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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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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四

    任雨泽偷眼看二公子依旧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便装着难耐白酒辛辣的样子不住地皱眉摇头。(免费小说)

    刚才那个准备给任雨泽倒酒的刘老板见状,便打趣道:“任书记酒量应该不错吧,怎么三杯酒都有点难受了!”

    二公子却冲他摆摆手道:“刘老板,你不知道啊,任书记的酒量我们两人加起来也喝不过的,要不刘老板接他几招试试。”

    这一听就是激将法,二公子话说得直白,刘老板果然并不表现出丝毫的尴尬,只是笑哈哈地说道:“这么说我真的要试一下了。”

    任雨泽于是他便笑吟吟地冲着刘老板举杯道:“我这点微末的酒量自然不能同你们大老板相比。这杯酒总是要喝干了的!”说着便一扬脖又一杯酒便又下了肚。

    刘老板见状,豪气干云地说道:“任书记这样不成,刚才同二公子干了两杯,现在却要同我喝一杯,不行、不行。”

    这时他却听见二公子大声道:“大家喝得开心,我看我们提升酒的质量,换酒、换酒!”说着便朝门口的一个女服务员示意道:“姑娘,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要点酒!”

    服务员诧异地望着众人,怎么点酒还要找经理啊,她也不敢多问,赶快出去了。

    片刻的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长男人变双掌合十地走了进来,客气地向众人问好道:“各位好,小姓江,大家有事吩咐叫我小江就行……”

    二公子随意地笑笑,端了一杯酒道:“江经理,久仰了。我们兄弟今晚在贵处消遣,让你费心不少,无论如何也要敬你一杯的。”

    江经理闻听,不由得面露难色,但毕竟禁不住众人的劝说,便一口将那杯酒关了下去,喝下酒他似乎才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显出不自然的神色。

    二公子却翘着大拇哥说道:“江经理果然爽快!这样吧,这个酒呢太冲,我们兄弟几个喝得不痛快?你给我们上别的酒好吗?”

    “这个……”江经理却一时语塞了。

    二公子却微笑着道:“江经理,我二公子在省城从来都是掏钱买酒,你还不想卖怎么地?”

    不料那江经理闻听却如豁然开朗一般,连连点头说道:“不用、不用,既然是二公子你请客,酒水便不收您的费用了……”

    任雨泽变知道,这经理恐怕是听说过省城的二公子大名的。

    二公子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悠悠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江经理!”

    江经理闻听顿时如得了赦免一般,忙不迭地去了。

    那刘老板开始喝得猛烈,一直通红着一张脸在一旁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过了许久才大声问大家:“怎么,酒都喝完了吗?”

    二公子压低着嗓门在任雨泽的耳边低语道:“哥哥,假酒伤身体,尽量少喝才是。”

    任雨泽也暗自佩服二公子,看来二公子应该也觉察到适才喝下去的是假酒,只是他能不做声张的处理这事,看来果真长进了不少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服务员将新的酒端了上来,却是酒鬼酒。看来这家酒店的老板自知理亏,也许是更加不想得罪了二公子这种人,只得下了血本拼命讨好。待酒入了杯后,任雨泽不动声色地深深地闻了一下,便觉得一股子清醇的酒香直入肺腑,与方才的酒完全不一样,于是便端起酒杯继续与刘老板理论方才的二杯酒。

    这刘老板倒也是个酒风颇佳之人,当下便同任雨泽喝了之后,又和其他几个人各干了满满的几大杯,喝完后便只能窝在座椅上一言不发的犯迷糊了。

    几人说笑间,便有三、四瓶白酒下了肚。二公子探身瞅瞅众人的酒杯道:“我看我们差不多了,否则他们的经理得哭了。”

    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徐海贵这个时候淡淡的说:“没事,今天大家随便的喝,我做东。”

    二公子一笑,说:“徐老板你客气了,说好的我做东,怎么能让你出钱。”

    徐海贵不阴不阳的说:“应该我出钱,今天见到任书记,还和任雨泽一桌喝酒,我很高兴啊,所以我来。”说完,徐海贵就瞅着任雨泽嘿嘿的笑了两声。

    任雨泽心里却很是奇怪的动了一下,觉得这徐海贵笑容之中有那么一种奸邪的味道,但今天是什么,却一下说不出来。

    二公子绝不答应,说:“你要想请客也可以,改天再说,今天不要和我争。”

    徐海贵也就笑笑,不说话了,但每当他看到任雨泽的表情的时候,总是有股子让任雨泽很奇怪的感觉。

    于是待众人干了杯中酒,二公子便吩咐外面的服务员安排买单,正说话间一个四十出头的光头男人推门进来,抱拳说道:“诸位,在下本店的负责人曾维国,不好意思,小店条件有限,照顾不周,诸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用餐就算是小店做东了怎样?”

    任雨泽暗暗赞叹这位曾老板的活络,反倒令自己这些人觉得不好意思了,只见二公子客气地拱手说道:“曾老板不必客气……”只是他的话并不说完,显然是乐意接受二公子的这份人情。

    这酒店的曾老板本就是个聪明之人,自然瞧出了二公子的意思,便满脸堆笑的与众人互换起名片来,二公子接了他的名片后,却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出来的匆忙,名片没有带在身上。”

    其他几个老板则不好再同他摆架子,便纷纷将名品给了他,那曾老板不免又是一番恭维之词。

    临别前,二公子握着任雨泽的手,轻声说道:“雨泽兄弟啊,最近那面的工程太忙,柯小紫也身体不好,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但需要我们家老爷子帮忙的事情,你只管说!”

    任雨泽情知他今天也喝的不少,说得是酒话,但心里却仍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二公子带的有司机,让司机先送任雨泽回去,任雨泽也不客气,钻了进去。刚一坐下,他便觉得沉沉的困意扑面而来,毕竟车子还没有开出酒店,他不想表现得太过失态,便强行坐直了身子,扭脸往窗外看。

    另外一辆车子开过来,强烈的灯光打在路边,任雨泽却发现那徐海贵正在路边对几个人说着什么,恰好徐海贵回过头来,汽车灯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而诡异。

    任雨泽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一阵狂跳,他总觉得今天心里有点什么事情的。

    电话响了,是江可蕊来的,:“没喝多吧,雨泽。”电话那头江可蕊的声音黏黏的,仿佛是睡梦中的私语一般,令任雨泽听得心动。

    “没有,我正往家里赶呢,很快就到了。”

    “嗯,嗯,那就好,路上慢点。”

    回到家里,老爹他们都休息了,卧室里面幽暗的橘色灯盏仍然亮着,房间里低低地响着辛晓琪的《味道》,倒真似有个凄楚的妇人对着墙角的一隅娓娓叙谈:“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裸的天空,星星多寂廖,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任雨泽站在卧室的门口静静听着,眼睛里竟然隐隐地有些润湿了。

    “雨泽,想什么呢?”江可蕊静悄悄地站在侧门内,眼睛里带着笑意。

    任雨泽并不回答她,却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的身体揽在了怀里,江可蕊多少有些意外,但只是“嗯”了一声,整张脸便被任雨泽拥在了胸口上,她听见任雨泽的一颗心在胸腔里“咚咚咚”地乱撞,便微微扬起脸,轻轻问道:“怎么啦?心跳得这么厉害?”

    任雨泽情不自禁地将脸埋在了江可蕊的秀发里,贪婪者呼吸着她发间的幽香,渐渐的,怀抱中的江可蕊的呼吸声也开始凝重了起来,她也紧紧的搂住了任雨泽,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过了良久,江可蕊才柔声问道:“雨泽,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任雨泽是有点心慌意乱的,但此刻便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有啊,就是想你了。。。。。。”

    “开玩笑呢,我们老夫老妻的了,还当是谈恋爱的时候啊。”江可蕊玩笑着说。

    “老夫老妻怎么了,那也能想。”任雨泽强词夺理的说。

    江可蕊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鼻梁上刮了几下道:“女人的都是很敏感的,你有半点异常,我都是能感觉出来的。”

    任雨泽闻听,不由得心中一热,暗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实心实意地待自己了,否则哪里会将自己的这点喜怒哀乐看在眼里呢,想到这里,任雨泽很凝重的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今天看到那个韩阳市的徐海贵,我心里总有点慌慌的感觉。”

    江可蕊听罢,忽闪着一双眼睛道:“你怕他?还是你怕他惹事?”

    “怕他惹事?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阴冷和疯狂。”

    江可蕊想了想,说:“这样的人在很多时候确实很可怕的。”

    任雨泽怔怔地望着江可蕊的晨星一般的双眸,心中却有种隐隐地不祥之感。

    是的,任雨泽今天的这个感觉一点都没有错,就在他拥着江可蕊睡到正香的时候,在北江大桥的建筑工地上,一场大火开始蔓延了,空气中弥漫着烧糊的焦味,并带着炙热的温度扑向了正在熟睡的民工们。

    “咳咳咳。。。。。。”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诱人因为吸入浓烟,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快起来啊。”有人从昏睡中醒来,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喊了起来。

    四面都是燃烧着的材料,有竹板,有木料,还有各种模具,火势很大,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物体在高温下燃烧爆裂的声音,在这四面燃起的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工地,浓烟滚滚,在空中翻腾的黑烟将整个工地都笼罩起来,而在这弥漫着黑色的浓烟的火海之中依稀可以听到了人们仓皇逃窜时所发出的惊恐的尖叫声。

    “快跑啊。。。。。救命啊!”模糊不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向哪里逃?”看着周身火势越来越大,很多民工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不能死在这,要。逃。出。去!”有人开始自发的组织起来了。。。。。。

    任雨泽是让电话给惊醒的,一般情况下,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敢于在深更半夜给一个市委书记来电话,除非你不想混了,惊扰了书记大人的睡眠,那后果会相当的严重。

    但既然有电话打进来,任雨泽肯定是要接听的,当然,这对任雨泽很不习惯的,他从当上了新屏市的市长到现在,真的没有半夜接过电话,所以在任雨泽稍微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感到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麻烦。

    “喂,哪里?市委值班室老王啊,嗯,什么?你说什么?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任雨泽的语气中出现了震惊的焦急。

    刚挂上了电话,任雨泽又把电话拨过去:“老王,过来一辆车到家属院门口等我。”

    任雨泽惊讶的声音让本来迷迷糊糊的江可蕊也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雨泽?”

    任雨泽一面打开灯,找到了衣服,一面说:“北江大桥工地着火了,我要过去看看?”

    江可蕊一听,也找起了衣服,说:“我也过去。”

    说着话,江可蕊就给电视台打起了电话,让台里值班人员赶快赶到北江大桥的工地。

    任雨泽现在是顾不得等江可蕊了,他穿的很快,女同志自然要慢一点,罩罩啊,衬衣啊什么的也比较繁琐,而且作为江可蕊这样的女性,再紧张的情况,出门也肯定要洗个脸稍微收拾一下,她比不得任雨泽,该同志连裤头都没有穿,直接套上裤子就出去了。

    到了大门口,就见市委的值班车已经在门口停下了,任雨泽还没有上车,后面想起了市委屈副书记的声音:“任书记,等等我。”

    任雨泽答应了一声,坐进了后面的座位,屈副书记一路的小跑,气喘咻咻的赶了过来,门一关上,任雨泽就急急忙忙的说了声:“开车!”

    车像利剑一样的冲了出去,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遇见了红灯,司机习惯性的刹住了车,任雨泽在后面说:“走!”

    司机赶忙一脚油门闯了红灯。

    这一路上任雨泽就再也没有说其他的什么话了,屈副书记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任雨泽紧缩的浓眉,焦虑的样子,也是不敢多说话,车子很快的就出了市区,还没到北江大桥的工地,任雨泽老远就看到了火光,任雨泽暗自吃惊,看来火势不小啊。

    在跑几分钟,车就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工地的边上,任雨泽抬起头,看见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很多人挤在路上,几乎全是民工,好多辆消防车也响着喇叭,在工地上忙着救火,一辆消防车架起了云梯车,从高处往下喷水扑救。

    “没水了,快换车!”现场时不时传来消防员更换水车的声音。

    还有的消防队员在搜救并疏散人员。

    火势最猛的地方堆积了大量木质模板,消防员无法进入里面,只能采取从外部喷水扑救的措施。迷幻的光影把整个工地照得通红,仿佛上帝把一桶巨大的红色染料打翻在了这个地方。

    任雨泽下车,和屈副书记一起,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过去,一个消防队员正准备挡住任雨泽,但看了看任雨泽的服饰,犹豫了一下,任雨泽说:“我是市委任雨泽,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消防队员估计也就是个新兵蛋子,他才不知道任雨泽是谁呢,不过看到任雨泽穿戴还算整齐,有点像是领导的样子,当然,他是不知道任雨泽没穿裤头的,这大头兵就愣了一下,转身喊了一句:“队长。”

    他摸不透任雨泽到底是干什么的,所以也不敢随便的回答问题,就喊他们的队长过来了。

    很快的,过来一个军衔是少校的人,这个人一下认出了任雨泽,因为任雨泽参加过一次消防支队的会议,这人一个立正,说:“报告书记,北江消防支队正在执行救火任务,请指示!”

    任雨泽皱了一下眉头,说:“好了,好了,告诉我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个队长就说:“报告书记,现场扑救工作仍在进行中,火势正逐步控制,人员伤亡情况有待进一步核实。”

    任雨泽最关心的就是有没有人员伤亡:“这个队长啊,有人受伤吗?”

    “报告首长,目前重伤4人,轻伤较多,还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他情况正在核实。”

    任雨泽的心一下就如坠冰窟,已经发现两具尸体了?有两个人已经去世了?

    任雨泽有点痛心,也有点茫然的一下就靠在了身边的一堆钢筋上,黯然中,摇摇头说:“怎么这样啊,对了同志,那就请继续救援吧,有需要市里协助的地方吗?”

    这个队长想了一下,点头说:“想请市里供电部门的同志过来做好准备,一但火势控制之后,这里需要接通临时电源,我们需要大瓦数的灯光协助做最后的搜救和检查。”

    任雨泽连连的点头,对屈副书记说:“老屈,马上给供电局打电话,直接找局长,让他赶到现场。”

    屈副书记忙拿出电话,在一边联系去了,就这一会的功夫,市长杨喻义,还有几个副市长,包括市委常委的所有领导都陆续的赶到了现场,一个个都拿出了电话,开始做各种安排,管文教卫生的就给医院联系,让他们准备床位,召集专家大夫。

    管交通的就给交警联系,让他们一会过来疏导这附近的交通。。。。。。

    而在救援的现场,车本立也是烟熏火燎的样子,哭丧着脸,在那里清点人数,查验人员。

    慢慢的,火势控制住了,好多消防车开始对最后的一些地方进行复查,防止死灰复燃,任雨泽也很疲惫,他不是累,而是心里在紧张之后,感到疲惫,他看着渐渐熄灭的火势,开始要考虑善后工作了。

    这场火肯定是一个重大的事故,在接下来的处理中,自己该作协什么工作?任雨泽想着这些,抬腕接着灯光看了看手表,还是凌晨5点20,这个时候不能给省里汇报,在坚持一两个小时吧。

    任雨泽缓缓的放下了手,对身边的王稼祥和文秘书长说:“你们守在这里,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特别是伤亡状况要弄清楚。”

    王稼祥和文秘书长都凝重的点点头,说:“好的,请任书记放心。”

    然后任雨泽又对其他的领导说:“我们都先回去吧,到市委开个会。”

    说完,也不等别人有什么反应,任雨泽就径直出了工地,秘书小刘也带着车赶到现场了,默默无言的帮任雨泽打开了车门,好多辆车就一路返回了市委。

    任雨泽没有回办公室,他直接到了小会议室里,其他的领导,包括杨喻义和屈副书记等人,都跟了进来,市委办公室的几个工作人员早就知道领导们要到会议室来,所以准备了茶水和洗脸的热毛巾,一一递了过来。

    任雨泽檫完脸,端起了茶水,大口喝了半杯,这才深深的嘘了一口气,说:“同志们,今天的事情应该说是一个让人心痛的事故,我很内疚,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我们的眼皮底下,要是我们各部门,各位领导多关注一下北江大桥的工地,或者这次事故就有可能避免,在此,我向各位先做一个检查。。。。。。”

    对任雨泽来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故肯定是要有人站出来承担错误,自己也确实有些大意了,好几次到北江大桥的工地去,自己都没有对火灾问题考虑过,每次都得意洋洋又很自满的认为自己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工作,可以修建一个在北江省绝无仅有的大桥,这就是自己能力的展示啊。

    正因为这种骄傲自满,自己放松了对危机的考虑,也因为一点点的成绩就忘乎所以,麻痹大意了。

    假如自己在这好几次的工地检查中多提醒一下安全问题,特别是火灾的防范,那么也不可能发生今天这样的悲剧了,自己每次都觉得工程还没有正式展开,不会出现什么工伤事故,等开工的时候自己在专门的强调一下这个问题,正是由于自己的这种情绪和大意,才造就了悲剧的发生。

    任雨泽是真心的自责着,他也做好了准备,一旦这件事情上面追查起责任,自己就挺身而出,为这个件事情承担应有的惩罚。

    他不能学有的地方,有的领导那样,出了事故就找临时工来替罪,从这个事故中,任雨泽已经切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真的有责任了,他也被当时火灾现场的灾难给震撼了。

    但任雨泽的话并没有人来相应,所有的人都在盘算着自己在这个事故中将要扮演的角色,对于任雨泽的这一番检讨和自责,其实杨喻义和几个他手下的领导是很不以为然的,你任雨泽在装什么装?你能为这件事情承担责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现在说的好的很,真正的到了上面追究的时候,恐怕你早就把今天的话忘掉了,早就推到我们政府具体管理工程的人身上来了,在这个官场上,就没见过那个领导愿意自己揽责任的。

    特别是杨喻义,他更是小心谨慎起来,从事故一发生,他就开始考虑到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为政府的一号人物,从事故常规处理上来说,政府比市委要多很多直接的联系,当然了,大桥主要是王稼祥和副市长岳苍冥在负责,这一点还是比较幸运的,假如形势发展到了比较严峻的程度,也有他们两人顶着。

    杨喻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却不能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点,现在大家都忧心忡忡的,自己也是一定要显得沉重一点。。。。。。但这个念头刚刚转过,杨喻义又是粟然一惊,不!自己也许把事情看的太过简单了,自己能算计王稼祥和岳苍冥这两个任雨泽的铁杆,难道任雨泽就不会算计自己吗?

    任雨泽已经发力拔掉了自己三个局长,虽然另外两个暂时还没有事情,但等他们从党校回来之后,谁知道任雨泽还会有什么花样,任雨泽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们,不过是想要拧断自己的手脚,为他独霸北江市做好铺垫,那么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机会,他难道能放过自己?

    不会的,他一定正在想如何才能把自己栓在这此事故中来吧?

    那么他有可能会使用什么样的方式呢?

    杨喻义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却一时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但他坚信一点,任雨泽是肯定能有伎俩把自己套进来的,这一点对任雨泽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于是,杨喻义就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如何才能避开任雨泽的进攻,在这件事故中让自己全身而退。这样又想了好一会,其间副市长邓梅清到是发言说了说,她说的无非就是安慰的话了,她说这是一次意外的事故,和任雨泽没有直接的关系,让任雨泽不要过于自责。

    因为作为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邓梅清是完全不用在这个事故中承担任何责任的,怎么轮也轮不到她的头上,所以她相对来说心理上没有什么压力,说的话也大多是给任雨泽宽心的话。

    但也正是因为副市长邓梅清的话,让杨喻义又一次感到了压力沉重,看看吧,连过去一直特立独行的邓梅清都开始帮着任雨泽解脱找借口了,别的人就更不用多说了,谁都愿意讨好任雨泽,谁都会在这样的事故中站到任雨泽的一面,这样的话,一旦任雨泽用这件事情来对自己发动进攻,自己怎么防守啊?

    就在他沉思默想的时候,副书记屈舜华叹息着自言自语的说:“唉,要是当初项目进度慢一点,车本立进场的时间缓一缓,那该多好啊,可惜啊,各种巧合就这样堆在一起了,任书记啊,这事情也不能怪你的,都是施工方没管理好现场,请书记不要自责。”

    副书记屈舜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出了这番话后,用眼光深深的撇了一眼杨喻义,就闭上了眼睛,端然而坐,在不说什么了。

    但屈舜华的眼光还是让杨喻义有点疑惑,两人在北江市的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一同伺候过包括任雨泽就是三任的市委书记了,所以彼此对对方的眼神,形体语言都是很熟悉的,刚才屈舜华那惊魂一瞥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杨喻义就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很快的,他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了,好你个屈舜华,老子的心态你是摸得透透的了,知道老子现在正在发愁什么,真是瞌睡来了你就给我送枕头啊。

    杨喻义一霎那的真真的,完全明白了屈舜华的暗示,不错,最好的防卫不是你防的多强,而是你进攻的是否够猛,够准。

    他也抬头看了看屈舜华,屈舜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宛如千年的古潭,波澜不惊,但屈舜华的内心绝不是如此的平静,他已经看到了一次很好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对屈舜华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屈舜华不能算是杨喻义的嫡系,这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份决定了这个问题,他和杨喻义只能算是同盟,在彼此利益没有发生冲突的情况下,他们会经常的配合在一起,更多的获取双方都有的利益。这样时间长了之后,很多人就简单的把他们归结为一个派别了,事实上,也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清楚,他们都是狼,但绝不是一个窝里的狼。

    屈舜华很多时候会嫉妒杨喻义现在的位置,在政府,杨喻义说了算,他手里有各种财,物的支配权,他还可以相对独立的按自己的意志去处理很多问题。

    自己就不能这样了,自己在市委只能算是一个副手,上有市委书记抓着大事,下有各位部长们管着小事,轮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可以发挥的余地了,这是最让屈舜华痛苦不堪的现实了,话说回来,不管是谁,当你可以伸伸手就够着权利的时候,你都难以克制自己心中的那份冲动。

    所以他在配合这杨喻义的时候,心理上也绝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真诚。

    而对任雨泽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屈舜华更是有一种竭斯底里的抗拒,他曾经自己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就坐不上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为什么任雨泽年纪青青就能如履平地的站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样的问题肯定是没有答案的,但每想一次,屈舜华都会觉得心中隐隐的有那么一种阵痛,那是心在流血。

    现在他就要让自己的心痛转换成为一种愉悦,他需要展开一次自己的攻击了,但绝不是自己动手,他要借力打力,让杨喻义来帮助自己完成这一波攻击,至于胜负,对屈舜华来说,都是一个意义,不管是任雨泽击败了杨喻义,还是杨喻义打垮了任雨泽,屈舜华都能从容的获得一份好处,当然,是获得好处的一次机会,至于最后能不能落到实惠,那就要看运气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吧?这样的争斗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损失,自己之所以隐忍着,这几个月默默无闻,低调做人,就是想等着杨喻义和任雨泽决斗出一个结果来,可是很遗憾啊,杨喻义不经打,最近有点偃旗息鼓的味道了,这可不好,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所以屈舜华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候,就需要点醒一下杨喻义,让杨喻义明白,火灾的事故是可以烧到任雨泽身上的,只要你足够聪明。

    杨喻义聪明吗?还成!就算年轻的时候不够聪明,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也已经变得够阴险,够老道了,于是他说话:“刚才任书记谈到了火灾的责任问题,我也是不能同意任书记这种自责的态度的。”

    杨喻义的话一下就城了整个会议的焦点了,显然的,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杨喻义和任雨泽的关系,而杨喻义开场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很多人都是不解并好奇的,想要听听杨喻义到底要表述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杨喻义见自己的话已经取得了实际的效果,就表现出一种沉重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难过,但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难过就把责任揽到我们自己的身上,你说对不对,任书记?”

    任雨泽有点莫名其妙的听着杨喻义的话,他不能确定杨喻义后面会说什么,但毋庸置疑的说吧,杨喻义绝不会为自己开脱的,要是他杨喻义有这样博大的胸怀,自己也定然不会和他走到今天的地步。

    任雨泽含蓄的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杨喻义正了正表情,继续说:“我们认真的分析一下,火灾的发生其实就是一个管理的问题,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今天到现场也看过了,整个工地材料堆放很不规范,而且偌大的一个工地上,竟然连值班的人都没有,这样的管理能不出事故吗?事故是必然的,不出反倒是意外。”

    杨喻义的这段话让很多与会者都频频的点头,是的,说的不错啊,至于管理是不是规范,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市长这样一转,事故的责任人就可以变换一个对象了,这样和在座的各位也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是你自己公司管理不规范,你怪不得别人吧?

    常务副市长杭正固在杨喻义说话的间歇中,快速的跟进了一句:“不错,杨市长这话说的很中肯,当初我也对车本立说过这个管理和安全的问题,他要听了就好了。”

    杭正固是瞎说,他根本都没有对车本立提过管理问题,但这种事情那里去考证啊,现在他一个是要响应杨喻义的讲话,在一个他觉得这样对任雨泽也是一种讨好,大家都在群策群力的帮任雨泽解套呢。

    杨喻义就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等杭正固说完之后,眼皮都没眨,淡淡的说:“所以啊,我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车本立不够专业,管理不很规范,一直不希望他中标,可惜啊,可惜啊,要是徐海贵中标了,事故我想肯定就不会发生。”

    杨喻义在最为温柔的时刻,却斜斜的刺出了他最为锋利的一剑,这一剑从任何人,包括任雨泽都没有想到的角度刺出了,一霎那,整个会场就突然的鸦雀无声,这些饱经沉浮,久行官场的人们,已经听出了杨喻义的话了,他在几经转折之后,把事故的责任演变成了一种招标错误的结果,这就一下子把任雨泽套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