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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问出口,宣凉却只是注视着她,而他身侧的林世,猜不透为何宣凉面对希泠却如此冷静,便只是垂眸看地。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希泠耐着性子问道。
终于,宣凉开口却嗓音缓和:“怎么了王妃?”
林世猛地抬头,不解的望向他。王爷,为何您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对这个女人态度依旧?
却在看到他冷厉的侧颜时,噤若寒蝉。
“随从有没有精通医术的?!”希泠虽觉二人有些古怪,却来不及多想。
宣凉见她焦急,却眉头舒展:“谁受伤了?”
“只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希泠神色有些冷。
而宣凉却不为所动,依旧重复:“谁受伤了?”
希泠这才发现他与平常太不一样了,她凝眉想起记忆中风无痕似乎医术颇好:“不劳烦王爷了,希泠告辞!”
说罢,转身欲走,忽地一阵冷风袭向她!
希泠神色一凛,倏忽躲过横飞而来的一只碎瓷片,一缕乌发来不及躲闪被削掉,散落空中。
“本王说过让你走吗?我的王妃?”宣凉淡淡的、缓缓的出声。
他从未如此优雅、不疾不徐的说过话,却让此刻的希泠愈发冷然:“那么,我的王爷,您想我怎么样呢?”
她看着被林世挡住的去路,冷冷的反问,回身问向宣凉。
“坐,我们慢慢聊……”他凉凉的开口,“哦,椅子茶杯都没了。”
希泠不知他在搞什么鬼,举止似是孩童赌气一般,故意不让自己好过。
“紫苏中毒了,我不能让她有事。”希泠只得解释道。
“哦?”宣凉冷冷的扫过她一眼。
不知为何,希泠直觉他那一眼是从未有过的意味深长,还有深刻的、痛彻心扉的嘲讽。
正当她以为宣凉又要发难时,却听他说:“本王随你一同前去。”
“王爷,我要找的是大夫,不是王侯。”希泠沉声提醒道,并未给走过来的宣凉让路。
“让开。”宣凉冷冷的命令道。
希泠退后一步,念着紫苏的毒,温声道:“王爷可曾有好的大夫?”
“让开。”宣凉也不急,只是依旧用命令的语气跟希泠重复他方才说过的话。
希泠黛眉压低,杏眸终于冰冷彻骨。
林世看不下去了,低声道:“王妃,你不知王爷的医术了得吗?”
话音刚落,希泠眸中疑惑难以掩饰,一位养尊处优的王爷竟然会学医术?
宣凉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很是让王妃出乎意料吗?大概是王妃从未想过了解本王把。哦,不,王妃了解的是本王的其他地方。”
“多谢王爷纡尊降贵。”希泠让他先行,又被他言语刺得皱眉,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低顺着眉眼道。
林世将宣凉的表现,尽数听在耳边,心中不由得一沉。
王爷,您莫非还是心存希冀?
“走吧。”宣凉似是压根儿没想着要在搭理她,希泠话音将降落下,他已经抬脚走出了房门。
希泠与林世跟在他身后。
林世念及宣凉的心思,想要落后些再一次提醒希泠要好自为之,谁知希泠明明看懂了他的眼色,却步履匆匆的赶着向前走。
王爷在你心中,难道还比不得一个丫鬟吗?他心中暗道。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希泠房外。
“请。”希泠忙上前,为宣凉推开了门。
宣凉冷冷的扫了一眼殷勤的希泠,玄衣萧然进了房。
“王妃,您不用上前了,王爷鲜少给外人诊断,也不喜欢有人旁观。”林世阻止了希泠向前的脚步。
希泠顿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罕见的听从了他的建议。
想必,与外人相对的内人,指的就是云瑶吧。她心中暗想。
林世也一同陪在她旁边,等待着宣凉得出结果。
王爷的医术,其实只用来自医,当年的事,他身上的伤太多太多了,王爷又生来聪慧,只靠医书竟也学成了令御医都赞叹不止的医术。
良久,希泠已经不耐烦的被林世劝导了好几次,宣凉才从床沿的椅子上起身。
“怎么样了?”希泠忙冲过去。
林世端着一盆水要给宣凉洗手,见她毫不关心王爷只顾着自己那个丫鬟,不禁皱眉。
“王爷,先洗手吧。”林世走进。
希泠这才注意到他端的那盆水,忽然发觉自己这样的态度,即便对一个陌生人都不妥,更何况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朝中要臣玄衣侯?
于是,她便拿出一条帕子:“洗完了用这个擦手吧。”
宣凉似是没有发现她,便在盆中洗手,便说:“你的婢女中的毒不是殷奚的。”
他声音并未异样,听在希泠耳中,却让她心中一沉,果然是暗尊!
“那有何应对方法?”希泠忙把帕子递给洗完手的宣凉。
宣凉冷觑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接过了帕子,吐出两个字:“无解。”
“你说什么?!”希泠杏眸瞪得大大的。
宣凉见她如此紧张,不由得皱眉:“你就这么想救她?”
“当然,”希泠不假思索的说,紫苏照顾自己的起居,忠心耿耿,且又是从小便跟着希泠的丫鬟,“紫苏从小便跟着我,若此刻我不尽全力救她,岂不是叫人心寒?”
希泠双眼带着希冀的看向宣凉,想着他既然这样问出口,应该是有救紫苏的法子:“王爷,还请王爷告知!”
宣凉又是一言不发,沉默的、静静的扫过希泠,低垂的眼睫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林世不禁暗骂,王妃此举才是真的让王爷寒心。
“解药很简单,唯独药引很特殊,是普天之下唯有一颗的冷香玉。你若是要在殷奚找到这颗玉石,是绝无可能的。”
“在哪里?!”希泠斩截的问道。
宣凉却只是摇了摇头:“本王不会告诉你的。”
希泠凝眉,淡静道:“王爷若是有这枚玉石的去处,希泠愿意用等价的交换。”
“你换不起。”宣凉丢下了这一句,便转头不再看她。
“王爷,”希泠忽地上前,双手攥住宣凉的手臂,把他的视线带向自己,“王爷,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王爷告诉我吧,啊?”
宣凉就那样任由希泠焦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任由她攥着自己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大,却只是摇头:“紫苏必死无疑。”
“你!”希泠气结。
她恍然无措的望向躺在床上的紫苏,狠狠一抿唇:“那就多谢王爷诊断之恩!”
说罢,放开宣凉,转身欲走。
“你要去哪里?”宣凉在她转身之时,攥住了她的手腕。
希泠听罢,头没回头,只是一手甩开了宣凉的手:“去找能就紫苏之人。”
说罢,便跑出了宣凉的视线。
“王爷,要不要属下跟上去?”林世见希泠走后,问宣凉。
“不。”宣凉只是淡淡突出了拒绝的字。
林世不敢多言,那块玉石明明就在……哎,也难怪王爷不肯给王妃。
……
希泠急匆匆的循着记忆,跑到氏渊门前,在门外敲了好几声,却没有人应。
她正准备强闯进去,一声悠悠的嗓音便在她背后响起:“呀,希泠,你是来找君上的吗?”
希泠猛地回头,便见风无痕那双桃花眼促狭的望着自己:“你来的正好!”
“欸?”风无痕有些吃惊,“你不是要找君上吗?他出去了,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希泠没空搭理他那些调侃:“你可知道有一枚玉石,名唤冷香玉,据说殷奚只此一块再无其他。”
风无痕闻言,桃花眼中满是怪异之色:“你怎么想起要问这个?”
“有什么不对吗?”希泠见他神色古怪,不由得也跟着问道。
“倒也不是不对,你说的关于冷香玉的消息都是真的,只不过,你不知道吗?”风无痕斟酌着说,“殷奚唯一一枚冷香玉,在宣凉那里。”
“什么?”希泠疑惑又惊诧,“我方才刚从他那里过来。”
“哦,这也难怪,王爷不愿意给你吧。”风无痕恍然大悟道。
“那有什么稀奇?!”希泠皱眉。
“你果然不知道啊,你这个王妃当的可真是不称职啊。”风无痕暗道,不过不称职也好,嘿嘿。
“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用那枚玉石救人。”
风无痕惊讶,便不再卖关子:“那枚玉石延展性极强,是作为软猬甲的极好材质,故而宣凉那里的的冷香玉早已碾压成丝,嵌进了一件衣裳里面。”
希泠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那件衣裳在下曾在上一届的未央大典上看过,云瑶姑娘穿上那件华丽的鲜红长裙,真是飘逸娇俏啊。可惜了……”风无痕摇头唏嘘道。
希泠这恍然大悟,低声:“怪不得他说我换不起,的确。”
“话说,我从未听说那一种病的药,需要用冷香玉来制成,若是你这么担心,不如在下陪你去看看?”风无痕见她实在着急。
“你会医术?哦。”希泠忽地想起,那场雪地里的前世画面中,氏渊曾对死去的自己说过,让自己等着风无痕马上就来。
想必风无痕的医术不错,自己虽会制毒解毒,但对这个世界本身已经存在的毒药,却并不了解。
“是紫苏,我的丫鬟中毒了。请随我来。”希泠感激看了他一眼,便在前面带路。
风无痕对她那个清秀的丫鬟有印象,自言自语:“怎会有人对你的丫鬟下手?”
希泠脚步一顿,是啊,暗尊为何要对她的丫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