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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觉得,喻夫人怕是得了白血病了。
赵老四所说的症状,跟白血病的症状极为相符。
只是在古代,并没有白血病这个称谓罢了。
如果喻夫人真是得了白血病,那在怀海城,怕是无力回天了。
芙蓉想着,不禁陷入了沉思。
“芙蓉姑娘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往喻府里去了。”赵老四将药箱背在身上,向着喻府的方向而去。
刚走出不远,便见一排几个衙役,人人穿着朱红色差服,手握一柄大刀,向着一品楼的方向而来,赵老四不禁暗暗心惊:“晚去了一会儿,喻府竟然派兵来捉了?”
赵老四与官差擦肩而过,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本是石米镇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若这样被官差押去喻府,那以后在乡亲们面前可就不好做人了。
没想到,官差却并没有理会赵老四,却径直朝着芙蓉而去。
“你是白芙蓉吧?”一个官差问。
芙蓉点点头。
官差抽出刀来,直接架在芙蓉脖子上:“跟我们走一趟吧。”
刀光闪闪,赵老四定睛一看,吓的哆嗦,差一点,药箱子要掉到地上。
“几位官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芙蓉她……她是个老实人,你们怎么……”赵老四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官差却冷哼道:“白芙蓉犯了大事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也别为难我们了。”
赵老四迷糊了。
芙蓉都有些疑惑。
一直到喻府门口,官差手里的刀,都没有离开过芙蓉的脖子。
陈九年迎了上来:“怎么还把刀架在芙蓉脖子上了,你们要造反呢,她犯了什么罪过?”
陈九年刚从外面巡街回来,本打算去衙门里交班,没想到撞见了芙蓉。
平日里,陈九年一句话。几个官差定然遵从。这一次,却是例外,官差架在芙蓉脖子上的刀一点也没松懈:“陈头,别让我们为难呀,这白芙蓉犯下什么事,恐怕您还不知道吧?”
“白芙蓉犯了什么事?”陈九年一脸迷惑。
“您进去就知道了,这三言两语的,怕是说不清楚。”一个官差推了芙蓉一把。
喻府前厅。
喻老爷脸色阴郁的站在门口,远远瞧着芙蓉来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官差把刀放下。
官差却不遵从:“老爷,夫人……夫人要求我们…….把芙蓉给押进去呢…….”
喻夫人扶着桌子站起。冷呵了一声:“白芙蓉,你终于来了。”
这声音,满含着讥讽跟愤怒。
芙蓉的脖子里凉凉的,似乎轻轻动一动,那利刃就会划伤她的脖子。
“我也知道,夫人病着,怕是身上有痛。心里不舒服,可也不能拿芙蓉开刀啊,不是说芙蓉还专门给你做了紫薯豆腐,对你多好啊。”陈九年打量着喻夫人。
喻夫人的声音更冷:“紫薯豆腐,那是她想害死我。我给了她一个表现的机会,还给了她银子,没想到,她却包藏祸心,我还能活几天。可她还嫌我死的晚。”
“芙蓉想害死你?我不信。”陈九年直摇头。
喻夫人给阿英使了一个眼色,便见幔帐后面抬出一个人来,看穿戴,芙蓉一眼便能认出,这个被抬出来的女人,是朴夫人。
此时的朴夫人面色青黑,七窍出血,双手还抓在腹部,看她的神情,像是十分痛苦。
喻夫人似乎有些害怕:“这……朴夫人应我的邀请才来府里吃饭,这饭还没吃完,她就…….就…….我们喻府如何向人家家里交待呢。”
说话间,便听到喻府门口车马沸腾的声音。
朴夫人的相公,叫朴天赐的,急匆匆的进来,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朴夫人,急的直抹眼泪:“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夫人…….”
喻夫人指指芙蓉:“是吃了她送的紫薯豆腐才死的。”
一行大夫站在幔帐旁边,个个缩手摇头:“我们已使尽了全身解数,可……鹤顶红这毒,不是说解就能解。朴夫人……命薄啊。”
鹤顶红,又名砒霜,红矾,学名三氧化二砷,不纯的三氧化二砷呈红色,甚至,在朴夫人嘴角,有隐隐的红色粉末。
“白芙蓉,你觊觎我们家的财产,试图谋害了我,让你娘入住喻府,然后接掌这喻府的大业是吗?呵呵,没门。”喻夫人使了浑身的劲嚷出这句。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呢?我猜想,芙蓉不是这样的人。”喻老爷试图帮芙蓉说情。
朴夫人的相公却有了意见:“喻老爷是怀海城里的太爷,如今出了人命事,我夫人年纪轻轻,惨被鹤顶红害死,老爷不惩治凶手,竟然帮她说话?”
喻老爷不做声了。
的确,怀海城里出了人命事,这是头等大事。
做为县太爷,他要做的,便是审案,给死者一个公道。
在审案上,他一向不偏不斜。
可如今,瞧着芙蓉脖颈处那明晃晃的刀,他心里还是不放心,甚至,从一开始,他就认定,芙蓉是无辜的。
当他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朴夫人已经嘴角出血了,一双手胡乱的抓着,却又无能为力,一帮大夫把脉的把脉,催吐的催吐,却还是无力回天。
喻老爷亲眼看着朴夫人无助的死去。
喻夫人受到惊吓,甚至推倒了饭桌。
“我……我没有…….紫薯豆腐里怎么会有鹤顶红?”芙蓉心里明白,紫薯豆腐是春娘天不亮就开始做的,推磨的时候,春娘累的满头是汗,做出来的豆腐,她十分金贵,甚至不愿让葫芦吃一口,她怎么会往豆腐里下毒呢。
喻夫人的嘴角又流血了,她从衣袖里抽出一方白色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大夫们都查过那豆腐了,里面确实有鹤顶红,你还狡辩。”
紫薯豆腐是紫色的,若上面有红色的鹤顶红,那芙蓉一眼便能看出来,怎么会送到喻府?
更为奇怪的是,这豆腐明明是喻夫人张口要的,为什么她没有吃,偏偏是朴夫人死了?
事到如今,芙蓉明白,自己怕是受人陷害了。
“老爷……我知道,芙蓉毕竟是当年你的孩子,你没有养她,心存愧疚,我以前处处针对她,是我的不对,可是如今我还能活几天,不过是想着,只初以后多个姐姐,喻府的香火能繁盛些,我都主动让她上门了,没想到她如此歹毒,竟然借此机会,想害死我。”饭后,喻夫人陪着喻老爷说话。
喻老爷想着芙蓉被关在天牢里,心里就一阵阵刺痛,天牢这种地方,暗无天日,是犯了死罪的人才去的地方。
阴暗潮湿不说,老鼠横行,睡觉的时候,连床棉被也没有,一天两顿饭,米饭里都是沙子,这样的饭,每次只有小半碗,连一点菜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天牢里,每隔三天,要打一顿鞭子。
喻老爷害怕芙蓉熬不住,自己一直在担心,又不敢让喻夫人知道。
喻夫人吃了满满一碗饭,望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喻老爷却没有动筷子。
“若真定了芙蓉的死罪,那不久就要问斩,至少,朴夫人的家里,做着首饰生意,财大气粗,还在等着说法。”
喻夫人咳嗽了几声,给喻老爷夹了一块红烧肉:“老爷,你是不是不舍得杀芙蓉这个凶手?”
“夫人,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喻夫人翻翻白眼,将手里的筷子放下:“老爷不会是觉得,我才是害死朴夫人的人吧?当时豆腐送进来,我动也没动,这件事,朴夫人跟阿英,还有喻府的厨娘们可都看着呢。可以为我做证。”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若真是芙蓉下的毒,不管谁吃了这有毒的紫薯豆腐,她都逃不了干系,她为何要这么傻?”
喻夫人见喻老爷还是帮着芙蓉说话,明显不高兴了,脸色也暗了下来:“或许是她恨我呢,因为我活着,她的娘一直不得进喻府,她为她娘叫屈呢。”
“芙蓉只是一个孩子,她没有这份心思,再说,对不起春娘的人是我,要害,她应该害我。如今,她在天牢里关着,平时一个壮汉进了天牢,也是活不久的。”
“不管芙蓉是故意的也好,不是故意的罢,我倒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下她的命。”喻夫人试探着。
喻老爷心里“咯噔”一下:“夫人有何好法子?”
“芙蓉若想保她自己的命,也只有一个法子了,老爷想想,她的手被烫伤了,断然做不得这紫薯豆腐,那,送到喻府里来的紫薯豆腐是谁做的呢?”
“你是说——春娘?”
“怀海城的人都知道,这紫薯豆腐,只有芙蓉跟春娘可以做,若想芙蓉活命,那让春娘死,也是一样的,反正,春娘想害我,自然也有她的理由,她不是一直在嫉恨我吗?不然,这喻夫人之位,便是她的。”
春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喻老爷心里自然清楚:“夫人,春娘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
“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可以救下芙蓉,首饰店那里,可还等着说法呢。朴夫人不能白死,怀海城就这么大,也得给百姓们一个说法不是?”喻夫人咳嗽了两声,虽声音微弱,到底透着得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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