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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元帅这次反咬一口,苏畅怎么能助纣为虐?当初若不是赵副将慧眼识珠,他甚至连边疆也去不了,可如今,他怎么跟大元帅站在一条线上了?
芙蓉脸上涨红,或许是因为养心殿太过炎热,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皇上把信拿起来,放在火上烧了,灰烬横飞,皇上咳嗽了一声。
芙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芙蓉,你怎么看待苏畅的签名?”皇上突然问她。
“我——”芙蓉语塞,她一百个愿意相信苏畅的清白,可是看了信,她心里又有了疑惑。难道苏畅变节?她不敢也不愿相信。
皇上坐在台阶上,默默的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炭火,炭火将他的脸照的通红,甚至,他的鬓角流出了一些汗,自打收到大元帅的信,皇上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他一直在揣摩。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失望,又或者,心里忐忑不安,芙蓉竟然想要呕吐,只觉得那箱子腥臭难闻。
皇上清退了伺候的奴才,示意芙蓉亲自打开小箱子。
芙蓉颤抖着手拨开铜锁,只是掀了箱子的盖,便吓的魂飞魄散,捂着胸口差点倒在地上,她极力的忍住了,又退回椅上坐着,只是身子在不住的发抖。
“你看到了?”皇上问。
“看到了。”
“可看清了?”
“看清了。”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这箱子里的东西,除了朕以外,也就你能看到了,甚至,朕的那些大臣,如今朕都不敢给他们看到,如果看到。必生事端,朕这江山能不能坐稳,还是未知数。这箱子里的东西。实在太过贵重,太过沉重了。”
皇上的话在芙蓉耳朵边响起。却又像是打雷,声音闷闷的,芙蓉头上大滴的汗落下来。
箱子里的东西,有点腥臭,闻一下,芙蓉都要吐出来,那里面。是血淋淋的,赵副将的头。
她看的很清楚,赵副将还睁着眼睛。或许,是因为死不瞑目。或者,大元帅下手太快,赵副将根本没有来的及作出反应。
“大元帅说了,这赵副将私通齐国,是苏畅先发现的。并告了密,苏畅也承认,并在信上签了名字。大元帅说,为了朕的安全,为了这国家的安全。他不得不忍痛杀了赵副将,免得事态恶化,只有朕知道,赵副将他家里,世代忠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是大元帅故意杀的他,还给他安了一个这样的罪名……”皇上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是惜才之人,可如今,赵副将却死的冤枉。
“赵副将死了,未免打草惊蛇,朕还得嘉奖大元帅,这边,已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嘉奖令往边疆去了。同时,朕也写了一封信给苏畅,是密信,信上只有四个字,一切如旧。一切如旧的意思,也就是腊八节取了大元帅的命。当初朕同意赵副将带苏畅去边疆,如今苏畅这样,朕心里不安,不知他是不是变节,还是被大元帅胁迫,或者大元帅他一箭双雕,又杀了赵副将,又把责任推给苏畅,趁此检验苏畅是不是真的对他忠心。”
芙蓉许久无言。
大元帅信上那几个字,清晰无比的印在她的脑子里,此时她脑子里如同浆糊,杨家成亲的喜悦,此时已无影无踪。她望着那团炭火,心里却冷的发慌。
“如今朕也不能判断苏畅是不是变节,若他没有变节,那明日一切照旧。如果他变了节,明日的事,自然不能成,到时候,朕不但除不去大元帅,反倒给他送了一员猛将,这事就更麻烦。”皇上双手支头,很是疲惫,他没有看芙蓉,而是盯着他脚上穿的蝴蝶飞花靴子闷声道:“若苏畅他真的变节,不但他,甚至连苏府,都要查抄,芙蓉,到时候,朕就对不住你了,你,不会怪朕吧?”
芙蓉的眼泪落下来。事态严重,她又不知道真相,如今蒙在鼓里胡乱猜想,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芙蓉,你不会怪朕吧?”皇上问她。
芙蓉没吱声。
两个时辰过去了。小太监们跑上来换炭火。
皇上与芙蓉都是默默的坐着。谁也不愿意再说话。
芙蓉回去时,天已黑了。
几只乌鸦从她头顶飞过,发出尖锐的叫声,这声音吓的厩的人纷纷捂着头逃跑,芙蓉却像是傻了一样,跌跌撞撞的,踩着雪而行。
冰雪深厚。
芙蓉的裙角湿了一大片,甚至后来,裙角结了冰,每走一步,都分外艰辛,她的鞋子已然湿透,脚也冻的没有知觉。
可更没知觉的,是她的头脑。
在她心里,苏畅不是那种没有节操的人,可如今,他明明跟大元帅一块陷害了赵副将。
或许,他是无辜的,可万一他受不了诱惑,向大元帅投诚呢?那怎么办?皇上真的会杀了他吗?
芙蓉甚至不敢想,越是不敢想,那协面就越清晰的浮现在她的头脑当中。
她不得不蹲下身子,捧起雪水洗把脸。
天太冷。
刚到晚饭的时辰,厩里已空荡荡的了。
这厩又凉又硬,犹如鬼城,沿河的灯笼受不了冷风的袭击,一盏一盏的次递灭了。河水也不像夏季那样,欢呼着,跳跃着,翻着花往前奔,河面上结下厚厚一层冰,像一面镜子。
难得一个挑着担子的老者从芙蓉身边经过,走出几步,觉得芙蓉失魂落魄的,便又折了回来,将担子放于地上,安慰芙蓉说:“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冷的天,在河边徘徊什么?”
芙蓉不接话,也不吭声。
“你这姑娘不会是想投河吧?还是,就是一个哑巴呢?可怜见的,快回去吧,如今就是想投河,你也投不了了,这河面上的冰,有两三尺厚,你这小身段,也没法把冰面砸个窟窿啊。回去吧。”老者挑着担子走了。
芙蓉接着往家去。
寒风凛冽。
春娘给大门口点上两盏灯,灯影昏黄间,她左顾右盼,心里极为担心。
她已在大门口站了一两个时辰,天擦黑的时候,她就在门口等着了。
只知道芙蓉是被七公公叫去宫里的,可宫里又岂是她们这种妇人随便可进去的,芙蓉从酒席未散时就去了,如今酒席早就散了,春娘甚至帮着杨家收拾了残羹剩饭,可芙蓉还是没有回来,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这么久呢?
她怕芙蓉冻着,甚至在臂弯里搭了一件大袄。
葫芦来叫了春娘两回:“春娘,咱们先回去用饭吧,横竖我大姐又不是那吃亏的人,别说是去皇宫,就是去天宫,她也吃不了亏,或许进了宫,皇上赏了她很多好吃的呢,如今天冷的厉害,咱们先吃饭吧。”
“再等等吧。”春娘呵呵手。
“我大姐自然会回来的,她又不是不认得路。”葫芦吸吸鼻子,正要回屋去,春娘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大姐回来了?”
果然是芙蓉,葫芦一眼便瞅出来了。
芙蓉慢慢悠悠的走进小车胡同,她的裙子湿了大半,如今拖着冰走,就像给一只蜗牛屁股后面缠了两块石头,每走一步,都觉得艰辛。
小车胡同漆黑一片,唯有白家门口的灯笼发出一抹光亮。
春娘刚展开大袄,准备给芙蓉披上,芙蓉却像幽灵一样,从白家门口飘过,甚至,没有看春娘跟葫芦一眼。
葫芦往春娘身后一躲:“我大姐,不会真的不认识家了吧?”
春娘也疑惑:“你大姐这是要去哪里?”
“前面都是死胡同了。”葫芦道:“我去叫她,不然她这样昏昏沉沉的,一会儿要撞墙。”
葫芦飞快的奔过去,伸手在芙蓉肩膀上一拍,刚想扑上去搂着芙蓉的胳膊,芙蓉往侧边一站,葫芦一口气扑到雪地里,雪很快把他埋住,他奋力从雪里爬出来:“大姐,你是故意的吧?”
芙蓉已然手脚冰凉。
春娘把炉火往她身边放放,全家人这才开饭,葫芦跑去炉火边取暖,熊熊炉火照着他的衣裳,葫芦的湿衣裳便冒白烟,如同升仙。
“大姐,今儿杨波的亲事很有意思哎,杨大叔还往雪地里洒铜钱了呢,呐,我捡了好几十文呢,很多孝跟我抢,都没有抢过我。”葫芦显摆的将铜钱拿出来,在芙蓉面前晃一晃。
茶茶笑起来:“别人家都是孝子才去抢铜钱,图一个吉利,你都多大了葫芦,你还去跟孝子抢,到最后,那铜钱被你抢的差不多,急的那些孝子站雪地里直抹眼泪。”
“今儿是杨波一生中的大事,也是小巧这一生当中的头等大事,可惜的是,酒席未吃完,你便走了,杨家今日的菜肴做的极好呢。人人都称赞。”春娘给芙蓉盛了碗稀饭:“可惜你没吃着,不过拜堂仪式你见了,也算没有错过…….”
葫芦从袖里摸出一个丸子来:“大姐,呐,这肉丸子大伙都说好吃的,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你闻闻多香,可惜被我压扁了……”
肉丸子红色,是猪肉胡萝卜馅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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