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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真实的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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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露刚出去,就遇到了从灵堂急急奔来的年氏,春露迎上去,“二夫人,老夫人正在等你呢……”

    年氏连忙加大步子,微拉裙摆,进了老夫人住的厅堂。

    方德昭有个特殊的习惯,换了地方、换了熟悉的物件就会不安,所以这次去寒山寺,三江院里但凡与她的起居有密切关系的,都被带去了寒山寺。

    莫看才刚进府不到一个时辰,下人们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带走的物件,归置到了原处,就跟离开时一样。

    此时的老夫人正倚在她最喜欢的虎皮毯上,半眯着眼睛正养神。

    “老夫人……”年氏福礼起身,抬手沾沾眼泪,开口把她刚刚在灵堂里打探的消息说给老夫人听,“嫂子她是真的走了……”

    年氏抬手用帕子试试眼角,挑眉看着老夫人,见她没表情,不无邀功地说道:“整个青云院都忙碌的很……她三叔正在那帮着操持……我看四娘哭得不成人样,我就把三个丫头留那陪她了……”

    年氏这话其实是希望老夫人表达自己的宽厚,但她话说了一半就被陈老夫人抬手打断。

    没错,刚刚她是安排年氏去确定陈成玉是不是真的死了。

    前些日子,陈成玉亲自去寒山寺拜见自己,询问自己是否要正国公府来送福之前回来回府,却被自己无情的拒绝了。

    于是在听到陈成玉去世时,她乍以为这是陈氏使得计,但在消息确定的这一刻 ,她却感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她虽与周修娴不合,却也知道陈成玉对这个侯府的重要性,她如被冻住一般,良久后,这才长长输了一口气。

    “四丫头,她怎么样?”她哑着嗓子问道。

    “一直在灵堂守着呢,人都瘦了一圈,四娘的命真苦啊……”年氏装作悲伤。

    “问明白怎么回事了吗?”方老夫人抬手摸摸扶额,浅声问道。

    “我问了青云院的人,出事时,也没发生什么有冲突的事啊……”没有人招呼年氏坐在方老夫人右手边的方凳上,便把自己到灵堂的表现说出来,当她说道善妒这词时周萋画的反应时 ,方老夫人的眼睛悠然一亮,这细微的表情被年氏捕捉到。

    “老夫人,你说会不会因为璧姨娘……”她直直地看着方老夫人,眼中尽是讨好。

    方德昭眼睛微眯,哎,最好是因为陈成璧入府,这样就算周修娴真找来她也不担心。

    “把青云院的那帮下人都看好了……”方德昭微微挑眉,“仔细查查老大家的死因……”

    “是!”年氏会意立刻回答,她拉一下自己的衣袖,“听说大伯今日还在京城?”

    “哎,到了京城就看圣义了……”方德昭特无奈地回答,心中又不禁担心起来儿子来,周午煜既然在京城,受到周修娴的为难是难免的,也不知道她会怎么为难自己的儿子……

    定国公府的势力在京城极大,陈成玉这一死怕是日后两府的关系就僵硬了。

    只是……

    不对,陈成玉她不可能自杀的!一道灵光闪过,方德昭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莫看陈成玉平日哭哭啼啼的,骨子里是怎样的,方德昭岂会不知道,就算不为侯府跟国公府考虑,她也得为周萋画考虑。

    周萋画本就背负恶名,那晚她又谁在自己房间,陈成玉又岂会这么不顾及自己女儿的名声。

    年氏见方老夫人陷入沉思,再次试探道,“老夫人,我现在就去青云院……”

    “不用了!”意识到事有蹊跷的方德昭立刻制止,她侧脸看向一旁的春露,吩咐道,“去把四丫头喊来……一路上你也累了,成玉的丧事你还得多费心,先回去休息吧!”方德昭扭头对年氏说道。

    方老夫人态度的骤变化,让年氏有点无法适应,却也不敢违背,起身福礼后,便在春露的陪伴下出了房门。

    方德昭换个姿势,刚要示意侍婢给自己换盏茶,却见刚刚才出去的春露挑帘进来,一种不安涌上心头,方德昭立刻坐直身子,“出什么事了?”

    春露放下门帘,“回老夫人,四娘子来了……”见老夫人面带疑惑,连忙补充道,“奴婢一出院门,就遇到了四娘子,她是专程来老夫人这的……”

    方德昭深吸一口气,心中莫名紧张起来,经历了林珠儿的事,她就越发感觉自己不能轻视这个孙女。

    “让她进来吧!”方德昭端坐好。

    周萋画抬步进门,见坐在上位上,鬓角有点泛白、精神萎靡的老人,“孙女见过祖母!”周萋画主动请安。

    方德昭敛容不语,微抬下巴,示意周萋画起来 ,自己却垂下了头,眼睛盯着塌上的矮脚桌。

    周萋画起身,看着面无表情的老人。

    方德昭察觉到周萋画的目光,犹豫半晌终于抬起头,祖孙二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直到周萋画感觉到了方德昭眼神里的一点退缩,她才缓缓开了口,“母亲走的突然,家中又无主事的,我便自己做主张安排了事……”

    方德昭去寒山寺时,不但带走了三江院里的仆役,就连侯府里几个管事也都带走,本想着给陈成玉一个教训,却没想到她竟然死了,听周萋画这唯唯诺诺的声音,方德昭心中不禁开始自责起来,周萋画终归是自己的亲孙女,她浅浅道一声:“这倒是难为你了!”

    而后,就闭上眼睛继续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周萋画知道方德昭是在等着她继续说,“父亲未归,我便把在邻县收棉的三叔连夜请回,现在府里的大大小小都幸苦三叔了……”

    “与咱们有往来的,我已经安排下去送丧了,估计明天该到的都到了……”周萋画抬头看着方德昭,一想到母亲死的不清不楚,鼻头又一酸 难受的差点哭出来。

    听周萋画安排的还算妥当,方德昭是又心安又紧张,周萋画已经有了侯府嫡长女的风范,眉眼举止已经有了周午煜的样子,可她偏偏也是周修娴的外孙女。

    方德昭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她抬手扶扶额头,“明儿,让你二婶娘过去帮着你……有什么难处记得跟你二婶娘说!”

    “嗯……”周萋画回答。

    方德昭调整一下姿势,静静凝视一下自己孙女,抬手示意春露带人下去,春露得应,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

    方德昭打量一下周萋画,指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过来坐!”

    声音竟然带着关爱,没有一点往日的威严,周萋画一怔,以为自己听错,没有动。

    “过来坐……”方德昭再次说道。

    周萋画这才起身,缓缓上前,半个屁股落在榻沿,疑惑的看着方德昭。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方德昭开口直接问道。

    一听这话,周萋画微微舒口气,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来给方德昭这,除去要请安外,最重要的就是为防止年氏乱说,现如今方德昭这么问了,周萋画反倒安心,看来方德昭果真是怀疑母亲是诈死,“孙女昨日一觉醒了,就见母亲她……”

    “她果真是自缢的?”没等周萋画说完,方德昭再次问道。

    这下周萋画不安定了,难道,方德昭对母亲的死也有什么想法。

    “祖母?你这么问……”周萋画抿一下嘴唇,轻轻回答。

    “你母亲她岂是一个不为你考虑的人……”方德昭淡淡说话,说的就好像在说一件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她倚着矮桌,摆弄着手上的佛珠,眼神娴静又安详。

    周萋画不知如何回答 ,假装没有听到,只是把头那么低下。

    “怎么,装没听见吗?”方德昭清清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么说,成玉的死真的另有隐情了?”方德昭终于扭头看向周萋画,“你自五岁便突然有了推理之能,若察觉母亲的死另有隐情,切勿放弃……”

    周萋画被方德昭这番话着实震惊着了,这还是那个倚老卖老,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夫人吗?

    她抬头看着方德昭,颤抖地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也不用想着怎么跟我说,还是想想怎么跟你外祖母解释……”方德昭往后萎了一下身子,盘腿坐在榻上,闭起眼眸,转动着佛珠。

    周萋画身子微微一抖,看着盘腿坐在榻上的老夫人,第一次意识到,榻上的这个老人就是自己的祖母。

    突然,一哭天喊地嘶喊声传来,榻上的方德昭猛然睁开眼睛,门外的春露连忙挑帘进来,不等方德昭开口追问,她便福礼道:“回老夫人,是表小姐身旁的烟鸣!”

    “让她进来!”方德昭一蹙眉,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烟鸣哭丧着,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老夫人,你可得给我家小姐做主啊……”

    方德昭一听是卫琳缃的事,着急说道,“缃儿她怎么了?”

    “娘子她,她被静雅院的人打了!”烟鸣边说边斜眼看周萋画。

    “被静雅院的人打了?谁那么大胆子!”方德昭放下佛珠,盘着的腿也垂到榻下,看向周萋画。

    周萋画微微定神,还能是谁,除了冬雪,谁还有这个胆子……

    “是,是四娘子身边的冬雪!”烟鸣迫不及待地说道。

    “冬雪?就是那个宋冬雪……”方德昭盯着周萋画,“既然是永宁郡公府的人,还是你去出来吧……”

    天啊,老夫人竟然知道冬雪的真实身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