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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阳光透过轻纱帷帐照射进来。
床上刘暹醒了,睁开眼睛,从怀中佳人交缠的胳膊腿中抽出身来,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秦军打下了福州,也就等于打下了福建。刘暹现在不准备进攻浙江,兵力不足。下一阶段湖南和江西会是秦军的重点针对目标!
所以,刘暹暂时停驻福州,借以震慑楚军。
然后,然后一双妙龄佳人就被送到了刘暹床头。其一是长乐地主家的闺女,早有名声传扬民间,再一是福州一小吏家的女儿,双双都是十六七岁。
这是秦军将领第一次向刘暹‘献’美。军将们脸上那忐忑神情,多日过去了,刘暹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刘暹收了她们。根本不问年龄已经十六七的二女是否已有了婚约。
每日早起锻炼是刘暹必不可少的‘节目’,今天七点半都过了,已经是很晚。
半个小时后回到浴室冲个澡,更衣、吃饭,八点半移步闽浙总督衙门的前堂,就开始办理正事了。
“王上,云南刘卓将军发来电报,其部将在近期对临安府【云南建水】之敌发起总攻。”
丁振铎见到刘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封刚刚收到的电报交给刘暹阅览。
“刘卓是急了!”拿着电报刘暹微微一笑。
法国人距离东亚已经不远了,总部已经在计划着调刘卓部回越南,还要从北圻向中圻、南圻转移。这临走之前,刘卓如不能吃掉一部分清军。打个大胜仗,显显自己的存在感,那从秦军起兵以来,他的功劳就太小了。
……
视线转到云南临安府,这个很有误导性名字的地方。
小两万的清军驻守在这里。城中以淮军大佬张树声为首,刘长佑麾下重将田兴怒为副,另有部分冯子材手下的滇军,死死地盘住临安府城,挡住秦军北上昆明的大道。
临安府城中,一名四十岁的中年人站在城中大街上。怔怔的望着前方,一座巨大的府第。这座府第占地极阔,高大的囤墙将里面大部分的情况遮住,半掩半露出的一角都极尽华贵,与城中大街小巷多是破烂的房子。形成鲜明对比。
在石达开部占据云南的时候,临安府曾是石达开的族弟石镇奇的地盘。石镇奇在临安府有两年多时间,大兴土木,建起了眼下这座宏大的府邸。但是在石达开兵势挫落,湘淮大军大举反攻云南后,临安府城落到了湘淮军手中,自然地这座宏伟的府邸也变成了湘淮军的了。
但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去年秦军起兵,各路人马打起仗来那都是摧枯拉朽。势若破竹。刘卓算是五路兵马中名声最不显亮的一位了,可就这他也拿下了广南府、开化府、临安府过半,广西州过半。长时间兵压临安府城。清军几次交战,屡次败北,刚刚好转一些的临安府城再次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衰败下去。今年云南西南部的石达开军趁机反扑清军,贵州又有多支义军出现,广西则是秦军的地盘,外省粮食近乎无法运入云南。而云南多年战乱,自身的农业生产很成问题。粮食根本不可能自给自足,临安府城这座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城池。如此更是雪上加霜了。由于没有足够的粮食,从二月份开始,城内居民就开始了大批逃亡,短短半月间,逃出城中的军民不下千户人。若不是张树声强令制止,只需一个月,临安府城恐怕就会变成一座空城。
而张树声为什么不让百姓离城,那是因为城中的湘淮军需要大批的青壮男丁来给自己干活,或是做替死鬼。
“大人,你站在这里太久了,当心引人怀疑。“一名年青人悄声来到中年人身后,提醒道。
“哈哈,有人怀疑又如何,现在这满城饿浮,谁还有心思为满清走狗买命?”中年人冷笑着道,双眼依然望着前方那所府第,眼角毫不遮掩讥讽之色。
正在此时一队湘淮军从附近走来,中年人虽然嘴上说得轻巧,看到这队湘淮军过来,还是立刻收回了眼光,低喝道:“走。”与年青人退出大街,随即消失在一条小巷里。
“啧!”一声惊讶之极的呼声从湘淮军队列当中响起。
“大人,什么事?”一名小兵忙问道。
“没什么,许是我眼花了。”带队的湘淮军军官摇了摇头。心中却暗自奇怪,刚才自己好象看到过一个熟人,只是怎么可能,他已经在去年就被逐出军中了,怎么还敢在临安府城出现?
当初湘淮联手压制冯子材,这家伙真要在云南出现,也应该往昆明去投冯子材才对啊。
这队湘淮军士兵,军服陈旧,脸色微有发白,只是与城中全是饿殍的百姓相比却要好的多。军人的地位显然比较重要,粮食大抵还能保障。
军官的职责就是巡逻街道,防止有人骚乱。领队的军官虽然怀疑见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只是对方已经退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一会儿就将刚才的事放在脑后。
“啪,啪,啪啪。”两单一双的敲门声在城中一处宅院响起,声音刚停,院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宅院的大门张开了条一人宽左右的门缝,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从缝隙中看到门前的中年人,“大人,你回来了。”
“嗯。”中年人点了点头,和同伴闪进宅院内,开门的年轻人又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马上将院门重新关闭。
宅院内占地颇广,光是前院就有数亩大小。虽然远远不能与刚才那座府第相提并论,但显然也不是常人可以拥有的。中年人与同伴刚进院,一名身穿清军武服的青年人就迎了上来,看到中年人安然回来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又是埋怨又是讨好的道:“李大人你怎么亲自出去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卑职一定办妥。”
“没什么,只是去外面走走看看。”中年人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年轻武官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是清楚眼前这位跟临安府城的瓜葛的。当初大军反攻云南,这临安府就是冯子材领兵打下的,自己眼前这位就是夺下临安府城的头号大功臣。也因此从副将衔一跃晋到了总兵,还被封为俊勇巴图鲁。府城里那座宏伟的宅院,当时就是这位的总兵府第。
可惜,福祸相依。很快‘李大人’就被淮军的人顶了实缺,还被淮军一系的人一阵羞辱。如果不是刘长佑念着冯子材的面子,和‘李大人’确实有些冤,他怕是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这名中年人就是李扬才,历史长河中很不起眼的一个小人物。除了对冯子材有研究,或是对越南近代史有研究的人外,很少有人晓得这个在满清官场失意之后,打着自己老祖宗是越南李朝,自己是李朝后裔的噱头,起兵杀下越南,打的越南阮朝满头包的人物。
他现在是秦军军情处的人员,已经在临安府城活动了小半个月时间了,目的当然就是对城内的一些旧部进行策反,减少秦军攻城的阻力。
虽然秦军自从起兵之后,屡战屡胜,不见一败。但刘卓也不敢小视湘淮军的战斗力。毕竟他们手中还握着那么多的枪炮呢。
钟万新、刘蒋华两个是李扬才当初的老部下。李扬才被驱之后,其部下被打散分散以安置,剩余千把人与冯子材手下大将总兵陈朝纲的营头合编,依旧屯驻在临安府城。钟万新、刘蒋华两人就是剩余那千把人的带兵军官。
新的总兵手下,两人的处境很不好过。陈朝纲并不拿他们当自己人,不打仗的时候顶多是巡哨、值夜辛苦一些,可后来陈朝纲跟着湘淮军跟秦军见仗,陈就可着钟万新与刘蒋华的营头上,结果一千来人的兵力变成了现在的七八百人。两个人心底里对陈朝纲,对湘淮军,就都有着浓重的怨恨。而且西南战场上,清军与秦军的交锋,那是打一仗败一仗,两人都对胜利要失去信心了,这个时候李扬才出现在他们面前。钟万新、刘蒋华不顺势归附才怪。
李扬才跟前者年轻武官是钟万新的侄子钟永光。
“刘敬此人如何,能不能拉过来?”
李扬才对钟永光说道。他是冯子材的老人,对陈朝纲手下的人熟悉的很,刘敬就是其中最能打仗的一个,并且手下有营头的军纪也比较好。李扬才明白秦军的条条律律,知道秦军最喜欢收编的就是刘敬这样的部队。
而且刘敬也不是钟万新、刘蒋华这种手下兵力无几的人。他是陈朝纲手下的主干部队之一,有一千多人的兵力。如果能说服他投过来,加上钟刘二人手下兵力,临安府城几乎可以不攻而下。
“这……”钟永光脸色现出一片难色。刘敬是陈朝纲的大将,陈朝纲对刘敬可不是像对钟万新、刘蒋华这样苛刻。刘敬能说服吗?
“怎么?有难度?”
“大人,刘敬此人素来受陈朝纲信重,很难劝降。若是冒然行动,卑职怕会打草惊蛇,给大人带来麻烦反而不美。不过卑职叔父与杨逢春倒是交好,或许可以劝杨逢春归降我军。”
李扬才略有失望,“杨逢春现任何职?”
“回大人,此人正是城外东门阵地的守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