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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之后,所有的人便在天泽湖边赏灯。各式的花灯在夜中光彩华溢,美丽的光泽落了下来,让人觉得仿佛落在银河之中。天泽湖的阶梯边,有不少人在放河灯,一点点光芒落下,越发的璀璨。
花清茉坐在一边的巨石上,花彧卿躺在她的腿上数星星,她身后坐着楚菀华,至于花旻止则是站在一边,而楚彦谦则是和一些闺秀们说话。
宴席结束之时,白紫箫与其他人一起陪着司徒宣赏灯。不过,他知道她最近回宁郡王府住,也说了晚上会去陪她。和白紫箫表明心意之时,她并未问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不敢问,而是她很清楚,白紫箫对她有些情意,只是不及自己对他罢了。她心知如今就算是问了,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还不如不问。
“姐姐……”花彧卿叫了花清茉一声,但是她并未应自己。
“姐姐……”花彧卿又叫了一声,伸手拉着花清茉的衣服。
此时,花清茉才回过神,低头望着花彧卿,浅浅一笑,温和的问道:“怎么了彧卿?叫姐姐何事?”
“姐姐,好无聊,我们能不能回宁郡王府?”花彧卿看着花清茉,小脸之上满是不耐烦。毕竟只是个孩子,上元节如此热闹的日子,他必然是在外面那般喧闹之地才会开心,而如今在宫中赏灯说话,他自然不喜。
“要回去也得等皇上发话,知道吗?”花清茉伸手抚着花彧卿两鬓的长发,目光之中尽是温柔。她虽然没有真正的兄弟姐妹,但是她会当一个好的姐姐。
听花清茉这般说,花彧卿只得叹了一口气,小脸看起来极为的泄气。随后他坐了起来,抱住花清茉的手臂,道:“姐姐,给彧卿说故事打发时间可好?”
“好,姐姐和你说些姐姐听过的故事。”花清茉淡淡一笑,伸手抚平刚才花彧卿因为躺着弄乱的发。
坐在她身后的楚菀华听到这话,立刻移到了花清茉的另一边,笑着道:“茉儿,也说给菀姐姐听听吧,我也与彧卿一般觉得无聊。”
“茉儿知道了。”花清茉只是笑着,随后准备向花彧卿和楚菀华,说她前世听过的几则略有深意的爱情故事。
第一个是前世是谁埋了你,说这故事时,花旻止坐到了一边,似乎也在听着。很短一则故事,但是说完之后,楚菀华和花旻止的脸色都有些沉寂。
“前世埋葬,今生相许,总觉得让人感触颇深。”楚菀华声音有些幽静,她的目光望向前方的天泽湖,眼眸中映入花灯点点,但是却仿佛暗了下来不见一丝的光泽。
“这似乎和师父说过的前生债、今生还很像。”花彧卿虽然还小,但是极其聪明,倒是也能听出自己的一分见解。
至于花旻止,并未说话,只不过看着平日里沉静了很多,想来也是从这故事中感触良多。
见这三人表情与刚才不同,花清茉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庞在灯火的照耀下,宁和柔美。她伸手拍了拍彧卿的头,道:“算了,茉儿不说这种故事,换鬼怪故事吧!茉儿比较拿手。”
“不用了,你上次在春秋围场说的故事让我做了好几日噩梦,我实在不想再睡不踏实。”楚菀华听到花清茉的话,立刻出声拒绝。她的头靠在花清茉的肩膀上,轻声道:“茉儿,菀姐姐好累,让姐姐靠一会。”
“好。”花清茉看了一眼楚菀华,从她的脸上,花清茉看到一丝的疲累与难受。如此倒是让花清茉想到那日楚彦谦说过的话,他说楚菀华心中记挂着多年前送她狐裘披风的少年,却对地位尊贵的安亲王嗤之以鼻。刚才自己所说那故事,必然是触及到了楚菀华,她才会突刺的。
其实,花清茉倒觉得楚菀华嫁于司徒元佑倒也不错,至少司徒元佑人品出众,相貌堂堂,两人更是自小就有百年之盟。
虽说心中有着念想很好,但若是一直守着一个虚幻的影子,这一生中的形形色(se)色之美景,楚菀华怕是都无心去赏。
过了一会,花清茉听到楚菀华均匀的呼吸声,伸手想要去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靠一靠。但是她的手还未触到楚菀华时,一滴水滴落到她的手上,微热而又湿润。
顿时,花清茉的目光沉寂下来,手也放回了原处。
夜渐渐的变深,司徒宣派人传来口谕之后,天泽湖的人便都准备回府。回到北院,花清茉先是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坐在罗汉床上看书。她知道白紫箫怕是要子时之后才能回来,便让相思和华絮先回去休息。
房间中的烛火温和宁静,落在花清茉的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柔美静然。房间中安静至极,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翻页的声音。过了片刻,花清茉正准备站起来倒杯水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文景走了进来。
“夜半来此,你怎么连门都不敲?”花清茉望着文景,微微一笑说道。
文景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优雅高贵,犹如墨玉一般温和的眸子看着犹如蓝天白云一般高远。他凝视了花清茉片刻,随后身影猛然的到花清茉身侧,快速的将她身上几个大穴封住。
这动作让花清茉微微一愣,很是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人,道:“文景,你这是做什么?”
“抱歉了清茉,我也是奉命行事,如今带你去一个地方。”文静说完,横抱起花清茉,随后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在房间中消失,连一直守在周围的南华和南绝都没有发现。
夜中而行,花清茉的身子不能动弹,内力更是文景封住,只能看着文景,心中疑惑不已。文景与白紫箫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为何此时要如此对自己?而且,他到底要带自己去何处?
大概过了两刻钟,文景停了下来。此时两人深处皇宫之中,周围侍卫来回巡逻,而文景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即使是从侍卫前放而过,也不得被发现。
很快,文景停了下来,花清茉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是却能看到上方宫灯之下那三个大字——含元殿。这是司徒宣与朝臣议事之处,连皇后都不得私自靠近。如今文景将自己带到此处,花清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文景,你带我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花清茉看着面前的文景,一向平静安然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波动。对于其他人,花清茉并未有任何害怕,因为那些人就算能威胁到她,她也能够解决。但是对于文景,她不是畏惧,只是觉得这人太过出众,出众的有些诡异。而且,她可以确定,文景将自己带到含元殿,必然不是一件好事。
“清茉,见着紫箫有你陪伴,我很高兴。只是,我如此想,别人不是。今夜,我奉命将你带到此处,让紫箫亲手了结你。他如今在和司徒宣商议政事,你若是此时出现,必然会被认为成奸细。紫箫就算不想对你动手,司徒宣也不会放过你,而他必然会遵司徒宣之命。”文景儒雅清俊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笑意,目光更是淡薄如云,看不到一点的异样。
听到这话,花清茉心中一惊。她从未想过文景带自己来此处,是为了这样的事情。目光望着上方含元殿三字,花清茉目光微沉,道:“文景,我不能死,放我离开。”她父仇未报,宁郡王府未毁,也未与白紫箫两人好好的相处过,她不要死在这儿,也不能死在这儿。
“抱歉,清茉,那人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即使紫箫会怪我,我也只能如此。”文景略带的歉意的说道,他凝视着花清茉,道:“紫箫七岁进宫,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能够遇见你也算是他的幸运,不过你与他缘分终究是太浅了。”
文景的声音听着有一丝的叹息,但是在花清茉听来却是百味嘈杂,酸涩疼痛。她刚发现自己喜欢白紫箫,白紫箫刚应了她的情,便可能会阴阳相隔,她难道真的不能活的幸福、活的自由些吗?
华清宁时的自己得不到自由,得不到幸福,活在疼痛实验和阿谀奉承的任务之中。
花清茉时的自己刚触到自由,刚得到幸福就要消失,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清茉,只盼来生你和紫箫能够再次遇见,了这一世情缘。”文景说着便将她带到了含元殿中,含元殿外有着很多侍卫,但是殿门却无一人。文景将花清茉放在大殿外的窗户边,随后从身上拿了一个面具给她戴上。
“以防万一紫箫下不了手,更或是违抗司徒宣之命,我给你换张脸,便不会有这万一了。”文景看着花清茉,目光一如的清雅如云。他的目光看向灯火通明的含元殿,温声道:“如今你已难逃,有什么遗言留给紫箫可以说与我听,我帮你转达。”
听到遗言两字,花清茉目光微沉,此时已经不知能说什么。刚才她还抱着白紫箫对她一丝情意,可能会下不了手。而如此,用着别人的脸,他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死在自己喜欢之人手上,这感觉还真不像小说电视中所说的那样幸福。
悲哀而又难受,绝望而又无助,心痛的难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