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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真如一愣,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有些不明白为何他俩的对话会如此这般风马牛不相及。
等等,为何她会以为自己是在说长明轩的事情,而并未往男女之情上考虑。难道说……
潘慧根本便从未对谁有过男女之情?
那岂非……那个人在她心里也根本只是最重要的师兄,仅此而已!
刑真如心中思量着,豁然开朗,不觉又笑了起来,看向潘慧的眼神已是一派轻松。
眼前的女子不曾将少女的情谊交托给别人,那是否意味着他可以期待有一天能让她看明白自己的心意,能得到她的回应。这个发现让刑真如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
潘慧看到他笑了起来,不由秀眉一拧,脸色更深沉了几分,还待再说些什么,对方却已经伸过手来将她的右手牵于掌心,拉着她往泉边走去。
潘慧一时挣脱不开,脸上已有怒气,冷声道:“刑公子,请自重!”
刑真如但笑不语,依旧拉着她继续走。
潘慧顿时气结,所剩不多真气已在体内运转流向左手,抬手便是一掌,不料竟被对方稳稳接住。
回头,转身,刑真如只是淡淡地笑着,眼珠漆黑如墨。他接住了潘慧的一掌却顺势十指相扣,也运起功法将对方送来的掌力尽数化解。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潘慧首先败下阵来。
如今她的真气还是任蓉给的,自然也支撑不了多久。她原本出手只是想迫对方放手,却怎么也没想到刑真如竟然会与自己比拼起真气来,而她便毫无疑问的败了。
败了的潘慧此时已没有力气再去和刑真如置气,她喘着粗气,脸色惨白,额头已满是汗珠,若非双手被对方握着,这怕此刻她已然站立不稳了。
只是,对面这个男人与她相距得实在太近,让她不得不勉强支撑住才能不让自己倒在他身上。
蓝玉长明灯最后闪了一下便消散成无形,冰蓝冥焰飞快地窜到不远处的石碗中,避免伤害无辜。
刑真如也发现了潘慧的异常,当即松开双手,在绯衣女子晃晃悠悠着快要倒下的时候将她打横抱起,往最近的那棵梅树走去。
绯衣女子又动了一下,却让对方将自己抱得更紧了几分,当下不得不放弃挣扎。
刑真如小心地将怀中的女子放在树下,让她靠着坐好,这才抓过她的右手准备号脉。
潘慧在他的手指刚搭上自己手腕时便将右手抽离开来,并顺势将双手藏于身后,低头避开对方的目光。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十年来的习惯让她不允许自己将弱点暴露给别人,即便是同门师兄妹也只有任蓉一人为她所接纳,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让她察觉到无害,她还是不能放心的让对方了解自己的现状。
刑真如的手指还停留在原处,看着潘慧回避的动作,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得罪了。”
两只手指直接搭上了潘慧的颈部大动脉。
身子一抖,潘慧就想要躲开,却不料身体已被对方按住动弹不得。
她心中不由慌了起来。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清醒地面对无力反抗的局面,即便她能感觉到这个人不会伤害她,她还是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
她实在是不习惯将自己的命交于别人手中,尤其还是脖子这个最脆弱的地方。
半晌,刑真如默默收回手,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他怎么也没想到潘慧的伤竟然比他的还要重,看来血魔给她造成的伤害真的是无可估量,她全身的经脉此刻就如同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城,空荡、凄凉。
潘慧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坐得离刑真如更远了一点,心中的不安终于稍微淡了一些。
刑真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潘慧抬眼,脸上满是不及掩饰的错愕,就连方才升起的警惕都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而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下一刻,她便又落在了一个略微熟悉的怀抱中,连反抗都在刹那间遗忘。
罢了,就当作是偶尔的放松吧,而且这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她真的许久未曾体验了,不觉竟有些怀念。
她静静地待在这个人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从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圈住自己的手臂传来的力度,眼中有迷茫在扩大。
这个人,分明素昧平生,为何却了解自己的喜好,即便是长明轩内有人为其传递过消息,也绝对不可能知道蝴蝶,难道仅仅因为一支玉簪?
若仅仅是一支发簪便能猜出她的喜好,那此人放在她身上的心思不可谓不深,他究竟有何目的?是为了她还是为了长明轩?
潘慧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平时最烦的就是去揣测他人的心意,否则她也不至于深居简出了这么多年,如今要她去凭空猜测一个人的想法,真的是一点线索全无。
麻烦啊……
偏偏她从来都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
“刑公子,我长明轩与你火魔宫一向势如水火,你待潘慧的种种好总让我觉得未免太过突兀了,你如此这般究竟是意欲何为?还请不吝告知。”
既然不想费力去猜,那便干脆直接问吧,反正她怕麻烦。
虽说是被人质问了,但刑真如心中还是一喜,只因——潘慧终于是看出他的好了。
看来她也并非真的不谙世事。
“我只是想陪着你。”虽是心喜,开口时却依旧是深沉的口吻,让人听不出情绪。
潘慧此时已有些缓过力来,于是伸手撑起上身坐直,堪堪离开对方的身体一些,道:“多谢刑公子照料。虽说你我皆是修仙之人,自当不拘小节。只是,潘慧不知是那些举动竟让你产生了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而这般儿戏。不论是于你还是于我,我们都不过是仅有几面之缘的人。方才的话,公子权当不曾说过,潘慧也权当未曾听过。”
说罢,便扶着树干站起身来,脑袋依旧有些昏沉沉的,身体也不由晃了一下。
刑真如连忙起身扶了一把,待对方站稳后这才松手,退开几步,负手而立。
“有些话确实是刑某唐突了,但是为何姑娘不愿相信刑某一次呢?”刑真如的声音温和圆润中带着几许恳切:“我想陪着你,保护你,让你可以安心的将后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