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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你给我们站住!”
四名姬家老者赶忙就要去追半橘生,奈何半橘生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完全无法追上。
六舅阴沉着脸:“算了,不用追了,让她去吧,反正现在姬无梦逃不了,这就足够了。就算半橘生去通知了其他势力,那也是家主的事了,家主肯定会有准备的。”
五名老者这才将眸光都齐齐望向了东池漓。
“咳咳——”东池漓捂着火辣辣的胸口,不断地咳出血,她太弱了,弱到了连姬家老者们的一掌都接不下,刚才若不是六舅密密麻麻的攻势,威力没有那么强悍,只怕东池漓的身躯早就毁了。
五叔唏嘘道:“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是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孑然一身。”东池漓苦笑了起来,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很有可能,是一段时间无尽的黑暗,然后是吹耙山的风暴,最后是彻底的死亡。
五叔略感抱歉地说道:“无梦啊,是五叔对不住你,但五叔也必须将你带回去。”
在这瞬间,东池漓的脑海中又划过无数年少时期,甚至是成长后的时期,这些长者对姬无梦的帮助和关怀。如今这些画面,却给东池漓的心情填了更多的悲凉。
她喃喃自语道:“死就死嘛,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的。只是……为什么要想起这些呢,不该啊不该,连死都不能好好地痛快了结。
血泪自眸中滑下。
体内的仙力在她重伤后,就急剧地流失着。
五名姬家老者朝东池漓靠了过来,他们的动作很快,可东池漓的眼里,却很慢很慢,因为东池漓认为,这是她最后的时光了,希望半橘生能够顺利地将消息传达,希望药店能彻底查清楚一切,希望药店,能够为她复了仇,然后安稳地在妄仙道过下去。
希望……药店能够再度失忆,并且忘了她。
“同我的记忆融合吧,我的魂魄就是你的魂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为何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记忆?”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在东池漓的心里响起,虽然这声音略微有些虚弱,但这的确就是姬无梦的声音。
东池漓急忙将仙识往心境里探去,原来因为她仙力的流失,那封印着姬无梦的禁锢也破开了。
一身蓝袍的姬无梦正站在心境血海上,抬着那傲人的下巴,不屈的头颅,直勾勾地往上看,那黑色的瞳眸,仿佛望穿了东池漓的仙识,直达东池漓思想的深处。
“不,你不是我。”东池漓还是强硬地不愿意承认。
姬无梦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会想起一些关于我和他人的记忆。”
东池漓急道:“不会的,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
“对,我是动了手脚。”没想到姬无梦竟然承认得这样快,让东池漓都有些猝不及防。
东池漓愣怔道:“你……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姬无梦叹气:“上次在姬家的时候,我就留了一些仙力在你的脑海中,它很微弱,可它能够缓缓地影响你,直到你想起所有关于我的一切。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不过才想起了一些,就面临了这样的绝境。你很有天赋,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东池漓:“……”该死的姬无梦,竟然在那时就暗算了她!虽然这是在骂自己,但东池漓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姬无梦见东池漓无言,唇角微微勾了起来,竟是诱引着说道:“融合吧。”
“不。”
“你也不想死吧?让他们带走,你必死无疑,连带着我也必死无疑。”姬无梦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我们都不想死,只要你同我融合,你就能够突破到念仙,凭你的能力,我的能力,再加上元相,必然能够顺利地逃脱。到时候你活着,我也活着。”
东池漓有了动摇,但她随即就醒悟了过来,她不过是姬无梦所有记忆中的一个片段,到时候她一定会被姬无梦主导的!到时候,就是她死了,而姬无梦还活着!
“我不愿意。”所以东池漓还是这样回应着姬无梦。
姬无梦也不急,因为她们的交流是在心中进行的,所以非常快,这个世上没有比念头更快的东西,自己和自己在脑海中说话,姬家老者就算是念仙,又怎么能够赶上?
姬无梦笑吟吟道:“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你愿意死在他们的手上,却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我融合后,你未必会死,我也未必能够活着。只要能够离开这里,这身体的主导权,谁的记忆能够占据上风,到时候我们再做个分晓。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东池漓。”
东池漓是怂的,她害怕姬无梦会主导自己,害怕以后自己会爱上的人是姬玄涯,而不是帝天凌,害怕自己不再是自己。
可帝天凌都能够主导扶桑,为什么她不行?
东池漓不想死!
她还没站上妄仙道的巅峰,还没有亲手杀了旧梦凉,她不能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真的像姬无梦说的那样,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就算到时候她失败了,没能夺得身躯的主导权,自己也真的成为了姬无梦记忆中的一段,那也无所谓了。起码她不是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中,起码她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起码姬无梦会去亲手杀了旧梦凉。起码,还能有人带着她的记忆,带着她的执念,继续活下去。
东池漓不再犹豫,她对姬无梦道:“好,我们融合吧,给你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给你我一个比试的机会,我想你比试很久了。”
在第九山的时候,东池漓多次听说姬无梦的事迹,内心想要和姬无梦一较高下的念头蠢蠢欲动,只是后来她发现姬无梦就是她自己,这个念头也就灰飞烟灭了。
而现在,在融合之后,她真的拥有了这个机会。
到时候,是她的执念更强大,还是姬无梦的呢?
姬无梦听着东池漓的回答,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这是你我正确的选择。”
姬无梦忽地就消失在了心境中,对姬无梦毫无防备的东池漓,脑海骤然一黑,剧烈的疼痛转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