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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妮带着周萋画与余崖,从刺史府后门出去,然后绕过一道快要坍塌的围墙,上了沿着在竹林里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夫人叮嘱过了,让奴婢带您从后门进来!”
春妮担心周萋画心生疑惑,边引路,边解释说明,“夫人为了能让您顺利进府,一早就安排厨房开始做冻酥花糕!”
春妮不解释,周萋画还没感到奇怪,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头昏脑涨,马夫人听到伊刺史跟钟姨娘的尸体消失,不但不着急,反倒做甜点招呼客人,这不是很可疑吗?
周萋画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疑惑,只是跟着春妮慢慢的走着。
走过一架石桥,便能看到伊府的后门,春妮轻轻敲了敲门,学猫叫了几声,一位老翁打开后门,探出脑袋见是春妮,便拉开了门。
春妮浅言谢过,带着周萋画两人,沿着墙角朝婉粟轩走去。
春妮带周萋画走的这条路,刚巧也会路过冰窖。
就见冰窖入口的那做白玉石房子前,十几个拿着棍棒的仆役虎视眈眈地将冰窖们团团围住,这些仆役里面,竟然有几个头上包着白纱的仆役。
春妮见周萋画好奇地看着那边,轻语说道:“那几个头上包着纱布的人昨天晚上负责守着冰窖,被抢尸的人砸伤的!”
周萋画嗯了一声,抬头看向春妮,“春妮,你在夫人身边多久了?”
“差不多有九年了,夫人还未出阁时,我就陪在夫人身旁,后来随夫人嫁入伊府,夫人成亲不到一年。大爷便回海宁郡任职!然后夫人便随大爷住进了刺史府!”春妮抬手指引周萋画继续前进。
“这么说,你也一直住在刺史府了?”周萋画追问,若春妮也在刺史府,那卷宗上记录的刺史府后院的人数可就是错误的。
“没有,虽然我也算是夫人的贴身侍婢,但大爷嫌刺史府有太多侍婢,太过奢华。我便被留在婉粟轩里照应着。只带了他给夫人安排的一个婢子!哎……”
春妮发出长长的叹息,“若是我们也在刺史府,说不定也早就命丧黄泉了!”
周萋画拉拉衣袖。表示自己有在听,而后,抬头看,忽然见一座精致如宫灯的别院出现在前方。
红墙绿瓦。独门独院,雕花门檐。竟然与伊府大门可以媲美。
朱门外站着四名仆役,这些仆役年纪不大,都穿着棕色绸料半衫,一个个的面容白皙。貌似女子,极其俊秀。
周萋画驻步问道,“这是哪位的院子?”
春妮的脸色微红。怔了怔,“这是三爷的院子!”见周萋画打量着门口的这四个小仆役。雪妮又说道:“三爷院子里的俊美小郎多了去,个个比平姨娘貌美许多!”
伊三爷?平姨娘?周萋画念叨一下,看着这一个个貌美如娟的仆役,她脑中忽然冒出“狎玩娈童”四个字。
她狠狠打了个冷颤,而后,便收拢衣袖,示意春妮继续带路。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便是侍婢的急切的喊叫声,“十郎,十郎,你慢点,不要边跑,边吃东西啊!”
周萋画皱皱眉头,这个侍婢的声音粗厚,有点耳熟。
思忖间,就见一个梳三髻的小童一跃跳过伊三爷门口刚刚的当门板,稳稳地站住后,不做停顿一下,就朝着周萋画驻足的地方跑来。
他一手拿着一个鎏金边的瓷盘,盘内装着一菊花造型,半透明的糕点,一手拿着汤勺,正将糕点往嘴巴里送。
小童擦身错过周萋画,跑了没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他后退几步,站到周萋画面前,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是我母亲请来的客人吗?”
小童头微微上扬,三髻中间那个最高的辫子上下抖动了一下,伴随着他不屑的语气,这话宛如西游记里,红孩儿说的那句: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你是伊十郎?”周萋画打量着这个八岁左右的孩童,开口反问,见小童没有反驳,又说道,“没错,是马夫人请我来的!”
小童将手里的瓷盘与勺子递给春妮,“春妮,你帮我拿着,这是平姨娘刚刚给我的松花露,待我吃完冻酥花糕,若还能吃的下,再来吃!”
在雪妮接过盘子后,小童一掐腰,冲周萋画说道:“那你不准多吃冻酥花糕,我让你吃多少,你就吃多少!”声音稚嫩,语气却是霸道的。
刚刚追逐伊十郎的侍婢已经赶到了面前,周萋画刚刚的反应没有错,这个侍婢她是认识的,就是马夫人身旁那个膀大腰圆的雪妮。
雪妮先与春妮对视一眼,接过伊十郎送到春妮手上的瓷碟,解释道:“这平姨娘不吃甜食的人,今儿竟然准备了松花露,真是不可思议!咱们十郎,鼻子尖儿,就跟小猫似的,闻着味儿去了……”
听到雪妮这么长的一番话,伊十郎早已没了耐心,“走了,走了,我还得去吃冻酥花糕呢!”说完,他便迫不及待,飞奔而去。
雪妮连忙冲周萋画微微福礼,便追随伊十郎而去。
待伊十郎跟雪妮离开好一段距离手里的而后,春妮开口说道:“十郎最喜欢吃甜的,尤其是喜欢吃冻酥花糕,估计是听说夫人要用冻酥花糕招待您,急匆匆地赶回来的吧!”
周萋画浅笑,“孩童一向都喜欢吃甜食的!”她说着,便顺着小径,继续朝婉粟轩走去。
待周萋画等人到达婉粟轩时,马夫人已经早早等在了院门口,见周萋画走来,连忙上前,把周萋画迎进了院内。
马夫人的眼圈已经没有几天前的那么红肿,圆脸也饱满起来,就是眼睛下的那颗泪痣。也感觉清晰了许多。
她的情绪看上去很好,丝毫没有受到伊刺史、钟姨娘尸体消失的影响,“周四郎,请坐!”她微笑着说道。
马夫人微微抬头,看到周萋画身后的余崖,“这位是……”
“再下余崖!见过夫人!”余崖抱拳,自我介绍。
但余崖终究是个性子耿直的汉子。胳膊放下。就立刻开口质问,“马夫人,伊刺史跟钟姨娘的尸体都被人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会客!”
马夫人正端着茶盏在饮茶,听到余崖这般质问,明朗的眼眸忽然阴沉了下去,她的脸一下子灰暗了起来。茶盏一歪,滚热的水就全部撒在了衣裙上。
春妮眼疾手快。一把拿稳了茶杯,避免了再次伤到马夫人。
对于春妮的举动,马夫人却置若罔闻,她的脸依旧如冰冷峻。猝然从圈椅上站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声音不再温婉,变得尖锐。圆润的脸浮现出一股杀机,她慢慢朝余崖逼进。“你刚刚说什么!”
余崖被马夫人的举动惊呆,当下立刻伸手去摸腰上佩戴的刀。
春妮担心马夫人做出出格之事,又担心余崖会真的掏出刀,焦急地跟在马夫人身后,不知所措。
却听周萋画的声音突然传来,“余义士,稍安勿躁!”
声音温暖,带着春光,入了人心,余崖的紧张骤然舒缓,就见连面目狰狞的马夫人身子也微微抖动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昨日,周萋画就已经见识了马夫人情绪的不稳定,她隐隐觉得,马夫人这不稳的情绪,其实是受她的意志控制的,也就是说,她的精神失常其实是伪装出来的。
所以,此时的周萋画没有一丝害怕,见马夫人定在原地,她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马夫人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继续语气温温地说道:“夫人不必担心,余义士刚刚说的是府里出了点事!”
周萋画语气微微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伊府里有人不见了!”
马夫人垂眸看着眼前这个银盆满月的俊秀面孔,喃语着:“有人不见了?是谁呢?”
“伊万水跟钟清秀!”周萋画说出了伊刺史跟钟姨娘的名字,试探性地询问,“你认识他们吗?”
“伊万山?钟清秀?”马夫人的眉头微微蹙起,似思考了许久,“我,我不认识!”
她的情绪突然从阴狠变成了激动,“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
“原来你不认识他们啊!伊万山就是伊刺史,钟清秀就是钟姨娘啊!”周萋画继续引导,“你果真不认识他们吗?”
马夫人的眼神躲闪一下,继续扯着嗓子喊道:“我不认识他们,周四郎,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啊,没事的!”周萋画低声安慰,眼底却浮现一丝欣喜——又为马夫人假装自己有精神问题增加了一份证据。
“春妮,快扶你家夫人落座!”周萋画扭身对春妮说道。
“是,夫人!”春妮眼中含泪,上前扶住了马夫人,“夫人你这边坐!”
春妮这一哭,马夫人却突然冷静下来。
就见马夫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掏出帕子为春妮擦拭了一下眼角,“春妮,你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又犯病了?”
“没有,没有,夫人好好的!”春妮立刻止住眼泪,“夫人,你衣服弄湿了,咱们去换一身吧!”
马夫人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衫,茶水正好倒在了胸前,湿漉漉的一旁,很不美观,她轻轻点头,“也好!”
“周郎君,妾身先去换件衣衫,请先等候!”马夫人朝周萋画施礼,得到周萋画还礼后,她便朝内间走去,刚走了没几步,扭身回头,对站在正厅内的茶水婢子说道:“让厨房把冻酥花糕端上来吧!”(未完待续)r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