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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芙蓉回答,杨老爷子便仰着脖子惦着脚自报家门起来:“皇上,我是石米镇搬来的,当初啊,跟芙蓉一家子是邻居,关系处的好着呢,我有两个儿子,大的呢,叫杨康,小的呢,叫…….”不等杨老爷子说完,皇上便咳嗽了一声:“这位老者,你有事啊?”
“我……我没事啊。”
“没事,你先退下去吧,我跟芙蓉姑娘有话要说。”
“皇上跟芙蓉姑娘有话要说啊,我跟芙蓉姑娘也有话要说,不然,咱们一块说?”杨老爷子厚着脸
皇上愣住。
芙蓉赶紧解释:“这位老者,其实皇上应该是见过的,不过印象不深罢了,当初杨波不是借给皇上三十万两银子么,这位,是杨波他爹。”
“亲爹?”
“是。”
“那也太不像了。”皇上挤出一句。
杨老爷子咧嘴笑,露出两排黄牙,将烟锅子从腰里抽出来在衣裳上抖抖:“皇上,你借我们家银子的事,没有忘吧。”
“朕差一点忘了。”皇上笑。
“啪。”杨老爷子手里的烟锅子掉到了地上。
皇上指了指桌上几张银票:“原来是杨波的爹,你儿子可是一个好儿子啊,为国为民,不是奸商可比,当初他出手相助,借给朕三十万两,解了边疆的急难,今年年成好,赋税也按时交了上来,所以,这里的三十万两银票,是朕还给你们的,另外,厩西北有二十亩良田,朕赏给杨波。算是给你们的利息,你觉得怎么样?”
杨老爷子哆哆嗦嗦的捡起烟锅子,只是不肯相信。当初在石米镇时。祖上几代人打下的家业,也不过区区几亩地。对于种田出身的杨老爷子来说,有银子不重要,有田才最重要。只有有了田,他才觉得,可以生根发芽了,可以落脚了,晚上才睡的踏实。
“皇上说话算话么?那可是二十亩良田呢。”杨老爷子乜斜着皇上:“我识字少,皇上可不要骗我。”
“你放心好了,朕一言九鼎,怎么会骗你一个老人家,再说,杨波有功。朕赏赐给他二十亩良田,也是应该的。”
杨老爷子喜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又是拍裤腿儿,又是抽烟锅子,顺带的。还要请皇上喝茶。
皇上问他:“刚才你好像在追芙蓉?说什么还银子?”
不等芙蓉说话,杨老爷子便赶紧道:“没有,没有,我追她做什么呢,我们家跟芙蓉关系可好着呢,我是怕芙蓉家银子不够用,所以……特意前来。给芙蓉送一些银子。只是她不肯要。是吧,芙蓉。”
“是。”
“你们杨家人真是好心,这样的良民,朕真是欣慰,除了那二十亩地,你们杨家人还想要什么赏赐。说出来,只要朕可以做到,便不推辞。”
“我们……”杨老爷子想了想道:“我还缺个孙子。”
芙蓉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皇上不明所以。
“我儿子杨波自打跟儿媳妇成亲以后啊,这关系倒也和睦,只是……我儿媳妇总也怀不上。我等着抱大孙子,等了一年又一年,总也等不到,人家不是说,皇上什么都有吗?我想着……”杨老爷子吧嗒着嘴:“这事求皇上你,怕也无用,横竖皇上你也不会生孩子啊。”
“噗。”芙蓉嘴里的茶还是喷了出来。
皇上想了想道:“你想抱个孙子是吧?”
“是。”
“那你且去等着吧,三日之内,必有消息。”皇上挥挥手,示意杨老爷子离去,杨老爷子走出去,又不忘转身回来,把那些银票都揣在怀里,又问皇上:“刚才皇上说,三日之内,必有消息,真的三日之内,就有消息?我识字少,皇上可不要骗我。”
“你且去吧,朕什么时候骗过你。”皇上也无奈了。
杨老爷子听此话,才打了定心针,欢喜着去了。
回家以后,一脸的笑跟盛开的菊花似的。
杨波瞧着就害怕,若杨老爷子阴着脸回来,骂他一顿,倒也正常,可如今杨老爷子喜滋滋的,所谓反常必妖,杨波心里没底了。
“你们也不必害怕。”杨老爷子把银票拿出来摊在桌上,一面又把皇上夸赞了一回,又说道:“皇上说了,保准送我一个孙子。”
“爹,你又说胡话了。皇上送咱们二十亩地,已经是大恩赐了,再说,如今银子一文不少的回来了,你怎么能问皇上要孙子呢,皇上也没有多余的孩子给咱们。”
“我不管,反正皇上答应了的,说是三日之内就有消息。”
为此事,杨老爷子喜的半夜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像是蒸红薯,就连夜里睡觉也开始说梦话:“大孙子,来,让爷爷抱一抱。”他抱着王婶子就挠,挠的王婶子起身点着蜡烛,坐在床边不敢再睡。
而杨老爷子,却像是螃蟹似的,张牙舞爪,一脸的笑。
家人只当杨老爷子说着玩的。
没想到第二日,果然有两个提着药箱的人前来,只说是宫里的太医,给小巧把了脉,说她体寒,不宜生产,又开了温补的方子让杨家人去抓药。
杨家人便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喝了几个疗程,没想到,不出两个月,小巧果然有喜了。
杨老爷子喜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倒是杨波,不动声色的,洗了一个梨子递给小巧吃,又对抽烟抽的颇为厉害的杨老爷子道:“爹,你少抽一些,抽多了不好。伤身。”
“我喜欢,我高兴。“
“爹,你看,皇上还了咱们银子,又给了咱们良田,如今还派遣太医来给咱们开方子,如今小巧怀了孩子,你倒是高兴了,当初就因为借银子的事,你把芙蓉骂的……狗血淋头,若不是芙蓉给咱们出这主意,咱们如今能有良田,能有孩子?你以后啊,别这么着急忙慌的,别太鼠目寸光。”
“小子,你才念几年书,也学的文绉绉起来,什么鼠目寸光,我哪知道皇上这么好,我要早知道,我宁愿把酒楼卖了借银子给皇上呢。”杨老爷子喜滋滋的:“你别说,皇上这个人,还真对的起他那张脸,年轻,严肃,有正气,对人也好。值得托付。”
难得杨老爷子将一个人表扬成这样。
皇上的好,自然不止这些。
收过稻子以后,各路举人要进京赶考。
三年一次的机会,极为难得,错过一次,便又要等三年。
这些举人,来自全国各地。
或穿着青衫,或穿着灰袍,或是背着包袱,或是坐着马车,将厩里塞的满满的,厩里的酒楼也变的熙熙攘攘,就连杨波的酒楼里,也住了几个举子。
这是科举的年代,若是中个进士之类,不但能光宗耀祖,也可以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所以人人摩拳擦掌,积极准备着。
皇上特准苏畅同做考官。
苏畅本是武职,文职不算出类拔萃,往年的科举,主考,考官,全是文人出身,或是旧年的状元,或是朝廷里的太师傅。
可如今,苏畅也能谋得一个做考官的机会,自然不是因为他的文采内涵有多好,或是诗词歌赋有多棒,而是因为,皇上信的过他,希望把他安插在考官里面,至少,能起个监督作用。
苏畅一再推辞,只说自己舞枪弄棒惯了的,舞文弄墨的怕是不行,手生了。
皇上便笑着道:“舞文弄墨的是那些举子,又不是让你去答卷子,你只需去看着便好,一则,不让他们舞弊。二则,不让考官们舞弊。”皇上特意小声叮咛:“你或许不知道,三年一次的科举,关乎太多人的命运。这其中的油水可是大的很,朕信的过你,所以把你放在里面替朕看着,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皇上把话说到这份儿,苏畅只得答应。只是又谦虚道:“皇上,若是让我偷偷摸摸的去监督他们,这个,我做的来,可是,若是让我评卷子,给他们划分等级高低,或是看看谁的文章写的好,可以做状元,谁的文写的,可以做榜眼,或是谁可以做探花,这个,我真不懂…….我可不想埋没人才。”
皇上哈哈笑起来:“苏畅,你想多了吧,自古选状元榜眼探花,那得是殿试,皇上亲选,还轮不到你呢,你的心也操的太宽了。”
苏长舒了一口气。
除了苏畅之外,还有一人跟科举有关系。白葫芦。
本来葫芦在宫里跟着师傅习学,跟这一年的科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皇上找到了葫芦的师傅,只是让他多辅导葫芦一下,希望葫芦能试一试科举,参加一回,也应个景。
葫芦甚至连秀才也做不成。更何况是参加科举,奈何皇上主张,简直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
王公贵族家的孩子,也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葫芦倒是头一份儿。
这日葫芦回家,欢天喜地,喜的抓耳挠腮。
一会儿跪在蒲团上给菩萨磕头,一会儿给菩萨上香,一会儿又追着院子里的老母鸡喂食,或是去给院里的桂花树浇水,上香太多,弄的中堂里烟雾缭绕,像是着了火,喂食喂太多,撑的老母鸡翻白眼,浇水浇的太卖力,桂花树差点被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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