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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东池漓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整个人在无止无尽地往下沉。这种感觉好似跌入一个无底的深渊,若这般也就算了,可恨的是,这深渊之中好似有无数湿漉漉的鬼爪,拽着自己往下沉。
浑身一阵又一阵恶心。
可沉了一会儿,模糊中又好似沉入了沼泽,泥浆从四面八方朝自己覆盖而来,覆了四肢,覆了身,又覆了脸,猛烈地挣扎中,竟发现身躯全叫那藤蔓给缠住了,又是无尽地往下拽!
啊——
想要呐喊,嘶吼,喉咙却好似不属于自己,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哐哐哐!
天旋地转中,自己又跌坐在了一个黑暗空间中,她站了起来,四肢竟又属于自己了,也能够呐喊说话了,她疯狂地嘶吼着:“药店!鸟人!梦哥哥!背月!”
无人应。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她四处冲撞着,猛地就撞在了无形无痕的壁垒上,撞了个七荤八素,跌在地上好一会儿都不能缓过来,当她缓过来要爬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是略显透明的。
仿佛一盆水从头浇了下来,整个人都凉了。
她醒悟了过来。
这是,这是她的魂魄。
而这无形无痕的壁垒,是她的身躯,是她那烂成肉泥一样的身躯!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离体?!
身躯不应该束缚住魂魄的,不应该成为魂魄的囚笼的!
啊,她的身躯昏迷了。
可是!
当初在坠落的时候,她分明是清醒的,为什么不能离体?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灵光一闪,是了,一定是旧梦凉动的手脚,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方法,让她的身躯变成了枷锁,变成了牢笼,让她的魂魄难以逃脱,更加方便追杀。
所以,现在自己还没有死,是落在旧梦凉手上了吗?
旧梦凉!
旧梦凉!
枉我那么信你!
你竟然,你竟然——
一想起在开天城外的那一掌,还有旧梦凉往昔种种亲近行为,东池漓顿时怒火攻心,胸膛里一团火热在燃烧,几欲爆裂,想要这世界就此灭亡。
难道她东池漓,这辈子就要受尽背叛,受尽他人算计吗!
为什么!
啊!
为什么!
即便此时是魂魄,也受不得这般情绪折腾,竟眼前一黑,连魂魄也一并昏厥。
拉。
东池漓觉得有人在拉着自己,将自己的身躯拉成长条,仿佛进入了时光洪流一样,整个人蓦地旋转了起来。
嘀嘀嘀——
车辆的声音将东池漓的神智唤醒了过来,东池漓瞪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高楼大夏林立而起,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生生地让东池漓僵硬在了原地。
“今天风有点大的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东池漓的注意力拉拢了过去。
只见一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站在孟氏大厦顶楼边缘的护栏上,凛冽大风阵阵吹拂而来,吹起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黑色的面具只掩住了她的眼睛。
她剥开了一颗荷氏糖果,往嘴里丢去,似乎很满意糖果的甘甜,矫健削瘦的她俯瞰着整个城市,目光迷离。
这熟悉的一幕落入东池漓的眼中,东池漓脑中轰鸣,这是她在地球死前的一幕。
她不由得上前大呼:“小心!有人埋伏着要杀你!”
从她口中出去的,是无声。
东池漓愣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继续发生下去。
黑衣女子同“苦口婆心”的卫正心唠叨了一会儿,旋即给了卫正心一个飞吻,道了一声“拜拜,小甜心”,就纵身跳下楼。
东池漓焦急地跑到围栏边上,目标在四处的大楼间搜索着,她并不是在搜索代号X,因为代号X已经通过喷射器顺利地飞了起来,躲着漫天流弹。
东池漓是在搜索即将爆代号X头的迈克。
她忽地看见远处大楼红光一闪,代号X应声被爆头。
东池漓也觉得自己的头颅好似被爆开了一样,她瞬间红着眼睛,不顾那被喷射器带着撞墙的代号X,一踏数百米,竟生生地出现在了迈克的背后。
迈克似乎注意到背后有人,慌忙地回过头来,仓皇道:“你是谁?”
“杀你的人!”东池漓目眦欲裂地怒啸了一声,竟一拳打爆了迈克的头颅,霎时血液浑浊着脑浆溅了一地!
东池漓又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再度被拉长。
稍一晃神后,眼前竟出现了天机塔顶层的情况,还有那举着空冥印狞笑着的公博白。
只是公博白面对突然出现的东池漓,吃了一惊,又望了一眼东池漓背后的另一个东池漓。
东池漓没有给他质疑的机会,再度一拳砸出,又一颗头颅在眼前爆开。
烟云骤散!
不断地轮回,不断地迷糊,不断地抽离。
天转,地转。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可是东池漓却享受上了这份屠戮的快感。
因为她在这一幕幕的轮回中,亲手将那些曾经背叛过她的人,尽数斩杀。
可最终东池漓来到了……南笙离,也是影烟的背后。
此时的南笙离,正在天元学院里炼丹,她很认真,就连额头也沁着一颗颗的汗珠,瞧着南笙离那稚嫩的模样,此时她和东池漓、温绪、沈君则、莫雪烬、山无峰、孟虎的关系,非常好,非常好。
可她想起之后的一幕幕。
东池漓蓦地抬起手,就想一掌打在南笙离的头上。
但此时此刻,南笙离蓦地转过头来,瞧见了东池漓,东池漓赶紧收了自己的手,摸摸自己的鼻子。
南笙离讶异道:“队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这修为是愈发精进了啊!竟然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旋即,南笙离的脸上挂着那久违的笑意。
队长……
队长……
多么遥远而熟悉的称呼啊。
东池漓那灼热的胸膛,蓦然间好似被雪水融化了一样,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滑落了下来。
南笙离忙放下手中的事物,伸手来揉东池漓脸上的泪,紧张道:“队长,队长,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啊?怎么回事?啊!你有点不一样,为什么你看起来沧桑了那么多?”
东池漓咬着牙,道了一声“没事”,就奔出了药堂。
这一奔,眼前豁然开朗,耳边是风声飒飒。
微微的颠簸突然停了。
“阿漓?阿漓?你是不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