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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响声惊扰了丽雅的沉思，她顺眼望去，便看到原本还在李嬷嬷手上的青瓷药碗，转眼间便摔成了碎片，而药汁洒在地上，此时还能看到其冒着的热气。
李嬷嬷正准备将随便收拾起来，正好看到丽雅，便唤道：“丽姨娘，您来了？”
丽雅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对着卓夫人如往常般恭敬地行礼，道：“丽雅见过夫人。”
卓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中慢是防备，道：“你……你是谁？哦！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那些坏人派来害我的！你走！走开！”喊着的同时还手脚并用地向角落缩去。
丽雅见此，有点手足无措，试图解释道：“夫人，是妾身啊，您真的不认识妾身了吗？”
李嬷嬷擦了擦眼角，伤心地道：“丽姨娘就别再解释了，自从昨晚夫人回来后，就变得如此，现在莫说您了，连老爷少爷她都认不了了。”
“怎么会这个样子？昨日明明还好好的，李嬷嬷您也不要那么难过，方才大夫也说了，这病也不是治不好，只要多加照顾，让夫人心中郁结散去，会慢慢好转的。”丽雅看了看缩在床角的卓夫人，叹了一口气。
李嬷嬷苦笑道：“丽姨娘不用安慰老奴，这自古以来，得了怔仲之症的人能有几个人好的？最后不都是这样疯疯癫癫地渡过余生了？若是有把握，那大夫也不会说的那么含糊不清了，只是苦了夫人，好不容易将少爷小姐们教养大，眼瞧着就可以享子孙福了，却成了这幅样子，真是作孽啊！”说着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李嬷嬷怎么能这么想呢？”丽雅正色道，“您是夫人的陪嫁，可以说是这卓府中除了大少爷和老爷之外和夫人最为亲近的人，眼下夫人得了这个病，便更需要多加用心照顾，若是现在连您这个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都放弃了，那夫人当真是没有希望了，再说，这得怔仲之症的人是不容易复原，但并非不能，只要用心调养，也不是不会好的，毕竟在卓家，名贵药材不缺，名医也不缺，剩下的只要咱们更加尽心照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现在夫人成了这个样子，为了夫人，为了我们大房，也为了您自己，都不能放弃，更不能掉以轻心，丽雅进来卓家虽说日子不长，但是也看出，这偌大的卓府内宅，很多事情都容不得有任何疏失，不然最后会让自己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李嬷嬷您对夫人一向忠心耿耿，总不希望夫人在得病的时候还要受难吧？”
李嬷嬷闻言一怔，随即摸干泪水，道：“丽姨娘说得是，是老奴一时糊涂了，若不是丽姨娘您的一番劝导，老奴可能间接害了夫人，您当真对老奴有再造之恩啊，还请丽姨娘受老奴一拜！”
李嬷嬷虽说名义上也是个下人，但是却是卓夫人的陪嫁，在这卓府中的地位自然是不一般，而丽雅一个妾侍，原本也就是半个主子，更何况她还是卓伦的妾，辈分上便小上李嬷嬷一截，所以在李嬷嬷面前，她从来就是规规矩矩的，而这时候这李嬷嬷要向她跪拜，她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马上扶住李嬷嬷，道：“李嬷嬷使不得，丽雅初来乍到，很多事都要靠李嬷嬷您指点，哪能受您这个礼？再说，虽然丽雅只是个妾侍，但是夫人却是丽雅正经的婆母，丽雅做得说得都是为了夫人好，而这些原本也就是该丽雅做的，所以李嬷嬷这礼，丽雅是万万受不起的，您快起来。”
如此，李嬷嬷也没有多做坚持，顺势就站了起来，看着丽雅那恭谦有礼的样子，心中越发满意，轻拍着她的手背，感慨道：“原本老奴还在想，为何大少爷只宠丽姨娘一人，如今老奴算是知道了，丽姨娘不仅容貌出挑，这性子也温柔似水，关键啊，这心思也细腻，这么一个美人，莫说大少爷了，怕是很难有人不喜欢的，说起来，也就丽姨娘您最有心，无论是夫人病前病后，您都是来最早的，可见您对夫人的孝心是真的，以后怕是很多事都要仰仗姨娘您呢！”
丽雅闻言忙摆手，道：“丽雅可不行，丽雅胆小，而且很多事情还都不懂，再说，这些事原本应该是大少奶奶做的才是，丽雅不能越权啊！”
提起杜元香，李嬷嬷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摇头叹息道：“大少奶奶她……哎！方才在外殿的事老奴不是没看到，您也看出来了，大少奶奶性子太过急躁，而且心眼也小，这样的人如何管理得了这后宅中的事？”
“李嬷嬷多虑了，在此之前大少奶奶也一直有帮夫人料理后宅的事，不是也做得井井有条吗？”
“那是因为有夫人把关，若不是夫人背后指点，她早就不知道捅了多少篓子了！您看现在夫人刚刚病，她方才就闯了那么大的祸！这样的人如何靠得住？丽姨娘，老奴敬您才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这卓府大，人也杂，这偌大的家业，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大少爷是占了一个嫡长子的名头，占了不少的光，但是也架不住有人背后捣鬼不是？您既然做了大少爷的妾侍，那便是大房的人，说白了，那便是和咱们在同一条船上的，这时候夫人病倒了，那咱们就更要谨慎合心，才能保住咱们大房的利益，您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这么做，您总不能一辈子就做个妾侍吧？”
丽雅一脸懵懂地问道：“丽雅出生卑微，能嫁给大少爷做妾已经是上天慈悲了，旁的丽雅却是不敢再做奢求了。”
“这不是奢求，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姨娘既然嫁到卓府，便不能再这么得过且过了。”李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眼下姨娘是得宠，但是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您也不能保证大少爷便能如此宠你一辈子，等到那时候您不得宠，容颜也老去，那处境可是相当悲惨的，老奴在这深宅大院当了一辈子的下人，可是见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