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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宇可不是个讲礼仪的孩子,没等他娘说完话,窜过来就伸手拖碟子。
顾明兰怕他把碟打破立即拦住他的手,抓了一把吃食放在桌边才说:“宇儿慢慢吃,小心别噎着。他四婶是说客气话,其实我家中这点东西,比起你家的来可没好到哪去。这东西大都是别人给的,我自己了就那点东西,弟妹还能不清楚?糖是我新梅姑姑给的,那是大嫂给的,这是我大姐送来的,还有这是我从庆姆娘家淘来的…”
听到顾明兰一个个提着这吃食的出处,朱张氏知道这牛氏是个爱眼红别人的品性,而且她为人又小气,于是她笑呵呵的附合着:“那还不是你这孩子会做人?家里只要折腾一点好吃的东西,不是不忘这个就是不忘那个,我给你的这东西,哪家没有?不稀罕啊。”
牛心菊是个不请自来的厚脸皮,她仿佛没听明白朱张氏话中的意思,乐呵呵的坐了下来伸手就拿东西塞进嘴里:“那各家做的味道可不一样,庆姆娘的手艺可是村里人人称赞,我也来尝尝。”
来了一个不识相的人,实在是没话说。朱张氏喝过茶后就起身了:“兰子,有空来家里坐坐。这会快中午了,我回去做饭了啊。”
顾明兰知道朱张氏不喜与牛心菊说话,于是站起来送她笑着说:“庆姆娘你慢走,正月里一家来给您与庆生伯拜年,你把好吃的准备好就行了。”
“这孩子…你这吃的可比我家还多呢,只要不嫌弃只管来啊。”
“庆姆娘客气了,过几天一定来给你拜年。”
直到朱张氏出了院门,顾明兰才回到小桌前。当她看着桌上如风卷残云的场景,头顶乌鸦飞过一大群。
牛心菊把儿子的口袋装得满满后,嚼着最后几片红薯片说:“二嫂,你现在的日子可过得美呀,这零食不仅花样多而且还没到正月就摆上了,看来手中的银钱很宽余呢,能不能借几两给我们过过度啊?”
有吃还塞不住你的嘴?
顾明兰厌恶的把桌上的几只小碟中一点残壳倒在了地上淡淡的说:“没办法,我身子不好,有时候饭食也吃不下多少。有时候会饿得难受,只得多准备一点零嘴,到时能项一顶饿。”
“身体不好?二嫂我看你这段日子来可是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呢,你这么说是不是故意推脱借点银子给我?说来说去,我相公与你相公可是亲兄弟,你们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过得油光水亮,看着我们吃得面黄肌瘦吧?再说,你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能用零嘴顶饿呢?这二哥也太由着你了吧?”
什么叫人贱无敌?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病猫了?在长辈面前回嘴,那是被孝字压顶了。这牛心菊莫以为她也是长辈不成?
顾明兰把几个小碟子砰砰砰的叠在一起才冷冷的说:“我相公就是喜欢这么宠着我,怎么着?你要是对四叔真的不满意,趁着年轻赶紧嫁过一个得了。”
“你说什么?”
看着牛心菊狰狞的脸,顾明兰抬起头重复一次:“你要是对四叔不满,可以赶紧嫁过一个,有没有听清?没听清我再说一次!”
“顾…他二伯娘!”
看着头也不回的顾明兰往屋里走,牛心菊一把就想把桌子给掀了:这顾氏是越来越猖狂了!
顾明兰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声音非常冰冷:“我劝你别乱摔东西,桌子虽然小那也得付工钱银子,你要摔烂了我就找四叔要去。”
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一个书没读出个名堂,却带着一身臭酸儒味的人。要是他知道自己为了一点零食,而惹出了话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牛心菊一时没处出得了气,正好成宇在闹着还要吃还要叫,她一巴掌拍过去:“就只知道吃吃吃的货,总有一天吃死你!”
“要教育孩子给我滚回你屋里去打!别在这是城拢人清静!”
“…”牛心菊傻了。
媳妇不让自己帮忙,闲不住的朱正清去山上挑干柴引火。这天气好的年前,家中又无别的事,他一有空就天天到山上找枯树枝,天天把坑烧得滚烫,让一家人晚上睡得舒舒服服。
当他挑着一担引火柴进门,就见弟妹在打侄儿,朱正清也没说什么放下柴火进了门:“她这又是在发什么疯?跑到我们这边来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孩子怎么就下得了手?”
顾明兰扯扯嘴角一个讽刺:“牛家女人有几个心不狠的?婆婆打你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见过她心软过。”
说起自己这娘,朱正清心中的刺痛一闪而过。
当顾明兰把刚才的事与朱正清说了后,他眼神闪了闪:“她莫不是又打上了我们家的主意?媳妇,这些天可得把锁匙放好。”
看到朱正清这表情,顾明兰“噗”的笑了:这牛心菊做人真的太失败了。
“你放心,现在我只要一出门,就会挂上你买的那把大锁。房门你也修结实了,东西能藏的我都藏好了,她就是想再次走空门,她也捞不到什么。”
吃过中饭朱正清又上山了,顾明兰依旧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针线,朱梅玲上午的事也知道,于是下午她从屋里特意出来与自己二嫂说话聊天做针丝。
虽然还没到傍晚,太阳已经临近西斜,整个院子都蒙在一层橙黄的光里,虽然偶尔一阵春风吹来会让人冷得颤抖,可看着这金黄色,还是让人心里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顾明兰收拾着早上晒出去的衣服与棉被,朱正清则先忙着把稻草垫子先放进去。
被阳光沐浴过的被子,有一种太阳光的味道。
顾明兰抱着棉被进屋,小脸贴在棉被上,闻着浓浓的阳光味道,感觉到了一种幸福。
朱正清转身看她这模样笑了,走过来抱着她就是一口:“就这么喜欢这棉被?抱着都不舍得放下了?我真想变成这床棉被。”
什么人啊,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她这是舍不得棉被么?她这是舍不得阳光的味道。还想变成棉被?他要再变成一床棉被,她就惨了!
想到这人的行为,顾明兰私下里肯定:这男人一定是属肉食动物系列,否则一天到晚怎么就对那种事那么来劲?
今天把被子晒得这么暖和,她是不是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