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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惊讶的,”宣凉头也不回,“又不是没睡过。”
不是没睡过,是没想要这么快就跟你摊牌。希泠暗想道。
“小姐,”紫苏战战兢兢的靠过来,“你没事儿吧?”
“怎么没事儿?你不都听到了,陪睡。这事儿摊大了。”希泠没好气地说。
紫苏‘扑哧’一声笑了:“小姐,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嘛?先去洗洗,换身衣裳吧,你瞧你这身衣服。”
“好啊你,”希泠见她没多问,不禁觉得欣慰,打趣起来,“嫌弃起你家小姐来了?”
“紫苏可没说过这话,小姐不能冤枉我。”她抿嘴笑答。
两人便进了一旁的房间。
“侧妃,奴婢方才见王爷进了那间房,您要不要……”绿翘小心翼翼的说道。
云烟斜睨着她:“你以为你能蒙混过去吗?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希泠?!”
绿翘哭丧着脸:“奴婢真的没私下见过她,方才奴婢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又被带下去了。奴婢真的不记得方才说过什么,像是鬼迷心窍一样!侧妃,一定是她有古怪!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啊。”
“别哭哭啼啼了,给我丢人!”云烟听她这么说倒是信了几分。
“是,”绿翘伸出手,“奴婢扶侧妃回去吧。”
“我有说要回去吗?”
云烟冷冷反问,见绿翘愣住了,愈发不耐烦:“去把我方才做的纸鸢和点心拿过来,我要去见王爷。”
“是。”
……
“嘟嘟嘟——”敲门声响起。
宣凉正在沐浴,见外面是一个纤瘦的女子身影,薄唇不由得微微翘起,忽的站起身来。
连身上的水都没有擦,便随意罩了一件松散的外袍,露出赤-裸的精瘦的胸膛:“王妃这么快就等不及了,本王……”
他声音一顿:“是你?”
“要不然还有谁?”云烟努力忽略他刚刚的一句话,浅浅的笑了,“舟车劳顿,烟儿特意给王爷做了些甜点心,是王爷喜欢的。”
“本王其实不爱这……”不过是因为曾有人央求他尝过这些,宣凉话音一顿,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哀哀的祈求之色。
“烟儿是不是还让王爷生着气?”她泫然欲泣,如黄鹂鸟般的嗓音如泣如诉,“王爷可不可以原谅烟儿这一次?”
“你进来吧。”宣凉暗恼自己,从前的自己不是与她相处的很好吗?
云烟把纸鸢藏在身后,把点心放在一边:“王爷在沐浴?烟儿侍候王爷吧。”
“嗯。”他淡淡应声。
外袍被她脱下放在一边,便坐在浴桶里,闭上了眼睛,没有半过分冷淡,却也没有要安抚她的意思。
她咬着嘴唇,软软的手在他削瘦的肩背若有似无的划过,挑-逗着。
“手用力些。”他出声道。
身上的手忽的停住了,有温热的水滴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背上,宣凉冷眉微凝,有些不耐烦的回过身子:“你……”
云烟见他回头,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强颜欢笑:“对不起,对不起……王爷不用管烟儿,妾身这就给您擦身子。”
说罢,匆匆的把毛巾沾湿,抬手湿毛巾却撞上了他的下颌:“呀!”
云烟又手忙脚乱了:“烟儿这就……”
手腕却忽的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耳边是他调侃的声音:“烟儿要让本王喝自己的洗澡水?”
“呜呜呜……”云烟眼前的男子又变成了曾经对她爱护有加的模样,忽的放生大哭,“王……王爷,你终于不……不生烟儿的气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细细白白的胳膊环绕在宣凉脖子上,衣衫散乱而狼狈,鼻头红红的满是委屈。
宣凉此刻忽觉自己之前有多过分:“好了,是本王言辞太过分,烟儿不哭了。”
他伸手,修长有力的手臂拍着她的肩膀,那个软软的嗓音还在他耳边断断续续:“都是王爷……的错,烟儿只有王爷一……一个人了,你……你还那么大声的吼我,你……你太过分了……呜呜呜……”
宣凉不禁觉得有趣,又温声哄着:“是本王的错,为了让你不哭了,本王这就离你远远的?怎么样?”
“不要!”云烟离了他的怀抱,瞪着红红的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他凤眸柔的出水一般:“那你还哭不哭?”
“呜……”云烟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忍着,“不……呜……不哭了。”
他邪笑一声,倏的站起身,睡顺着下颌、脖颈流过胸膛,又滑过窄窄的腰,直直的没入了那个羞于启齿的部位。
“烟儿,”宣凉悠长、低沉的嗓音戏谑道,“快过来给本王擦身子。”
……
“见过王妃。”绿翘见希泠过来,忙福身行礼。
希泠见她站在外头,心下了然,却故意冷声问道:“谁在里面?”
绿翘满心得意,压抑住情绪:“云侧妃在侍候王爷洗澡。”
说罢,瞥过希泠平静无波的脸,心下一惊,惶恐的接着说:“要不然奴婢通报一声?”
希泠抿了抿唇,沉默后接着说道:“不用了,王爷问起,不必说我来过。”
转身便走。
希泠刚走,门就开了。
“王爷好好休息,”云烟满脸羞怯,像宣凉第一次见她那样,“烟儿不多打扰了。”
忽的脚下一绊,藏在身后的纸鸢忽的掉下,她故意动了动步子遮住地上的东西。
“什么东西?”宣凉凤眸一眯。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云烟话音刚落,却见宣凉伸出手,故而又一副无奈的样子,弯身捡起纸鸢递给他,“是烟儿闲来无事做的一个纸鸢,但见王爷一直很忙,便想等王爷闲了再和烟儿一起放。”
宣凉看着手里的东西,缓缓吐了口气,像是回想起什么了:“入了冬便更不好放纸鸢了,后天本王陪你去郊外。”
云烟神色一喜,却又试探道:“不会耽搁王爷要做的事吗?”
宣凉静静的看着她,直到云烟心惊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又听他淡淡说:“不会。”
云烟识趣的告辞,临走却忽的被宣凉喊住,她眼睛一亮忙回过身,却听宣凉问的是身边的绿翘。
“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绿翘不敢回头征询云烟的意见,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不知。”
谁知宣凉却并未为难她:“去吧。”
“奴婢告退。”
……
未央大典临近,未央客栈却并未客满,原因无他,只因这客栈要的是天价,且一般权贵出得起钱,幕后老板也不见得愿意收。
希泠遣紫苏回房歇着,自己在客栈后一片林子里闲逛,却又碰见了认识的人。
“祁小小?”希泠叫住了前面的人。
“你认错人了!”那分明是祁小小那姑娘,声音都没变却不停叫嚷着,“希泠,你认错人了……”
希泠见她竟逃跑起来,一时兴起,不疑有他,挑眉追了过去:“你还是别跑了,让我追上了,更惨!”
“希泠,你真的认错人了,”那月白色裙裳的女子气喘吁吁,“冤有头债有主,你上次晕过去真不是我的错,你认错人了……”
“你……啊!”忽的,她脚下一空身子一轻,便顺着陡坡滑下去!
——“不会摔出什么事儿吧?”停下来的祁小小,围着那个陷阱打转儿。
——“周围的枝桠都被我清理干净了,放心,她绝对会掉进温泉水里的。”同样月白色锦衣的风无痕,桃花眼里满是算计。
‘噗通’一声,希泠浑身一热,整个身子没入了温水里,她连忙扑腾着浮到水面上。
她飘在水面上,月光很盛,足以让她看清这处温泉竟被竹林环绕,泉眼在不远处冒着热气,许多青青的竹叶顺着水流打转儿,满是雅意与悠然。
忽的,一声异响在她身后出现。
希泠转身,雾气朦胧却隐约有人在洗澡!一头墨发倾泻,在月色与雾气中一片玄色竟泛出了冷意。
她默默回身,一走了之前还是说了句话:“姑娘,我什么都没看到。”
击水声蓦地响起!竹林毫无征兆的摇曳起风,竹叶在水上迅速打着旋儿,一片出尘的青色中,雾气竟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希泠,你滑下来的时候把我的衣服带到水里了。”
这声音——
她猛地回身,冷冷的月光洒在他的眉目间:“氏渊?”
“是我,”他淡淡答道,又补充一句,“不是姑娘。”
希泠瞥过他裸-露的劲瘦的上半身:“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刚落,她便扶额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她这幅样子落在氏渊眼里,他熠熠的眸子中满是细碎的星光,却没让她看见。
“如你所见,在沐浴。”
他如常的、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嗓音,让希泠脑子静了下来,又忙望向四周,游向漂浮着衣裳的水面。
谁知平稳的水面突然湍急起来,希泠刚刚抓住他天青色、绣有暗纹的腰带,其他衣衫便飘得更远。
氏渊定定的注视着全身湿透的希泠,容颜如天人疏离,水下的左手却时不时一动控制着水的流向,弄得希泠总是和他的衣裳隔了一段距离。
“我来吧。”氏渊终于出声,作势要过去。
“不用不用!”希泠见他要过来,忙举起右手抗拒,“氏渊,我会对你的衣服负责的。”
听到意料之中的拒绝,他眸底笑意隐约,转瞬却似幻觉消失,风轻云淡道:“他会很愿意被你负责的。”
希泠皱眉点了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当君上终于觉得他们可以穿上衣服更进一步时,他终于淡淡的开口:“可以用腰带勾过来。”
希泠手一顿,忽的转头看向他,杏眸湛亮!
氏渊淡静的看着她,表情堪称温和有礼,心下却疑惑莫非她看出来是他动的手,却见希泠一拍水面:“刚才怎么没想到!对呀!”
他鲜见的疑惑,却见水面银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