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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悠悠,月色皎皎。
一池清辉,满腔柔情。
明明是一场被迫的交合,却因为鲛人异乎寻常的温柔,而没有试着太多的痛楚。1
舒景乾半仰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看到了水面上成群掠过的萤火虫,旋转飞舞着,汇成了一副副怪诞的光景。
如孔雀展开了尾羽,如宝瓶里洒出了甘露,如火树上绽放了银花……
很美,很虚幻。
从这亦梦亦幻的夜色里回过神,舒景乾看向了紧紧拥着他的鲛人。
那鲛人眯着一双醉人的眸子,明明正在行禽兽之事,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的淫邪,眼里倒映的,是溺死人的温柔。
舒景乾合上眼,任由他吻过自己的眉眼,鼻子,和嘴唇。
忘记了最初的挣扎,予取予求间,变得有些享受。
传说鲛人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他们的脸也好,声音也好,对人类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只要他愿意,略施妖术,便能让一个人爱上他,并且服服帖帖,毫无怨尤地成为他一生的傀儡。
舒景乾不知道自己是否中了他的妖法,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反常,作为男人,被迫向一头畜生打开了身体,非但没有觉得可耻,反倒是乐在其中。
一场漫长的索取过后,鲛人吻了吻舒景乾略微失神的眸子,问道:“喜欢我这样吗?”
“嗯。”舒景乾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
他是个男人,没必要学着女人心口不一,欲推还就。爽就是爽,坦率的承认了,其实也没什么。
反正事情也发生了,挣扎不过,就得学会享受。
坦白来说,这感觉还不坏。
那一瞬,舒景乾甚至有些惋惜,这老鱼精要是个真正的男人,就好了……
看他眯着眼睛,一脸的神游,鲛人问道:“在想什么?”
“红烧了你,和清蒸了你,哪个更好吃。”舒景乾道。
“都好吃。”鲛人笑了笑,自我推销,“我的血,和鳞片,都是治病的良药,随便吃上一口,都能延年益寿。”
“是吗?”舒景乾眸色一沉,张嘴咬上了他的肩膀,带着发泄般的情绪,生生给他咬下了一块皮肉,然后就着伤口,喝了他几口血。
招妓还得给银子,这老淫鱼想着白睡自己,门都没有!
这点报酬,是他应得的。
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舒景乾扶着腰,去到了他的“巢穴”里躺下。因为屁股有些疼,所以不能平躺,只能侧卧。
伸出手,从包袱里掏出了一瓶酒水,舒景乾咬开了瓶塞,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他虽然不喜欢去酒窖,可他并不讨厌喝酒。
也许是好酒之人生性洒脱,他这几口酒水灌下去,心里好受了许多,瞧着鲛人在溪边生了火,烤了几尾鲤鱼,便伸手捞了一条,当做下酒菜吃了起来。
鲛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原本还有些清冷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伸手为他擦了擦嘴角的炭灰,道:“小心卡着。”
舒景乾对上了鲛人的视线,一时为美色所惑,有些晕眩,只一瞬,又立马避开了他的视线,恨恨地啐了一口。
心道明明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装什么一往情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厌倦了,放自己离开。
一连吃掉了好几条烤鱼,舒景乾打了个饱嗝,又灌了几口酒水。
胃里舒坦了,他伸展了一下腰身,猛地吸了口气,扶着腰道:“啊——疼疼疼。”
鲛人伸出手去,轻轻为他按捏了一下窄腰,刚刚好力度,同时催动着体内的鲛珠,手心里蓄了一些灵力,带着暖融融的触感,一点一点注入了舒景乾的体内,起到了纾解疼痛的作用。
舒景乾也忘了什么叫矜持,因为舒服而打着滚,哼哼唧唧的。瞧着鲛人收回了手,立马耍赖说:“再来一次。”
鲛人看他这幅样子,险些又起了上他的心思,努力按捺着*道:“你一介凡人,承受不了太多的灵力。”
“灵力?”舒景乾一脸的怀疑,“你好不容易修炼来的灵力,会轻易给我?”
鲛人眯着眼,笑的有些奸猾,“没关系,日后我们可以双修,很快就补回来了。”
“双修,是……”
鲛人眼皮眨都不眨地扯谎:“通过不停的交欢,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然后一起修炼成仙。如何,可要和我试试?”
舒景乾白了他一眼,明显的不信,“我们都是男人!调个鬼啊?”
“没关系,我是妖,身体本身属阴。”
“是吗。”舒景乾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先让我上一次,来个采阴补阳。”
鲛人照旧是笑,笑的妖气横生,“想要阴气,我直接注入你体内就是了。”
“你——”舒景乾面上一红,然后愤愤地转过身去,道:“睡觉了!”
鲛人:“睡吧,养好了精神,我们明天才好继续交——”
舒景乾:“闭嘴!”
这一觉,舒景乾如何也睡不安生,满脑子都惦记着自己的屁股,被使用过度的话,会不会开了花。
翻来覆去数次,他闷闷地睁开了眼,只见那鲛人正摊着身子,睡在自己的身侧。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双眼微眯,两颊酡红,一副中了媚药,亟不可待等人上的表情,十分的风骚。
舒景乾愣了一下,只见地上的酒瓶子已经空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老流氓偷偷喝光了。
这可真是坏毛病都占尽了,既是色鬼又是酒鬼。
伸手戳了戳鲛人,确定他睡着了,舒景乾抓来不远处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刚刚开封,身被寒光,锋芒尽现。
舒景乾的眼神一沉,蓦地回身,将匕首刺向了鲛人的胸口。
这花架子摆的挺大,可匕首却停在了鲛人的胸口处,如何也刺不下去。
咬了咬牙,舒景乾举起手腕,准备再来一次,可刀尖在逼近鲛人的心窝处,再一次堪堪停住。
他手心里全是汗,额上也闪着晶亮,在杀了他泄愤和不屑与畜生计较中好一番纠结,有些颓然的垂下了手。
他舒景乾不能说自己是个圣人,可打小与人为善,不造杀孽是他的为人之本。
酒仙镇的人酿酒,为了秉持纯净的心性,不掺杂念,故从不杀生。而舒景乾家中,母亲信佛,父亲经常在城里做善事,受双亲的影响,他从小就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
结善缘,则善果与人。
结孽缘,则恶果自吞。
此刻,那鲛人也不知梦到了什么,满身的戾气收了起来,咧着嘴,竟笑的傻里傻气。
“可恶!”舒景乾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道:“笑个屁!”
那鲛人恍若未察,照旧是笑的一脸天真明媚,人畜无害。
“还笑!”舒景乾又给了他一巴掌,大约是觉得挺出气,便骑到他身上,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顿猛揍。
心里正暗爽着,忽觉得身下有什么耸动了一下,顶在自己的屁股上。
舒景乾愣了一下,赶紧光着腚往后挪了挪。
待看清了是什么之后,舒景乾脸上蓦地一红,正要跳开,却被那鲛人一把抓住了手臂,将他揽进了怀里。
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鲛人拿低沉声音,带了几分缱绻的问道:“刚刚,为什么不杀我?”
舒景乾挣扎了一下,道:“你把匕首给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来不及了。”鲛人将他放到了地上,欺身压了过去。
“啊——”舒景乾痛呼了一声,张嘴咬住了鲛人的肩膀。
鲛人由着他在身上撒泼,扬着嘴角,将他搂的更紧。
如果说上一次的结合,只为了身体上的欢愉,那么这一次,竟连心里都得到了满足。
他躲在这里几百年,避世不出,总有人想着伤他害他,牟取暴利。可怀里的人,明明受了莫大的委屈和伤害,却能秉持心性,宽恕于他。
也许,他等在这里几百年,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人。
一场相遇,和一场重逢。
尽管在鲛人灭族之前,曾有海巫为他占卜过,说他这辈子注定要历一次情劫,躲得过,一生无忧,躲不过,半世流离。
他不知道怀里的人会不会成为他的劫。他只知道,鲛人的传说已经成为过去,作为仅存的一名鲛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湮灭在这岁月的长河里。
所以,他不怕死,也不怕爱上一个人。
若是爱到深处,粉身碎骨亦无所惧。
只要在死前,有人为他苍白无趣的一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