扭头没有看到简然,她神色一紧,连忙跑出来。
原本跟着张嫂进客房睡觉的,忽然简然想起来自己回家的目的,她要把婚戒找出来,然后马上返回医院。
她要拿着去对比一下,婚戒上的花纹她记不清了,万一是他们弄错了!
打了石膏的腿没法打弯,简然十分的吃力上一阶台阶后将另一条腿搬上来,等她蹭到中间拐弯处张嫂才发现她没跟上来。
“哎、太太你上楼干什么!”
张嫂像发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意外的大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颤抖,在午夜额外的清晰。
“我、”
想跟张嫂解释自己去找什么,可是见到张嫂遮掩的神情,简然不傻,她嗅出了端倪。
立刻凝着脸色。
“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楼?”
猛地,简然联想到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模糊的人影,还有别克车消失的方向,眼底敏感的一缩,犹如雷击般,她迫不及待的要上楼看个究竟。
“他是不是在上面!”
意识到这种可能,简然指着二楼,朝张嫂吼道。
她的声音在颤抖,鲜有的情绪激动。那个选择了浅墨,没有选择自己的男人就躲在楼上吗,还拿了个尸体充数,他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他吗,他居然敢骗了所有人!
“太太说什么,二楼没有人,家里就你和我两个。”
“还骗我?”
“太太、太太,好好的我骗你做什么。”
“……”
不跟张嫂多废口舌,简然怒气冲冲地推开她往楼上走。
“太太、太太、”
简然这样,谁还能拦的住。
tang气恼的瞪了张嫂一眼,眼睛几乎能吃人。
打开走廊的灯,她一点一点的往前走,每扇门前都是乌黑的,寂静的窗外是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响。
静到落针可闻,就在张嫂以为简然会放弃的瞬间,她顺着简然收紧的视线看到了木地板上一串浅灰色的脚印,脸上迅速窘迫起来。
简然回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猛地推开了主卧的门。
里面黑漆漆的,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透过月光能看清整洁的主卧,甚至大床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穿堂风从打开的落地窗刮进来,看似一切都没有任何一点异常。
拖着腿,简然绕了一圈,没有忘记看更衣室和卫生间,她最后立在门口。
“太太,太太、我们走吧!”
张嫂胆怯的喊着简然,还是想让简然下楼。
岂料,简然伸手将灯打开。
明亮的光线穿透了窗帘,整间卧室包括露台都十分通明。
看到露台上的高大身影,张嫂禁不住张大了嘴,而简然却是看着那个人影,噗搜搜的落下眼泪。
没人知道她背着简母从病房里跑出来想干什么,其实她在找去天台的楼梯,因为她想去有他的世界,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意外的让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抱了偌大的希望,希望只要是他没死就好,却看到了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身影,耍手段蒙骗了他的亲人,躲在家里不出面。
呵!他不知道她会担心他吗?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处理,不知道他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不闻不问的躲起来有多可恶,还用如此残忍的假象蒙骗所有人,难道她对他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吴氏对他也无所谓?是不是庞飞儿找不到,他也不打算再露面了!还是说,他打算用这种失踪的手法跟庞飞儿私奔,他当她是什么?
简然逼视着露台上的人影,她等着他解释。
足足对视了一分钟,那人根本没有跟她直面的打算。
简然冷笑,落寞的眸子里,失望和心疼一闪即逝。
那个身影迟迟不肯现身。
“吴浅深,你真狠!”简然咬着唇,就说了六个字。
她吸着鼻子,猛地掉头就朝门口走,眼神轻蔑的从张嫂面前瞟过。
“然。”
隐在阴影里的俊脸,有一刹那的僵硬,终于,藏在露台上的男人出了声,声音嘶哑带着紧张。
简然的脚步晃了晃,却没停。
“然、然、”
“太太、太太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张嫂将门口让出来,捉急的跟在简然身后解释。她看到从露台走过来的那个高大身影,退了几步,将走廊都让给他们。
“你别过来!”
简然顿住步子,明知道吴浅深追上来,头也不回的吼着。她一点都不想见他,她给了他解释的时间,现在晚了,她不想听了。
她手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走。
“然、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吴浅深见简然一瘸一拐的逃离自己,俊脸上写着浓浓的歉意,也没有急着去撵,他怕逼紧了简然,她又伤了自己。
她浓浓的鼻音一定是哭了,他知道,简然绝对是被他气哭的。
难平胸口的怒意,喘着粗气,简然整条胳膊都撑在墙面上,她的腿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又拼命的不想被身后的男人追上。
两条腿分别踩在两级台阶上,受伤的腿支撑不住身体,她微微向下倾斜了一点,整个人都有点颤。
“我扶你下去。”
吴浅深离简然三四级台阶远,他看出她的乏力,心底一软,黒眸泛着温柔愧疚,如果当时他先救她的话,简然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连看都不看她,简然恨不得一步就跳到楼下,再也不要见这个人了。想起昨晚,简然委屈的想哭,却又不由得抿紧了嘴唇,眼神冷冷地瞪着前方,她不要用他可怜。
眼前倔强的小身板,明明脆弱到需要人保护,还总是跳出来保护他,吴浅深暗暗叹了口气,眼里多了一层挫败的阴冷。
他将左手背到身体后面,刻意不用力,右手自然的去捞她的细腰。
“滚、我不要你碰我!”
简然像突然受了刺激般,甩着两条胳膊朝他挥拳。
“然、你的腿不方便!”
吴浅深的声音里氤氲着一抹疼痛的声线,他喉结微微蠕动时脸上的容忍,是努力压制的平静。
“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你滚、滚、滚……”
“然,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跟死人有什么好说的,你滚、滚、”
“……”
他耳边是简然高昂而激动地声音,她拒绝他的靠近,她歇斯底里的发泄崩溃的情绪。
从早上到
此刻,她憋着不哭,憋着不肯接受他死亡的事实,因为她对那个躺在水面里的男人没有悲痛的感觉,可是再见到这个活生生的吴浅深之后,简然的情绪倏然压制不住了。
她摇着头,用手不顾一切的挥舞。
“然、你听我说!”
吴浅深双手从后扶住简然的肩膀帮助她稳定重心,她看起来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可能。
“我不听、我不听……”
简然扭动着身体摆脱他的手,动作幅度过大,她趔趄了一下慌忙用手去扶楼梯的栏杆,却抓住了吴浅深的左胳膊,他吃痛的一缩,简然虚晃着手吃不住力,整个身体都向下张下去。
见状,吴浅深毫不犹豫的用双手环住她的身体,护住她,两人一同跌下楼。
两百多斤的力道砸下去,是骨骼碰撞地板的声音,还好楼梯下面铺了地毯,简然的头着地,撞的颈椎发麻。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她痛的呻吟了一声,仍不依不饶的倔强道,抬头却看到张嫂惊恐的站在楼梯上望着他们。
“先生、”
张嫂喊的是吴浅深,简然也诧异的去看他。
吴浅深半躺在地板上,咬着下唇,深邃的眼因疼痛皱起来,额角的青筋一根一根涨着,却是吭都不吭一声,也一动不动。
他身上黑色的紧身t恤慢慢的浸开暗色的液体,顺着腰际染湿了他米色的长裤,是一片惊悚的血红。
简然不由得畏怯地停止下来,而是略微惊疑地看着他,下一秒她翻身爬到他身旁,用手摸了摸他后背。
手上黏糊的感觉还有窜入鼻息的血腥味,她顾不得去想其他的,尖叫着让张嫂打120。
“不行、你让张嫂把药箱拿过来,你去一边坐着。”
一脸严肃的打断简然的话,吴浅深的眸子里泛出一种霸道而不容人反驳的冷凝。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张着那只染满血的手,简然心疼的掉眼泪。见到张嫂已经飞速的跑过来将吴浅深扶起来,很小心的不去碰他的左肩。
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简然愣了愣,回神爬着去找药箱。
被血黏住伤口的t恤被吴浅深单只手褪下来,他结实的左背肩胛处有一个狰狞的弹孔,如果再偏一公分正好是脊椎,人即使不死也必会残废。原本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因为简然即将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他抱住了她。
那晚没有救简然已经让他自责到死,如果他再看着简然从楼梯上跌下去,吴浅深低沉中带着无情的冷漠,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沧桑和心痛,那是他对自己的不满,他绝不会再允许自己抛下简然一次。
“流了好多血、止的住吗?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简然双眼惊恐的看着张嫂,她别过脸,担心吴浅深的伤势又不敢直视他的伤口。
“疼不疼?是、是昨晚伤的吗?”
恢复理智,简然不会再像刚才那样胡搅蛮缠,心底又隐隐的后悔,如果她不吵不闹兴许吴浅深的伤口就不会撕裂,他要她看自己,她却听都不听。
吴浅深咬着牙,半闭着眼睛,仿佛很痛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盯着他严肃的侧脸,简然才注意到吴浅深的脸色苍白,胳膊上也有很多擦伤,他深色的上衣看不出什么,米色的裤子瞬间就染红了,一定是失血过多。
一阵失神,心底涌起的酸涩感,简然想收住眼泪,它却不受她控制,而且越落越急。
“太太、帮我递一下纱布。”
张嫂喊她,简然才回神用手背摸摸脸颊。
张嫂将纱布交到她手里,要她穿过吴浅深的前胸缠住伤口。简然低着头,双手轻轻的伸到吴浅深的胸前,用生怕弄痛他的力度。她弩了弩嘴,有好多话想问吴浅深,又看到他紧蹙的眉心没有开口。
止住血的伤口虽痛,但好多了。吴浅深径自从口袋里翻出止痛药和消炎药,他从医院回来还来不及吃药就被简然跟上了。
张嫂给他端来水,他吃药的功夫张嫂问需不需要扶他上楼。简然的腿不方便,只能由张嫂代劳。
“太太哪里不舒服?”
以为简然摔到了哪里,毕竟两个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张嫂拽着简然,上下查看她。
“没有,我、我很好!”
除了鼻音有点重,她真的很好。
垂着头,简然不知所措的坐在地板上,而吴浅深也坐在距她两米远的位置。他身下有一片血印,半个人看起来像从血水中爬起来,让简然不免联想他昨晚是不是就受了伤,所以还来不及找她。
简然默默的盯着吴浅深缠着绷带的背,她有好多问题,为什么他的戒指会戴在别人的手上,他既然去了医院为什么不上去看看她?
忽然,吴浅深站起来,要张嫂将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
他深邃又略显不悦的
黑眸,高深莫测的盯着简然,良久后,轻声道了句。“马上离开这里!”--4431+9094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