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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和容靳修笑了起来。
他这个儿子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落座之后不久,宴席就开始了窠。
苏樱终于,终于又见到了那个人燔。
时隔四年,那张脸仿佛在心里蒙上了一层纱。
十八岁的时候,她等了他四年,那时候,尽管也是四年没有相见,但是他的脸始终是她心里最清楚的一个符号。
但是这四年中,她偶尔也会可以去回想。
却是始终想不出他的模样来。
苏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曾经那么熟悉的人,明明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人。
而现在,蒙在她记忆上的这层纱一下子被抽离。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割开记忆的缺口,那张脸,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出现,一切恍如昨日。
苏樱不自觉的坐直,身体绷紧。
从门口到舞台铺着一条红毯。
尽管他们是复婚,但是排场却比第一次结婚还要大。
不,苏樱并没有见过他们第一次结婚的场景。
所以,也说不准。
此时柯善美已经换了一身更加华美的服装,依旧是一身烈焰的红色,长长的裙摆拖地,让她看上去如同女王一样气势逼人。
而陆成灏在旁边却显得低调许多。
裁剪得体的西服,一丝不苟的头发,还有脸上那种标志性的温润如玉的笑容,芝兰玉树,真正风度翩翩。
一对璧人相携而来。
苏樱坐的桌子靠近舞台,也靠近过道。
所以当陆成灏从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实际上,他们相隔不到两米。
那一瞬,苏樱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
心里竟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爱也好,恨也罢,那些悲喜怨怒被尘封在时光的坛子里面,经过四年的发酵,苏樱也不知道它早已变成了什么模样。
而现在,似乎有双无形的手将这个坛子狠狠的打碎。
苏樱忽然发现,原先的那些东西,似乎都消失了。
空空如也。
只剩下陌生,疏离,她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从来没有爱过他,也没有恨过他,也没有任何交集过。
而此刻,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的婚礼,心里明明知道是熟悉的,可是却终究再也寻不回当初那种熟悉的感觉。
“妈咪,那个叔叔好帅啊。”
一对新人走到她旁边的时候,果果忽然兴奋的喊了一声。
果果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再加上现下很多宾客都在拍手起哄,甚是热闹。
但是,苏樱却感觉那个人还是听见了。
因为他微微转过头来,朝着苏樱这边看过来……
苏樱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原本以为会四目交接,原本以为这会是他们四年来第一次正面交锋。
可苏樱发现,陆成灏根本没有看她,而只是寻着声源,目光落在果果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苏樱的错觉。
她似乎看到陆成灏的脚步瞬间慢了一拍,眸子有一抹情绪一闪而过。
但是苏樱还没有来得及捕捉那抹异样,他已经转过头去。
苏樱的手蓦然被握住,容靳修的掌心温暖。
苏樱蓦然回神。
容靳修淡淡的声音却忽然传入耳边:“容太太,你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新郎,不怕容先生吃醋吗?”
苏樱忽然笑了出来,从刚刚开始一直绷紧的神经也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容先生,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苏樱调侃他。
容先生面不改色:“这可说不好,除非容太太适时的表示一下真心。”
苏樱看着这家lg一本正经吃醋的样子,说实话,还真是一种享受。
笑着微微侧头,就亲了自己老公的左脸颊:“真心够不够?”
容靳修挑了挑眉毛:“不够,但是允许你晚上补回来。”
苏樱作势捶了他一下,却让容靳修一手握住。
小元宝在旁边扶额,嘴角微微抽搐。
果果却开心的拍手:“爸爸,妈咪,亲亲。”
闹了一会儿,台上陆成灏已经开始感谢来宾致辞发言。
苏樱回过头去,却似乎与陆成灏的目光失之交臂。
似乎,他刚刚才将眼光从她这边移开一样……
今天的陆成灏无疑是万众瞩目的,事实上,他身上天生就有这种气质。
小时候,不管男孩女孩通通都围着他转,他是永远的大哥,很小的时候苏樱就看出了他的野心勃勃,但是却偏偏有一张温儒无害,俊逸非常的外表,叫人一眼看上去就是谦谦君子。
苏樱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寻找着这四年来的变化。
似乎哪里都没有改变,还是那样的金光灿灿,气质卓然。
若是说有些许变化,倒觉得他似乎更加沉敛了一些,更加看不透了一些……
苏樱移开目光。
她也不想研究了,毕竟,现在他们终于各有归属,再也不会交集了。
——
宴席开始。
满满一桌子的美酒佳肴,连上菜的餐盘都是银质餐具,处处透着大手笔。
陆成灏越是注重这场婚礼,就代表对柯善美的心意更重一些,不是吗?
这样一想,苏樱放心了许多,觉得食物也美味异常。
果果平时就比较爱吃海鲜,今天对samundarikhazana更是爱不释手,一个人吃了半只苏格兰大龙虾还意犹未尽,撒娇还想要。
苏樱就不准她多吃了,果果有个毛病,喜欢的东西没个节制,不管着她最后不是吃坏肚子就是难受的睡不着觉。
可是果果今天酒特别的固执,一直耍赖。
跟她讲道理她不听,苏樱就沉着脸训斥了她两句。
谁知道,果果委屈的哭了起来。
伸手要容靳修抱。
容靳修将她抱着坐在怀里,对苏樱说:“好好地,怎么发脾气了,不就是一只龙虾。”
苏樱气闷:“你就惯着她,她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去海洋公园,中午吃多了海胆捞饭,半夜起来拉肚子不记得了?这才几天?”
“孩子还小,有什么话你好好多,以前也没见你发脾气。”
“我说了多少次了。”
果果看妈咪真的生气了,又害怕又委屈,整个脸都埋到容靳修的怀里去了。
小元宝忽然平淡的说了一句:“妈妈,别生气了,以后我会看着果果。”
苏樱其实没有生气,她也就是一时担心。
前两天,她吃海鲜坏了肚子,半夜拉肚子还发烧,医生说这个孩子的胃不是很好,建议平时少吃多餐,千万不能暴饮暴食,海鲜这阵子也得少食。
再说,苏樱有时候也在反思,平日里实在太宠着果果了。
她长得招人疼,嘴巴又甜,老宅里人人当她是个宝贝似得,哪里舍得骂两句。
加上最近小元宝似乎也挺惯着她的,她就越发的无法无天,苏樱真怕惯出一个一身臭毛病的千金小姐。
这不,才说了两句就哭,容靳修还这样护着,心里就更加气闷了。
苏樱这桌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们一家四口。
还有一些人看孩子哭得可怜,心疼的劝:“你这孩子看上去才三四岁吧,这么小的孩子,哪能这么训斥呢,好好说,还是听得懂的,何况孩子多吃点高蛋白的东西也是好的,长身体。”
有人帮腔:“这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孩子要是我的,我肯定舍不得骂,捧在手里
疼都来不及呢,瞧这小模样,梨花带雨的,心疼死了。”
坐在苏樱身边是个年过五十的贵妇人,看着果果漂亮的笑脸,格外的疼爱,还伸手捏了捏果果的小脸颊。
果果忽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对苏樱说:“妈咪,果果错了,妈咪不要生果果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