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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推开门走进,见何子墨懒懒的躺在床上,双手交握着枕在脑后,一副懒散的样子。
靠在门上,何子衿打探着何子墨:“被关禁闭心情看起来不错?昨晚是不是很享受?”
何子墨没有搭理:“哥,既然知道,何必再问一遍。”
“今天我看到甘甜了,”何子衿慢悠悠地说着,“她看上去情绪不太好。子墨,听说是你送景睿去的幼儿园,你是亲眼看着他进去的?”
何子墨从何子衿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什么,坐起了身子:“发生了什么?”
何子衿没有隐瞒:“景睿失踪了,甘甜似乎怀疑是你。”
何子墨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清楚地记得,他是亲眼目送着甘小黑走进幼儿园,这才开车离开。盯着何子衿,何子墨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
站起身子,何子墨伸出手:“哥,你的车钥匙借我用下。”
“你要去找甘甜?”何子衿说道,“甘甜现在对你有误会,似乎认为是你骗了她,带走了景睿。如果你没有把事情查清楚,现在去找甘甜,能说得清吗?”
何子墨皱眉,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半响说道:“现在不去,就能说得清吗?我和她之间,不能再有任何误会!”
何子衿盯着何子墨,说道:“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这样乖乖听话,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何子墨沉默着,手越握越紧,甚至可以听见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半响,何子墨说道:“哥,你刚刚说,甘甜怀疑是我?”
何子衿点点头:“她似乎认为是你骗了她,看来,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你。”
何子墨眉头皱的更深,隐隐地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哥,你的车借我一下。”
“你的呢?”何子衿明知故问,唇角噙着笑意。
何子墨没有多说什么,走过去,直接将手伸到他口袋里,拿出车钥匙,说道:“如果你有需要,开我的车子,钥匙自己解决。”
拉开何子衿,何子墨拉开了门,刚刚迈出一步,何子墨听见何子衿问道:“这次出去后,你打算怎么做?”
何子墨深呼吸一口气:“哥,我知道该做什么。”
何子墨下楼,薛兴霞见他想要走向门外,喊住了他:“子墨,你要去哪?”
何子墨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向大门。
薛兴霞皱眉:“你爸爸不会让你出去的。”
随着薛兴霞话音的落下,两个黑衣男人出现在何子墨身后。
“何少爷,是先生让我们看守你。”
何子墨冷笑:“看守?如果不是我愿意,你们以为我会愿意留在这儿?”
这话让薛兴霞愣了下,没等薛兴霞反应过来,两个黑衣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谁也没有看清何子墨是怎样出手的。冷冷地看了一眼薛兴霞,何子墨沉声说道:“妈妈,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何子墨的那一道眼神,满是指责、失望,薛兴霞一愣,眼睁睁地看着何子墨走了出去。
何子墨刚刚的那道眼神让薛兴霞有些不安,一时间竟是忘了打电话给何闫,告诉他何子墨离家的事。
回过神来,薛兴霞拿起电话,刚准备拨打电话,忽然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大娘,你知道子墨的孩子被人带走了吗?”
“带走?”薛兴霞扭头,看着何子衿一步步地走下来,“被谁?”
何子衿叹了一口气:“大娘,你们这样逼子墨,真的不怕他彻底翻脸吗?”
——
何子墨先是去了医院。何老昨日已经苏醒,只是整个人还在生气,看见何闫更是生气,只准老二两口子来看望他。
何子墨到医院时,段瑜刚刚给何老削好一个苹果,看见何子墨,有些吃惊:“子墨,你怎么——”
段瑜看了一眼何老,闭上了嘴。何老只是知道何子墨被保释出来,并不知道他被关了禁闭。顾及到何老的情绪,段瑜什么都没有说。
段瑜起身,说道:“子墨,你来是有事情找爸爸的吗?你们说,我出去透透风。”
等段瑜出去,何子墨拿起段瑜刚刚削好的苹果,一片片切下,味道何老口中:“爷爷,身体好些了吗?”
何老哼哼的:“死不了。倒是你,这些天也不来看我,你不来就算了,我的小重孙子呢?”
何子墨露出了为难之色:“爷爷,景睿不方便来。”
“为什么!”
“因为,爸爸他们伪造了一个dna鉴定证书,说季琴是景睿的生母,而且爸爸似乎把景睿劫走了,甘甜怀疑是我故意这样做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何子墨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说着,“爷爷,你以前说过的,孙媳妇只能是甘甜,你可不能因为重孙子到手了,就反悔。”
何老盯着何子墨看了一会,不悦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会来看我,敢情是遇到麻烦了。好,我答应你。”
何子墨点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何老:“那,麻烦爷爷在这上签个字。”
何老接过扫了一眼,抬眸,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何子墨:“你这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何子墨摇摇头:“爷爷,我哪敢呢。只不过您现在是太上皇,家里最大的不是您吗?得到您的承诺,好比手上有个尚方宝剑,安心。”
“啧啧,”何老扬起手上的纸,“何子墨跟甘甜是自小就有婚约,彼此情深,婚礼必须有我的认可,我认定的孙媳妇就是甘甜,甘景睿是甘甜的儿子,五岁,甘甜跟何子墨发生关系也是五年前,何子墨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过关系,非甘甜不娶,不始乱终弃。甘甜已经跟何子墨领了结婚证,永远不会离婚。何子墨的一切,包括财产都属于甘甜。以上都是我的意思。”
何老瞪向何子墨:“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何子墨,你这是卖身契吗?”
何子墨笑笑:“爷爷,您签上字就行了,这样爸爸逼我娶季琴,我也有个后盾不是?”
何老问道:“你把自己完全赔上去了,不怕血本无归?”
“不怕,”何子墨摇摇头,“人生总得赌上一次,没有胜算的赌注,我不会去做。”
“但是,何子墨,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要是真的,万一被甘丫头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何子墨沉默了,慢慢的,开口说道:“爷爷,甘甜如果知道那些事,她会怎么想我不知道,可以的话,我宁愿她一辈子不知道这些事,而且,或许她和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关系。”
“嗯?”
想起在医院里调查的,或许甘甜并不是甘家的女儿。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何子墨这件事谁也没有说,但是他还是私心地希望这事是真的,和甘家没有了血缘关系,甘甜和甘祥和就没有了关系,或许这样,甘甜知道一切的时候,心里的恨会少一些。
只是,养育之恩有时更浓于血缘,何子墨舒了一口气:“没什么,爷爷,我现在需要您的保证。”
何老点点头:“我答应你未尝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带我的重孙子来看我。”
何子墨颔首:“事情解决了,我们一家三口都会过来看您。”
何老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子墨,这张纸能有什么用?”
“至少,有舆论的作用。”
出了医院,杨磊早就等在那儿。看见何子墨出来,递上去一部手机:“何总,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新办了一张卡。”
何子墨点点头,接过手机,同时将一个信封递给杨磊,吩咐了他几句。杨磊点点头,拿着信封走开。
何子墨站在那儿,抬首看着天空。天空蔚蓝,朵朵白云在空中漂浮着,天气看上去很好,只是好天气不一定有好心情。
一阵风吹过,带动着树枝沙沙作响,声音搅动得何子墨心情有些烦躁。何子墨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眯着眼,看着烟雾缓缓上升。一支烟吸完,何子墨手指戳着烟灰,将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
何闫接到电话后,有些恼怒:“跑了?一个小孩子,被下了药,还能跑掉?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不管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救走的,没有就是没有了,你们怎么这样蠢!”
“去查那个男人的资料,无论如何,都要把孩子带回来!”
挂断电话,何闫有些急躁地在屋里踱着步。走至落地窗前,何闫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心里愈发烦躁。
没有何子墨,公司的业绩一再下滑,即便那次何子墨露了一次面,稳定了一些人心,但是一些大客户,谈判时没有看见何子墨,基本是没有说几句便告辞了。好在政府一个承包工程接下来了,因为这个,何闫也去见了季琴的叔叔季小江。季小江只有一个要求,工程可以承包给何氏,聘礼是希望可以尽快看到何子墨与季琴的婚礼。
想要将甘小黑带回何家,何闫也是有着他的打算。甘小黑若真的是何家的血脉,按照何老的意思,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至于孩子的母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定的可以给何家带来利益的儿媳就可以,而季琴,完全符合这个要求。而且,有甘小黑在手上,一来何老也会松口,二来也方便要何子墨就范。只是刚刚那番电话,却是告诉他甘小黑被人劫走了,手上的筹码失去了,何闫难免有些气恼。
“何总,董事长说现在不见外人。”
外面的说话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一并响起,看着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何子墨,何闫有些愣住。
一旁的秘书有些歉意地说着:“抱歉,没有拦住何总。”
挥挥手,何闫示意着秘书退下。笑道:“子墨,在家反省够了?”
何子墨走进屋子,重重地关上门,一步步地走向办公桌,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怒吼道:“爸爸,景睿在哪?”
何闫心里一惊,随即又慢慢恢复平静,看何子墨的样子,似乎是并不知道甘小黑已经被其他人带走了一般。心里打定了算盘,何闫说道:“子墨,你在说什么?”
“爸爸,你对一个孩子也能下得去手吗?”
何闫笑道:“景睿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孙子,我怎么会让他受苦呢。我只不过是派人接了他,让他和你团圆。等你和季琴完了婚,我就让你们见面。”
何子墨冷笑:“我要是不同意,你要伤害他?”
何闫摆摆手:“我怎么会那样做呢,子墨,景睿的妈妈是季琴,你可不要糊涂。你们结了婚,在把孩子接回去,一家三口团圆,不好吗?”
冷冷地看着何闫,何子墨握紧了手,讥讽道:“爸爸,你这样处心积虑地希望我娶季琴,为了什么?”
“我是你爸爸,我会害你吗?”何闫做出一副气恼的状态,“子墨,你何必要娶一个伤害过你的人,你就不怕她再给你一刀?”
“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也是在给爸爸赎罪,”何子墨压制着心中的怒气,低声说道,“爸爸,你这样对待甘甜,你的良心安稳吗?甘叔叔是因你而死,我娶他的女儿,有什么不对!”
“你当你是开福利院的吗?”何闫神色有些不自在,斥责道,“甘祥和是犯罪在先,碰巧哮喘犯了,这才离世的,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何子墨冷笑,看着何闫的眼神渐渐陌生:“爸爸,有些事我不想点破,毕竟你还是我爸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甘甜被人一手安排入狱的事,你瞒了我五年,现在你还想瞒我吗?这件事,才是你真正不想接受甘甜的原因,斩草除根,爸爸,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何闫脸色变了又变,索性撕破脸皮,不再是一副慈父的样子:“何子墨,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
何子墨冷声说道:“爸爸,甘甜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她一个女娃子,我也不想伤害她,不然她也不会活到现在,”何闫看着何子墨,说道:“要是她不嫁入何家,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子墨,是不是甘祥庆告诉了你什么?算了,我也不管你知道什么。你现在执着,是因为你还有着盼头,如果那个盼头不在了呢?”
何子墨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漫出心头:“爸爸,你什么意思?”
“季琴心软,听说许婷出事已经吓坏了她,所以她不想再看到血腥。我想想也是,”何闫笑道,“子墨,甘甜也算曾经是我的准儿媳妇,我自然是不会要了她的命,只不过——”
“碰”的一声,一道巨声打断了何闫的话。
何子墨再一次手握成拳头,重重地砸着桌子,眼睛猩红,愤愤地看着何闫。那眼神,似乎要将何闫生吞活剥了一般。
“子墨,我是你的爸爸。”何闫笑着,提醒道。
握紧了拳头,何子墨冷冷地看着何闫,转身离开。拉开门,“爸爸,我不会娶季琴!”
留下一句话,何子墨重重地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