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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万象世界
“华仔,你炒的辣椒炒肉很好吃,也谢谢你每天都买水果回来给我吃,你这么帅手脚又勤快的男生哪个女人要是嫁给你真是掉进福窝了,明天我男朋友要从香港过来,可能要住个几天,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等他走了,你再搬回来住,不过你放心我男朋友每次过来都住不了多长时间的。”
“行,我到附近去租个小房间,我差不多已经选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东西,下午我就搬走,打扰你这些天,你看我得给你交多少房租呢?”彭华强微笑着道,彭华强是“过来人”,心知肚明,知道伍小珍那香港男友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是个有钱又身份优越感的男人,见到伍小珍这种有两个甜甜小酒窝的年轻漂亮女生,说不定也会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的野心和*总是因为金钱的支撑而膨胀。
“华仔,你真是太见外了,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看待,你租房子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拿点给你,不是我想要赶你走,其实有你在这里我这些天有现饭吃,房间里头的卫生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男朋友来了,这些他都不会做的,就得轮到我照顾他了。要不是怕我男朋友误会,我才舍不得你走呢?”
“不用,不用,租房子的钱我有,既然你把我当朋友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打声招呼。阿珍,你既然找了个香港的有钱的男朋友,怎么还这么拼命?你让他带你去香港过富太太的生活不就得了呗。”
“我也想这样,但问了他几回,他总是支支吾吾的,我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女人啊,不能总是一直指望男人,万一这个男人要是靠不住呢,趁着自己还年轻多干个几年,多挣一点,以后不管是去哪儿,兜里有些钱总不至于那么慌张吧。”
深圳是一座大熔炉,改革开放的大潮掀起一波又一波狂澜,急剧膨胀的惊人发展速度和能量引得各路英雄豪杰纷至沓来,这种惊人的能量和多姿多彩的崭新生活令各种势力趋之若鹜,黑道,白道,黄道,各种力量交织在一起,恣意妄为地生长着,拓展着自己的势力与边界,编织成一幅五彩斑斓,精彩纷呈的生活画卷。
彭华强在一栋墙壁灰暗的出租屋里租了一间二楼的房间,一楼过于脏乱潮湿,主要是为了存放货物方便,房间里没有床,彭华强就铺张凉席在地上,睡得倒也十分清凉,因为深圳天气炎热,睡地上倒无所谓,只不过那蟑螂就忒大一个,晚上睡下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出动觅食,张牙舞爪的跑到彭华强身上脸上来了,彭华强每晚都要爬起来大开杀戒,喷药的作用不大,因为蟑螂实在过多,彭华强就拿衬衣遮脸,终于能够与蟑螂和平共处,倒头便睡了。
附近的民房见缝插针,有些杂乱无章地修建着,住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寻梦者。彭华强所在的这栋楼就住着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有些一个人租一个单间,有些两三个人合租一套大点的房间,有些是正儿八经地在附近工厂上班的,但也有不少每天就搬张凳子坐在楼下,穿着短裤,露出两截大白腿,翘着二郎腿,眼睛盯着过往的男人,寻找着她们的猎物。彭华强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这些女孩子是干什么的,反而因为有这么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蛋被无数的站街女骚扰。彭华强都是一笑置之,态度必须得坚决果断一点,如果稍有闪失,半推半就那就完了。虽然我已用不着要对得住唐紫英,对得住谁,我得对得住我自己。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即使本事再大,能力再强,事业做得在庞大,职位升得再高上,下半身一惹祸,最后都得玩完儿。二十年后但凡中国的几个成功人士的典型,不论是政治家,还是企业家,都是夫妻和睦,感情忠贞,家庭幸福的,谁听说过马云,王健林闹绯闻啊。所以他们最终成为了中国首富。
但彭华强也没有对这些女孩选择这样的职业表现出自己的深恶痛绝,人各有志,何况这些姑娘们见自己人长得帅,嘴巴子又会说话,经常来买自己的小菜和水果,很照顾自己的生意,生意人吗就得以包容的心态来看待这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
和彭华强租住在同一栋楼上有个叫小鱼儿的女孩子,长得颇有几分气质,经常来彭华强这里买水果吃,每次买得不多,彭华强经常送颗水果给她,因此和彭华强混得较熟,这天晚上彭华强已经睡着了听到有人敲门,咚咚的一直响个不停,彭华强问:“谁?”
“是我,小鱼儿,华仔,你开开门,我有点事情找你。”
彭华强想到小鱼儿的工作性质,拒绝道:“什么事啊,我都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华仔,我房间里的灯坏了,你可以帮我修一下吗?”
彭华强穿上衣服爬起来,找出工具,彭华强的二手三轮车经常要维修,所以这些钳子,起子这些工具都有,彭华强拿起手电,说声:“是灯不亮了,还是线路烧了啊?”
“我就用热得快想烧点水下身子,砰的一声炸起一个大火花,把我给吓坏了。然后灯就不亮了。”
彭华强来到小鱼儿房间,一番查找,是线路烧坏了,又跑下楼在自己房间找了一截电线把烧坏的电线换上,摁下开关,灯泡没炸,是亮的。彭华强收拾起工具说声:“以后用电注意点,这热得快你可能是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可以了,我走了。”
小鱼儿却一把紧紧搂住彭华强,彭华强被这突然袭击给吓了一跳,慌忙要挣脱,急道:“小鱼儿,你这是想干啥?”
“华仔,你想不想要我,我不要你钱的。”
“小鱼儿,你说什么呀,快,快放开我。”
“我,我不放,我知道我自己走错了一步,难道我就没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男生了,华仔,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今后能够跟你在一起,我只要和你好过我就满足了。”
“你放开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彭华强情急之下在小鱼儿身上点了一下,小鱼儿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似的颤抖着滑到地上。
小鱼儿满脸惊恐地望这彭华强,实在没法想明白,怎么突然自己身体就不听使唤瘫软了下去呢,而且自己尝试着想用力站起来那腿也完全不听使唤似的。
“华仔,你是不是因为我是个脏女人就不愿意碰我,呜呜…呜呜…,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个好女孩,我也有自己的梦想,我也期待着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找一个爱我的痛我的男人,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小鱼儿伤心地哭起来
彭华强把小鱼儿抱到床上,叹口气道:“你别哭了,你形象和气质都不错,世界上的路有很多条,你当初何必要选择走这条路呢,有些路一踏上去就无法回头了。”
“我知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能怪别人,一方面有家庭经济的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看到其他的姐妹离开流水线,傍上了台佬港佬,吃香的喝辣的,穿戴漂漂亮亮的,自己也坐不住了,一步走错,也只有破罐破摔了。直到遇见你,让我感到后悔了,可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后悔要吃。”
“小鱼儿,你不要过于自责,其实哪一个人年轻时不走过弯路,犯过一些错误呢,过去并不代表将来,只要及时调整,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只要不丢弃自己最初最美好的梦想,任何时候开始都不会晚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最后给你个小小的建议:做这个行业风险比较大,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有要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我们依然还是朋友。只要我还在深圳,你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都可以来找我。”
“华仔,谢谢你这么开导我,刚才我,我有些过分,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
彭华强没有买床,却买了一张小书桌,因为来到深圳之后虽然看到满眼都是机遇,遍地都是财富,只要人头脑够灵活,手脚够勤快,不怕吃苦,要赚钱其实是很容易的事。但彭华强更加深切地感到知识的重要,所以收废品收来的哪些高中课本,高考复习资料彭华强觉得好的,捡出来留着自己看,晚上收摊回来学习上一两个小时,坐在三轮车上卖水果没人来买水果的时候也掏出单词本记会单词。总之彭华强是学习不辍,因为考大学依然是他无法释怀的梦想,上辈子三度参加高考最后也上了个本科,虽然一一分之差与大学擦肩而过,让人十分的郁闷,但如果就此放弃,绝对不是一种屡败屡战,迎难而上的态度,做任何事情结果不重要,但态度非常重要,这辈子如果能够再复读一年把本科给考上,至少也不逊于上辈子吧。
这天彭华强拿这一本书在看,看的入了迷,一位穿着干净整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要买水果。连问了三声:“靓仔,你的水果怎么买啦?”彭华强才反应过来。
“哦,对不起,先生你要买水果啊,苹果,梨子都是一块五一斤,香蕉一块。”
“每样给我来十斤。”
“你买这么多水果干嘛,我一个人吃得完吗?”
“你们内地的水果就是便宜,可惜我不能带回香港去吃。我难得过来一趟啰,就多给你买点啰。”
这个时候的水果是很便宜,但卖一斤水果也有四五毛的赚头,彭华强心里并没有十分的窃喜,心道,臭港佬,你摆什么阔啊,年纪一大把跑到内地来******,你香港的老婆孩子知道吗?彭华强心里是有些义愤填膺的,既怒内地男人的不争,又哀内地女生的不幸。在香港一个小小的卡车司机,一个大排档的小摊主都可以跑到内地来充大款,金屋藏娇。阿珍啊,我看你这个香港男友也差不多是这种货色吧。彭华强其实早看到了中年男子旁边的阿珍,微笑着瞥了一眼,装作一点也不认识的样子,伍小珍把眼睛望向别处,催促中年男子快一点。随便买点就行了,想吃随时都可以来买,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吃的。
“我是见到这水果好便宜吗,在香港买一斤水果的钱走过深圳河就可以买好几斤呢?”
彭华强笑着给港佬称水果,心道,你还真是笨,几斤水果就能把女孩子的心给哄住了?我再没钱也不会这么小气,想当初送唐紫英三百块的单放机,我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钱也眼睛眨也不眨的,你女朋友是埋怨你不如多给她些钱呢,这你都听不明白,不知你是装傻,还是真穷?阿珍,你傍了这么一个大款,看来真是看走眼了。
彭华强的眼神含义十分丰富,但伍小珍可能无从体会,目送着伍小珍挽着港佬的胳膊离开了。叹口气道,唉,这真是什么世道啊,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之后必杀往香港,把那港姐给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