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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柳少樘‘唰’的一声,把象牙骨扇子合拢,大摇大摆的晃到曲捕头跟前。
没等他把郡王谱摆完,原来瘫在地上装死的叶天赐突然叫起来。
“曲爷,他就是当街洒银子那狐狸精的奸*夫!那边穿女扮男装的,就是那个狐狸精!”
一听这话,满脸找茬相的柳少樘忽的眉头紧皱,居然一声不吭的退到夙千夜身侧。
曲捕头却猛地抬头扫了璃珊两眼,又扭脸把刚才冲柳少樘大骂的捕快叫到跟前,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
对上那个捕快四下打量的眼神,璃珊倏的一激灵。这人……这人不就是那天在街上,假装扮仗义执言要打死顾简之的人吗?
虽然不是带头的,可他眉毛上那块疤,她决不会看错!
身为捕快,竟然给那女骗子当帮凶?
俩人嘀咕了几句,曲捕头忽的抬手一指,“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
指的竟是璃珊和顾简之。
璃珊险些气晕过去,这么血口喷人,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他们!
看着两个捕快拎着铁链子就冲璃珊扑过来,
金伯赶紧拖着瘸腿上前,对曲捕头施礼,“曲捕头,您可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卢三!谁敢废话,一起带走!”曲捕头一声吆喝。
刚才指着柳少樘抖威风的捕快,抖开锁链就套在金伯脖子上。金伯瘸着一条腿,鸭蛋粗的铁链砸到脖子上,就是一个趔趄。
卢三顺势往前一拽,金伯一个马趴摔到地上,手和脸全蹭没皮了,半天没爬起来。卢三上去就是几脚,“老东西还他娘的敢装死!”
“你们这帮混帐!”金振煜又急又怒,扑上去要把金伯扶起来,却被卢三一把抓住胳膊,顺势摔到地上,旁边两个捕快上来,不分青红皂白,拿铁链子把他捆上。
金振煜挣扎着怒吼,“我犯哪条律法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律法?老子就是律法!再敢叫唤,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曲捕头一脚把金振煜踹出去老远,光滑的青砖石板上留下两条血印子。
璃珊恨的手脚冰凉,曲捕头却带着剩下的十几个捕快直扑顾简之。
看见顾简之发劈手夺了把腰刀,反手就砍,璃珊失声尖叫。“顾大哥,别杀人……”
顾简之听见她这声喊,刀势往回一收,抬脚将面前那个捕快踢飞。
璃珊长舒一口气,冷不防卢三悄声过来,甩开铁链套在她脖子上。璃珊一个不稳,噗通摔倒,手掌硌在小石子上,血一下子洇出来。
“卫一!”
一声冰冷的沉喝,卢三只觉着眼前剑光一闪,紧接着胳膊一凉,再低头就看见自已两只手都掉在地上,两条胳膊齐肘被卫一砍断,他两眼一翻直接疼晕过去。
曲捕头脸都绿了,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却没看见卫一这么杀人不眨眼的。
呼哨一声,围攻顾简之那些捕快突然退回来,跟他一起结成阵势,把卫一围在里面。
看见他们结的阵势,夙千夜眉头一挑。
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配合的,卫一每次攻击别人的时候,身后肯定会有几个人偷袭他,每次他都被迫回手反击。
换句话说,这些人单打独斗没一个是卫一的对手,可是结成阵法,卫一就像落进一个绵绵不绝的波浪里,只能被动的抵御却无法突破。
柳少樘也是第一次看卫一落下风,诧异中,顾简之突然拎着刀冲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我们家的阵法?”口中大喝,身子却像游鱼似的在阵中乱蹿,几下就把阵势搅的七零八落。
卫一看准时机,几剑就挑断那些人的脚筋,回手将长剑横在曲捕头脖子上。
曲捕头眼皮狂跳,却咬牙硬充好汉,“敢动老子一根汗毛,你们也别想活!”
柳少樘噗的笑出来,“冲你这话,小爷今天就动动你!”
曲捕头瞪着柳少樘玉冠上的龙纹,突然惊道:“你……你是清河郡王?”
柳少樘冷笑,“你这狗奴才,居然才认出来?”
曲捕头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跪到柳少樘跟前。
“王爷,都是那个姓叶的无赖,他们兄妹勾结,要坑金家家财。小人被他花言巧语骗了。求王爷看在小人刚才京城,有眼无珠的份上,放小人一马!”
“王爷明鉴定,这不关小人的事儿啊,都是我那妹子的主意!”
叶天赐听他把罪名全栽到自已头上,心都吓裂了。曲捕头都惹不起的主,他能惹起?
顾简之却瓮声瓮气的道:“你们兄妹俩合伙坑金家,为什么非说洛姑娘当街洒银子的事儿?为什么往俺身上扯?”
“还不是因为……”叶天赐对上曲捕头恶狠狠的目光,不由的一哆嗦。
正不知怎么编借口,京兆府尹陈静官不知从哪儿赶来,下了轿一跑小跑冲到柳少樘跟前,气喘吁吁地作揖赔笑。
“郡王,误会、误会,这些敲诈良民的地痞,下官一定严惩。曲捕头刚刚上任,难免一时疏忽,求郡王看在下官面上,饶曲捕头一回!”
“误会?”
柳少樘拉开架势准备跟陈静官打官腔,夙千夜却抬手拦住他。
顺手又从他腰上拽下一只碧绿的葫芦形玉佩,摔到曲捕头脚前。
“此人毁了太后的赏赐,何罪?”
一汪碧水似的玉佩应声摔成几片,曲捕头像挨了一闷棍,顿时懵了。
这是什么人?比他还混帐!
‘王八蛋’三个字,刚骂出口,卫一挥拳砸在他脸上。鼻梁骨咔嚓折了,牙齿和着血水吐出来,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也行?璃珊目瞪口呆,看看地上那几片碎玉,再看看面色清冷的夙千夜,实在没办法把他那冷冰冰的模样和栽赃陷害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陈静观两条腿一哆嗦,差点没坐地上。夙爷!夙祖宗!您可坑死我了!您要嫁祸,咱们也得私下来,这么明目张胆的,您让下官怎么收场?
“还有他!”夙千夜也不看陈静观,又从柳少樘身上拽下一个缀着东珠的香包扔在叶天赐身上。
柳少樘拍手大笑,“人赃并获,陈大人会不会因为他有功名而循私?”
看见夙千夜又把柳少樘手中的象牙扇拽在手里,陈静观嗷一声跳起来,冲着夙千夜连连作揖。
“夙爷,夙祖宗!您饶了我吧。您放心,这俩人下官肯定严惩!”
“这个不行!这个不能扔!”柳少樘也一把从夙千夜手中抢回扇子,两手护在胸前。
他爹亲手画的扇面,弄坏了,他那个爱夫如命的公主娘非扒了他的皮!
扇子安然无恙,柳少樘长长松了口气,回头瞪着陈静观,“怎么个严惩法?”
陈静观赶紧凑过来,低声道:“这位曲捕头,是在边关立了大功的,七皇子特意关照……”
不提七皇子还好,一提七皇子,柳少樘脸都黑了。
“甭拿七皇子吓唬小爷,小爷还真不怕。这混帐毁了太后赏的东西,你就说怎么办吧!”
陈静观哭的心都有了,您是不怕,我怕阿!
可怕也没用,七皇子他惹不起,清河郡王一样也惹不起,只能先顾眼前了!
他一咬牙,觑着柳少樘的脸色,试探道:“都带回去,照律法行事,决不姑息!”
那就是死罪!
柳少樘脸色稍缓,陈静观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念头还没转完,却听柳少樘却不冷不热地又补了一句。
“小爷眼里不揉沙子,你先想想自已有几个脑袋,再来唬弄小爷!”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陈静观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头两个大。
谁说清河郡王就知道吃喝玩乐,你看这狠话摞的,杀人不见血阿!
陈静官来的突然走的慌张,柳少樘看他走远了,这才埋怨夙千夜。
“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
“放线钓鱼!”
柳少樘微微心惊,不知是被那带着冰碴子的语气激的,还是被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惊的。
待他心底的思量消散,再抬眼夙千夜已到了璃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