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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要粮不要脸了,一石谷子可是一两多银子呢。虽然他不在乎这一两多银子,可是这父母对他这么狠心,朱正清心里还是气得不行。
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不心疼?这就是。
秋季稻还是禾苗在田里呢,收成好不好,还不一定,可是当爹的马上就开口讨要了。
朱正清没有直接回答:“儿子家里也就这三亩地四个人要吃喝,而且没有一亩杂粮地。为了种好这点地,山上也难得去几次,一年的收成也就靠这么一点。如果以后儿子家里粮食宽余,到时一定给爹再送上一石。分家时写过的该给爹娘的孝敬钱粮,儿子一分都不会少。”
这儿子的意思是,真如那顾氏所说,就是自己家里吃得吐了,他们也不愿意给自己一家人度日子的口粮?
老头子都亲自开口要了,这儿子还不答应给谷子?
闻言朱老婆子已开骂了:“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就到时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饿死,你们一家人就吃肉喝汤好,我看你们到时吃不吃得下,我就说了养只白眼狼不如养头猪…”
朱老婆子一开口,顾明兰的冷眼就扫向了她。
看着朱老婆子那一张一合的血盆大嘴,顾明兰伸手握住了朱正清的手。
顿时,被握的手一软,浑身的僵硬转眼化为柔情似水…
为了给酒楼送各式调料,每天早上朱正清都起得早,现在天也不早了,一家人就在谋算着他那点粮食。
在朱正清的心里,如果不是碍于面子,他根本不会再鸟这一家人。
此时心早已冷了的人,对于朱老婆子的骂,他已经充耳不闻了。
甚至朱正清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她骂什么都不是骂他。对于她养没养自己,她有数,他也有数。
见朱老婆子已经没什么可骂了,朱正清才站了起来:“爹,如果没别的事,儿子与媳妇先回去休息了。”
朱老爹心中有点恼了:“老二,不就是让你多出一石谷子么?你怎么就这么的心狠?”
朱正清回头笑笑:“爹,你说我心狠,我只能应着。记得三月份我们家还未正式分家,我媳妇在家里的菜园子里摘了一颗大白菜,就被弟妹讽刺、被娘骂得狗血淋头。爹,现在我们已经分了家,当时就说了,让我们一家讨饭也不要讨到你们跟前来,你说这一石谷子比一颗白菜如何?
儿子知道你心里肯定觉得我不孝,不过儿子自问这些年来,爹娘的养育之情早已还了。既然已经分了家,今后还是各过各的日子吧,当儿子的别的不能孝敬了,但每年该给的孝敬,爹请放心,我不会少了你们的。”
自己爹娘这贪得无厌的性子,看着二哥大步出门的身影,让朱正标与朱正淼都觉得脸红。
特别是朱正标狠狠的瞪了牛心菊一眼,转身就走:“爹,如果没什么事了,儿子也去休息了,明天还得早起去镇上。”
朱正清听到朱正标明天也要早早的去镇上,为了感谢这兄弟提醒自家收麦子的事,于是他说:“四弟,明天我也得给酒楼送柴火,与我一块去吧。”
“那谢谢二哥。”
朱正清笑笑:“我们是兄弟。”
“二哥,我…爹娘他们…”
虽然朱强生夫妇人品很差,可是朱正清却觉得这几个弟兄,比他们老两口要强得多。
如果以后自己日子好过了,不仅与长辈生份,连兄弟间也没了来往,那村里人肯定会嚼舌根子。
朱正清知道,他可以什么也不在意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他还要为子孙后代打算,他不能给后辈留下一个不孝长辈、不亲兄弟的名声。
“四弟,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想说什么好听的话。
以往,家中的一切我不争,不是我傻我没出息,而是我知道,跟家人争,嬴了家财输了亲情。争的是理,输的是情。所以,我不争。
可是爹娘呢?把我的孝与善良当软弱,看不得我一家过得好,确实让我冷了心。四弟,我不多说,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是兄弟,不管如何,打断骨头连着筋。”
朱正清一番透彻的话,让朱正标拧了拧拳头。
在他的心中,二哥只不过是一个认得几个字、却当过几年土匪的粗人罢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能说出这么一翻透切的话来。
朱正标什么也没说,满脸通红,双眼一沉回了屋。
门外满天星星,明天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
朱正清的一番,顾明兰已在心底给他点了无数个赞。
赶上一步,伸手拉着了朱正清粗糙的大手,顾明兰撒起了娇:“相公,我们去散步吧。”
今天的话,朱正清一直哽在心底,终于把它说出来了,心中也是十分的舒畅。
“媳妇,我们回家看星星去?”
想起端午节那天晚上的星空下,顿时,顾明兰的脸红了…
第二天天一亮,顾明兰就叫上朱正清让他把朱正标叫过来一块吃点早饭再走,这里去镇上虽然只要半个时辰,可是朱正清说喜欢吃家里她烙的饼。
梅干菜肥肉饼,干烙后实在是香。
朱正标觉得有点脸红:“二嫂,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顾明兰‘噗’的一声笑了:“你没发现你二哥吃了四个么?这饼烙得薄不经饱。今年托你的福,家里麦子买了不少存起来,下回想吃饼只管来说一声,我会烙的饼可多了。”
朱正标脸更红了,他一直瞧不太起这个二嫂,总觉得她没用。可现在他知道,当初是因为自己的三哥不是东西,没有人给她撑腰,她不得不低调做人。
想起以前自己的媳妇与娘总是欺负这个老实的二嫂,特别是昨天晚上爹娘逼二哥二嫂出谷子的事,朱正标的心里特别不舒服了。
低下头急急的把手中的饼吃了,然后拿起桌上准备好的茶水去了油腻,起身出了门。
上了朱正清的骡车,怕二哥对于昨天晚上的事心中有隔,一路上朱正标都没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