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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出了什么事?”芙蓉开门见山,田青仁正在考虑如何说关于苏畅的事,没想到芙蓉竟然开口问了,他只得道:“少奶奶怎么知道苏公子他……出事了?”
“你来了,而苏畅未归,明显就是出了事,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苏畅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田青仁低头叹了口气:“少奶奶,你若是怪,就怪我吧。苏公子去找我,是我告诉他七公子被皇上捉进了宫里,后来苏公子为了打听情况,就请旨进了宫,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没有救出七公子吗?”
“唉,救不救出七公子倒是次要的。”田青仁头低的更甚:“七公子的事,自然没有结果,如今宫里的太医说七公子得了瘟疫,低烧,咳嗽,正好苏公子他去见皇上,也有如此症状,听说,苏公子被太医诊出瘟疫,如今也被关进了太医院后院……”
“你是说,七公子得了瘟疫?”芙蓉后退了一步,瘟疫之说,许多年没曾听说过了,但瘟疫的危害,她实实在在是知道的,如今心里一惊,面上却装出无所畏惧的模样:“你是说,我们家苏畅……也被诊出瘟疫?如今被看押起来了?”
“是。都是我对不起少奶奶,少奶奶跟苏公子刚成亲,可……七公子的事,如今苏公子也陷入其中,一时半会儿他也回不了家,让苏府上下担忧,实在是我们的罪过……”
“你也不要自责了,事已至此,自责也无用。苏畅被关进宫里,一时半会儿,我想不会有事。皇上毕竟是位仁君,再说,苏畅又没有得瘟疫,此事定然会有一个结果。”
“谢少奶奶大度。我们真是无地自容。”田青仁愧疚的红了脸。
一时送田青仁出去。芙蓉不动声色的开始用饭,一开始不知道苏畅的下落,心里惦记,倒无心用饭。如今知道了苏畅的下落,哪怕他在宫里,她心里也稍安一些。
芙蓉正要回屋去,苏老爷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不是很好看:“芙蓉,你打算怎么办?”
“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也不必瞒着了,爹不是经不得大风大浪的人,畅儿的事。刚才那个谁……对了,刚才那个书童,他已经跟爹说了,爹也听到了个大概,想来今儿晚上。畅儿是无法回来休息了。唉,畅儿也太冒失,如今身陷其中,你刚嫁进苏府,便要……”
“爹,没事。苏畅的事,想来自会有个定论。咱们不好妄自猜测。爹早点休息吧。我相信苏畅他会有分寸的。”芙蓉强打着精神。
“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本以为这事会吓到你,没想到你却比爹还稳的住,只是如今这事……总得想个法子才好,总不能让畅儿一直呆在那里,那样即使没有瘟疫,也会被传染上瘟疫的。瘟疫,可不是小打小闹,那可是会要人命的。”苏老爷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夜色,夜色昏暗。偶尔一两颗星子,转瞬即逝。
无边的黑夜笼罩上来,皑皑白雪也被这夜色所掩盖。苏老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倦:“若在往日,我还在朝为官时,找几位大人进宫,到皇上那里去说说,还有八分把握,可如今我已没了官位,再去劳烦别人,怕……”
“爹,你去睡吧,早些睡,好好休息着,苏畅的事,我有主张。”芙蓉一脸的坚毅。
“你有主张?”苏老爷摇摇头:“如今你的眼睛也不好……”
“爹,你不是说,苏府将要交给我打理么,以后不管是苏府的人,还是苏府的事,我都会记在心里,苏畅的事,爹你担心,其实我也一样担心,那毕竟是我的相公,我自然会上心,爹,你且去歇着,我会办好的,爹难道不肯相信我?”芙蓉仰脸,她的坚毅全写在脸上。
苏老爷叹了口气,脸上却有欣慰的神色,他果然没有看错芙蓉,芙蓉如是说,他心稍安,便去睡了。
芙蓉却半夜没有睡着。苏畅的事,她比谁都着急,她翻来覆去的想办法,翻来覆去的想,直到半夜,才想到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次日一早,她便叫了青儿上前:“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可愿意陪着我去?”
青儿很喜欢跟着芙蓉,所以芙蓉说出这邪,青儿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甚至连问也不问。
几个婆子也想跟着芙蓉出门,只说怕青儿年轻,照顾不周,可芙蓉却只愿让青儿跟着,如此,青儿便更加上心,一时出了苏府,她帮着雇佣了一辆马车,又轻轻扶着芙蓉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急驰,便来到朝阳门口。
芙蓉让青儿一块进宫,不是没有因由,一则她眼睛看不清。走路都有困难。二则青儿在宫里当过差,这宫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让她领着,倒少走弯路。
田青仁见了芙蓉,倒心知肚明,他深知芙蓉为何而来,只是拉她到一侧:“少奶奶,进宫一事,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
“少奶奶也知道,苏公子是因为七公子的事入了宫,所以如今才被看押了起来,若少奶奶进了宫,若是出了意外,或是万一跟苏公子一样被看押了起来,那苏府便只剩下苏老爷,苏老爷的日子可怎么过?”
“青仁,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我先谢谢你,只是如今我的相公被关在宫里,我如今是苏府的少奶奶,不得不为他奔走,而且,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事,即使跟他一样被关在宫里,我也是愿意的,毫无怨言,若真的被关进宫里,苏府里,我爹自己也会好好活下去,毕竟,他也在宫里行走多年,不是一个轻易会被吓倒的人。”
见芙蓉执意进宫,田青仁只得叫了人前去通传。
养心殿那里很快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有请芙蓉姑娘进去,顺带的,又让一个小太监前来引路。
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这一路走到养心殿,芙蓉走的格外艰辛,若不是青儿时时处处的扶着她,几处拐角,她都差点摔倒。
宫里的道路四通八达而又弯弯绕绕,即使常在宫里行走,也得多加留意,更何况是芙蓉。
一时到养心殿时,皇上已在廊下等着了,见芙蓉来了,皇上又快步进了养心殿坐到榻上,又让小太监搬了椅子放在水晶帘子外侧。
“刚才皇上看到咱们了,好像是出来迎接芙蓉姐,怎么这会儿又进去了?”青儿不禁狐疑。
“哪里有让皇上迎接咱们的理?”芙蓉笑。
皇上怕椅子不够远,便又让小太监移了移,他很是害怕会把瘟疫过给芙蓉。
芙蓉刚进养心殿,皇上便豁然而起,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水晶帘子处,想想自己的病,不得已,他又退了回去,一直退到榻上坐着,他心里砰砰直跳,不远处的芙蓉,背对着满地的阳光。身穿胭脂色小袄,水色拖尾长裙,略售黛,鬓边是茶色珠花,除此以外,别无装饰,干净清爽,如春风拂面。
“芙蓉,朕早就让小太监去接你了,你倒是好兴致,这走走逛逛的,这个时辰才到养心殿,倒让朕久等。”皇上笑,这笑,是发自内心的。
“听说皇上病了,如今可好些了?听皇上说话,倒有精神。”
“咳咳……”皇上咳嗽着:“朕……”他看了看四周的奴才,一时又屏退了他们,才又笑着对芙蓉说道:“不瞒你说,太医给朕看诊,说朕这是瘟疫……”
“啊?那皇上还如此轻松?”
“不轻松又能如何?人人都说朕是天子,可朕知道,朕也是凡人,凡人皆有定数,朕的定数,谁知道呢,不过朕如今能看到你,看到你站在朕面前,朕即使是哪日死了……也没有后悔之处。”
“皇上不可乱说。”芙蓉紧张的往前走了一步:“皇上是天子,是为天下万民做主的,所以皇上一定要好好的,太医们的药,皇上要按时吃,多多保养自己,自然会有上天庇佑。皇上是仁君,仁君,是不会轻易就死的。”芙蓉的这话些,倒都是真心话。
皇上盯着她看,不由得笑了:“还是你对朕好啊,关心朕,说的都是真心话,不像那个苏畅,唉,进了宫,只想着那个七公子。”
一提到苏畅,芙蓉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她佯装淡定。
“芙蓉,你坐啊,别站着了,那个奴婢,还不扶着你家夫人坐下?”皇上指了指椅子,又笑着道:“我知道你来了,特意让七公公去御膳房端些果子,你好久没吃过宫里的果子,如今御膳房又做了几样来,味道是极好的。”
“谢皇上。”芙蓉由青儿扶着往椅子边挪,她走的极慢,青儿慢慢引着她。
皇上不由得皱眉。以往芙蓉做什么皆是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模样,如今却跟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一样,步子迈的极小:“芙蓉,朕瞧着,如今你斯文不少啊。走路都变慢了。”
芙蓉苦笑。