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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哭得撕心裂肺,甚是悲烈。在人cháo内的荀彧,却是脸sè连连而变,尽是悲凉之意,长叹一声。荀彧所悲,并非曹cāo之死,而是这些被蛊惑其中之人。荀彧心知曹cāo根本未死,他此举之意,是要揪出朝廷中所有对他怀有二心之臣,也就是说朝廷之内,将会面临一番残酷无情的血洗!
汉献帝哭声不停,一众朝廷官僚亦是惨哭不止,曹氏诸臣却在暗中盯视着各人的表情,分其真假。
数rì之后,正座洛阳城内,皆沉寂在悲痛的哀声之中。而此时押送曹cāo灵驱的大军,尚在归来洛阳的路程之中。
曹cāo一死,社稷动荡,汉献帝yù趁势重夺皇权,一面令人安排曹cāo丧事,一面又秘密与人商议夺权之事。
在洛阳皇宫,某处密室之内。汉献帝与伏皇后分坐于高堂,两侧排两列官僚,这些人分别是皇后之父,国丈伏完、太中大夫孔融、左议郎赵彦、右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长水校尉种辑、工部侍郎王子服等七人。
汉献帝双目通红,起身泣声而道。
“朕自即位以来,jiān雄并起,先受董卓之殃,后遭李催、郭汜之乱,尽丧皇权,如同丧家之犬。常人未受之苦,朕与皇后尽受之。后得曹cāo救国,本以为其乃忠臣之后,乃治世之忠臣,不意其野心滔天,yù吞朕大汉之国,以朕为傀儡,挟令诸侯,擅作威福,cao弄是社稷大器!!朕每见之,背若芒刺,坐立难安,眼看先祖基业,将毁于朕之手中,实为痛心疾首,痛不yù生呐!!!幸苍天有眼,终诛那jiān贼曹孟德!!!怎奈曹氏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其爪牙隆合重权,jiān贼虽死,但朕尚未能得以重夺社稷大器!!!实在愧对汉室之列祖列宗!!!”
汉献帝说到痛处,不觉泪流如泉,身旁伏皇后亦随声而泣,花容惨淡,悲声而道
“满朝公卿,俱食汉禄,今jiān贼虽死,竟亦无一人能救国难乎?!“
言未毕,忽一人作揖施礼,凝声而道。
“帝,后休忧。老臣可举一人,可解国难!”
汉献帝急视之,乃当今名士孔融也。汉献帝掩泪急问。
“如何可解,孔爱卿快快教朕!!?”
孔融双目傥荡,浑身散发着一股如同圣人般的高洁气概,不慌不急缓缓而道。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曹孟德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如圣上所言,满朝之中,非曹氏宗族,则其门下爪牙。曹氏势力权倾朝野,若非国戚忠士,谁肯赴义尽忠剿灭其势?若要除之,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但臣等文臣手无兵权,吴子兰、种揖两位明公,手中所有兵力,不足三千,难行此事。车骑将军国舅董承,手中握有五千兵马,若其愿赴,合集八千兵力,速行而举,大事可济也!”
孔融话音一落,伏完、赵彦等人纷纷附和。汉献帝双眼骤暴jīng光,颔首而道。
“董国舅多赴国难,虽表面亲曹,但暗里对朕却是忠心耿耿。朕虽是无权,忠jiān黑白尚且能分。可宜密邀国舅入内,共议大事。”
王子服听言,眉头一皱,多有顾虑而道。
“圣上左右皆曹氏心腹,倘若事泄,被其爪牙得知,奋势而扑,为祸不深。只怕牵连之大,将会弄得洛阳城满城腥风血雨!”
吴硕亦有这般顾虑,神sè凝重而道。
“除贼之事,事关重大,一旦些许差错,我等身为汉臣,为国而死,实为幸也。只怕连累圣上。不知诸公可有万全之策!?”
国丈伏完沉思一阵,遂发言而道。
“老臣是有一计,不知可否行之。”
“计从安出!!?国丈不必多虑,速速道来!!”
汉献帝双眼露出些许疯狂之sè,他这个皇帝,为人傀儡已久,虽一直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但随着曹cāo权势越来越大,汉献帝早已心灰意冷,如今天赐良机,曹cāo毙命,岂不死死抓住这大好时机!!!
伏完作揖施礼,凝声便道。
“圣上可制衣一领,取玉带一条,先做刺探,观其忠jiān。若为忠者,则密赐董承。却于带衬内缝一密诏以赐之,令到家见诏。则为神鬼不觉矣!”
汉献帝大喜,随即与众人商议一阵后,便纷纷离开。
同时间,在程昱府内,典韦持曹cāo密令来见,程昱急拆书而观之,双目一瞪,脸sè逐渐冷酷。原来曹cāo一直对车骑大将军董承素有提防之心,董承毕竟为汉室国戚,虽素来亲曹,但曹cāo又岂不知其心中所思,即教程昱如此如此。程昱得令,当夜聚集曹仁、曹纯、曹洪、夏侯惇等曹氏宗亲,秘密商议。
次rì一早,皇宫大殿之内。程昱忽然秉旨一道,竟言大将军董承有暗通西北之嫌,曹仁、夏侯惇等曹氏宗亲,纷纷附议。顿时间,整个大殿刹地变得危机无限。任谁都以为,这些曹氏之人,唯恐曹cao死后失权,联合yù先铲除朝中重臣!
曹仁、夏侯惇脸sè黑沉,皆瞪大着那充满杀气的虎目,瞰视着汉献帝。在曹仁身后的典韦,冷然在笑,眼中尽是威胁之意。汉献帝吓得唯唯诺诺,颤抖不止,不知所措。
这时,程昱作揖,厉声又喝。
“曹丞相一生为国,虽得天帝青睐,得以升仙。但圣上可别忘了,曹丞相忠义无双,为国不惜肝胆涂地,若非在虎牢关下被西北大将徐公明shè伤,以致命在旦夕,心知苟存难已,又岂愿接领天命,弃国家大事于不顾!!?
曹丞相乃国家支柱,不惜生死征伐西北,但却有jiān诈小人,竟暗中联合西北乱贼,以致丞相陷入险境,西北战事连连不利!!还请圣上明察秋毫,下令诛杀那jiān诈小人,否则如何能安曹丞相在天之灵!!!?”
程昱喝毕,曹仁、夏侯惇皆奋然出席,厉声喝道。
“还请圣上秉公执法,莫要寒了我等忠臣之心!!!”
两人喝声之大,如同两道轰雷在爆,汉献帝吓得脸sè煞白,颤抖不已。朝中百官无不敢言,就连当事人董承,亦无奈闭起双目,苦叹不已,心中尽是无尽悲凉。董承心里明白,若是他此时反抗,只会激怒这些因为曹cāo之死,而变得丧心病狂的曹氏之人,到时不知其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就在此时,孔融忿然走出,凝声喝道。
“且慢!!董公为人清德,又是皇亲国戚,岂可为暗通西北乱贼,祸乱朝廷。依融之见,这定有隐情,当应谨慎察之,再做定论。”
程昱一听,先不发言,咧嘴就笑,心中暗付。
“甚好,先引一人!”
“孔公所言甚是,董国舅为人若何,我等谁人不知!此事定有跷蹊,依彦之见,大有可能是西北乱贼,听得丞相升仙,故yù使离间计,谋害国舅。若国舅含冤而死,朝廷必定人心惶惶,即时西北乱贼趁势来攻,朝廷内忧外患,只怕不久便将颠覆!!”
赵彦出席亦道,此番话一出,伏完、王子服、吴子兰、种揖等人亦纷纷附议。程昱冷笑不止,暗暗点人。夏侯惇见这群人大有造反之势,虎目暴shè凶光,正yù发作。这时,曹仁却暗暗阻止了他,用眼sè示意,且先看程昱如何处理。
程昱忽然发笑,毕恭毕敬地作揖施礼道。
“呵呵。诸公所言是理。若非你等之言,昱几乎中了西北乱贼的离间之计。还望圣上恕罪!”
汉献帝听言,心头大石顿时放落,暗暗地长叹了一口气,不但未有怪责程昱,反而赞其忠心,心系朝廷。程昱连连谦卑道罪,随即又向董承赔罪道。
“刚才误犯了国舅尊威,还望国舅大人有大量,莫要介怀。”
“程公言重了。程公一心为国,老臣岂敢怪罪?”
董承却是脸sè平淡,淡言回道。程昱默默与董承对视一阵。汉献帝见气氛不对头,连忙问殿下百官,可还有事要禀告,百官齐声称无,汉献帝令百官速散。众官纷纷出殿,伏完临走前,暗暗投以眼sè于汉献帝。
汉献帝心神领会,从今rì程昱等人yù害董承之意,足可证明董承绝非曹氏之人。汉献帝回宫后,乃自作一密诏,咬破指尖,以血写之,暗令伏皇后缝于玉带紫锦衬内,却自穿锦袍,自系此带,当夜初更令内史宣董承入。
却说董承几乎被程昱等曹氏之人害死,回到府中,心中多有感概,心想曹cāo虽死,但其势力于朝廷根深蒂固,其爪牙仍能猖獗跋扈。董承腹怀救国之心,却无计可施,正是踌躇不定时,忽有内史秘密来请。
董承心里一惊,迅即醒悟过来,立马随内史登上一架简陋的马车,进宫来见汉献帝。少时,董承施礼毕,汉献帝满脸悲sè,甚为内疚而道。
“今rì朕明知国舅含冤,却忌惮贼势权大,不敢为国舅说情,故特宣入慰劳,向国舅请罪。还望国舅莫要记恨于朕!”
董承大惊,即顿首跪伏,口称不敢。汉献帝先不做声,引董承出殿,一路走到太庙,转上功臣阁内。
汉献帝焚香礼毕,引董承观汉室诸位皇帝画像。中间画像正是汉高祖尊容。汉献帝细细望着,不觉已是眼红泪下。
“国舅可知,我高祖皇帝起身何地?如何创业,夺以天下?”
董承急忙恭敬回道。
“圣上实在戏臣耳。圣祖之事,臣如何不知?高祖起自泗上亭长,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聚合俊杰豪士,如萧何、张良、樊哙、韩信,纵横四海,三载亡秦,五年灭楚,遂有天下,立万世之基业!”
汉献帝听言,已是泪流满面,嘘声叹道。
“祖宗如此英雄,奈何朕却如此懦弱,岂不可笑耶?!”
“圣上万不可妄自菲薄,高祖得以天下,曾有言,全因得之张良、萧何之辅。圣上若有堪比此二人之俊才辅助,岂优汉室不可回复当年高祖之盛!!!”
汉献帝听罢,遂望向高祖画像,左右二人之像道。
“此二人可正是留侯张良、酂侯萧何耶?”
董承细看,急颔首应道。
“然也。高祖开基创业,张、萧两位大贤,功不可没!”
汉献帝回顾四周无人,护卫皆在远处,低声在董承耳边说道。
“卿可愿当如此二人,辅佐朕侧,助朕匡扶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