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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
庄峰心里发酸,笑着说:“你发什么呆呀,领导们不远千里,主要是来向你们问一些情况的”。《 书纯》
等他们这过门拉完,李处长便摆开阵势,有板有眼地询问和调查起来。
他拽了拽眼镜,首先问道:“你家有几口人”?
村长慌忙应道:“五个”。
“年收入多少”?李处长接着追问。
村长一时弄不懂这个现代名词的意思,求援似的望了庄峰。
庄峰笑了,便说:“就是问你一年能够搞到多少钱的意思”。
村长松了一口气,掰着指头默算了一下,回着说:“怎么得都有个两千左右吧”。
“收入渠道都有那些”?李处长调研的程序十分严密,继续发问。
这些纯粹现代学术意义上的新名词,更加把村长搞的一头雾水,他哪里能弄得懂?心说看来非要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才能当上大官的呢!他也只有可怜地又朝庄峰看了看。
庄峰耐心地在旁边解围,说:“就是问你,都是通过什么办法搞到的钱”!
这下村长释然了,忙回答说:“卖点山货,时不时的也卖点自家养的鸡什么的,哦,对了,如果去年的话,算上我那小孩上广东打工寄回来的一千,我们能搞到两千五的样子,这孩子也忒花销大,别人家都能寄个两三千,他却说那边生活费高,自己又贪玩,说经常去上什么网,我就奇了怪了,我们这些地方也没有什么水,可以撒网打鱼,他却怎么学会了练网的呢”?
说得大伙一下嘲笑起来。而任雨泽听到这里,心里的凄楚和酸痛却无法言表:就村长这点东拼西凑的钱,还不够自己搞一次公款吃喝的呢,同样是命同样是人,而造化却要弄出这么巨大的悬殊和区别来!
毕竟北京的同志更涵养一些,李处长用眼色止住了大家善意的戏谑,接着按照调研程序问:“这些钱能否够全家一年的支配”?
村长愈发整不清楚了,只得又无奈而羞愧地又朝自己的兄弟庄峰看了那么一看。
当着北京的学者型官员,贵为市长的庄峰又哪里敢发作什么,语气平缓地说:“就是问你,这些钱够不够一年用的”!
村长如释重任,赶忙回答说:“也够,也不够”。
处长奇怪得很,问到:“这是什么原因”。
村长听了他这样自己也能听懂的人话,情绪就稍微放开了一些,拿出摆龙门阵的姿势说:“农村人么,命贱,只是怕个病,如果没有病啊什么的,一年就买点油盐酱醋,再置一些衣服,也就够了”。
处长想起国家这几年声势浩大地推开的农村合作医疗,就说:“国家不是有个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规定人人都可以报销部分医药费的吗,怎么还会愁呢”?
“小病当然可以对付,但是如果换了大病,我们就没有办法了。毕竟国家只给报销一小部分,大头还是我们出啊”!村长回答说。
处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关切地问:“那么这里生大病的人多吗”?
“怎么不多,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怪病都有,以前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我们就想,是不是现在我们老是吃些什么都洒了化肥农药的,还有什么的那种转什么的东西的太多了”。
调研组的人都听的明白,村长说的是转基因呢。
村长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就拉过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自家小孩,说:“这就是我最小的儿子。还是去年,突然就得了一种怪病,我们送他到乡里的卫生院,他们说没有办法,我们又送到县医院,医院的人也没说能不能治好,却首先要我们交五千元钱。您们知道,我这辈子哪里听说过那么多钱啊?就狠了心把他拉回来了,心里想着,反正农村人命苦,他是死是活就只随老天爷去了”。
众人听得,一片唏嘘。
处长这个时候也是满腹恻隐,他环顾了一下村长家里的摆设,只见一张低矮破败的小方桌支着一台黑白电视机,这是他看见的村长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他叹了口气,回身对村长说:“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情,包括这里的乡亲们,有什么事情和困难,要千方百计地找当地的政府,相信政府会帮助我们村民度过难关的”。
村长回答着“好”。
调查组还是很能吃苦的,调研到了下午两点,村长一家才把菜弄好,主妇既欣喜又害羞地来招呼大家吃饭,众人看那菜时,却是村长把自家养的唯一的一条狗杀了,这是山上人家招待贵客才上的最上等的东 西。
庄峰知道,这么一条狗,拿到市场去卖,可以换回四、五百元的呢!就十分自责本民族的人是这样愚蠢和憨笨,没有半点经济脑子。
因为山上的人们多数居住得很分散,这次领调研组来搞调研,庄峰做得很隐蔽也很巧妙,并没有领着他们冒失地到自己的家里,这不是庄峰的悭吝,而是出于一种成熟的政治考虑,自己的那个家,装修得 太豪华了,如果空有热情和大方,没有周全的考虑,让调研组的人看了,觉得你一个市长的家怎么就和其他人家不一样,搞得如此豪华,是不是你有什么样的经济问题吧?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果然边吃着饭,北京的处长和省里的副主任既是夸奖又是感叹地对庄峰说:“这么一个地方能走出你这样一个党的高级干部,十分的不容易啊”,
庄峰听了且喜且惊,暗暗说自己的做法真是正确极了。
回来的路上,处长又拍着肥胖的肚子感叹说:“都说住在城市,吃在农村,此言当真不虚”!
庄峰却没有听到他的这番感叹,他仍然沉浸在对故土的伤感之中,只是一步一回头地拿了自己故乡张望,等到登上车,一路左转右绕的,再想回望时,自己那个贫弱凄凉的家乡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任雨泽也为今天看到了农村景象震惊了,这里确实太穷,比起临泉市来,只怕都有天壤之别,任雨泽就在一路思考着,难道这就是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吗?
难道就没有一些管理者自身的问题?
任雨泽在整个路上都是心情沉重的,车还在摇晃,坐在任雨泽前面的是王稼祥,由于座位的问题,任雨泽今天没有带秘书小赵。
出了这个乡的地界,路况才好了一点,这时候,任雨泽看看前面的王稼祥,说:“稼祥,市委那面你们没有通知吗?”
王稼祥摇了一下头说:“连我也是刚知道的,估计人家直接通知给了路秘书长,这样的考察有时候不发文的,都是他们系统内部的考察。”
任雨泽嗯了一声,说:“要不你问一下冀书记,下午到市里吃饭他能来吗?”
王稼祥就拿出了手机,想了想,说:“我通知不好吧?”
“没人让你通知啊,就是问一下。”说完,任雨泽就眨了一下眼。
王稼祥就明白了,拨通了电话,说:“我王稼祥啊,你小魏吧,书记方便接电话吗?”
小魏知道王稼祥和冀良青关系特殊,就说:“稍等一下,我给你转进去。”
王稼祥就等了那么十几秒的时间,电话中传来了冀良青的声音:“稼祥,什么事情啊。”
王稼祥说:“我和任市长正在陪同省上和北京的客人,下午返回市区要一起吃饭,你能出面吗?”
那面就停顿了一下,冀良青问:“什么客人,我怎么不知道?谁负责接待的。”
王稼祥就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最后说:“书记,你一会要来了可别说是我给你说的啊,我到不怕什么,问题是我坐的任市长的车,这万一庄市长迁怒到任市长头上,那就不好了。”
冀良青冷冷的“哼”了一声,一下就压断了电话。
王稼祥转头看看任雨泽,做了个鬼脸说:“书记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任雨泽装着没有听见,就把眼光投到了窗外,看着路旁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任雨泽想,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飞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优美的琴声倾诉;那汩汩而涌的泉水,是它靓丽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松涛,是山对肆虐狂风之抗议;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对流逝岁月之记录。
而自己,也将要像这大自然一样,抗拒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迎接着每一个朝阳。
今天招待省里和北京客人晚饭是安排在新屏市很有档次的地方,金峰大酒店里面,这地方很有情调,席面设在竹林深处的一个凉亭里,秋风中,这里一点都没有汗出,当然,这与身后站着一个妙龄女郎不住地给你扇风分不开,顺便说一下,这里是不用电风扇的,所有的清凉都是由小姑娘手里的扇子来提供的,说是纯自然。菜色很美,酒就更加对庄峰的味,是那种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的用好多种名贵中药泡出来的酒。
这还不说,围着桌子边上转的这些个姑娘,一个个都长得面罗罗的粉~嫩嫩的甚是勾人,她们穿的衣服就很少,上身是紧身小褂,莲藕般白嫩的胳膊露到了肩头;胸部鼓着有如小山包,只要她们一举手,于是从她们腋下的衣服口子里就会很诱人地露出一些让人砰然心动的景色来。
下身是超短裙。那裙子短到刚好将铜锣一般的**遮着,于是,玉柱般光鲜可人的大~腿就很耀眼地在跟前晃着。如果说桌上的菜味道很好的话,那这些姑娘就真可谓是秀色可餐了。
据说,金峰大酒店的老板招女服务员条件很苛刻,一要看脸模子上不上彩,二要看身架子有没有形,三要听声音甜不甜糯,这是最基本的三样,但即使是这三样都达到了标准也不一定录用,还有一个更为厉害的关要过,那就是要整个的脱~光了衣服,让老板娘对应聘者的肤色进行品评,一般来说是要皮肤白的,如果皮肤不白但很细嫩也可以考虑。
此外,还要奶奶比较挺的,要小腹下的那一段情很有特色的等等,这些过关了方才被录用。
据说,金峰大酒店就曾招过一名底下的毛毛长得很奇特的女子,她的毛毛从阴~埠开始直达肚脐,像一柄利剑一样!相书上说,这样的女子性~欲相当强烈,与男人做~爱时,阴~道会一抽一抽的吸,等闲的男人是吃不消的!
当然,这里的小姐工资那也是很高的,基本工资就是两千多,外带抽成,客人给的小费不算,一个月下来那也有五六千甚至更多!
宴会开始了,佳肴珍馐、鲍参翅肚满桌,众宾客觥筹交错、推杯过盏,此刻,酒宴已经有一些热闹的景象了,有几个家伙趁着酒兴时不时地与小姐们来上那么一下,挨挨擦擦地在人家的手上腿上甚或**上来上一下。
坐在任雨泽身边的那个北京来的老家伙甚至把手伸进了一个姑娘的裙档里捣鼓,弄的人家小姑娘脸红的像大红绸缎一样!当然,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板都有交代,只要客人愿意,怎么开玩笑说笑话都可以!所以当一位客人将一位姑娘搂过来时,这姑娘索性一**坐到这位客人的腿上,于是席间就爆发出笑闹声。这样的情景要是换了平时,庄峰一定也是会上去凑一凑热闹的。
但今天情况是不一样的,庄峰要好酒款待,小心伺候,千方百计讨取这些京城来人的欢心,生怕哪一点照顾不周得罪了人家,他要用中国人传统的文化来好好的对付这些客人,什么是中国传统的文化,那当然就是酒文化,中国在酒文化中浸淫了五千年延绵至今,伴随经济的大发展而异常繁荣。特别是在公款消费的助推下,官场上的饮酒之风可谓登峰造极,以至享誉华夏的茅台酒已经事实上跻身奢侈品行列。
“酒兴”如此这般地畸长,并未使酒之文化气味愈来愈浓,反而使之与“文化”二字渐行渐远,与歪风邪气越走越近。如今在喝酒已成“重要工作”的某些官场,充斥其间的,是浓浓的腐败之味、乖戾之气、愚昧之态、谄谀之风。有民谣为证:
“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可放心;能喝一斤喝八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同志要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同志不能要。”
“公家出钱我出胃,吃喝为了本单位。”
“穷也罢富也罢,喝罢!兴也罢衰也罢,醉罢!”
“领导干部不喝酒,一个朋友也没有;中层干部不喝酒,一点信息也没有;基层干部不喝酒,一点希望也没有;纪检干部不喝酒,一点线索也没有。”
酒喝到这份儿上,还有何文化可言?!
当下官场,不仅几乎是无酒不成席,而且是无好酒不成席。因为是公款吃喝、公款招待,用不着掏个人腰包,所以,酒要档次高,才能显示规格高;酒要喝好甚至直到把人喝倒,才能显示热情。酒不仅被用来勾兑感情,还被用来勾兑业绩、利益、权力甚至**。有这样一种“理论”:只要没把公款装进个人腰包,吃了喝了算不了什么,有不少人对于在官场多年“吃了个肚儿圆”颇为坦然。
酒本是一种以粮食、水果等为原料,经发酵、蒸馏或勾兑而成的神奇之物。自古以来,人们用“琼浆玉液”、“陈年佳酿”来赞美酒的品质。
酒文化被视为文化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芳香独特。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大家是把酒作为一种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在酒风日盛且越来越被庸俗化、低俗化的今天,酒这种醇香清澈之物已被腐败的官场文化“发酵、蒸馏、勾兑”得面目全非:有人设高档酒宴取悦上级,有人以酒送礼谋取私利,有人用劝酒灌酒罚酒作为一种乐趣,有人把命令下属喝酒视为一种权威,有人因嗜酒醉酒而忘乎所以、不理政事、贻误工作、丑态百出,有人不想喝酒陪酒却欲罢不能、痛苦不堪,有人因终日陪酒而伤身害体、家庭不和甚至“以身殉职”,每年因公款吃喝而糟蹋的食物、浪费的钱财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大家使劲的喝着,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酣耳热之际,庄峰手举酒杯,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缓缓说道:“今天难得李处长等领导来到我们新屏市里,我代表新屏市的市委和政府,给大家敬上一杯,以表我对各位的欢迎。”
门外就传进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庄市长,你恐怕还不能代表新屏市市委吧,哈哈哈,还是让我来代表。”
冀良青大笑着,就走了进来。
任雨泽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的招呼着:“冀书记来了。”
“冀书记好。”
...........。
这些客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新屏市的书记到了,他们也客气的站了起来招呼着,要说到级别,这里没有谁比冀良青更高的,客人们不过是占了一点省城,北京的优势,见到了当地的一哥,他们还是不能过于托大。
冀良青沉稳的走了过来,看都没有看一眼让自己搞的很尴尬的庄峰,径直走到了主坐的位置前,王稼祥当然是了,马上找来了一把凳子,几面一挪,就把椅子放在了冀良青身后,任雨泽见庄峰有点发呆,自己过来把客人给冀良青一一做了介绍。
冀良青就端起了王稼祥刚刚给自己斟满的一杯酒说:“今天啊,庄市长可能也给你们说了,我确实有点事情走不开,所以对各位慢待了,但不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能和你们比,所以我现在代表新屏市的市委和政府,给你们敬上一杯,来,请大家一起喝。”
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只有庄峰迟疑着,这冀良青的突然出现,一下子让庄峰感到他喧宾夺主一般,而且冀良青话中有话,全然不顾自己的颜面,让今天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老大的庄峰受到迎头一击。
冀良青冷冷的看了一眼庄峰,说:“庄市长,大家都喝,你不喝吗?”
庄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可奈何的端起了酒杯,和大家一起喝干了。
冀良青展现出了独有的气概,在接下来的整个晚宴中,他一直牢牢的掌控着宴会的节奏,本来不善言谈的他,今天超常发挥,自始自终再也没有给庄峰一点表现的机会。
他当仁不让的成了整个晚宴的中心人物,不管是新屏市的人,还是外地来的客人,他们都感受到了冀良青带给他们的热情,以及他本身具有的魅力。
庄峰的情绪变的越来越低落了,和冀良青相比,他感到力不从心,他不喜欢自己在冀良青面前这个的渺小,这样的无足轻重,可是他找不到能和冀良青抗衡的支点,在冀良青的面前,他依然是黯淡和失败的。
宴会结束了,客人们也都休息了,庄峰把这种抑郁寡欢也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其实也不仅仅是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庄峰一直都很不舒服。
但工作还是要做,掌握着新屏市行政和经济等重要权力,庄峰不管怎么说,还是挺忙碌的,庄峰是年岁不轻的人了,又加上要应付好多女人的需要,现在虽然说他也比较固定地认季红和小芬做为情人,但周围许多身材丰腴、性情风.骚的女人却多了去了,对他都抱着跃跃欲试、以身相许的革命豪情,很多时候,男人的心性根本令他无法拒绝,于是庄峰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有些每况愈下。
甚至自己都明显觉得已经被掏空的感觉,他想起毛老人家语重心长的告诫,就十分认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放之四海的正确性,私下里,他偶尔也会毫无预兆地添了某种无奈——这人活在世间,谁都逃不脱受罪的命运啊。
如今这世道,谁都羡慕当官的,谁都巴不得一生下来就尽早的将一张当党票攥在手里,拿着来做当领导的敲门砖,可那些个百姓们,谁又能知道当领导内中的苦处呢?
你看而今的自己,又要应付无休无止、烦琐无聊的革命工作,又要满足无数女人的需要,这领导着实也很不好当呢,但生活就是这样:只要你活着,就会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去完成。
何况现在的庄峰是新屏市注目的行政一把手?除了私人生活,近久的事情无端的,显得有些多了起来。
忙是忙,庄峰还是有头大的时候,比如这个小芬啊,年纪轻轻的,没有多少社会和政治斗争经验,她很愚蠢和幼稚得到处去炫耀她和自己的关系,这件事情庄峰已经警告过好几次小芬了,但效果甚微,那丫头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就在前几天,小芬还约了一个省城的大老板,非要拉住庄峰去吃了一顿饭。
这个老板也是瞄上了新屏市的高速公路项目,人家来新屏市没多长时间,就打听到了小芬和自己的关系,虽然庄峰也感觉到这个老板出手大方,是可以合作一把的,但小芬这样到处张扬,终究不是一个小事,万一那天传到了上面,那还了得?岂不是将自己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庄峰坐在办公室里这样心绪如麻地胡乱想着,前几天在一中会议室受到冀良青的一通打压,这真的让庄峰感到气悶,丢脸。又想到了昨天冀良青在宴会上给自己来的那一排子,差点就让自己下不了台,他的情绪低落和灰暗到了极点,他就想,昨天到底是谁给冀良青通风报信的,让他及时出现,嗯,很有可能是任雨泽,这小子一点都不让自己省心。
他冀良青凭什么就能这样对待自己,嗯,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常务副市长了,自己是市长,市长,堂堂正正的市长,和你冀良青一样的正厅级市长,你怎么还想坐在我的头上拉屎呢?
一想到这事,庄峰就气不平,但这还不是他今天最生气的原因,就在刚才,几分钟之前,庄峰接到了电话,说公安局已经放了一中施工的那个建筑商了,说这见事故就是一个正常的天灾人祸,和这人,包括那个校长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了这个消息,你想下,庄峰能不生气吗?
其实要说真心话,这个校长和庄峰一点冤仇都是没有的,但庄峰在听到那个事故的一开始,就已经想要借题发挥了,当初这个校长自己就反对,是你冀良青搞一言堂,搞一手遮天调用了这个人。
庄峰就想通过这件事情打击一下冀良青,给他一个下马威,让自己这三把火烧起来。
谁料想的到啊,这个冀良青消息来的如此之快,果然是个老滑头,他敏捷而又果断的在自己还没有筹划完成之前,他就夺了自己的权,几天之后,现在什么事情都烟消云散了,自己算是什么,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想想的,庄峰就难受。
正在庄峰心神不佳的时候,却听到了几下敲门声,在门口出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任雨泽,他还望着自己傻傻的笑着,好像跟自己关系挺好的一样,恶心。
不过庄峰还是要招呼一声的:“任市长来了,有事情吗?”
任雨泽大不咧咧的说:“怎么?没事情就不能到市长这坐坐啊,呵呵呵,庄市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庄峰一听,这不是前几天自己到任雨泽办公室去说的话吗?他还现学现用,给自己端回来了。
庄峰无可奈何的笑笑,说:“奥,我能有什么意见啊,你现在是冀书记的红人啊,这一中的事情你帮着摆平了。”庄峰的言辞中就有一点不屑的口气。
任雨泽也不生气,说:“对了,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情来给你汇报的。”
庄峰有点奇怪的问:“汇报什么?不是已经说了吗?这是你直接给冀书记负责,在说了,人你们都放了,现在汇报有用吗?”
任雨泽叹口气,掏出了兜里的香烟,给庄峰递过去一支。
庄峰看看烟,说:“吆喝,你一年四季的芙蓉王换成中华了?”
任雨泽拿出打火机,帮庄峰点上,说:“这不是要过来见市长你吗?所以就专门开了一包好烟。”
庄峰摇着头,嘿嘿的一笑说:“难得,难得。”
任雨泽也点上了烟,笑着说:“其实一中这件事情,我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我的性格你也多少了解一点,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连你在冀书记面前有时候都不好说话,何况我。”
庄峰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一提到冀良青,他这心里就是一堆的不舒服,但还能怎么办呢,人家是老大,自己抗不过人家啊。
不过看看眼前的任雨泽,冀良青感觉自己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怎么说自己也是政府的一号人物,那能随随便便的就让别人小瞧。
庄峰冷冷的说:“我也是顾全大局,怕影响团结,对了,这一中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刚刚听说那个建筑商你们也放了。”
任雨泽摇下头,就把这件事情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给庄峰说了,最后说:“只要是我刚上来,到新屏市的时间也短,否则的话,只要找几个公安局关系好一点的人,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那个建筑商控制住,拿到他的口供,事情肯定就谁也捂不住了。”
庄峰的眉头一挑,满腹疑惑的看了任雨泽一眼,说:“你就不怕这样做冀书记不高兴。”
任雨泽说:“怕啊,但那样做是下面的事情,自己装个糊涂也就混过去了。”
庄峰眯了一下眼说:“你们原来的口供呢?”
任雨泽说:“我就看过一次,后来那小子翻供了。”
庄峰沉默了起来,刚才任雨泽无意间的谈话一下就触动了他的一些想法,假如自己那样来一下,是不是就抓住了冀良青的把柄,冀良青这样使劲的保护这个建筑商和一中校长,难保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往来,要是真能让自己抓住,他冀良青以后看他还能怎么在自己的面前发威。
但这个事情也不是全无风险的,一但这个建筑商强硬起来,口中咬死,那样的话自己只怕就有点被动了,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要是能找到这个建筑商其他的问题,用别的借口把他抓起来,好好逼一下,就算问不出什么什么,他冀良青也找不到自己头上来。
这样一想,庄峰就抬起了头,对任雨泽说:“既然人家翻供了,那也没有办法了,算了,算了,你也不要给我汇报了,这事情我也不想插手,就自己看着办吧。”
任雨泽很理解的看着庄峰说:“是啊,市长你每天的工作也多,本来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但感觉不汇报一下总是不太好,现在也汇报了,事情也结束了,我就不耽误市长你的时间了。”
任雨泽就站了起来,庄峰还是思考着什么,只是对任雨泽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也没有站起来想送。
在任雨泽离开后,庄峰一个人又坐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走到了办公桌旁,想了想,拿起电话:“嗯,我庄啊,双龙,你要是不忙,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吧。”
这个叫双龙的是治安大对的队长,也就是当初把副队长武平生意抢跑的那个,他全名叫陈双龙,是庄峰过去一个同学的儿子,所以对庄峰也是很忠诚的,也为庄峰处理过很多事情,算的上一个真正的铁杆粉丝。
治安队长陈双龙就忙说:“庄市长,我马上就过去,十分钟。”
庄峰笑笑,说:“也不用赶这么急的,路上开车注意一点。”
打完了电话不到10分钟的时间,这个治安队长陈双龙就风急火燎的赶到了庄峰的办公室,估计他连上楼都是跑步的,所以进来还在呼哧,呼哧的喘气。
庄峰很满意的看着他,让秘书给他倒了一杯水。
其实这陈队长也是故意这样作秀的,摆出一副对庄峰很虔诚的模样来。
庄峰看着他大口的喝完了水,才说:“你老爸最近身体好好吧?我好久没见他了。”
陈队长用衣袖抹了一下嘴上的水,说:“好着呢,每天一大早就出去打牌了,吃饭才回家。”
庄峰哈哈哈的大笑着说:“这老陈,不过双龙啊,你要劝劝他,上岁数的人了,不要老是坐,多活动一下。”
陈双龙连连点头说:“嗯,嗯,我经常劝呢。”
庄峰就扔给了陈双龙一支烟,说:“叫你来啊,有件事情。”
陈双龙说:“庄市长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完成。”
庄峰摆摆手说:“一件小事,你知道前几天关押起来的那个给市一中修宿舍的建筑商吗?”
这陈双龙点点头说:“认的啊,但好像昨天放了吧,说小子翻供了。”
“嗯,嗯,是的。”说到这里,庄峰就停住了。
陈双龙有点反应过来了,忙问:“庄市长的意识是......。”
庄峰抽了一口烟,说:“想听到他不翻供时候的话。”
“奥,这不难啊,我带几个弟兄去办一下。”
“不过这事情不能就事论事的去抓人家,公安局已经放了的人,过了的事,在翻出来不妥啊。”
陈双龙是什么人,在公安系统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了,这样的事情早就驾轻就熟,就笑着说:“市长放心,我明白的,不会用这件事情找他的麻烦,但进了我们那里,他想说什么,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保不齐他自己就把一中的事情说了,呵呵呵,是不是市长?”
庄峰对这样一个能领会自己意图的属下肯定是满意的,他就站起来扭动着腰,甩甩胳膊,活动了几下,说:“行了,没别的事情了,你忙你的事吧。”
陈双龙就赶忙站起来,低头哈腰的离开了庄峰的办公室。
这陈双龙低头哈腰不过是在庄峰那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动作,到了晚上,你是一点都找不到他此刻的模样了,他阴冷着脸,身边站着4.5个便衣,在这些便衣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长相漂亮,穿戴性感的女人。
天已经全黑了,城市的中央,灯光是明亮的,照亮了新屏市轮的繁华,仿佛这灯光发出了整个太阳的光芒,但城市的小巷,灯光是凄凉的,朦胧中拐角处的垃圾桶旁,蜷缩着瑟瑟的臂膀,仿佛这灯光也要吝啬自己的光芒,不愿为他,指明未来的方向。
陈双龙等人就站在这个地方,陈双龙回转身来,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说:“爱丽,你记清照片上的人了吗?”
这个叫爱丽的女人很妖娆的扭了一下腰,看着陈双龙说:“这人长的太普通了,不大好记啊。”
陈双龙瞪了她一眼,说:“给你点小费你能记住吗?”
这女人就嘻嘻的笑了,说:“那应该就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