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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说过了,追也无用。”田青仁依然冷冷的表情。
书童转身要往苏府去:“既然田相公不肯救我们家公子,那我只能去苏府里告知苏公子跟芙蓉姑娘了,或许他们好心,肯救一救我们家公子也说不定。”
田青仁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如今是他俩的大喜之日,怎么你要闹洞房么?即使是去通知他们,也应该改日再去,何况,如今你风风火火的去告诉他们,你知道刚才那群人是什么人么?若是告诉了苏少爷跟芙蓉姑娘,只会多两个人着急罢了。”
“那田相公知道刚才的人是什么人吗?”
“我当然知道。”田青仁理了理袍子往前走:“你放心好了,你家公子暂时无事,明日我便会去查,若真的查不出真相,那时候再惊动苏少爷跟芙蓉姑娘也不迟不是吗?”
书童在厩里举目无亲,如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田青仁倒还淡定,他便只能听田青仁的话,回到酒楼里等田青仁的消息。
苏府下人回了苏府,把宁夫人给铜钱的事告诉了苏老爷,苏老爷点点头,又见下人们一个劲儿的夸奖宁夫人,对她的好感,便又添了一分。
苏畅喝的脸涨红,下人递过毛巾给他擦了。苏老爷见宾客走的差不多了,便屏退了下人道:“畅儿,今儿你……你回房吧,芙蓉怕是在等你了。”
“爹,你是不是想说,今儿我对待宁夫人,有些生冷……”
苏老爷本来想为此事责备苏畅两句,他的这个儿子,对人接物一向有规矩,不知为何,偏生跟这个宁夫人前世有仇似的,看到宁夫人便没有好脸色。可苏畅这样回答,倒是苏老爷先慌乱了:“爹……爹……只是随口问问,你去歇着吧,今日你也累了。有些事,改日再说也不迟。”
苏畅点头应承,一时要回房,见两个婆子站在竹林那边交头接耳,隐隐约约的,他好像听到“青儿”二字,便叫了两个婆子过来,问她们在说什么。
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
“你们说吧。我又没怪你们的意思,只是听你们谈及……青儿,有些好奇罢了,青儿呢,怎么好半天没有看到青儿?”
“少爷怕还不知道吧。青儿姑娘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婆子叹气道:“今日是少爷跟芙蓉姑娘的好日子,这不,青儿姑娘本想躲出去的,可天寒地冻的,她在厩又没有亲戚,能躲到哪里去呢,如此。只能呆在苏府里,又怕出来走动会让外人笑话……”
“外人为什么笑话?”
婆子看看苏畅的脸色,确定苏畅没有生气,这才大着胆子道:“大伙都知道,青儿姑娘是先前皇上许配给少爷的,虽说少爷跟她一直没有瓜葛。而且对她恭恭敬敬的,可难保别人怎么想呢,这人心隔肚谁也不知道。青儿姑娘怕给少爷添麻烦,也怕让别人议论。所以硬是在房里不敢出门,啧啧,我们都在说,怕青儿姑娘会饿坏的。”婆子说着,又抬眼看看苏畅。
苏畅交待她们:“捡着府里好吃的好喝的,端过来给青儿姑娘。”
两个婆子答应着,很快端了牛肉,鸡肉,莴笋并青豆芽等菜,又满满的盛了一碗白米饭,正要端上楼去,苏畅却伸手接过茶托:“我亲自去吧。”
“可是少爷喝醉了……”
“这时候已经好多了,只是脸还有点红罢了,不妨事的。”苏畅接过茶托,亲自上了二楼。
青儿坐在窗下,无聊的抚摸着葫芦送给她的假项链。
苏畅敲门,把饭菜放到她面前:“青儿,快吃吧。”
“苏少爷怎么知道我没有吃饭?”
“府里就这么大,芝麻大的事,转眼间大伙都知道了,何况是你没有吃饭这么大的事呢。”苏畅笑笑:“快吃吧,一天没吃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早该饿了。快吃吧,又没有外人。”
青儿果然没把苏畅当外人,端起白米饭几口就吃了大半,一时吃的兴起,把盘子里的菜吃的**不离十,这才放下饭碗,见苏彻呆站在那,便笑笑道:“你喝醉了?”
“刚才是有点醉了,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你怎么还不走?”青儿看到苏畅穿着喜服,这才想起来他今日成亲。这会儿倒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不由得有些内疚:“对了,芙蓉姐可用了饭了?”
苏畅一拍脑袋:“哎呀,我倒忘了。本来今儿出来敬酒之时,我就想着要给芙蓉先端一碗饭进去,免得她挨饿的,一时被拉着敬酒,倒忘了这事。真是罪过,这会儿芙蓉肯定饿坏了的。”苏畅也顾不得上青儿了,亲自去厨房里端了一碗菜就往自己房里跑。
刚到门口,便听到门口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老鼠咬东西。
苏畅蹑手蹑脚的站着,透过门缝往里一瞧,芙蓉像只小老鼠似的,正在吃床上的花生。苏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由得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芙蓉自打眼睛看不见以后,耳朵是一天比一天好,这细微的声响哪里能逃过她的耳朵,她赶紧将手里的花生放到身后,又试探着把地上的花生皮踢到床下:“谁?”
“我。”
“谁?”
“你相公。”
芙蓉脸上有灿烂的笑:“进来吧。”
苏畅端着菜碗过去,芙蓉明显闻到了香气,肚子不由得“咕噜”了一声。
苏畅把筷子递到她手里:“真是对不起了夫人,少奶奶,我早应该给你端饭菜来的,可是……都怪我,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让少奶奶挨饿,小的真是万分惭愧。”
“放心吧,我不怪你。”芙蓉笑意满满。
“少奶奶不怪罪小的,小的就更惭愧了,小的这就伺候少奶奶用饭。这碗里我盛的啊,可都是少奶奶平时爱吃的饭菜,少奶奶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不用了吧,人家不是说了当新娘子的白天不能吃东西吗?还是等到晚上吧,喝上不是还要一起合欢酒,吃如意面的吗?”
“白氏,好了,不用装了啊。”苏畅忍着笑:“我早看见你偷吃花生了,再说,一天都没有吃饭了,你想升仙哪,这只有我跟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快吃吧。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果然没有外人在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这相公当的不太称职啊,竟然忘了这婚房里还有一个会喘气的人呢。”芙蓉接过碗,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什么淑女,什么稳重端庄,如今填饱肚子,对她来说才是全天下最为重要的事。
“白氏,少奶奶啊,你慢着点,别噎住。”苏畅不停的帮她拍背。
芙蓉却吃的不亦乐乎:“放心吧,我噎不着,之前我偷吃花生的时候都没有噎着,吃饭怎么会噎着呢。”
“啪啪啪……”有人敲门。是府里的婆子:“少爷,少奶奶。”
芙蓉赶紧将饭碗放身后:“千万不要让婆子们看见我在偷吃东西,不然,会被嘲笑的。”
“那有什么。”苏畅端过碗放在桌上:“少奶奶也是人,少奶奶也需要吃东西不是吗?”
“说的也是,少奶奶也不是佛堂里的菩萨,光是吃香火就能饱的。”芙蓉摸摸肚子,笑了。
婆子们端着热水并一些酒水,另有一些如意面进来:“老爷吩咐了,如今天短,又冷的厉害,少爷也喝了不少酒,少奶奶又一天没吃东西了……”
“嗝……”芙蓉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
婆子们一愣,她们眼神锐利,分明看到了桌上的剩菜。
“这是……”芙蓉尴尬。
“这是……这是我吃的。”苏畅大包大揽:“白天不停的敬酒,我也没吃什么东西,如今宾主径,宾客也回去了,所以没有外人,我先吃点东西垫吧着肚子。”苏畅故意揉揉肚子,装做吃饱了的样子。
“老爷说了,这合欢酒,少爷跟少奶奶一定要喝的,这如意面,也要吃,然后就早些休息吧,天也不早了。少奶奶坐了一天,也该累了。”婆子们上前,净了热毛巾给芙蓉擦脸。
芙蓉摸了几两银子,让苏持发给她们,这算是喜钱。婆子们自然欢天喜地的。
“你们退下去吧,我自己梳洗就可以了。”芙蓉交待着。
因各人得了一两银子的喜钱,所以婆子们伺候的分外殷勤:“可是少奶奶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
“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可我心里通透着呢,再说,如今不是有你们家少爷在这的吗?梳洗之事,就不劳你们了。”
婆子们一听,当即要退出去,年长的一位婆子眼睛一扫,看到桌上的一点剩饭,当即小跑着上前端了出去:“老爷说了,少爷喝多了酒,多喝些茶水是正理,万不可贪吃,吃伤了肚子,晚间不好消化,而且,容易积食。老奴这就把剩菜端出去,少爷少奶奶也早点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