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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一拉她,“别急别急,不要打断大师说话,看看大师还希望我们做什么!”
“第二件,可不可以留下——”戒嗔开怀一笑,露出两行齐整的白牙:“女居士包里那半包葱烧椒盐味的薯片?”
人生在世,很少人能在几句话的时间内崩溃两次,但是我经历了。
诗诗愣了一下,也笑起来,踩了我一脚(她为什么踩我?),掏出了中午吃剩的半包薯片……
“两位居士下山吧,等下还下雨。”全中国最准的气象台擦了把脸,嚼着薯片声音有点不清楚地说。
所幸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赶在瓢泼大雨来临前踏上了公交车。
不知道你们开过天眼没有,反正作为刚开天眼的我,实在是按捺不住心里面的激动,刚上公交就盯着其他乘客挨个看。就像刚买了个新手表恨不能睡觉都带着它猫在被窝里一分钟看一次。
为了方便观察,我拉着诗诗坐在车厢最后一排——当然这也是我一般的乘车习惯。因为基于长达……反正是很多公里的公交乘坐里程,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坐公交必须靠后座,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免后面上来一堆老人儿童孕妇的时候陷入让不让座的两难境地,让吧,腿受罪,不让吧,心太累。这都是人生经验啊。
看得出诗诗也非常同意我的决定,主要是因为她这一身湿漉漉的,你懂的。
一屁股坐下我就急不可耐地施展了成为预备天师后解锁的第一个正式技能。
你们是没有天眼你们不知道那个爽啊,这一车的男女,我一看就知道哪些牵着手的是情侣——人家都有因果线连着呢!
当我神秘兮兮地把这个发现分享给诗诗的时候,诗诗白了我一眼,“你有毛病吧。”
我心情好,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又没有天眼,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
我就这么一路上看这个看那个,我心想这车上要是有领着小孩的人贩子那算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经过一番观察,我总结了一下,大部分人的因果线都是灰白色的——有白色的,有灰色的,也有介于两者之间的灰白色。
只不过这三种线也有分辨率上的区别,有些清晰一些,有些则比较模糊。
这一点跟诗诗身上的因果线没有区别。
还有一两个人身上出现一些偏黑色的因果线,有几条还是乌黑发亮的。
想起白无常叮嘱过我不要让诗诗沾染上黑色因果线,那我想这黑色因果线妥妥不是什么好东西。换言之,白色,灰白色和灰色的因果线应该就是比较正常的了。
而且我还发现,大家身上大部分的因果线都是比较整齐有序的,就像经常梳理的发丝;而有些则相互缠绕纠结,就像一团被一只喵星人玩了一整天的毛线。
我一怔,想起诗诗的因果线,赶紧扭头看诗诗,发现诗诗的因果线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有点乱”,而是非常乱。
这么说吧,如果说一般人的混乱因果线像一只喵星人玩了一天的毛线,她那几条因果线就像一万只喵星人玩过两个月的毛线。
诗诗衣服干了不少,但是一身T恤都还差不多贴着肉,见我老看她,把书包抱在前面不让看。我心说我可是预备天师,属于专业人士,我在工作呢,别老往歪里想行不行。但是在试图挪开她书包的时候遭到了强烈反对,并且手背上的皮也被拧凸撸几个地方。
就这么过了挺久,我还在整理观察所得,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我摸着前排座位的靠背站起来喊了一声,“进山洞了,司机开个灯吧。”
黑暗里一只凉凉的手把我往下一拉厉声说:“干什么,你别闹,好好坐着,丢不丢人。”正是诗诗的声音。
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坐下来委屈地跟诗诗说:“我就让他们开个灯怎么了,隧道里的灯都坏了,这么黑。”
诗诗说,什么隧道。
我说,这不是车进隧道了吗,要不怎么这么黑,不开内灯就算了,连近光灯都不开,多危险啊。
诗诗说,你别胡闹了,城市里的天能有多黑,现在也没有隧道啊。
我觉得诗诗在跟我开玩笑呢,虽然她不怎么干这事儿,但是看在我开天眼这么值得吃一顿的事情上,开个玩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拿出手机,按在顶上的锁屏键上,但是手机屏幕没有亮,我摸到诗诗的手递过去说,你帮我看看手机是不是有点坏了。
诗诗接过手机,一会儿说,手机没事啊,怎么了,就是锁屏壁纸能不能换个衣服多一点的姑娘。
“噗,我还以为手机坏了呢,吓我一跳,原来只是眼睛瞎了而已。卧槽!我看不见了!我是不是瞎了!诗诗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活了25年除了前几天刚死一次之外没有遇上过这么大的事,一下慌乱中摸到了诗诗的手死死抓住。
诗诗也是一阵慌乱,不过还是尽量保持镇定而且很严厉地说:“你真的没开玩笑?”
“我有病啊!我咒自己这个!”我声嘶力竭地说。
这个时候我听到车厢里有人在窃窃私语,其中有一个老年妇女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真的看不见了吧?老头子,把我们的风油精拿出来给他擦擦。”
“我真的看不见了,我真的看不见了。不行,我刚开天眼,怎么可能就瞎了。”我不知所措地胡言乱语。
这时车厢里已经比较混乱了,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我就格外留心去听。
此时有人在分享自己的意见:“那小姐看上去挺不错的,怎么跟个神经病在一起。”
还有人顶贴:“对啊,那个人刚才就到处盯着别人看,一点礼貌都没有。这一会儿的工夫就说自己瞎了,要我说也是该瞎。”
就这样还有人接着补刀:“对,要我说,就是眼珠子掉地上,再被踩上一脚,再使劲挫五分钟,都不算他冤。”
我这人缘得有多次啊,不认识的人都这么容不下我。
“大家安静!人家可能真的发生事情了!”这个时候刚才老年妇女声音那个方向一个老年大叔的声音大声说了一句,然后才恢复正常的分贝说:“小姑娘,你们是一起的吧,赶紧看看这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显然这是跟诗诗说的。
我听诗诗应了声“嗯”就靠近我小声说:“你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我靠近有清香味的诗诗身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能看你的因果线呢,结果一会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诗诗把手捂在我额头探了一下,又把手指搭在我手脉上,我知道她中医造诣了得,在给我找原因呢,就配合的把舌头伸了出去。
“你把舌头伸出来干什么,放回去!”诗诗用手指小心拨开我的眼脸叱道,然后就有一阵兰香呵来,此时诗诗应该正在靠近了看我的眼睛。
这时车厢里有很多人在低声偷笑,我想这些人如果不是都恰好在听相声,肯定是在笑我,我赶紧遵医嘱先把舌头收回来。
“我也看不出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我听得出诗诗语气里的气馁。
“姑娘,还是赶紧到医院检查一下吧,眼睛的东西耽误不得。再有两个站就可以下车,走路到和协医院也不远的,我带你们去!”还是刚才那个热心肠的老年大叔在说话。
“也只能这样了。”诗诗说着就收拾东西,我还提醒她要记得带上书包,别一慌神就给落下了。
下山的时候因为身上湿漉漉的,我就把钱放她书包里了,别再给弄丢了,这上医院又是烧钱的地方。
过了两站,刚才的热心肠大叔大妈也跟我们下了车。大叔在前面带路,大妈还跟诗诗一人一边扶着我,诗诗一路上一直在跟人家说谢谢。
大妈扶着我说了声,“前面我们下台阶,小伙子小心啊。”一边叹了口气说:“哎,谢什么呢,谁还没个七灾八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