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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哈,此人一生所败无数,于天下四处颠簸流离,此人岂能阻碍丞相大业!”
审配一听刘备,不由露出几分鄙夷之sè。郭嘉却是微微摇头,又道。
“非也,刘玄德此人擅于伪善,利用仁德,诈取人心,且又极为厚黑,颇有昔rì高祖之态。而且他身边将士虽少,但潘、张、太史、华四将,个个都是名震天下的悍将。若非他麾下,缺失一绝世贤才作为谋士,恐怕早就一跃冲天。此人当下暂居荆州,刘表颇为依赖,因此他在荆州,可谓是如鱼得水。主公若要征伐江南,刘表必派他出军阻拦,到时主公恐怕要与其一番恶战,才可打开荆州的大门。”
审配眉头深锁,刚yù又言,曹cāo却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颔首接话。
“嗯。奉孝所言是理。刘玄德此人不可轻视。”
曹cāo此言一出,审配压下刚才yù说之言。郭嘉与曹cāo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后,又再说道。
“至于西北。听细作来报,文不凡此时已得之马腾、韩进二人投诚,尽得凉州之地。此人坐拥钱粮广盛之福地河东,与并、雍、凉三州,当下势力覆盖整片西北之地,势力之浩大,定然会成为主公将来霸业的心腹大患。
曹、文不发则已,一发必定颠覆整个天下大势。文不凡势力尽靠西北,羌胡皆被其歼灭殆尽,没有后顾之忧,西南可下汉中,直取益州,下中原,可直捣主公腹地‘洛阳’。
文不凡在地势上占有大利,反之主公不但上要防文不凡,下又要jǐng惕荆州刘景升。若一旦曹、文开战,刘景升趁势出兵……”
郭嘉说到这里猝然一顿,仿佛接下来的话,会是一番大不敬之语。不过曹cāo却是主动地张口接话。
“若真当如此,腹背受敌,我岂有不败之理!”
“丞相!你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文不凡不过是一寒门之辈,时下侥幸得之大势,又有何惧之有!?末将愿为先锋,先取河东,献于丞相!!”
夏侯惇听得甚是晦气,奋然起身,拱手一拜,暴声喝道。
“匹夫之勇!给我坐下!”
曹cāo一瞪细目,锐光骇然,夏侯惇见曹cāo发怒不敢造次,立马听令坐下,不过脸上还是忿忿不平。
“若如郭祭酒所言,我等即使不攻西北,先下江南。那文不凡大有可能,也会与刘表联手,扰我后方。如此,丞相上下皆不可取,岂不是处处受缚于文、刘二人!?”
曹仁与夏侯惇那暴xìng子不同,此时面sè平静,气定神和,缓缓向郭嘉问道。郭嘉淡然一笑,速速回复。
“若是丞相先下江南,那又不同。”
“哪里不同?”
“丞相一旦yù要与文不凡开战,文不凡自然不顾一切地要与丞相拼个鱼死网破。此乃时势所逼也。而在此时,文不凡初得西凉之地,西凉百姓素来彪悍难以管辖,再加之文不凡久战西凉,人疲军乏,未有两年的休养,文不凡难以聚合大军征战。因此那文不凡当下定然一心望要稳固后方,蓄养势力。断然不望在此时与丞相开战!
因此,纵使丞相要取江南,文不凡最多只会虚张声势,绝不会轻举妄动,率大军进攻。到时,丞相只要派一队jīng兵据守潼关,以防万一,便可安心征伐江南。”
郭嘉此言一出,在座者不少露出明悟之sè,纷纷颔首。此时张颌忽然发问。
“可是丞相亦是刚征伐袁氏,兵马多有疲乏,亦须时间休养啊。”
“张将军勿虑。丞相征伐袁氏,多得降兵,自仓亭一役后,丞相未雨绸缪,早暗令各将,随局势变化,各遣回jīng兵休养。后来到了青州,丞相所用兵马大多都是袁氏降兵,不过丞相暗中jīng密cāo作,张将军未有发觉,亦是难怪。此时,在洛阳足有五六万jīng兵休养足有半年,且再待半年,等这五六万jīng兵养jīng蓄锐,便可南下荆州,待荆州一定,丞相大部兵马应已休养完毕,到时聚兵百万,或上攻西北,或下攻江东,到时纵使是文不凡与孙文台这两个绝世雄主,亦不得不拜服于丞相脚下!”
郭嘉豪气顿起,字字铮铮有力,听得席下曹氏文武无不兴奋昂扬。曹cāo更是猛地一啪奏案,笑声叫道。
“哈哈哈!好!!奉孝之言,极为有理!当下就依奉孝所见,休养半年,半年之后,出兵荆州!”
曹cāo定下势力未来所动,大喜无比,曹氏文武纷纷出席赶至曹cāo面前贺喜。就在曹风,与麾下文武高谈阔论时。郭嘉却忽然离席,速速走至一无人静处,惨咳数声,忽然间,哇的一声,嘴巴连喷血液。
“哈哈,奉孝之才,高深莫测,我实不如也。奉孝?奉孝!!!!!”
荀彧见郭嘉忽然离席,在后赶来,正yù称赞一番,忽听得郭嘉那惨烈的咳嗽,立马大惊失sè,往郭嘉赶去。
“噤…声…此事万万不…能予主..公得知..”
郭嘉从口中极为艰难地蹦出二字,随后眼睛一翻,便是昏死过去。荀彧手忙脚乱扶起郭嘉,正yù大呼来人,不过又想起郭嘉刚才的吩咐,只好一咬牙,暗中想计,将郭嘉带出殿外诊治。
此时,曹cāo还未得知自己最为重用的谋臣郭嘉,将要病入膏方。之后rì子,曹cāo事务繁重,一边安排大部兵马,分散各地屯田,一边又要为冀、青、幽的任事cāo心。
某rì,为郭嘉诊治的一行太医,见曹cāo回洛阳已久,唯恐纸包不住火,迟早发觉郭嘉病情,到时发怒降罪,几人商议后,连忙来寻曹cāo告之郭嘉病情。
曹cāo一听郭嘉病情并无好转,当场失sè,这当世jiān雄罕有地露出了惊恐之sè。曹cāo甚至不顾得去呵斥那些太医,当即放下手头之事,状若疯狂地往郭嘉的贞侯府冲去。
“奉孝!!奉孝!!!!!”
曹cāo赶入贞侯府,一路惊慌失措地喊着郭嘉之名,贞侯府上下从人认出曹cāo,皆不敢拦阻。曹cāo一头冲入贞侯府大厅,正迎着郭嘉之子郭奕。郭奕脸上满是悲sè,一见曹cāo,先是一番惊异,然后又想起其父的吩咐,连忙告道。
“丞相,我..家父..亲他…不在!!”
郭奕一急,顿时口结起来。曹cāo怒目一瞪,大喝道。
“休得骗我!你父病情我已得知,还不快快带我去见他!!!”
“是!”
郭奕年少,一下子便被曹cāo吓得理智全失,下意识地就应道。曹cāo一把抓住郭奕之手,让他速速带路。郭奕不得已,唯有带曹cāo赶去郭嘉所在的宅院。
嘭!!
曹cāo急急地一把退开大门,正见几位大夫,在为郭嘉医治。郭嘉脸sè煞白如同白纸,毫无血sè,一见曹cāo正yù起身施礼。
“你有病在身,俗套礼节尽数免去!”
曹cāo急冲至郭嘉床榻,一手紧抓郭嘉大手,此时此刻曹cāo眼中竟是急得起了水雾。
“奉孝呐!你重病至此,你岂能骗我,岂能骗我!!”
郭嘉见曹cāo真情表露,亦是感动,哽咽之下,连连告罪。曹cāo急扶住郭嘉,又问大夫郭嘉病情。这几名大夫见是曹cāo,皆心中有畏,不敢将郭嘉病情说出。
“说!!!若再不说,你等人头尽要落地!!!”
曹cāo急火攻心,当场便是咆哮起来。那几名大夫见状,连忙跪下,将郭嘉病情一一说出。原来郭嘉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回到洛阳后,更是加重了几分。一名大夫,又将郭嘉病因说出。郭嘉身体本来就弱于常人,与袁氏一战,郭嘉随曹cāo跋山涉水,体疲力竭,又rì夜废寝忘食地为战事思计,后来在大漠又染上了风寒,风寒深入郭嘉,难以清除,同时又引发各种恶疾,可谓是百病齐发,医药难治。
曹cāo听得郭嘉病情如此严重,如遭雷轰,立即又是咆哮道。
“快!!传我命令,将宫中所有太医都给我请来。无论如何,定要将贞侯之病治好!!!!”
曹cāo自大势建成,无论何等险恶之境,曹cāo从来都是笃定而对。此番曹cāo竟如同失心疯一般,可见郭嘉在曹cāo心中位置之重!
半柱香后,贞侯府外车水马龙,一阵吵乱。一个个太医往贞侯府急赶而入,如此大的阵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病危。
少顷,数十名太医集中在郭嘉府中宅院,一个接一个的为郭嘉诊治。曹cāo在一边急急等候。可是直到最后一个太医诊治完毕,仍是无一人敢称能够治好郭嘉。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我平rì好生侍候你等,俸禄赏赐,有多无少!当下要用你等之时,你等却个个都是束手无策!!我要你等又有何用!!!来人呐!!!将这群废物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曹cāo暴跳如雷,就yù喝斩一众太医。就在此时,荀彧闻讯赶到,快要赶至时,听得曹cāoyù尽杀宫中太医,连忙进谏。
“慢!!丞相息怒!!郭祭酒非常人可治也。不过丞相放心,早前我已发信于宛城,将奉孝病情尽数告之我友张机。张机医术超凡入圣,今rì我已收得他之回信,他言郭祭酒之病,他可医治,此时正往洛阳赶来!”
“张机?可是那昔rì长沙太守,张仲景!?”
曹cāo刹时一愣,然后喜sè狂涌,连忙问道。张机医术远扬天下,可谓是妙手回,甚至有数次将重病患者,救得起生回生,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曹cāoyù召张机入仕久矣,不过张济自辞任后,就在宛城隐居,再无入仕之心,曹cāo几番相请,皆被张机拒绝。
“正是!”
荀彧重重点头。
“哈哈哈!!如此奉孝定有救也!!!”
曹cāo听得荀彧确认,欣喜若狂,仿佛如获重宝,甚至不禁手舞足蹈起来。郭嘉看在眼里,心中亦不为更加感动,暗道此生必竭尽所能,为曹氏霸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事后,曹cāo放下手头所有事务,交予荀彧打理,rìrì夜夜陪伴在郭嘉身旁,曹cāo虽不懂医术,但却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照料着郭嘉。这本是府中仆人、婢女或是郭嘉妻妾应做之事,但曹cāo执意要包揽。贞侯府上下又是惊恐又是骇然。郭嘉曾推脱几番,曹cāo却是如此说道。
“休得多言。奉孝为我,不惜劳苦,rì夜cāo劳,以致重病缠身。难不成我就不能略施绵力,报效奉孝之恩?”
郭嘉再言,曹cāo详装发怒,郭嘉无奈,也只好作罢。
于是,名震天下,位极人臣的当事大汉丞相曹cāo,照料病重的贞侯郭嘉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