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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红翠也不知道格格要去哪儿。作为格格身边侍卫,此次只有暗香和醉春跟着。暗香生来乖巧的性儿,格格不吩咐,他绝不多嘴问。直到出了花园子胡同,格格才掀开车帘,轻声说道:“去三家巷张御史家。”众人方才明白,这是要去张御史家。
说来,此时的张御史已经荣升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从吴蝎子犯疯病被杀之后,张继贤代替他的位置,高升为正三品大员。后来因为六十五万官银事件,格格带着暗香去了河南,这些时间,两人竟然没再见面。
按说张继贤已经成了三品大员,自然没必要再在三家巷住着,毕竟三家巷院子简陋,不像是大官的府邸。可张继贤依旧是张继贤,任人怎么说,依旧住在三家巷,过着无仆从无跟随的简朴生活。
即使如此,车子到三家巷街口后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前面路被堵住了过不去。暗香对车里的格格禀告道:“格格,路窄,前面停了好多车,咱的车过不去了。”
红翠掀帘一看,果真,前面车水马龙的甚是热闹。别说车了,就是人也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红翠说道:“这是干嘛呢?感情谁家娶媳妇办喜事呢?”
格格说道:“不管如何,我们先下车看看再说。”
红翠先下车,然后扶着格格慢慢也下车来。醉春在前面带路,红翠陪着格格,暗香却跟在后面。四个人挨着从路边挤过。格格有心看这些停在路边的车,多半是官轿,心道,三家巷并没有其他大员。难道张御史也开始拜客了?
再往前走了一里多地,才算看到张继贤的家。格格猜得不错,这些车果然都是奔着张继贤家到的。只见门口还有若干小厮打门,扯着嗓子喊道:“张大人,张大人,我家老爷求见,请开门吧!”
张继贤家大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竟是个死宅子一般。醉春在前看了,问格格道:“格格,您看这是这么回事?感情张大人不在家不成?”
格格晒说:“哪里是什么不在家。估计是躲债呢?”
红翠诧异道:“躲债?他欠这么多人钱?这人可不疯了,官越大,架子也越大。”
暗香早知道格格的言外之意,也不说明。直在院外喊道:“张大人,锦绣澜晴格格到访。”
话音刚落。就见张继贤爬上墙头,耳朵里塞着棉花,高高作揖拜道:“格格有礼了,恕继贤不能出门亲迎!”
格格说道:“那张大人说可怎么办才好?”
张继贤冲暗香摆手说道:“暗香。你上来我告知你怎么走?”
暗香一个鹞子翻身,跃上墙头。张继贤凑近他,耳语一番。下面的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暗香频频点头。不一会儿,暗香下来。请格格起步就此拜别。格格虽不知暗香心思,但知道跟着暗香总不会错的,于是,跟着暗香离开了张继贤正门。
暗香领着格格,从三家巷出来,转了一个圈,又从东厂胡同绕回去,却到一个小门外。暗香上前刚要敲门,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正是张继贤。原来他从院内墙头越过,从邻居家后门出来,才来到这所院内。这所院子,原是他同僚蓝建章的院子。此时,却借他的宅子一用好做叙谈。
张继贤开门说道:“格格可别笑话继贤,实在是不好意思。”
格格说道:“今日之继贤非昨日之继贤!若晴恭喜张大人了!”
张继贤忙呸了一下说道:“格格再要这么说可是打继贤的脸呢?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格格可是故意寒碜继贤呢?”
格格方才说道:“只听说开门迎客,再没见过关门谢客的,继贤玩的这出戏真是稀罕。”
张继贤说道:“继贤可不是在演戏,实在逼得没办法了。继贤是什么样的人,格格自然明白。这会儿还是别取笑继贤,请屋里坐。”说完,张继贤又介绍身后的人道:“这所院子的东道主蓝建章,乾隆三年的进士,和继贤同在都察院做事。”
格格微微点头。张继贤对蓝建章说道:“这位是皇上钦赐的晴格格。”
蓝建章忙作揖问安。他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长得粉面红腮,粗眉大眼的,看起来要比张继贤顺眼得多。
两人带路请格格进院。因为进的是后门,所以先经过的却是后院。走过后院,才来到前厅。众人分宾主坐下,小厮们上了茶。张继贤方才说道:“听说格格在孟津取回六十万官银,皇上对此很是嘉奖呢。继贤一直想找机会去锦绣澜絮叨絮叨,可是格格也看到了,琐事烦扰,继贤想去抽不开身子,还请格格见谅。”
格格说道:“继贤无需在意,若晴也不是那般计较的人。若晴此来另有他事相询。”
蓝建章听张继贤说很多格格的事情,初见格格,一心要结识一番,殷勤说道:“只喝茶没什么意思。建章让厨下备了一桌酒菜,大家慢慢吃着聊,也让建章略尽地主之谊。”
张继贤也说道:“正是如此。继贤多次叨扰格格,有心回请一回,只是囊中羞涩,这次借蓝兄之东,请格格吃一回席,也算是继贤的心意,格格万勿推却。”说罢,对蓝建章说:“你去摧摧,有精致干净的,赶紧上来。不过一定要有鹅肉啊,没鹅肉继贤可喝不下去酒。”
蓝建章起身说道:“张兄的口味,蓝兄自然知道,只是格格喜好什么,还望张兄给个明示。”
事以至此,格格只好说道:“若晴没什么挑剔,蓝兄随意处置就好。”
蓝建章这才起身去厨下交代去了。不一时,酒席备好,无非是时新菜蔬,整得略为精致一些。酒却是蓝建章从老家带来的杏林春。
蓝建章先敬格格一杯,格格忙道:“若晴不善饮酒,此杯还是免了吧。”
蓝建章说道:“格格酒量不行,建章也听张兄说过,只是第一杯见面酒,还是要喝的。喝完此杯酒,建章绝不再敬就是。”
格格只好接过来酒,饮了第一杯。蓝建章和张继贤陪饮一杯。之后,放下酒杯,格格问道:“若晴此来原有一事想问。”
张继贤夹了一块鹅肉问道:“格格请说。继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
格格说道:“今日,若晴听说大臣中多有圈地养马之说,张兄可知情?”
张继贤答道:“原来格格为这件事而来啊。这件事继贤也曾上折子给皇上。大清入关后,旗人中多有不满中原耕种习俗,依旧圈地放牧,习惯繁殖马匹。后世祖申斥众大臣,才算略止此风。今皇上将废止的木兰秋狩再行提倡,正所谓是上行下效,大臣以为皇上又要倡行武事,所以多有广圈院子,植草放牧之事。”
格格点头说道:“这种不正之风得及时止住才行。”说完,格格突然转移话题,又问道:“云贵总督张光泗的儿子张士深在西山口有一处园子,你们可知道不知道?”
张继贤摇头说不知,他还真没去西山口走过。倒是蓝建章开口说道:“张士深,建章知道。建章刚来京师时,和他在一起吃过酒。”
格格问道:“哦?这人怎样啊?”
蓝建章不知格格问话何意,随意答道:“建章只见了一次,并未深交,不知他的为人。”
虽说他的回答滴水不漏,但格格还是从他的眼色中察觉到他的不屑,于是,她先表明自己的立场说道:“我听人说,张士深仗着乃父的声望,在西山口大肆侵占民宅,强买强卖,逼得一般百姓流离失所,做派很是嚣张呢。按说这种不正之气不该若晴管,毕竟是你们御史的责任么?”说罢,格格也不看他们,只管拿筷子吃菜。
格格轻描淡写一说,张继贤立即停箸愤道:“竟然还有这等事?明天我一定去查访一番,参奏他一本。云贵总督张光泗,继贤之前也见过一面。仗着苗疆大捷倨傲不堪,并且多有纵放亲兵以下凌上跋扈不法的事情。格格,知道阿桂吧?”
格格点头。她自然知道阿桂,在河南陕州平定朱康之乱时,多是阿桂之策。当然,在江宁时,阿桂采办内务府绸缎也曾来往过,那时不过是泛泛之交。真正认识阿桂正是在陕州时,他英勇多智,实是满人中的翘楚。
张继贤又说道:“阿桂从运城回来后,就被皇上改了武职,在张继贤手下做事。那日回来,在继贤面前发了一通牢骚,说张光泗帐下的参将还不如他的一个亲兵。像阿桂那样的副将,怎么也算是从二品,比我的官阶还高,可是在张光泗帐下,竟然还要给他提尿壶。格格说,这像话吗?去年,继贤参奏他一本,说他飞扬跋扈,贪杀过多,他军中的营官、千总、游击参将,说杀就杀。不是继贤妒忌他军权过大,实际上在云贵两省,实是那里的土皇上。”
格格听了,只是沉吟不语。过了好久,才慢慢开口说道:“若晴知道了,这件事再慢慢商议。”(未完待续)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