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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某个冬天,荔城的天气有些冷,风很大,但是没有雪。
荔城属于偏南一点的小镇,下雪的机会很少,就算下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而且阳光一出来,可能就被融掉了。
放学,西顾拿着围巾淹掩着口鼻,披散下来的头发也被围巾掩住以防吹乱。
她从学校出来,步伐走的略急,因为顾槐生在学校门口等她。
因为次天周六,顾槐生说要请她去吃火锅,今天放学来接她。
当他出来的时候,看见顾槐生缩着身子站在一棵树下,不停的跺着脚,哈着气取暖。
原因是,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羊毛衣,外套都没有,就直接出来了。
西顾皱着眉,走过去,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凉凉的。
而他呢,嘴唇都被冻紫了,却还是咧着嘴傻傻的朝着她笑。
西顾说,“你怎么不穿外套就来了?”
“出门太急,忘记了,而且出来的时候我没想到天气会这么冷。”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借口。
西顾没回答,直接将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上前一步给顾槐生围上,顾槐生想阻止,她看他一眼,命令,“别动。”
西顾将围巾打了个结,抬头看他,“现在是不是好很多了?”
顾槐生也低眸看着西顾,那时候顾槐生十八岁,身高也近一米八,高高瘦瘦的,显得有些羸弱,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却是西顾很结实的依靠。
“好多了。”他说。
西顾因为去了围巾,长发被风吹起,乱乱的在风中飞着。
顾槐生伸出手,将她额前的乱发理好,西顾也没有阻止,只含笑着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像梅超风?”
顾槐生因为她的这句话笑了,他摇头,“不,不像梅超风,像仙女。”
然后又他说,“西顾,我很喜欢你的头发,很美。”
就像你一样,很美。
……
这段时间,西顾偶尔会想起在荔城时许程程说的话,的确,她太残忍,太无情。
明明和顾槐生不是男女朋友,也知道顾槐生的心思。
但就是不避嫌,用类似“哥哥妹妹”的身份,霸占了他四年那么久。
她还真是“够坏”。
或者说,她其实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不,她不该想起槐生,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沈凉时,想起槐生,对沈凉时太不公平。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平和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的这个动作,让身后的沈凉时察觉了,吹风机停了,西顾睫毛一颤刚睁开眼睛,一只手臂便从后面轻轻揽住了她。
男人的鼻息贴在她的脖颈处,让她有些痒,西顾不适的动了动身子。
“怎么了?”沈凉时开口,嘴唇贴着她小巧的耳垂,声音很低,很磁性。
西顾咬唇,被他抱得这般紧,且,多少有些暧昧,她有些紧张,全身不自在,说,“那个,没什么……”
沈凉时并未怎么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看着她片刻后,再一次拦腰将她抱起,西顾愣神,“做什么?”
“擦药。”
“……”
西顾抿唇,刚才洗澡,医院擦得药都洗掉了,的确是需要擦药,只是……
“要下楼吗?”
沈凉时一边抱着她走,一边低眸看她,“如果你要在楼上,也可以。”
那还是在楼下吧。
西顾没有说话了,沈凉时笑了笑,抱着她下楼。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是很温馨的,沈凉时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去厨房给西顾泡了一杯热牛奶,让她喝着。
而他自己呢,坐在西顾的旁边,一只手托住脚踝。
西顾一愣,下意识的挣了一下,他手上的力道一重,眯眼看她,“别乱动。”
西顾眼波闪着,一只脚就那么的落在了沈凉时的掌心。
脸上红了。
曾经有一次,西顾脚扭伤,但那次还好,不如今日这样……
算了算了,他是医生,只是医生……
西顾如此自我催眠着……
然后,端起牛奶,行业牛奶……
牛奶喝的差不多,药也基本涂得差不多了,等到涂完了,西顾松了一口气,心想我这下可以将脚收回来了吧。
但没想到,沈凉时还是没松手。
他说,“我的按摩技术不错,要不要我帮你按按脚。”
西顾:“……”
忙说“不用了”,立马抽回了自己的脚,脸上红的不像话。
而沈凉时,却在她抽回脚时,低眉笑了。
……
那一晚,西顾睡的其实还算不错,沈凉时虽然将她抱来抱去的让她很不习惯,但是也没有对她做其他太暧-昧的事情。
比如将她脚擦好了药,两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他将抱着她上楼了。
他将门锁关上,走前嘱咐一大堆,让西顾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只差没念睡前故事了。
房门关上的刹那,西顾抱着枕头躺在床上。
床上的味道,是沈凉时的味道,清新淡雅,片刻的寂静后,她心里便被欢娱和幸福填满。
都说爱情很美好,她第一次感受到。
的确,很美,很好。
……
但和她不同的是,沈凉时这晚,却睡的有些不好了。
原因是归结于一个梦。
梦境和上次的梦有些相似,他和西顾走在大片花海之中,他们就像这尘世间大多数男女一样,很幸福,很幸福,拥抱,亲吻,彼此十指相扣。
然后,他们手牵手的躺在花丛中,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时那刻静谧的情绪。
可当他睁开眼睛时,西顾不见了,他的身边空空如也。
他晃神了,然后站起身在如织的花海中寻找西顾的身影,喊西顾的名字。
但是没有,找不到西顾,他找不到西顾。
梦的最后是他无力的寻找,精疲力尽,泪流满面,但是他依旧找不到西顾。
某个时刻,他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再然后,他就醒了。
房间里是漆黑的,窗外夜色正朦胧,他伸手抚向眉心,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他掀开被子起身,去了西顾的房间。
他没有开灯,走到床前蹲下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眼他的眼波颤了一下,一颗心,也缓缓安静下来。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时,他凄苦的笑,一个梦而已,沈凉时,你何必如此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