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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女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面前这姑娘是谁了。
前面我们说过,我在孤儿院的主要爱好有三个,揪小姑娘辫子、抢小朋友游戏机、往孤儿院阿姨头发里掺沙子。
按说这种陈年旧事,一般人都已经忘了。此时发小相见,完全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弄好了还能抱头痛哭,相互埋怨这些年你都死哪里去了。但是我能体谅眼前这个小姑娘念念不忘的心情。
我也是傻,在孤儿院那么多年里,有那么多漂亮小姑娘,我干嘛就照她一个牙套妹来回揪啊。
关于揪杨小青小姑娘辫子这一点,后来我跟白无常深入探讨的时候,白无常经过深思熟虑说,你做得很对!
幸亏你就揪她一个人,就你那种往死了揪的臭毛病,要是满孤儿院到处揪,你现在满大街都是仇人!
真是真知灼见啊!
这个时候,虽然是晚上,在缴费大厅(同时是取药大厅)还是很多人的,几个老同志不禁感概——看来医改还是要持续深入,毕竟中国的医患关系还是很紧张啊……
但是我临危不乱,正色道:“嗯,这位姑娘,可能你搞错了,其实李天罡才是我的常用名。你应该是在深圳南山那家孤儿院吧,我是在浙江舟山的。”
旁边有了解剧情的现场观众叹了口气:这小子是眼瞎心更瞎,智商捉急啊。
大妈一看好像情况不对,立马从现场观众变身场上裁判,“小青,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着怕她动手,拉着她往后走。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深圳南山的,别狡辩了,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这位姑娘不依不饶道。
这么多年来,老子自问博览群书,各种小说话剧电影电视剧无有不览,而我认为这些小说话剧电影电视剧里最自欺欺人的一句话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扯淡,刚才你怎么没认出来!”我通过声音确认了一下她的方位,调整方向嘲讽道。
“现在也不迟,你以为你跑得了?”杨小青小姑娘料定我虎落平阳,被大妈来回劝了一通,此时气定神闲地说。
“等下我叫辆车就跑了,这个城市一千八百万人,你上哪找我去。”我嘿嘿冷笑道,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何况我还是天师呢。
“是吗,对了,回去要记得按时吃药,不要熬夜,注意用眼健康。”我听见杨小青以无比善良、和颜悦色的语气说完这一句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坏了!
这个时候诗诗交完费取了药来到我们休息区这个角落,以为我们医患之间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双边关系,拍拍手说,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不想在唯一的手下面前显摆当年揪小姑娘辫子的铁血往事,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缴费多少钱呢?”
诗诗把一张纸放我眼前抻得啪啪作响:“你自己看看能看见么?”
“看个屁,到底是多少?”我就不喜欢她这种从来不认真对待钱的人生态度。
“算了,我看小姑娘你还是直接扔了吧,省得回头这小子眼睛刚好,看一眼又瞎了。”杨小青咯咯地笑了笑,继续人畜无害地说:“对了,还没跟你说呢,原来我跟他打小就认识呢,刚刚聊了会儿才认出来。”
杨小青从有辫子起就被我揪,小我三岁,今年二十二;而刘诗诗如果从样子看,二十不到,还是当年出事时候的女大学生模样,就是真实年纪也不会比杨小青大,她管人家叫小姑娘,还是经过了严格的观察和数学推论的。
接着杨小青语气中终于体现了一番医者父母心该有的样子说:“诗诗姑娘,虽然这次的间歇性失明问题不大,但是刚才也跟你讲了,很容易导致视觉神经发炎,所以我建议——”
杨小青同学抑扬顿挫,此处用小停顿营造了一下气氛,继续说:“后面还要定时复诊,继续观察治疗,才能根除后患。”
我在旁边听着诗诗在她的摆弄下,一直在“天真无牙”地说:嗯嗯嗯,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真是丧尽天良啊,诗诗哪里知道,杨小青本人才是需要被根除的后患。
为了转移诗诗注意力,我赶紧插嘴说:“行了,诗诗,你不就是中医大师吗,要对国粹有信心,我觉得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比较好。这个医院就不要来了,我觉得这里跟我八字不合,一进来就觉得阴风阵阵的,总觉得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身边游荡。”
刘诗诗估计还以为我只是为了省钱呢,一脚踩在我鞋上,“闭嘴!”
“什么,诗诗姑娘还是中医大师啊?”薛大妈选择在此处发言,也不知道有没有举手,当然她不需要。
“啊……会……会一点。”诗诗不知道刚才杨小青说大妈家有人不育不孕的事情,不好意思地谦虚了一下。
我终于想起我们的任务里正是一对九代善人家庭的老夫妇许愿替儿子媳妇求子这回事来,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不管是不是我们的任务对象,就凭老头老太太今天这个雷锋精神,也必须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免费服务对象。
我听着诗诗声音往出摸了摸,诗诗接过我的手说,怎么了,上厕所我可不陪你去啊。
我拉过诗诗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大妈家的情况顺便带了点我们那个任务的私货,诗诗嗯了一声。
“薛阿姨那我们送您两位回家顺便看看家里人没有需要中医调理的吧,不过我手艺不精,就是希望出点力,报答您两位的热心相助。”诗诗得体地说。
一直潜水的大叔此时发言:“那就太感谢诗诗姑娘了。”不过大叔对于诗诗的信心没有大妈那么大,毕竟,刚才在我间歇性失明诊断与治疗项目的中西医较量中,她还是暂时以一分之差落后。
“那我也去吧,反正我都换班了。一是我有车,方便送大家;二是我也挺久没有见到勇哥和沁嫂了;三是好歹我也是个大夫,可以去看能不能帮上诗诗忙。”杨小青不失时机地以无懈可击的理由推销自己。
诗诗很开心地说:“好啊好啊,这样这抠门的货就不用纠结是坐公交还是打的了。”
“等一下!”虽然没有什么思路,但是我还是想努力一下,试图找出更强劲有力的理由让杨小青哪凉快哪呆着去。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估计都在看着我。
“哦,没什么,大家走吧。”我搜肠刮肚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没想到当年被我欺负得不敢哭的小姑娘已经成长到这个段位了,真是世事如棋啊。
然后我们就上了杨小青那辆12缸的辉腾。
什么?你问我一个瞎子怎么知道人家什么车?简单啊,等红绿灯的时候几个路过的小子吹了声口哨靠上来,满嘴酒气的说:“开12缸帕萨特的靓女,跟哥哥们去耍耍呗。”
当然,那几个小子也遭到了姜大叔正义言辞的叱责。
不得不说诗诗是一个实诚的姑娘,一心想着为大叔大妈做点事情,结果路上也没闲着。先给大叔说了说血糖低在中医里就是血气不足,又给开了什么党参当归的方子。我不懂中医,大叔说自己对中医也有研究,对诗诗开出的方子给出了五星好评,并在评论中表示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几味药可以这样搭配着用呢。
诗诗没怎么沉溺在荣誉当中,马上就给大妈摸了一下骨,问阿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手脚经常浸水。大妈说是,年轻的时候在农村插队,经常整天手脚泡在水里,怎么了。诗诗又问是不是转南风天的时候膝关节和肘关节有点隐隐酸痛。大妈表示你怎么知道,是有,但是不严重,自己也没怎么注意。诗诗马上严肃指出,这是中老年人常见的风湿,如果不注意及早调理,以后将无法根治。说罢又开出了一个方子,让大妈把药三碗煎成两碗,每天中午晚上饭后服用,坚持三个月可以根治。
经此一役,诗诗无意中在中西医的较量中尽收失地,把比分扳平,并且收获粉丝一名——大叔说对几味中草药的药性把握不是很准,以后有机会要跟她多请教。
诗诗很客气地说,没事的,大家一起研究就好。然后见没什么事顺便指出杨小青舌苔比较厚,舌头两侧有牙印,这是上火了,又给开了一个方子,方子里我就认识一个罗汉果。杨小青嗯了几声,表示没事,最近加班多,几天就会自己好了,谢谢。诗诗说可不能这样,过几天额头两侧会长痘的。
我不知道杨小青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听得很过瘾,直到杨小青说:“对了,诗诗你听说过这小子小时候的事情没有?要不我给你讲讲吧,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