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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老夫人虽说无事,但沈羿风兄弟三个回来,还是都去瞧了她。
当着三兄弟的面,老夫人倒没多说什么。尽管沈羿铭的歪歪心思她也知道,可只要能将沈家撑起来,跟他们父亲当初在的时候一样,她倒是不拘最后出息的人是谁。
从老夫人处出来,沈羿风和沈羿晨虽跟沈羿铭一道走,两个人却说说笑笑,旁人看着像是三兄弟相处融洽,其实三人心里都明白。
沈羿铭面上笑着,却忍不住暗恨。
不仅恨沈羿风会拉拢人心,也埋怨沈羿晨分不出远近,这么久了,竟然还对他爱理不理!
他才是他的亲哥哥,倒跟沈羿风那么亲近!
即便他做了些什么,也是为将来好。
难不成,他们兄弟,就一直跟在沈羿风身后?
回到院子里,沈羿铭的气还没顺过来,偏偏周清芷见了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二爷”,便任由红玉和丫头们服侍,自己则借口头疼,带着谷雨去屋子里歪着了。
沈羿铭越发气结。
自他说要让罗茹进府不成,又纳了红玉之后,周清芷总是借口身子不适,不肯让他亲近。
他曾用“善妒”之由败坏林乐容的名声,又鼓动老夫人让沈羿风休了林乐容,殊不知真正小性儿嫉妒的人,在自己这边。
要是平日,沈羿铭也就算了!没有她,还有红玉和元香。
可今日他在外面本就不顺,方才又看着那两兄弟生气,心情就更不好。
“你们且出去!”沈羿铭沉着脸打发走了红玉和丫头们,自己闷坐了片刻,便起身进了内室。
谷雨正给周清芷轻轻摇着团扇,见沈羿铭脸色不对地大步进来,忙瞧了周清芷一眼,又对沈羿铭服了服,将扇子放在桌子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周清芷拿起团扇,自己轻轻地摇着,既不说话,也不看沈羿铭。
“你整日沉着脸给谁看?”沈羿铭气哼哼地坐在旁边椅子上,盯着周清芷。“我在外面有了不顺的事,回来还要瞧你的脸子,这便是你的为妻之道吗?”
周清芷只是抬眸瞧了沈羿铭一眼,并不开口。
“你……说话!”沈羿铭咬牙,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别扭的让人恼火。
“清芷无话可说。”周清芷安静地道,将扇子放下。“想必二爷也饿了,我这就去吩咐人传饭。”
说着,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沈羿铭瞪着周清芷离开的背影,那背影原本袅袅婷婷的,也很是迷人,今日却瞧着如此的不熟铵盐,心里也越发觉得堵得慌。
他“忽”地站起身来,几步赶上周清芷,一把将她拽回来。
“听着!”沈羿铭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我要休了你这个妒妇!”
周清芷垂眸,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沈羿铭瞧着周清芷那安静而没有一丝惊讶和慌张的脸,越发觉得逆了己意,一甩手,便先周清芷到了外间,一叠声地吩咐人去书房,将笔墨纸砚拿过来。
谷雨和画眉见沈羿铭动了怒,却不知缘故,忙吩咐小丫头们去取,又无措地瞧着周清芷。见周清芷脸上并无异色,都稍稍安了心。
待小丫头拿了纸笔,沈羿铭立刻接了过去,也不用人研磨,自己胡乱研了,便挥毫而落。
小丫头们见情形不对,早就退了出去。
谷雨只是满面迷茫地看了看沈羿铭,又瞧了瞧周清芷。见二人一个一脸激愤,奋笔疾书,另一个脸色虽慢慢地变白,却依然清冷而安静,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画眉虽也不识字,到底想的多些,眼瞧着二爷不等墨迹全干了,就将纸扔到二少夫人脸上,也顾不得别的,忙趁人不备,悄悄退了出去。
沈羿风和林乐容正在用饭。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却会不时说上一两句,然后相视一笑。偶尔,林乐容的神情也微露出恍惚,尽管她心底想明白了,可看着一模一样的沈羿风,还是会生出那么一丝不同。
每当这时,沈羿风便会做出调皮的样子来,惹的林乐容不禁一笑。这个人,真的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了。
因二人都不急,又都喜欢现下的氛围,这顿饭用是时候,就比平日长了些。
还没用完,便听藕心回说喜鹊又来了,说是老夫人有事请大爷和大少夫人过去。
林乐容和沈羿风都不知这么晚了,老夫人有什么事,但还是忙忙地漱了口,往老夫人那边去。
路上,遇到了也同样被叫去的刘夫人。
林乐容想着上午时,刘夫人还说身上不舒服,这几日不去老夫人那边了,如今又忙着过来,定然是听说了什么,忙上前去,从墨菊手中接过刘夫人的手。
“母亲可知道老夫人叫我们过去,为了何事?”林乐容轻声问。
刘夫人见也没有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羿铭,又不知闹什么,竟写了休书给清芷。老夫人急了,这才叫咱们过来。”
“二爷和清芷可也在?”
“我听杜鹃说,也派人去叫了,这会子估计还来不到。”刘夫人说着,又叹息。“这还真是日子过得太顺当了,不作出点儿事来,总觉得过不去!”
“母亲也别太着急,否则老夫人那里就更不知该如何了。”林乐容忙劝道。
“放心!”刘夫人对林乐容笑了笑,脸上却尽是忧虑之色。
虽说她不喜欢沈羿铭,但无论喜不喜欢,她都是这兄弟三人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何况,这事要是成了真,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不出几日,怕是便会有人知道,到时传出去,沈府将再一次颜面无存。
好在大梁的例律,仅仅是男子写了休书还不成的,还要找亲戚朋友中有威望的人给做个证,签上名字才算数,只要没这个人,一切都还好说。
老夫人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叫他们到她这里来,而不是让他们直接去那院子里劝那一对冤家。
见刘夫人和沈羿风、林乐容进来,老夫人先看着刘夫人。
“可惊动了慕云?”
“母亲放心,她贪睡着呢!早早地用了饭去歇着了!”刘夫人含笑道,见老夫人脸色不好,忙又劝。“母亲也别太急了,这事情,定有和缓的余地。”
“且瞧着吧!”老夫人却不那么乐观。“等会子看他们两个过来,怎么说!”
“你们几个且出去守着。”林乐容瞧了瞧喜鹊杜鹃墨菊和藕心。“这件事,除了我们,就你们几个知道,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儿,我就为你们是问!”
“大少夫人放心!”几人都忙答道。
喜鹊又给大家换上了热茶,方才出去。
“我叫你们三个过来,是想让你们想想,羿铭若铁了心的休了清芷,必会找德高望重的人作证,你们且想想,都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咱们这亲戚里面,倒没有那样的人。他的舅舅们,都常说宁拆十座庙宇,不破一家婚姻,也定不会做这个证人。倒是怕老二在外面的人中……”
“他还不至于那么糊涂,将这事传到外人耳朵里!”老夫人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刘夫人听老夫人这意思,是担心她娘家的兄弟们给沈羿铭签这个休书,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顿。
要说老夫人也是个好人,凡事也知道以大局为重,就是这小心眼儿太多,对谁都不信任。
林乐容自然也明白了,老夫人担心的是刘夫人的娘家人。
沈府在京城并没有族人,仅有的几房亲戚,除了刘夫人那边的,便是她家了。连沈羿风的亲娘舅,亦都不在京城。
大梁的例律虽要德高望重的人同意,但其实但凡找个人,只要理由正当,大家不过签个名字,除非是那特别心善的或是亲近的人,否则,男子要休了女子,大家一般都是不会过问的,只签上了事。
幸亏父亲和叔父都不在家,否则,老夫人怕是要连她的家人一起防着呢!
不过,林乐容倒想起了一个问题。
不知沈羿铭要休了周清芷的理由,是哪一条?
该不是也是那条“因妒乱家”吧?
正思忖间,喜鹊走了进来。
“回老夫人,派去寻二爷和二少夫人的妈妈回来了,说是……”喜鹊咬了下嘴唇,还是轻轻地说了出来。“二爷不肯过来,而二少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刘夫人一惊。
“老夫人,你且别着急。”林乐容见老夫人神色大变,忙起身,将茶递到老夫人手里。“先喝口茶,咱们慢慢再想办法。这大晚上的,清芷是出不了门的,定然还在府里。许是去了我那边,也不一定。”
“乐容说的有理,我方才是慌了!”刘夫人也忙说,又嘱咐喜鹊。“跟去请二爷和二少夫人的人说,管住她们的嘴。”
沈羿铭那边离的远,老夫人定不会派一个人去。
“是!”喜鹊应着,见老夫人还在使劲儿地吐气,忙上前来,帮老夫人轻轻捶着后背。
“你们两个且回去瞧瞧,若她在,便让她到我这里来,若不在,就吩咐几个可靠的嘴上老实的人,到别处找找。”老夫人的一口气终于上来了,说话的时候却有气无力的!
沈羿风和林乐容答应着,又嘱咐喜鹊和杜鹃好生看着老夫人,将墨菊也叫了进来,方才带着藕心往回走。
本来林乐容想着,周清芷无处可去,定然会到她这里来,谁想回去一问,都说周清芷没来过。
这么晚了,周清芷究竟能去哪儿?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